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偏爱

简泊先发了个视频过来,然后才是语音。

视频里,虾饺与Lidio已经磨合相处得很亲昵了。

高贵冷漠的蓝湾牧羊犬跟哈士奇待在一块,画风确实清奇,据说开始没特别留意时,虾饺被Lidio咬了好几口,狗脖子上的血洞清晰可见。

狗崽子呜呜咽咽夹着尾巴缩在简泊身后,后者气得差点想把Lidio给原地剁了,再大卸八块,简直心疼得要命:“朱——”

简泊还是心软地改了口:“你能识相点吗?你现在是流浪狗,是丧家之犬诶!怎么敢咬我儿子的?”

Lidio毫不避讳简泊的目光,仍旧我行我素,眼里活像没有他这个人。

但Lidio出奇地听宁云骁的话。

就像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Lidio代替朱武陪在了宁云骁的身边。

那会在瑞典戒毒,宁云骁的身体终于好一些了,他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分出精力给这条顽劣不服的蓝湾牧羊犬。

宁云骁坐在轮椅上,出现在这条犬面前时,只是轻声喊了一句:“Lidio。”

先前四五个成年男人都治不服的烈性犬,屈膝伏地,凑在少年腿边压抑地小声呜咽颤抖。

后来,Lidio与虾饺再相处时,就已经是像现在这般了。

视频里,虾饺嘴里衔着一个网球,它非要凑在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的Lidio旁边,用脑袋去拱。

Lidio性格到底还是稳重很多,它仍有些嫌弃地睨了虾饺一眼,然后——从它嘴里把那个已然浸满口水的脏球衔走了。

叶星奕看得直乐呵,大口大口吃着冰淇淋蛋糕,这才点开简泊的语音。

“今天温度有点低,冰淇淋慢点吃啊,给你看虾饺跟Lidio,它俩前面还联手把我的沙发拆了。唉,本来还以为能存活到下周呢。”

熟悉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

又发过来一个视频,叶星奕点开,就见沙发的海绵被撕扯得面目全非,这里东一块,那里西一块的,拐角、楼梯上到处都是。

蓝莓味的冰淇淋特别对叶星奕胃口,他大口大口地吃,完全把简泊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凌恒连半块都还没吃掉,叶星奕已经干掉两大块了。

凌恒扯了扯嘴角:“牙不冰吗?”

树莓还没完全化冻,嚼起来口感沙沙的,酸甜适中。

少年回答得坦荡:“不啊,它要是化了就不好吃了。”

在叶星奕又吃完一整块后,凌恒直截了当将蛋糕端走,放进冰箱了。

“歇会再吃。”

小崽子瞬间不乐意了:“哥!”

自己家里这个破小孩怪闹腾的,一个人能嚎出一个营的气势。

凌恒无奈,动作却没停:“照你这个吃法,今晚我们就要准时去医院报道,打一串滴瓶。”

叶星奕咬着叉子:“我是铁胃!”

凌恒横了一眼过来,小狼崽子噤声。凌恒好笑:“非要凶你的。”

冰淇淋蛋糕被没收了,不吃也罢。

叶星奕拍着浑圆的肚子,他想,占个便宜总是可以的。

凌恒才在沙发上坐下,腿上就蹿进来个毛绒绒的脑袋。

凌恒忍笑:“腻歪死了。”

叶星奕毫无负担地赖在凌恒怀里,趴在他身上,然后掏出了手机,争分夺秒又开了一局巅峰赛:“腻歪!”

他一边Flag立得飞起,一边着急忙慌地捂住屁股:“哎!哥!”

睡裤很宽松,凌恒没费什么力气就扯下来了,他说:“我就看看。”

叶星奕身后风风凉凉,他暗道不好,立刻就想爬起来,却被凌恒按着腰箍住,愤慨:“你是骗子!”

