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憋着一口气跑离球场范围后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他胃里装满了水，一跑起来就晃荡晃荡响，还直想往嗓子眼冒。

一停下来，他就忍不住了，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捂着胃部，弯腰就开始小口往外吐水。

顾里有事提前离开了球场，在路过这里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路边弯腰呕吐的阮白。

他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距离阮白三米外的地方站定，问：“你需要帮忙吗？”

猛然听到颇为熟悉的声音，阮白停止吐水，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是顾里，他心顿时猛地一跳，人也跟着跳了起来，一手捂住鼻子，踩着小碎步快步朝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躲去。

然后扶着树干，探出头来，睁着大眼睛警惕地对顾里说道：“你、你别过来啊。”

树干只有成人胳膊粗，当然挡不住他。

他这模样做起来，让顾里忍不住想笑，于是嘴角就往上勾了勾。

阮白瞬间瞪直了眼睛看着他嘴角露出的笑意。

笑意短暂而逝。经过昨晚那一遭，顾里此时也不介意阮白躲自己如躲洪水猛兽一般，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阮白忙用力摇头，否定三连：“不，不用，我身体没有不舒服。”

顿了顿，想到顾里是好心要帮他，他这样拒绝似乎不太好，于是解释道：“我就是不小心喝水喝多了吐……的。”

在顾里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下，阮白后知后觉这解释似乎有点……蠢。

还不如不解释！

于是他——闭嘴了。

顾里再次没忍住，笑了。

这次是真的笑了。

有如冰雪消融，满树阳光。

阮白一下子给看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顾里笑。竟然笑得这么好看、这么英俊、这么帅气、这么……简直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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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食堂吃了晚饭，再回寝室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后，阮白便回教室了。

算是心无旁骛地做完了两道物理练习题，期间偶尔会停下笔抠一抠指甲、啪嗒啪嗒按一按笔帽，或者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还会偶尔发一发呆，脑子走一走神想想葡萄酒味的信息素。

没多久，顾里也来了教室，在阮白身边落座。

阮白动作自然地放下笔，转头看向顾里，鼻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没闻到顾里的信息素气味。

又想起才刚不久前自己干的蠢事，阮白装作一本正经地和顾里打招呼：“顾里，你来啦。”

顾里扫了他一眼，见他故意绷着个脸，耳朵却有点红，于是点头：“嗯。” 顿了顿，补充：“来了。”

阮白飞快地朝他后脖颈瞄了一眼，那里被领子遮住了，什么也没看到。

他收回目光，内心竟莫名有些淡淡的失望。

这时刚好学习委员把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发下来。

拿到自己的试卷后，阮白没急着看，而是先忍住伸头朝顾里的试卷上瞧了瞧，那大红的满分数字瞬间羡慕到他了。

收回视线再看自己的成绩……阮白面上一派从容淡定，动作自然无比地拿起自己之前做的那本物理练习册缓缓压在了试卷上方，顺便把那个惨不忍睹的分数和一个个大红色叉叉给很好地掩盖住了锋芒。

眼角余光瞄见顾里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晚自习开始，阮白还是把试卷露了出来，开始一题一题地查看那些做错了题目。

只是，自从顾里坐在身边，阮白整个人就完全静不下心来，眼睛总忍不住往顾里那边瞟，脑子里总想要闻一闻顾里的信息素。

这种念头，简直像是热锅里浮出水面的汤圆，压下去、浮上来，又压下去、再浮上来……反反复复。

简直要把阮白给折腾坏了，内心无比煎熬。

越是想闻、越是闻不到，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没个消停。

腺体的位置逐渐有些发烫，身体也有点燥热，口中干渴得厉害，像是一条缺了水的鱼……

他拿起一旁还装有小半瓶的矿泉水，捏着塑料瓶盖，拧了拧。

没拧开。

又拧了拧，还是没拧开。

阮白不信邪，这下加大了力气……拧开了。

就是手有点发软。

阮白不敢像下午那样一通猛灌，但还是喝了两大口水，心中的那股烦躁感这才稍稍退了些。

他重新拿起笔，默默查看余下的错题。

只是这专心他没能持续多久，很快那股恼人的烦躁感再次卷土重来。

——好想……好想闻一闻顾里的信息素啊。

这个念头一直在阮白心中抓挠着他。

.

阮白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再次朝顾里后脖颈偷偷瞄去。

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看到，腺体的位置被高高的领子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但不用想也知道，那里肯定是贴着阻隔贴的。

他的视线顺着脖颈落到顾里凸起的喉结上。

阮白忽然想起之前在球场上看到的那一幕：顾里仰头喝水，喉结滚动，透明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滑……

阮白鼻尖仿佛又闻到了一股浓郁诱人的葡萄酒香……

“咕咚。”

阮白咽下一口口水。

顾里侧过头朝他看来，嗓音压低：“嗯？”

Alpha的感官向来比常人敏锐，顾里性格冷淡，且性情淡漠，从来不会多事。

如果不是阮白的声音有点大，视线也有点灼人，加上最近几天这位同桌似乎有点活跃，顾里这才稍稍分了点心朝这边关注了些。

猛然与顾里视线对上，阮白顿时一个激灵，骤然回神。

顾里眼睁睁看着他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晕。

阮白果断摇头，收回目光，低头看试卷。

实则内心活蹦乱跳，脑袋一片空白，眼睛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他、他……刚才差点就化身小妖精朝顾里扑过去了。还想像那什么动物一样，攀在顾里的肩膀上，伸长了脖子去嗅闻他的后脖颈。

那画面……简直不堪入目。只要稍稍想一想，阮白就面色涨得通红。

他努力绷着脸，忍住想要抬手捂脸的冲动。

太、太羞耻了有木有。

顾里就默默看他的脸色从白里透红到粉红再到通红一片，不由微微挑眉。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同桌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脑子里都想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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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过后，脸上的红晕终于褪去，活蹦乱跳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

阮白缓缓吐出一口气。

仿佛刚渡劫了一般，放松下来的他只觉浑身疲惫，腺体胀热难受。

阮白已经知道这是身体发出渴求信息素的信号。

简直太折磨人了。

暂时忽略掉身体上的不适。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阮白用眼角悄咪咪地朝顾里那边偷看了一眼，见顾里如往常一般正在专心看书，阮白这才松了口气。

压抑住心底再度翻腾起来的渴望，这时候，阮白心里也不由懊恼起来。

之前下午，顾里走过来好心要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就光想着要快快躲开，离远点，怎么就没有趁机狠狠吸上一口顾里的信息素呢？

当时要是他吸了顾里的信息素，现在……现在估计就不会这么煎熬了。

简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