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自己也被这一声响给吓了一跳。
他慌忙抬头，只见不少同学纷纷侧目朝他这边看过来。
前桌的林笑更是吓得身体一个哆嗦，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心有余悸地转身回头，瞪着眼看向阮白，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发现阮白原本就白的脸色此时更白了，白惨惨的，而阮白眼中竟然溢满了惊惧之色。
林笑不由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她声音是一点也没有压着。
这下子，全班的同学都朝阮白看了过来，好奇、探究阮白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阮白被那么多目光看着，顿时有些不自在。
但想到自己的发现，闻着空气中仍然飘散着的淡淡的alpha信息素，他嘴巴张了张，刚想要说出自己的发现。
这时，教室门口处传来两声十分刻意的咳嗽，班主任刘靓的声音紧随而来：“这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没有在好好学习？”
话落，刘靓的视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到了此时本该还在家里休息却意外出现在这里的阮白。
她眉头一皱，接着快步朝阮白走了过去。
阮白见刘靓朝他走来，顿时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是他平日里的坐姿是比较靠近书桌的，因此椅子和书桌的位置拉得比较近，导致他站起来的时候容他直立的空间有些不足，胸口和小腿毫不意外地分别磕到了书桌和椅子上。
他一下子没能站稳，一个屁蹲儿就重新跌回了椅子上。
阮白：“……”
阮白慌忙再次起身，起到一半卡住了。
他伸手想要把身后的椅子拉开些，可……他们学校的学生桌、椅都是实木打造的，格外地笨重。
阮白因为分化的缘故，浑身本就酸软无力，此时手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硬是拉了两下都没能把椅子给拉开。
眼看刘靓越来越近，他心里越发急切起来。
刘靓四十五岁，是一名omega，在他们学校是出了名的严厉。她脸上常年见不到笑容，还常常威严地蹙着眉，眉心的川字纹深得能直接夹死蚊子。
阮白因为学习成绩差，没少被刘靓找去谈话。平日里阮白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能躲就躲。
可现在刘靓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阮白根本就躲不了。
刘靓已经走到了跟前，正站在过道上看着他，阮白却还没能从座位上站直起来。
面对刘靓，阮白心里一阵地紧张害怕，而他越是紧张害怕，手上就越是使不上力气。
阮白急得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仿佛已经能感觉到了刘靓那严厉得几乎能洞穿人的视线。
这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帮他把椅子挪开了。
阮白：“……”
阮白瞬间站直了身子，双手乖巧地垂在大腿两侧紧贴裤缝，微垂着脑袋乖乖等待刘靓的发话。
“抬起头来，看着我！”刘靓声音严厉，“年轻人总这么垂头丧气地像什么样！”
阮白身体微微一抖，听话地乖乖抬起头，又挺了挺背，眼睛看向刘靓。他努力绷着个脸，视线却是不敢与刘靓对视上的。
“什么时候来的学校？”刘靓边问边仔细打量阮白的脸色，只是越看眉间的川字纹皱得更深。
“刚、刚刚才到的。”阮白结结巴巴道，不小心对上刘靓越发凌厉的视线，他顿时紧张得手指头开始来回抠着裤腿上的边缝。
刘靓面色忽地一沉，厉声叱道：“你身体还没好，来学校那么早做什么？！”
一声叱喝，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不少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努力减小存在感。
不仅阮白，怕是全班的同学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严厉的刘靓。刘靓平时虽也会斥责学生，但如此明显带着怒气的叱喝，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怒气、那威力可见一般。
直面刘靓叱喝的阮白：“……”心肝脾肺肾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阮白脸是绷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还隐隐浮现出了一丝委屈之色。他想要瘪一瘪嘴，但忍住了，最后怂哒哒又有点委屈地小小声道：“我想参加明天的月考。”
刘靓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看着阮白还略显稚嫩的脸庞，脸上白皙毫无血色，刘靓神色不由缓和下来。
她扫了眼阮白桌上被打开的书本和笔记本，暗暗点头，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阮白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作为老师她不能阻了学生对学习的热爱，也不能打击学生的上进心，于是点头，声音依然严厉但也缓和了不少：“知道努力上进是好事，但学习重要，身体更加重要。你要记住！”
“是，我记住了。”阮白应答，态度乖巧。
刘靓声音再度缓和：“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回寝室休息，学习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等身体养好了，再加把劲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顿了顿，又道：“明天的月考你也不必参加了，试卷都给你留着，回头自己抽时间检验就可以了。”