小兔崽子从昨天开始就扭扭捏捏,一直逃避上药,已经间隔挺长时间了。

故而凌恒提前将药膏放进睡衣口袋里,只等这小家伙自投罗网。

小狐狸果然是玩不过老狐狸的,凌恒在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叶星奕屁股上依旧青青紫紫,但被藤条抽出来的血痕淡了些,看着没最开始那么可怖了。

凌恒稍微按了按,肿块也已经完全消下去了,但光是这些淤青紫砂就够叶星奕喝一壶的了。

凌恒无奈:“你自己感觉出来没?”

叶星奕忙着在峡谷厮杀,半秒后才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什么?”

“我把你那东西丢掉之后,你这两天虽然身上有伤,但睡得比前段时间踏实很多。”凌恒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没?”

叶星奕嘴里含糊一声:“错了……”

凌恒说:“不是训你,现在是在跟你好好讲道理。”

“一句话都不问我,就闷头扎在淤泥里,完了还以为自己捡到什么稀世奇宝了。”凌恒相当心累地摇头。

尽管那双手抚在自己臀上很舒服,但揉伤总归是不好受的。

叶星奕一面疼得龇牙,一面还在埋头思考下一波团战该怎么开,然后还得抽空思考他哥的话,忙得两手不适闲。

事发好几天了,凌恒还是气得有点牙痒痒:“真当这东西一点危害没有?要这么办真能行得通,那今年莘大得扩建多少个校区才够招生?”

叶星奕轻声喊了一句,讨好意味十足:“哥……”

凌恒其实很不喜欢在小家伙打游戏时说些什么,极少打断他,属于是火到头顶实在忍不住了,才会难得破一次例。

凌恒在叶星奕屁股上轻拍两下:“我说你听着就行了。”

“哦。”叶星奕点了回城:“我听着的,两个耳朵都听着呢。”

个小崽子。

凌恒说:“学习上有任何问题,就不知道来主动找我的?我当年好歹也考了738分,还不至于那么埋汰吧?”

“当然不埋汰,”叶星奕皱了皱鼻子,“我七百分都不一定能考到……”

屁股被凌恒捏在手里,叶星奕扭了扭腰:“我真的知道错了,一天听你训我二百回,耳朵都起茧子了……”

“再不乖,”凌恒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就让你写检讨,回头站在讲台上念。那样你才能长记性的。”

叶星奕飞快:“不要!”

凌恒是哥哥、男朋友,但同样也是班主任,关系亲近虽好,可叶星奕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他逮住把柄。

少年气势汹汹,用左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故作艰难道:“你就是这只手,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

凌恒已经乐得克制不住笑意了。

再回学校时,虽然只有几天,可在高三的强压之下却显得阔别许久。

他刚想上楼,就听身后——“星奕!”

少年转过头,笑着打了招呼:“嗯。”

是任成俊和王智。

班长问:“你身体好点了吗?凌哥说你生病了,还蛮严重的。”

“不影响了,谢谢班长。”

太久没见,班里同学都更亲近些。

叶星奕的视线来来回回停留,然后挑眉:“你俩这,有情况啊?”

任成俊干咳一声:“对。”

叶星奕笑着问:“这算承认了啊?”

王智毕竟是班长,她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先一步上了楼。

“当然承认。”任成俊声音大了些:“我这么漂亮优秀个女朋友,年级第一呢!”

叶星奕勾了勾嘴角:“高三上,马上就要一模了,还成双成对的。”

任成俊也绷不住乐:“羡慕了?你也找一个,让哥们跟你传授传授追女孩子的窍门?靠的就是一颗真心和毫不吝啬的付出、陪伴!”

叶星奕本来并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新奇的秘言,因为最难追的那个,其实早就已经是自己的了。

但对于他的观点,叶星奕还是极其认同的。

这句话说完,任成俊又道:“算了,我们前几天还讨论来着,你除了凌哥外谁都不粘,外班女孩子情书堆一沓了,你也理都不理,我靠啊,哥你被八班靳言盯上了你知道吗?”

叶星奕皱眉:“谁?”

