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狗

“怎么这么犟呢?”凌恒眉头紧蹙,他想起什么,“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柠檬都摘了啊?”

床上那只:“……”

凌恒继续出声,威胁:“再把它榨成汁倒进马桶。”

被子飞快散了:“不要!”

叶星奕眼更红,丝毫不觉有外人在,他用力攥拳:“我不允许……”

凌恒心软得一塌遭:“哥吓唬你呢,乖啊不怕。”

“我不动。”凌恒保证,朝他张开手臂:“哥抱,好不好?”

叶星奕犹豫了一瞬,还是扑进了他怀里,身体不住发抖。

凌恒边亲吻他的额头,边不动声色地将他身上的被子稍微往下扯了些,露出青紫的屁股与血糊淋剌的胳膊。

叶星奕靠在凌恒肩头,眼睛无声无息就闭起来了。

凌恒稍微松了口气,就着抱他的姿势,轻声:“手臂上的伤是前天跟我赌气,自己拿刀片划的。”

医生嘴角抽了抽,咂咂嘴:“下手真狠,小朋友气性这么大呢?”

凌恒神色微动:“……是我不好,不怪他。”

医生笑了笑:“你要真对他不好,就不会这么晚还跟简院长打电话,请我过来了。”

他掰开安剖瓶,低头扫了两眼地板,忍俊不禁:“生病难受成这样,倒还挺有力气闹腾。”

“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得及时,虽然深但一点都没发炎,接下来按时上药就好了,就是体内有点炎症。”

医生说:“退烧针跟消炎针都得打,然后再输两天液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体质都好,热度高但退得也快,”医生笑了笑,“不用特别担心。”

凌恒又将被子裹了裹,护住小家伙的大腿,说:“麻烦您了。”

医生动作利落,在叶星奕屁股上挑了块地:“诶,应该的。”

深褐色的碘伏触感冰凉,叶星奕高烧之中尤其敏感:“唔……”

凌恒抱紧了些:“好孩子。”

针头扎进屁股肉里的那一刹,怀里的小家伙身体瞬间僵硬:“啊……”

他肩膀的每一次颤动,即便再微不可察,凌恒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宝贝。”

叶星奕用气音含含糊糊:“哥……哥……”

他呼痛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凌恒心脏快要窒息:“……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叶星奕扬起背,扭着腰,遵从本能想要逃:“我疼……呜呜……”

凌恒一手箍着他的腿,一手环绕在他腰后:“再坚持一下。”

叶星奕哭腔很重,烧得话语颠三倒四:“我不要了……妈妈……”

这相当漫长的退烧针总算打完,凌恒后背冷汗直往外冒。

他在小家伙的脖子上落了一吻,极尽轻柔:“星奕真棒。”

医生提醒:“先别动,还有消炎针要打。”

叶星奕是真烧糊涂了,一动都不动,直到第二针扎在他左边屁股蛋上,才又开始哼哼唧唧:“哥……好疼……”

凌恒手臂青筋暴起,蜿蜒曲折:“等你病好了,想让哥怎么补偿都可以。”

落针的位置已是最理想,但距离下午挨的破伤风针只有拇指之距,酸疼胀痛感非常明显。

叶星奕打针反应从来没这么大过,凌恒只能强硬地抓着他的胳膊,将人牢牢按在自己怀里,不容抗拒:“很快就不难受了……”

凌恒一颗心早都系在这小东西身上了,比自己挨千刀万剐还煎熬:“星奕。”

叶星奕流出的眼泪都带着余热,他狠狠呜咽,却实在没什么力气,一抖一抖的:“哥……”

“宝贝,”凌恒满腔满腹心疼,“害你受苦了。”

小家伙没听清,哭得嗓子都哑了,喘不上气:“我好疼好疼……”

凌恒压抑着泪意:“嗯,都是哥不好。”

叶星奕眼泪汹涌,嗓音嘶哑:“哥。”

凌恒按着消毒棉球:“……星奕。”

医生适时提醒:“稍微按紧一点,他皮下组织太薄。”

叶星奕搂着凌恒的脖颈,比水晶被超级兵偷了还要委屈百倍。

医生将针头细致包好,才扔到垃圾桶里,叮嘱:“家里正好有新鲜柠檬,待会可以切点给他泡水喝,补充点维C。”

这句话叶星奕倒是听清楚了,他睁眼,瞪着医生低吼:“不要!”

