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晚自习结束。
顾里离开了教室,阮白这才好受了些。
没有顾里这个实实在在的大诱惑待在身边,阮白心里即使再渴望,但心中终究没那么煎熬了。
刚才的两节自习课算是被浪费掉了,阮白原本打算将试卷上的错题过一遍的,但现在连一半的数都还没有。
所以他又在教室里耗了足足一个小时,在教室熄灯铃响起后这才离开教室,回寝室去。
阮白洗漱一番后,躺到床上去,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晚睡的号角声悠悠吹响,寝室内的灯随之熄灭。
黑暗袭来,阮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阮白往左翻了个身。
十分钟……阮白翻了回来。
十五分钟……阮白往右翻了个身。
……
半个小时后,阮白往下一趴。
再五分钟过去,阮白终于躺平了。
他把盖到胸口的被子往下一掀,坐了起来。
黑暗中,阮白紧拧着眉,垂着脑袋,无声叹了口气。
刚才一闭上眼,他就满脑子都是顾里在球场喝水的画面。
脑子一转,又是满脑子顾里信息素的气味。
再一转,就是顾里端坐在座位上,浑身像个正散发着诱人的葡萄酒香味酒缸子,等着他扑过去……总之乱七八糟。
阮白尽量控制自己的脑子不要去想,但他心里就跟猫爪一样难受,烦躁得厉害。
阮白被整得简直没法入睡。
许是他的动静太闹腾,吵到了寝室的其他人。
有人小声问:“小白,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阮白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脑子胡思乱想停不下来,心里烦躁得睡不着……而已。
这样的烦恼阮白当然不好跟别人说。
他顿时不好意思,小声道:“没,就是有些睡不着。吵到你了?对不起。”
说着慢吞吞地重新躺回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了回来。
寝室里一下子又变得静悄悄的。
阮白闭上了眼睛。
但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
想翻个身,不敢,怕再吵到别人。
想坐起来,但又担心会发出什么动静。
于是只能硬生生忍着。
阮白干脆把被子往上一拉,整个蒙住了脑袋。
眼前一片黑暗,世界万籁俱寂。
但其他的感受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
他的心和脑子根本就静不下来。
阮白狠狠闭上眼睛,为了将脑中一直挥之不去的画面和香味给抹除掉。
他开始在脑中勾勒绵羊的样子,想象着绵羊像气球一样,因那一身洁白的毛缓缓飘上天空变成一朵朵洁白的云。
飘上来一头羊,他就在心里默默数上一个数。
他从一、数到一百、再到一千、一万、两万……
阮白硬是将脑中的天空挨挨挤挤地挤满了洁白的云……羊,呼吸才渐渐变得清浅,一直拧着的眉毛也缓缓舒展开来。
-
第二天,阮白浑身疲惫地走进教室。
他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是数了一晚上的绵羊,就连做梦都在数,导致脑子现在整个都是累的。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下巴搁着桌面,眼睛半睁半闭,眼里满是打哈欠带起的水雾。
顾里什么时候来的,他都无暇顾及。
一整个上午,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浑浑噩噩地混过了四节课。想要打起精神来认真听课都做不到。
中午放学,阮白几乎是飘着回到的寝室,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拉起被子,闭上眼睛就睡。
睡得不太安稳,但也算睡着了。
午睡起来,他精神是好了许多,但身体感觉有点不对。
抬手一摸额头,没啥感觉。
室友帮忙用手探了探:“有点低烧。小白你要去趟校医务室吗?”
阮白摇摇头:“暂时不用。”
他知道这是因为信息素得不到满足而引发的低热,去校医务室没什么用,而目前最有效的良药就是顾里的信息素。
室友也知道阮白体质偏弱,平常动不动就会来个感冒、发烧,实属正常。
因此见阮白摇头,也没多想,只以为阮白自己备有药了不用再去校医务室买。
阮白再一次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把手摸上后脖颈处,那里的皮肤下腺体微微发烫,些微的肿胀和刺痛。
.
到了教室,阮白有些手软脚软地趴在桌子上。
顾里落座前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泛着淡淡的潮红,立时转眼看向他的后脖颈,见那里好好地贴着阻隔贴,这才转回视线落在阮白脸上,皱眉问:“你发烧了?”