任成俊也有点烦:“就离谱,是谁不重要,无名小卒,反正你知道他是个男的就行了,昨天在男厕所我还听有人讨论来着。”

叶星奕:“??????”

他特别讨厌跟别人捆绑在一块,即便只是名字也不可以。

叶星奕:“…………”

算了,只要不是突然冒出个男的说喜欢凌恒,他就无所谓,在背后蛐蛐也就蛐蛐吧。

算了,蛐蛐自己总比蛐蛐凌恒强。

叶星奕:“!!!!!!”

蛐蛐凌恒的压根就没少过。

但他确实凭着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已经把他唯一、最想拐走的那个男人拐回家了。

叶星奕压着嘴角的笑。

他身上的伤到底还是有点勉强,平常一步三个台阶,今天却只能老老实实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上来,到四楼时,额头甚至还沁着细微的冷汗。

屁股好痛,叶星奕的心塌了一块角。

好在任成俊只当他是大病初愈,并未多想。

回到班里时,叶星奕简直要不认识这间教室了——

五六十个座位,每一把椅子上,都配了一整套的软垫:坐垫加上靠背,清一色的天蓝。

这是?!

见叶星奕愣神,宁云骁解释:“凌哥前两天买的,统一寄到学校,然后发给大家的。”

鹿苗苗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完全自费!我在网上查了下价格,一套要好几百呢,心疼死我了……”

究其缘由本质,是给谁买的。

宁云骁知道,叶星奕也知道。

正因为清楚,他才久久伫在原地,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心里塌了的那块角,又悄悄地被填补上了。

凌恒对叶星奕是偏爱,对班上的其他四十九位同学,是溺爱。

再没有哪个班主任能做到这份上了。

高三从早上六点多一直在教室里坐到晚上十点半,一天要上十几、二十节课,实属漫长。

但说快也快,仿佛只是香樟叶在屋角落下了一片,逐渐焦黄,再随着最后一场秋雨,它就落得无影无踪,整整两个月便不知去向了。

写完一句“故本函数存在三个零点”,叶星奕抬头望向黑板。

视线却倏地一暗,小姑娘在他面前招了招手,递了份词谱过来:“星奕!”

叶星奕脑子里还装着一箩筐“单调性”、“数列”,他大脑发胀,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谢谢。”

元旦晚会是高三为数不多能参加的集体活动,琓县一中的每一届高三向来如此。

一班讨论下来,还是决定选择简单粗暴的大合唱。

一众曲目商榷半天,最后根据投票选了这首——“于是我向你奔去”。

至于歌词怎么划分,一班的老规矩“抽签”就又被征用上了。

实话实说,叶星奕很抗拒这类非参加不可的集体活动,即使跟班里大家关系都很好,他也还是稍微有点勉强,故而随便抽了个签就将其抛在脑后,一头扎进语数英理化生里去了。

可当每一行歌词旁边都标有姓名的词谱捧在自己手中,叶星奕先前还稍微有些躁动的心蓦地恬静。

班里有五十个学生,但歌词总共才四十来句,不免有重复的部分。

文艺委屈根据韵律提前划分好,再做成签发给大家抽。

叶星奕的名字在最上面,顶头四句全部都是——

他攥着这份歌词,嘴微张,然后咬着舌头,吐了一口气。

真不知是该感慨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这么“亮眼”的活被自己给揽着了。

“穿越过荒原丛生的荆棘……”叶星奕低声哼了两句,一行一行往下扫。

直到——

大多时候,叶星奕比同龄人更内敛些,情绪很少外露,但他此刻是一点都克制不住。

文艺委员杨思嘉还在身边跟其他人说些什么,叶星奕直接喊住她,问:“这个是最终版本了吗?”