“好好好,我不动,”凌恒连忙将虚张声势的小东西揽回怀里,叹气,“都听你的。”

凌恒无奈,望向医生:“对不住,真的不好意思!”

医生谅解道:“小家伙生着病太难受了,正常的。”

待针眼收了些后,凌恒将叶星奕侧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可歌可泣——折腾到现在,叶星奕终于善罢甘休,他只蹬了蹬腿,就抱着枕头陷入了昏睡。

少年皮肤白,血管很好找,猩红顺着软管流出,又再回到身体里,青霉素随之一点一点滴进去。

卧室一地狼藉,凌恒薄唇紧抿,额头上青筋骇然。

医生调整好输液袋,说:“我去外面等着。”

“麻烦了。”凌恒跟出来,从冰箱拿了些吃食和饮料:“您随意。”

再回卧室时,床上那只还缩在被窝里,大半个脑袋都藏起来。

凌恒将被子往下掩了些,露出烧得通红的小脸。

地板上还沾着不少泥沙,这个倒是其次,凌恒主要担心有没杀尽的蝇虫,怕叶星奕碰到皮肤会瘙痒。

他低头瞧了两眼,悄悄将床头柜连带柠檬树一块,往外边推了推。

凌恒望向叶星奕,生怕吵醒他——但好在小家伙只是攒着劲将脑袋往被子里缩,并没察觉。

凌恒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头一回觉得家里的柠檬树碍眼又绊事。

凌恒不是气恼,而是心疼。

换作别人家小孩生病时大概看啥都不顺眼,手边有什么就砸什么来发泄。

可叶星奕烧到这么高,身体再难受,也仅仅只是坐在地上,抱着狗弟弟亲,动作甚至比对待他自己还要轻柔,最任性也不过就是粘柠檬树粘得死紧,视若珍宝,一碰都不舍得碰。

叶星奕发着高烧体温感知衰退,才被凌恒从被子里捞出来就又缩进去,险些压到手背上的针:“啊……”

小家伙愈来愈畏寒,凌恒从橱柜里又找了一床毯子出来,裹在他身上,然后将人抱进怀里:“星奕。”

凌恒照顾他有经验,但无论何时见到他这幅脆弱失神的模样,心都会无法自抑地揪成一团,不免手忙脚乱。

他声音很低:“小可怜。”

叶星奕眉眼皱皱的,似有所感般委屈到极致,只因爱的人在身旁:“哥……”

凌恒半躺半坐,用手掌托着小孩的光屁股蛋,无奈:“屁股就这么大块地,都还没我手大呢,哪来的胆子天天作妖?”

叶星奕难受得要命:“呜……”

凌恒哪里还舍得再说他,吻了吻小东西的额头、鼻梁,脸颊上两块软肉也没放过。

凌恒说:“等你病好了,看哥怎么惩罚你。”

“就算校长不罚你写检讨,我也要罚,”凌恒虚张声势,“再不快点好起来你就等着的。”

臂弯里的小家伙断断续续道:“我才……不要写检讨……”

凌恒黯然:“这句倒是听进去了?”

小家伙又呢喃:“我听得懂,我是聪明小狗。”

凌恒心里稍微好受一些:“你热度再不退,就真要烧成笨蛋小狗了。”

“我不会,”叶星奕一个劲强调,“我就是聪明小狗。”

“我是你的小狗,”叶星奕闭着眼,“我只会喜欢你。”

他只言片语牵动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凌恒心疼道:“都烧到四十度了,还有力气哄我高兴啊?”