阮白不敢和刘靓争辩，犹豫了一下后乖乖点头，应了声“是”。
“可贴了阻隔贴？”刘靓又问。
“贴了。”阮白微微侧头，露出后脖颈上的阻隔贴来给刘靓看。
刘靓点头：“这就好，坐下吧。”
说完，转身，视线在全班扫视了一圈，这才缓缓踱步，身影在座位之间巡视了一圈这才离开教室。
刘靓离开后，阮白这才长长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身子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想起刚才是顾里及时伸出手帮他把椅子挪开，他还没来得及感谢对方。
阮白视线飞快地往教室外瞟了一眼，没发现去而复返的刘靓，这才放心地小小朝顾里那边挪了挪屁股，偏过头去压低了嗓音就要跟顾里说……说……
这时一股比之前还要浓郁的葡萄酒味信息素气味涌入了他的鼻腔。
他鼻子下意识地耸了耸，吸入了更多的信息素。
然后，他到嘴的话卡住了。
他震惊且狐疑地看向顾里帅气的侧脸，又看向他后脖颈的位置。
察觉到他的靠近，顾里侧过头来，看向阮白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阮白对上他的视线，却是立马怂了，什么心思顷刻间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立即端坐身体，屁股也往回挪了挪。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实则早已魂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里等了片刻，见阮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才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回到书面上。
阮白心里一阵打鼓，鼓点密集，眼珠子咕噜噜胡乱转着。
过了片刻，他稍稍稳住了心神，这才用眼角余光悄悄朝朝顾里那边飞快瞄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心有余悸。
完、完蛋了。
那信息素竟然是从顾里身上散发出来了！
这个清晰的认知像是一枚炸弹在阮白脑中轰然炸开，炸得他头皮阵阵发麻，长时间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许久过后，阮白恍惚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信息素是从顾里身上发出的，那么刚才，就站在顾里身边、身为omega的刘靓一定也闻到了。
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气味虽轻淡，但也让人无法忽视得了。
可刚才刘靓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没有斥责、没有批评，什么都没有。
以刘靓惯常的严厉态度，严谨的行事作风，不可能会是这样的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那么……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刘靓根本就没闻到这股飘散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
阮白被这可怕的猜测给惊到了。
刘靓为什么没闻到？
阮白一时也想不明白，他抿了抿唇，又想了想，然后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条。
拿起笔，在写下字之前他小心地朝顾里那边瞄了一眼。
发现顾里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书，阮白放下心，在纸上飞快写下……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模糊写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气味？”
放下笔，快速将纸条对折。
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笑的后背，在林笑转过身来的时候把纸条递了过去。
林笑满是狐疑地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满心疑惑，左右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没什么发现，于是冲正看着她的阮白摇头。
阮白见状，有些着急，干脆直接在草稿本上写下：“你真的没闻到吗？有点甜。”顿了顿，在后面继续写上“好像是葡萄的味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下意识没有把“酒”字写出来。
林笑接过草稿本一看，葡萄？
她又努力嗅了嗅，依然什么也没闻到，于是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没有啊。小白你是不是想吃葡萄了？还是肚子饿了恍惚闻到食物的香味了？我这里有吃的，你吃！”
字如其人。林笑的字写得个个龙飞凤舞大如牛斗，最后两个字更是力透纸背、霸气十足、豪迈非常。
这一对比，阮白的字就显得小巧可爱多了，像是小学生一笔一画认真写出来一样，就和他人一样，干净清爽又透着股看似聪明实显笨拙的认真可爱劲儿。
和草稿本一起被递回来的还有一条黑巧克力和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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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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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