杨思嘉点了点头:“对。”

她以为叶星奕是紧张,笑了笑:“没关系的,放轻松就好,本来还有点担心,怕你不愿意参加。”

“我不紧张,集体活动我肯定参加。”叶星奕想都没想。

以前的老同学、苦口婆心的班主任听到他这话,大概能气得白眼直翻。

叶星奕努力绷着嘴角,但弧度还是越来越大,只因他看到了词谱第二页末尾处——

凌恒:

在无数日夜漩涡里,

身披荣光的你,

西风吹过春日千里,

少年意气,

你是黎明前最后一瞬息。

他哥前两天还在说五音不全,绝对不会参加,不知道半路发生了什么。

总之,这天,叶星奕从这时起,心情好得无法言喻。

下晚自习后,回家路上——凌恒实在忍不住了,他转过头来,皱着眉:“你今天到底在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笑得我后背发凉。”

叶星奕还是不说话,只顾咧着嘴笑。

他临放学时,还从同学那吃了块红心火龙果,牙齿上沾着鲜艳的红。

何况这么笑起来,简直更渗人了。

凌恒捞过小狼崽子的肩,上一个问题还没解决,下一个问题又诞生了:“这两天是不是长高了点?果然坚持喝牛奶还是有用。”

凌·训崽大师·恒坚信自己的那套养孩**,对牛奶的效果深信不疑。

直到叶星奕终于收了他那张鲜红的嘴,开口说话:“没高,我踮着脚呢。”

叶星奕肩膀一塌,膝盖一拱,兀然缩了两公分,又恢复跟之前一样了:“你看。”

凌恒:“……”

好好走路踮什么脚!

凌恒笑了声,故意道:“每天吃那么多分量不长,个子也不长,今晚夜宵干脆别吃了。”

叶星奕今天从上晚自习时就偷偷摸摸把手伸进桌肚,一边躲巡查老师,一边骚扰凌恒。

后者坐在讲台上,手机亮个不停。

他抬起头,果然就见教室后排的那个小崽子仰着脑袋在望自己。

【星奕:饿.JPG】

【星奕:学不动了.JPG】

【星奕:摆烂.JPG】

小家伙上个晚自习嚷了无数遍饿,借着饥饿的由头各种骚扰凌恒,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眼看夜宵都飞到眼前了,哪里能让它逃之夭夭。

书包都不用自己背,叶星奕狂呼:“吃!我要吃麻辣烫!”

凌恒摇着头笑:“连吃几晚上了?上火怎么办?是谁昨天还在嚎便秘?”

小狼崽子根本没在怕的:“下次便秘我直接把肚子剖开,挖出来,然后再接着吃。”

凌恒叹了口气:“我以后要是生病,保佑我千万别挂你的号。”

高三的日子太苦,没点精神支柱一天都熬不过去。

叶星奕已经畅想过无数次他身穿白大褂的模样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确实不能挂我的号,我希望根本没人来挂我的号。空有学识,没有病人。”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小区门口的麻辣烫摊子还是去年那个,只是食材品种又添了许多花样。

大姨搓着手站在一旁,看大叔煮锅,爽朗地打招呼:“放学了啊!”

四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脑袋上叩了个黑色绒帽,他故意逗小孩:“今天生菜特别新鲜,多吃点!”

叶星奕拿着夹子的手一僵,他缩了缩脖子,话说出口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我还是去吃鸡公煲吧……”

几个大人瞬间乐成一团,大姨把小票打印出来,递给排在前面的客人,笑着对叶星奕说:“小帅哥,今天多送你一根玉米肠,再送盒牛肉卷。”

夜幕里,叶星奕晃了晃铁质的夹子,眼眸倒映在盆里,清如水亮如星。

老式麻辣烫都放在一个锅里煮,锅旁边还挂着十几个漏勺,热气透过塑料棚蒸腾直上。

大男孩十八岁的年纪胃口总来得特别好,琓县物价偏低,寻常十三四块钱的麻辣烫就能吃得相当满足了,叶星奕挑的那一份却足足二十四。

少年的瞳仁乌黑,睫羽轻颤。

大叔浇了一勺绵实的麻酱在顶上,大姨麻利地打包好,然后将两份麻辣烫都递给凌恒:“拿好,小心烫。”

叶星奕翕动着鼻子,跟在他哥身边:“好香。”

回到家,麻辣烫才吃上没几口,叶星奕喝个冰可乐的空隙,又准备咧开嘴了——

凌恒实在受不了了,不顾小家伙下巴上沾的油和麻酱,直接捂住他的嘴:“你今天到底在瞎乐个什么劲?”