叶星奕软声软气:“不是哄你高兴……”

小家伙攒着劲气人的时候恨不得能顶一个师,真听话的时候却又乖巧到骨子里。

凌恒知道他这话没有任何歧义,只是真心实意地朝自己表白示好,那样真诚,那样纯粹,确实很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可是现在这只小狗生病了,它欢快不起来了,尾巴也随之垂了下去,低眉耷眼的。

凌恒一颗心完完全全被小狗崽子攥着,眼里尽是怜惜:“要快点好起来,宝贝。”

叶星奕血管里还埋着针,他带着哭腔哼唧:“哥……”

这柔软的神情裸露在外,一览无余。

凌恒的心似被他给挖掉一大块,丝毫不在意会不会传染,将小东西完全护在自己身下,溺爱道:“我在呢,星奕乖乖睡觉,等醒来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叶星奕歪着脑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整个倒在凌恒怀里。

凌恒将手掌覆在他屁股上,反复轻揉,只想他能好受些:“宝宝。”

明明打架时那么凶狠、不好惹的小狼崽子,褪去坚硬保护层之后,甜得凌恒心里发酸。

出于大了九岁的缘故,凌恒简直把叶星奕当小孩疼,极尽溺爱,只想对他更好一点、再好一点。即便把什么都给他了,爱依然是常觉亏欠。

赶着升高三,今年暑假总共都没放几天。有一回,叶星奕跟凌恒一块去超市时,他抢着想结账。

凌恒没说什么,只是捏着小家伙后脖颈将人拎到旁边,一点机会没给。

叶星奕气鼓鼓:“出门前你都已经同意了,我们说好的!”

“你又是这样!”少年气急,“粗鲁!武力压制!”

凌恒边把东西往购物袋里装,边挑眉:“武力值就是比你高,不服?”

叶星奕当然不服,出了超市他就挥着拳头:“别逼我把你手机密码给破解了,然后再把你的钱全都卷走!”

凌恒图省事,平常只用指纹解锁,百八十年都想不起来用密码。

他单手提着两大兜东西,将手机递给叶星奕:“来,你破。”

叶星奕在气头上,直接接过来,输了六个1进去,屏幕顷刻跳转。

凌恒眼里含笑:“这么聪明?怎么猜到的?”

“你根本不过生日,也没什么有特殊含义的数,”叶星奕盘算着,“为了方便肯定会设六个完全一样的数字,这首先大方向就对了。”

少年认真说:“再然后你做什么事都追求极致,要做就做到最好,1这个数字跟你最适配。”

“不过确实太简单了,很不安全。”叶星奕咕哝。

等红灯的时间,凌恒突然说:“那你帮哥再重新设一个。”

“我?”叶星奕顿了顿,手里只拎了一兜子膨化食品,几乎没分量。

凌恒点头:“嗯,你随便设。”

叶星奕强忍着没乐出声,那时,他觉得自己像是逮到了圈地盘的机会,忙屁颠屁颠:“好!我肯定给你设个超级无敌巨难的!就算手机哪天被别人捡走了,也肯定想不到!”

少年眸光亮得惊人:“保证完成任务!”

后来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凌恒的锁屏密码自那一天起,就变成了叶星奕的生日。

金额较大时需要手动输入支付密码,凌恒从来不避着小家伙,但叶星奕永远都会自觉将视线挪开。

没过多久,倒是凌恒先受不了他了,笑骂:“小没良心的,我都把你当亲弟弟疼了,还总故意转过头去?就非要这么见外?”

叶星奕咧着两排齐刷刷的齿:“我……我不是见外……”

于是银行卡密码叶星奕也知道了。

无论是什么关系,凌恒对于小家伙的爱其实都差别不大。

寻常动作落在眼里,也有独属意味。

不是不知道叶星奕自理能力很强、一个人就能做出一桌好菜,可偏偏凌恒还是不舍得让他受累。

偶尔小家伙执意时,凌恒只能强硬地赶:“边上待着去,要你做什么家务?”

“那你别当我是做家务,”叶星奕也犟,“我就想帮你忙!”

