第81章 柠檬树

郭奶奶笑得和蔼,惊讶:“啊呀,这么多玫瑰花呀!可真漂亮!”

她将手里那盘炸鲜奶递给凌恒,矍铄道:“快趁热吃。”

叶星奕跟凌恒对视一眼,三下五除二,将方才连碰都舍不得碰的底座拆了,捧了一大簇白玫瑰递过去:“谢谢奶奶!”

等老人家回屋里,叶星奕朝他哥说:“你先进去,我要自己搬。”

凌恒端着那一大盘圆滚滚的炸鲜奶,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块喂给叶星奕:“小心烫。”

少年斯哈斯哈着吃了,然后狂点头:“超级好吃。”

他嘴里还冒着热气,忍不住又催凌恒:“你快点洗澡休息,昨天都没睡几个小时。”

凌恒倒是不急,也不太困:“明天放月假,不用早起。”

他想了想,提醒:“家里好像只有一个花瓶。”

叶星奕满脸心痛:“啊!那不是很快就会枯?”

凌恒不想让他失望,在心里暗骂了句自己,然后说:“没事,我在美团上买几个。”

白玫瑰都提前除过刺,不会扎手。等花瓶送到,叶星奕低头抱着花侍弄,神情极其专注。

凌恒没打扰他,任小家伙去折腾了。

少年边哼着歌忙碌,边感慨:“幸好咱家没养猫,星星腿短跳不上来,不然这一屋子玻璃陶瓷的,可太危险了。”

星星没听出哥哥正没素质地诋毁它,还乐颠颠地跟在叶星奕后头转悠,跑来跑去。

碍于屁股上的伤,叶星奕才将将整理好两束白玫瑰,就实在弯不下腰了:“嘶……”

小家伙苦兮兮的,明明都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怎么注射的地方还那么酸疼胀痛,连下午挨的戒尺都只能算作鸡毛。

他实在勉强,站在餐桌前扯着嗓子喊:“哥!”

凌恒刚晾完衣服,从阳台过来:“跟你说了放在那,我来整理。非不让我插手,现在疼狠了吧?”

叶星奕吸溜吸溜,脸都略显苍白:“疼,我妥协了。”

凌恒无奈:“洗个澡就回床上老实躺着,别再到处乱晃。”

叶星奕剥了颗LINDOR巧克力丢进嘴里含着,用体温将它一点一点融化:“好。”

余建忠下午给的巧克力是整整一大包,足有一斤多,才这么会功夫,就零零散散只剩下几颗黄皮的白巧了。

凌恒笑着问:“真这么好吃吗?”

“好吃!”叶星奕点头:“校长说他不吃甜的,正好便宜我了嘿嘿……”

凌恒一早看透,但没戳破:“牙多刷会。”

“放心放心!我就算是发高烧都会记得刷牙!一日不可无牙!”叶星奕终于认命,放下剪刀。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叶星奕更觉得坏事,热气一熏,左边屁股蛋胀得更厉害了,稍微挪两步恨不得连牙都是酸的。

他再不敢抱有侥幸心理,脸朝下在床上趴成了一个大字,彻底歇火。

凌恒动作很快,小家伙洗个澡的功夫不仅把那些白玫瑰全整理过了,还把家里地又拖了一遍。

凌恒坐在床边,将牛奶递过去:“把奶喝了好好睡。”

叶星奕趴在被子上面,裸着大腿没羞没臊:“我喝不动了……”

“是喝不动还是喝不下了?巧克力吃起来没数。”凌恒在他后腰捏了捏,手都伸到小家伙屁股上了,刚想轻拍两下,又收回来。他说:“忘了你屁股不能碰了。”

叶星奕只顾把脸跟脑袋都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我好累……”

凌恒心里最柔软的那块田地被叶星奕用爪子撩拨再撩拨,他好脾气哄道:“吸管给你插好了,你闭眼直接吸,我端着,不用你费力。”

叶星奕抬头时,凌恒都一愣:“眼睛怎么这么红?”