阮白这时候有点不太想搭理这个大号的诱惑份子,于是只声音软软地答了一声:“嗯。”
阮白知道这是迁怒,他身体的问题根本和顾里无关。但……心好累,身体很疲惫。
顾里挑眉,很是意外阮白的这一个反应。
同桌这么久以来,阮白还是第一次对他态度这么冷淡。
有点新鲜。顾里想。
从阮白这状态看,知道他不是被引发|情热,顾里就放心了。
见阮白不想搭理自己,顾里也就不多话。
.
很快,两节课过去。
课间休息。
阮白口有些渴,于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大肚铝保温杯,准备喝口热水滋润滋润喉咙。
他一手握着杯身,一手去拧盖子。
可是他此时双手发软,有些使不上力气。
他拧了一次,没拧开。
又试了一次,杯子忽然呲溜一下滑出手去,落到地上发出恐龙闶阆一阵响。
阮白顿时有些呆。他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顾里看着滚落到自己椅子底下的保温杯,顿了两秒,这才默默弯腰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在把杯子送还给阮白之前,他顿了顿,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来把盖子拧了一拧,这才递回给阮白。
阮白伸手接过,小声道了一声谢。
他把杯子放到桌面上,轻松拧下杯盖放到一边,然后双手抱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
他一边喝水,眼珠子一边轱辘乱转,像是在打什么注意。
在喝下第六口水后,阮白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放下保温杯,微微转过身来看向顾里。那架势……有些耐人寻味。
他一只手搁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抠着杯壁上的凸起,另一只手则垂在身侧,指甲隐晦地来回抠着裤腿缝。
他面上装作一派淡然,仿佛是不经意间地,忽然说道:“我其实不喜欢喝水。”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喜欢喝葡萄汁……葡萄酒也行。”
说完,他一阵心虚,但还得强作镇定,绷着个脸,满心忐忑,不错眼地盯着顾里面上的表情,等待顾里的反应。
可顾里还没什么反应,他后座的王霖先震惊了:“……what ?”
好大的一声喊。
阮白脸倏然一红。
王霖左右看看:“顾哥你和小白,你俩这是在打情骂俏说什么爱的暗……”语吗?
顾里一个眼神扫过去,王霖立马闭嘴。
阮白倏地瞪大眼睛:王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他什么时候和顾里打情骂俏说什么爱的、爱的……
接着,阮白忽然想起,一个omega对一个alpha说喜欢他的信息素,那不就相当于是说喜欢他这个人了吗?!
虽然他说的是喜欢喝……葡萄酒……
但这意思,懂的都懂。期中意思……差不多是同一个意思。
虽然他的本意不是这样,他只是想闻一闻顾里的信息素来“治疗”一下自己而已。
但……别人不知道他的用意啊。
顾里当然也不知道。
顾里会不会也误会了……
想到这,阮白不由偷偷瞄了顾里一眼。
只见顾里目光沉沉,脸色也沉沉。
阮白:“……”
那应该是……误会了,没错。
阮白脸瞬间爆红。
耳朵阵阵轰鸣,脑袋也一片轰鸣。
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简直羞耻爆棚,误会大发了!
阮白低下头去,此时恨不得地上能有个缝让他钻一钻。
顾里面无表情,冷眼看向阮白。
阮白此刻羞囧的脸红得几欲滴血。
他坐在角落,缩着脖子,单薄的小身板几乎要贴墙上去。浑像一只被猫狠狠戏耍了一通后逼到角落里的仓鼠。
这副模样,无论让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顾里在欺负他。
但……
这时顾里开口了。
他嘴角微勾,面容上露出了个前所未有、堪称和煦的表情,但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嗯?”
最后那一声“嗯?”,简直又清又冷,直达阮白颅内。
阮白生生打了一个激灵。
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顾里。
顾里:“……”
在顾里眼神的逼视下,阮白紧张地舔了舔唇,又舔了舔,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小声说道:“我……”顿了一下,接着非常快速地继续道:“我喜欢喝葡萄水。”
王霖:“……哦豁。”
顾里:“……”
阮白:“……!!”
葡萄水!什么玩意儿?!
阮白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囧得脑袋几欲冒烟,脸上颜色再度深了一分。
顾里久久沉默,然后深深看了阮白一眼,目光在他红润的唇瓣上快速扫过后,收回视线,不再多言。
王霖颇为失望地小声嘟囔:“这就完了?”
阮白:“……”
阮白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也有些懊恼。
看他这事办的……简直糊里糊涂,最后又不明不白的。
也不知道顾里……
阮白往顾里那边瞄了瞄,最后叹气。
算了,不想了。
总之,葡萄酒味的信息素他是闻不到了。
阮白懊恼地锤锤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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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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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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