叶星奕嘴巴没法动,但并不影响他从喉咙深处发声:“嘿嘿……嘿嘿……”

凌恒:“?”

“小癫子。”

凌恒缴械投降,松开了他,抽了张纸巾擦手。

叶星奕捧着自己那碗分量扎实到过分的麻辣烫,坐到凌恒身边,粘乎乎的。

他突然低声:“在无数日夜漩涡里——”

叶星奕的嘴又被再次捂住了,凌恒活像见到了赤佬般:“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癫,原来就为这个啊?”

凌恒提起这个就头疼:“元旦晚会我本来不准备参加的,都那帮小崽子闹的,说我前两年不参加就算了,今年最后一次,怎么着都必须得上台。”

叶星奕眼睛比那帮闹事的小崽子还亮,凌恒失笑,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恶狠狠的:“就这么想看你哥笑话啊?”

自己高二的时候考倒数都没见凌恒这么发愁过,叶星奕忽然想起,他哥确实几乎没在他面前唱过歌。

他早就发现了,凌恒和厉害的拼音首字母都是LH——原来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自己相对不那么擅长的东西。

叶星奕被分配到开头那几句,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此刻顿消。

叶星奕闻言偷乐:“不是想看你笑话,你声音那么好听,读歌词也好听……”

“串通好的吧?”凌恒白了小崽子一眼,没好气。

叶星奕有些茫然,咬了一口煮得酥软的土豆片:“什么?”

凌恒心累到不想解释,面前的麻辣烫也不香了,他干脆推给叶星奕:“洗澡去了。”

叶星奕扯着嗓子喊:“你不吃了吗?”

“给你吃,多吃点,”凌恒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吃完顺便帮我唱了。”

“这一天天的,哥不想干了。”

声音的主人明显极其哀怨:“我真要被你们这帮半大小崽子折腾死了。”

“杀掉一个班主任的不是高三,而是声乐。”凌恒如是说道。

餐桌那头,叶星奕把脚放在地板上,他已经乐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少见过他哥闲扯的样子,偶尔见一次,杀伤力无比巨大。

这年的元旦晚会定在12月31号的晚上,老校长主打人人参与,倒不追求高三能有多高的质量。

凌恒就更是了,他平时还会在班里兜兜转转,浇个水除个草什么的,陪大家再说会话、谈会心,怕有小孩抛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到办公室单独找他的。

但这两天,凌恒恨不得一下课就立刻躲回办公室里,生怕被大家拖去排练。

只是左躲右躲,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元旦晚会在周五晚上,周四傍晚时,柳泊宁就提前在教室门口堵着了:“凌哥。”

凌恒干咳了一声,举着手里的教案,尽量自然道:“我待会有个会,你们先去排练。”

杨思嘉说:“上上节是英语课,我们问过王璐老师了,她说今天年级里没有会议要开。”

凌恒沉思半秒:“我下节还有别的班要上课,临时代课……”

“下节没课了,”鹿苗苗挑着高挑修长的眉骨,“校长说了,今天课只上到下午第三节,晚自习也暂停,专门给大家彩排、联排用。”

凌恒咬牙切齿:“……真是我的好课代表。”

说话之间,大家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热热闹闹地凑过来。叶星奕与宁云骁也在。

别人也就算了,特别是自己家的小狼崽子,虽然站在人群外围,但胜在个头高,凌恒一眼就能瞧见。

叶星奕眼里流光狡黠,他无声无息地张开了嘴,说了句什么,又朝凌恒比了个耶,然后手搭在了宁云骁的右边肩膀上。

凌恒自然而然地被这帮小孩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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