叶星奕光听声音就很虚弱:“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洗面奶给弄进去了。”

他低头咬着吸管呲溜,讨好:“不难受,真没感觉。”

小狼崽子一口气喝完牛奶,又把头埋下去了,听不出来在哼哼唧唧个什么,耗子捞鱼。

凌恒手动将胖次往下脱了些:“洗完澡都肿这么高了。”

他皱着眉头,顺着膝弯将其整个脱下来,放在一旁后说:“睡觉不穿了。”

叶星奕倾心扮演一具千年老尸,直到身后传来温热的触感,随之而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草香——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扭着腰就想躲:“我不要上药啊啊啊啊!”

凌恒无奈,往小崽子那又坐了些,几乎是紧贴着人:“谁让你不在我来之前就回到被子里的?非要招惹我。”

叶星奕爪子特别不老实,闷头就开始锤床垫:“呜呜呜呜呜……”

凌恒每揉一下,小狼崽子就顺着他的频率跟动作往前拱,牙痒痒:“你们都是坏人!”

破伤风针确实威力大,针眼非常清晰的一个,泛着红,皮肉甚至还有点外翻。

叶星奕左边屁股酸到麻木,都快没知觉了,但一动还是会扯着筋,到后来他索性屏住呼吸。

小家伙脸皱巴巴的,回过头望着凌恒:“哥……”

凌恒也心疼得够呛:“还有一点,星奕乖。”

叶星奕仰起头哀嚎两声,然后彻底没动静了,只是腕骨发力,指尖深深陷在被子里,脉络清晰。

凌恒揽着人塞到被窝里,给这小祖宗伺候得明明白白:“安心睡,不舒服一定喊我。”

“你去哪呀?”叶星奕睁着红眼睛看他,已经疼迷糊了。

凌恒被他这粘人的小模样腻歪得不行,笑着:“你不是说想把花分给大家吗?再晚爷爷奶奶都睡觉了。”

叶星奕斩钉截铁地点头:“快去!”

恨不得每说句话的功夫,身后酸楚胀痛就会添一分,他面目扭曲:“我宣布这个屁股已经不是我的了,我不要它了,一刀两断!”

凌恒叹了口气:“睡着了应该能好点,快闭眼。”

凌恒按照小家伙的意思,捧着白玫瑰楼上楼下都分了一圈,然后载着各种投喂,满满当当地回来了——现包的黄鱼馄饨、一大块提拉米苏蛋糕、一碗炸肉丸、一盒皇冠丹麦曲奇以及自家手工磨的鲜豆腐。

可惜床上那个小朋友已经睡得四脚朝天,没机会品味了,凌恒只能原封不动地放进冰箱。

等凌恒也洗完澡回床上,一个光着屁股的小东西几乎遵循本能,立刻就钻到了他怀里。

凌恒动作有一瞬的僵硬:……真是要命。

他将叶星奕揽进自己臂弯,托臀抱着,又在小家伙额头上亲了两口。

叶星奕满心依恋爱慕,整个人都挂在凌恒身上了,大腿来回蹭:“哥……”

家里的沐浴露是红石榴款,果香浓郁,加之白桃乌龙味的洗发水,跟青涩懵懂的小少年相配,对于凌恒而言,无论哪种杀伤力都是顶级的。

叶星奕身上散发着恬静的气息,干净舒爽,半阖的眼纯洁无暇。

小崽子软声软气,睡梦中也不耽误勾魂摄魄:“哥……屁股好酸……”

凌恒深吸一口气:“嗯。”

他将手搭在叶星奕腰间,顺着往下,找到了傍晚挨过一针的那处,指腹温度都显得高些。

相安无事十分钟,正当凌恒以为叶星奕已然睡熟时,他又没规没矩地开始折腾。

羊羔绒被子保暖效果没话说,少年大概是嫌热,手一扬把T恤往上掀,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肤瞬间暴露,一览无余,连带肚子也全都在外面了。

等稍微凉快点,叶星奕使劲往凌恒怀里瞎钻,将柔软的胸腹紧贴在他身上。

少年肩颈皮肤本来就足够白,胸前更是细腻得不像话,凌恒绷着的弦甚至还没来得及踟蹰,就直接嘎嘣应声而断。

凌恒真的要不好了:“……”

感受到身后的大手突然停止动作,叶星奕不乐意了,小声呢喃:“屁股还是好疼……”

凌恒澎湃悸动,他不知是气自己意志力太薄弱,还是嫌面前的小东西太能闹,低声暗骂了句,而后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怎么这么娇气呢?”