琓县一中高考压力血妈大,望着小孩眼底两块乌青,凌恒作势撵他:“你踏踏实实回房间睡觉,就算帮我忙了。”

叶星奕瘪着嘴:“黑暗暴君。”

“我可不是黑暗暴君,”凌恒笑了声,“我高低得是风暴龙王。”

“真睡不着就去开盘游戏放松下,老跟我抢活是个什么劲?”他说。

少年站在卧室门旁,望着只穿了件无袖背心正低头拖地的男人,认真说:“……你确实是风暴龙王,而且是能掀我三座高地的那种。”

不然怎么能让我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眼里再藏不进旁人。

凌恒的心疼存在于无时无刻,细微眼神、动作,小家伙晚自习困得迷迷糊糊一遍又一遍往后脖颈涂清凉油时会;他偶尔做噩梦呢喃两句妈妈时会;他转学、被丢回琓县举目无亲时会;他一个人在医院病房没日没夜地照顾叶瀚时更会。

凌恒见不得叶星奕无依无靠,于是用自己的肩膀竭力为他挡住风雨,庇护他长大成人。

此刻也是同样,叶星奕烧得意识不清,灼热的泪顺着眼角淌下,他喊:“妈妈……”

凌恒咬着牙,甚至能听见每颗牙齿与每颗牙齿之间的摩擦声。男人双眼煞红:“……宝贝。”

小家伙习惯用桀骜漠然的一面来作伪装,对着自己或许也还有善意的隐藏。唯有这时,真的难受到极点,沉痛与脆弱才完全掩饰不住。

对于叶星奕而言,一生太长。

他如何才能带着十四年的记忆去度过未来漫长的数十载岁月。

妈妈的脸愈来愈不清晰,她永永远远地停在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节点,可能是在下雨时骑电瓶车带自己回家的红色雨披里;可能是在那天清晨上学,临出门时,她笑得温柔说的那一句好好上课;也可能是在她给自己切好了爱吃的桃子凉在冰箱,可冰箱门再开,却已经生了蛆。

太多的碎片了,零零散散。真正的离别大概都来得无声无息,悄然而至。

只是一模一样的场景里,有人挥手惜别,停在了无法重现的昨日。可无数轮回往昔,总有再见的那天。

“妈妈……”

叶星奕蜷缩成一团,大半个肩膀都钻进被子里,就像梁颖十月怀胎时睡在她肚子里那样。

冰凉的液体经过输液软管,还在一滴一滴往下走。卧室悄无声息,凌恒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沉重。

少时突遭变故,亲生母亲的背叛险些将凌恒推至悬崖。

他一向都不善于跟谁建立长久稳定的至亲关系,可此刻,叶星奕的痛还是刺破骨髓,直达心底。

疼爱到骨子里,大概是这个感受。

凌恒将小孩完完全全抱进怀里,大手伸进他衣服里,毫不意外在后背上摸到一手虚汗,全湿透了。

叶星奕鼻子通红,脸紧紧皱在一块。

就这样哭了许久,五分钟后,等药效终于起作用了,他才睡得安稳些。

凌恒的心碎成一地残渣,他反复亲吻叶星奕的额头,一遍又一遍自责。

小家伙发过不少次烧,但热度从来没有这么高过。凌恒心知是自己的缘故,他这两天连着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才会这样。

该早些跟他交代的,凌恒闭上眼。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不该瞒着他。

可凌恒也怕,怕在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之后,在知道他其实并不光彩、永远陷在非议牢狱之后,叶星奕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怕他望向自己时,眼神转为厌恶,也有可能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了。

凌恒甚少想要特别去留住什么,但这些时日的温存相伴太过奢侈。

隐情被毫无征兆地捅破,剖析在所有人面前时,凌恒像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可叶星奕却坚定地牵住他的手,少年那颗鲜红的心不断跳动。

凌恒眼底的情绪复杂,他晦涩道:“……哥还是拖累你了,星奕。”

清泪再淌下,凌恒低头,细细密密地吻去。

叶星奕搭在被子上的那只手蜷了蜷,输液针触目惊心,额头上贴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退烧贴。

他将脸埋在凌恒胸膛,声音很哑:“哥……”