“小娇气包,”凌恒低头笑,“现在就折腾我吧,我都一块给你攒着。”

他望着少年胸前两块只微微隆起的白团子,以及平坦无掩的腹部,呼吸起伏:“……我其实挺记仇的。”

凌恒堪堪盯了十几秒就功亏一篑,立刻帮小家伙将T恤掀下来穿好:“再折腾呢?”

凌恒语气稍微有点凶,叶星奕约摸察觉到了,于是嘴里又哼哼:“要抱……”

半裸的小孩睡在自己怀里,万般美好。凌恒第无数次后悔帮他把内裤脱了:“……我真是自找罪受。”

爱人远胜养花,凌恒越是温柔呵护,越舍得在叶星奕身上付出,小家伙就越娇软越金贵,撒起娇来完全肆无忌惮,只因无论他做什么,凌恒都会纵容。

凌恒满眼宠溺,搂紧了臂弯里的小孩,疼爱倍至:“好好睡一觉,累坏了。”

从叶瀚突发脑梗一直到现在,各种事翻来覆去地折腾,叶星奕已经许久没有真的好好休息过了。他体质差些,更不提情绪波折起伏,身上又大大小小确实有不少外伤,发烧是情理之中的事。

凌恒料到他夜里会发烧,故而没敢睡太熟,可当叶星奕真的烧到卯四十度,心下还是慌乱得彻底。

怀里的身体滚烫,凌恒立刻起身,先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口,确认没有发炎后才稍微放下点心。

算算瑞典比国内慢了七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五点多,凌恒直接拨了长途电话给简泊。

通话还没中断,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已经哼哼了不知道几次,扭来扭去一直没睡安稳。

凌恒知道他难受,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后,干脆直接将叶星奕整个抱过来,岔着腋窝搂在自己胸膛:“星奕不怕啊,哥在这呢。”

这样的姿势像极了哄小婴儿,被护着的人安全感极足。叶星奕真的老实了会,只是闭着眼,还散发热气的眼泪汩汩流下:“哥……”

凌恒揽着他的肩,大手在他背上一下接一下地轻拍,柔声:“我在呢啊,不怕。”

可没过多久,叶星奕又睁开眼,他确实是烧得不清醒了,最后竟然主动从凌恒怀里下来:“哥……”

叶星奕跪坐在床垫上,用单薄的身体将被子撑起来,半遮半掩。

凌恒朝他张开手臂:“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叶星奕眼睛煞红,雾气尤其重,他摇了摇头,失神道:“不要……”

凌恒一愣,只能拍了拍身侧的枕头,劝说:“那你自己躺下来好不好?这样会着凉的。”

僵持不下时,叶星奕突然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就想直接下床。

凌恒眉心狂跳,立刻也跟过来,稳稳扶住踉踉跄跄的小孩:“是想去洗手间吗?”

叶星奕对上他满是关切的眼,烧得有点不认人,含着哭腔:“我不要!”

凌恒被小东西莫名其妙吼了也完全不计较,长臂一伸将睡袍拿过来,披在他肩上,然后说:“那把衣服穿着,想去哪我都陪你,好不好?”

叶星奕嘴唇都烧得起了一层白膜,脆弱到极致,他咬着唇:“好……”

凌恒眨了眨眼:“真乖。”

小家伙后背在冒烟,凌恒抓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借力让他靠着,试探:“是想找星星玩吗?”

叶星奕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全然挂在凌恒身上,半响点头:“想……”

星星也醒了好一会了,小狗崽子扑腾着腿就从窝里下来,用头去拱叶星奕的膝盖。

少年蹲下身,动作之间,披在肩上的睡袍散了些。凌恒什么都没说,只是帮他又拢好:“慢一点。”

叶星奕揉了揉小白狗的脑袋:“星星,你怎么不睡觉呀?”

凌恒分神时,下一秒地板上就长了一个小家伙。

叶星奕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屈膝,将小白狗搂进自己怀里:“弟弟,我的。”

“是你的,”凌恒又心疼又想笑,“可以,还没完全烧傻。”

这会叶星奕力气又突然变大了,他将星星高高举起,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弟弟的狗头,却什么都不说。

卧室铺了地毯,凌恒没去催他,单膝跪在叶星奕身旁,在两个小家伙脑袋上各摸了一把:“唉,手酸不酸?”

对视许久,正当凌恒犹豫要不要喊叶星奕起来时,他先一步放下星星,然后老老实实把手递给凌恒。

凌恒双手捞过他的腋窝,将人稳稳当当扶起来:“回床上了好不好?要冻坏了。”

叶星奕还是摇头,一言不发走出卧室。

凌恒半搀半扶,只得一步不离地跟在他后头:“……小祖宗。”

叶星奕发着高烧神志不清,目标倒是挺明确,晃晃悠悠冲着阳台就直勾勾地过去了,雄赳赳气昂昂,气势像是要去收复美利坚国土。

凌恒无奈,非常难得猜不透这糟心玩意儿的企图:“小心点。”

糟心玩意儿在柠檬盆栽前准确无误地停住脚步,然后低头深吸一口气,猛嗅:“吸溜吸溜——”

凌恒看了一眼壁钟,此时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他反复纠结,手悬在半空又收回,还是没忍心违背糟心玩意儿的意愿,只因后者正盯着一颗柠檬果发呆,眼神实在入迷。

凌恒说:“你把它摘了,然后我们就回床上躺着好不好?哥给你讲故事。”

讲故事的诱惑力显然不够,叶星奕小幅度摇头,再没搭理凌恒。

凌恒用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还烧得很高呢,听话。”

阳台离风口近,窗户关了气温也比房间低些。

叶星奕站在这迎着头吹,怎么劝都不好使,凌恒脸色稍微沉了些:“星奕。”

小家伙终于肯望过来,带着哭腔:“你吼我!”

凌恒在嘴里咬了自己一下,很快道:“怎么会呢?”

叶星奕瞪着他,吸了吸鼻子:“你就是有!”

凌恒其实也不太清楚这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觉得他不是烧糊了,倒像喝醉了酒,只能讨好陪笑:“真的不会,哥舍不得。”

“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床上躺着,”凌恒放柔声音跟他商量,“我马上把它搬进来,就放在床边陪你,好不好?”

叶星奕唇抿得很紧,无声打量:“真的?”

凌恒立刻:“我从来不骗人。”

叶星奕哦了一声,又说:“可我是狗,不是人。”

头一次见发个烧物种都能改变的,凌恒:“……”

他扶着腰笑,无声地乐了好一阵:“可以,我从来不骗小狗。”

“你先回卧室,”凌恒温声细语,“我保证它一定原封不动到你手里。”

凌恒没再给他拒绝的机会,待叶星奕稍微松动一些,就迅速揽着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帅到惨绝人寰的脸略显沧桑:“真的会着凉。”

小狗崽子这回没挣,老老实实让抱:“我听不懂……”

凌恒一脸严肃:“我这么大个男朋友,可惜傻了。”

到底被窝舒服,既暖和又软乎,还有体温存余,叶星奕窝进去,弓着身体。

凌恒看了他两眼,有点踟蹰,就听小孩闷在被子里喊:“你不能骗小狗!”

凌恒叹了口气:“生着病也挺不好糊弄,难缠啊……”

家里的那棵柠檬盆栽是凌恒回琓县头一年买的,已经五年多了,虽然长在盆里但其实更像棵树。

瓷盆跟泥土加起来足足三十多斤,还不算粗壮的树干、**个柠檬鲜果,分量着实沉。

凌恒将它扛在肩上时,第一个念头是——“这个男朋友不能要了”,第二个念头是——“谁家这么惯小孩的?”