凌恒宽厚有力的手掌还垫在小家伙屁股下面,怀里像是抱了个热火球:“你安心睡。”

医生进卧室时,输液袋里的青霉素还剩三分之一。

医生看了几眼说:“现在应该好一点了,退烧贴可以给他在脚心也贴上,能帮助降温。”

“好。”凌恒依言照做,小心翼翼地下床。

他仔细掖好被角,然后坐在床尾,再掀起被子。

叶星奕脚上出了不少汗,凌恒握着他的脚腕,将巴掌大小的退烧贴覆在他脚心中间,再按了按。

凌恒怕他着凉散汗,动作很快。

小家伙大抵还是嫌凉,将脚收回来,又拱进了被窝,东蹭一下西蹭一下,还没贴两分钟就脱落了。

凌恒没辙,只能掀开被子。

重新贴好之后,他干脆坐在床尾,捧着小家伙的脚揣到自己睡衣里,捂在温热的腹部,哄道:“星奕乖。”

于是床头那只没再动了。

凌恒守了叶星奕一夜,直到医生拔针走人,都没阖过一眼。

好在小家伙还算争气,上午十点多时,热度总算退了大半,只是脸依旧红扑扑的,呼吸也还是有些发沉。

凌恒轻手轻脚地下床,尽量将动作幅度放到最小。

家里还有一包三百克的冷冻什锦海鲜,有扇贝肉、章鱼段、虾仁和鱿鱼花。

煤气灶上的粥扑腾扑腾,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手机响起时,凌恒手还是湿的。

他一愣:“我们在家……”

小狗崽子热度退了以后,人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脑袋还昏昏沉沉,被凌恒扶起靠坐在床头时,他嘴里还哼唧:“我不想吃……”

“知道你难受,”凌恒好声好气地哄着,“但还是得少吃两口。”

叶星奕低着头,狗狗眼微微上翻,不自觉地瘪着嘴:“哥……”

凌恒一手端着碗,一手捞了个枕头过来垫在小孩腰后:“会想吐吗?前面九点多的时候量是37.5°,还有点烧。”

“不想吐。”叶星奕对上他满是关切的眼,乖顺地张开嘴。

只是才没吃两口小狗崽子就扑进了他哥怀里,然后紧紧搂住男人的腰不放。

凌恒心酸酸软软地胀着疼,他端着碗说:“生病了确实粘人些。”

“不生病我也粘,”叶星奕不肯撒手,鼓着腮帮嚼虾仁,“对不起……又让你照顾我这么久……”

凌恒任他熊抱:“我乐意,不允许再道歉。”

小狗崽子还是没精神,晕晕乎乎,不算多的一碗海鲜粥只吃了半碗就捂嘴:“不想吃了……”

凌恒惯着他:“那晚点饿了要喊我,再睡会吧。”

叶星奕喝了点温水,登时发现不对劲,他无可置信:“柠檬树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恒莞尔一笑,只道:“别郁闷了,快闭眼睡。”

叶星奕嘴角抽了抽,隐约觉出来了。他拍了拍自己旁边:“……那你得跟我一起睡,不然我睡不踏实。”

凌恒怎么会不知道小崽子在想什么,于是说:“你先睡,我去把煤气总闸关掉。”

不想等凌恒回来,叶星奕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瞪着大眼看他,两边肩膀都漏在外面。

“烧都还没完全退,”凌恒无奈,“又故意招我心疼。”

叶星奕偷乐:“你知道就好,别想晾着我。”

凌恒低低地笑了一声:“要尿尿吗?”

叶星奕双手抬高,抓着被角,模样乖巧得要命:“要……”

凌恒捞过睡袍给他披好,然后稍微用了些力,将小孩打横抱起。

进洗手间后,凌恒也没出去。

叶星奕眨了眨眼:“……你出去。”

凌恒忍笑,明知故问:“昨天晚上不也是这么尿的吗?”

凌恒果然被小家伙瞪了,连忙摆手:“我出去。”

叶星奕耳朵烫得厉害,他莫名觉得成了男朋友之后自己的脸皮反而变薄了。

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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