柠檬树重是一回事,关键是没有趁手的着力点。

凌恒生怕磕着碰着,小心翼翼,但颠簸途中,泥沙还是倒灌进了衣领里,他长叹一口气:“我的小祖宗啊!”

等凌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这闹心的东西搬回卧室时,就见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叶星奕不知是以什么姿势缩在被窝里,总之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安塞腰鼓的模样。

凌恒大脑宕机:“……”

他一直都觉得这小孩其实比较内敛,甚少见到这么“癫狂”的一面。

凌恒犹豫再三,还是顺着叶星奕的意思,将柠檬盆栽往床头柜上搬,两秒后——只听哐哴一声震天巨响,柠檬树差点连带床头柜一起整个倾翻。

听到动静,叶星奕终于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他支着昏昏胀胀的脑袋:“你休想拆我的家!”

到底是谁要拆家?!

凌恒除了惯着这小祖宗别无他法,好声好气:“我先把柜子挪出来点,不然放不下。”

叶星奕干脆不睡了,睁着眼睛气势汹汹地监工:“哦!”

有这小东西全程监督,凌恒苦大仇深,一点都不敢懈怠。

凌恒简直没法想象,万一柠檬果真被自己碰落一个,床上的小家伙大概会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再吃掉。

凌苦工顺着叶老板的意思折腾来折腾去,总算将柠檬树调整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位置,实实在在大汗淋漓。

“叶老板,”凌苦工咬牙,“您看这样行吗?”

叶老板抱着被子,坐在床头,颐指气使:“太远了,我够不着。”

凌苦工继续调整,认命:“这样?您伸手就能直接摘了。”

叶老板皱着眉头,随手指了一个柠檬:“为什么大家都是绿的,就它是黄的?凭什么它搞特殊?”

凌恒即使被这小家伙瞪着,也没法使已经成熟的果子重新再变得生涩,他有苦说不出:“……您现在把它摘掉,它就不是黄的了。”

“不可以!”叶老板嫌弃鄙夷道,“我命令它变回去!”

凌恒抖了抖衣领里的泥沙,不知是气还是乐:“叶老板还认识我是谁吗?”

叶星奕双眼无神,但语气铿锵:“你是教生物的。”

他幽幽:“……顶级讨厌鬼。”

凌恒牙痒痒,想做点什么时,门铃响了。

他甩了甩手,总觉得脖子里还有泥土,一边回头一边说:“躺好,别散汗了。”

医生刚进屋打过招呼,凌恒的手机便嗡嗡嗡,他接起:“医生已经过来了,应该不是特别严重。明天一路顺风,见面再说。”

挂断简泊的电话后,凌恒歉意道:“这么晚添麻烦了。”

医生站在玄关,连忙摆手:“夜间出诊很正常,小朋友满十八岁了吗?”

“刚成年两个多月,”凌恒说,“他身上有外伤,下午打过破伤风。”

进卧室时,医生脸上明显有一晃而过的诧然。凌恒叹了口气:“见笑了。”

“没有没有,”医生匆忙找补,竭力忽略一地泥沙,“柠檬树放在床头挺好的,新奇。”

“咳……还能去味。”

原本用来放东西的床头柜被占得满满当当,医生拎着医药箱,稍微有点无措:“呃……体温量过了吗?”

“您放这吧,”凌恒了然,将椅子拖过来,“半小时之前39.5°。”

医生点头,掏出体温枪,滴的一声后,他说:“40.1°,有点高了。”

“难怪,”凌恒皱眉哑然,“他已经烧糊涂了。”

“你先不用紧张,应该问题不大。”

医生说:“我看看伤。”

叶星奕蜷缩着躲在被窝里,不知什么时候把头也藏进去了,一点不露,哪里管来人是谁。

凌恒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星奕。”

叶星奕依然撅着屁股,闷声不响。被子的尾巴高高拱起,其余部分都是塌的。

凌恒不忍心对他用强,只好声好气:“星奕最乖了,哥知道你难受,我们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被子里面的小家伙全然没反应,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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