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唐嘉措赶着去宠物医院，八点多便离开了。

江观南睡了个饱，醒过来看见陌生的房间立马慌了神，看到窗外熟悉的景色后，反应了过来，眉头放松了下来。

头还有点疼，她环顾了一圈房间，猜到这应该是唐嘉措的卧室。

“靠……”

低骂了一句，江观南将床稍微整理了一下，出了卧室。白傥傥和宋湛正在外面吃早餐，看见她出来，白傥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

宋湛表情没什么变化，显然是知情的。

“这……”白傥傥差点被面包给噎死，“南南姐，你没回家啊？你怎么睡嘉措的房间了？不是，昨晚上她又在哪儿睡的啊？”

江观南张张嘴，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

“她睡的沙发。”宋湛开口。

沙发？

江观南看向沙发那边，倒也不算窄，躺一个唐嘉措绰绰有余。只是。，沙发肯定没有床舒服。

唐嘉措的床，和她房间里的一样柔软好睡。

到底是因为她喝酒的缘故，江观南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头有点痛，先回去了。”

看着江观南落荒而逃，白傥傥眯了眯眼，敲开了一颗水煮蛋，“阿湛，我觉得这回，估计又要完了。”

宋湛自顾自吃着，不想回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南墙要撞，他管不了那么多。

白傥傥还在说：“其实南南姐人很不错，又好看，又有能力，性格也很好相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和嘉措之间，你懂吗，那根线是能搭上的，可我又觉得搭不牢固。”

宋湛喝了口咖啡，语言直白，“你直接说她们不配不就得了。”

“哎。”白傥傥叹了口气，“我们可怜的嘉措，总是喜欢给自己上强度，难怪一直没谈上恋爱呢，这眼光也是高到没边了。”

“估计又是一段虐恋。”她拍拍手，“咱俩且等着看吧。”

江观南回了家，脑子又疼又乱。她脱了衣服，赤身裸-体走进浴室，兜头浇下来的冷水让她浑身打了个颤，多少算是平静了一些。

想招惹唐嘉措，逗一逗她是没错，可她没想过自己会搞得这么狼狈。

人设算是崩完了。

脸颊热热的，江观南用冷水洗了个脸，努力平复心情。

昨晚喝醉之后的事实在有些断片，江观南努力回忆，记起来了一些零零星星的碎片。

唐嘉措，好像是把她背回来的？

睡觉之前，是不是还给她擦了脸？

怎么会有人对她这么温柔。

江观南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脸，想得太走神，脸都给搓红了。她猛地甩甩脑袋，告诫自己，“江观南，不要犯病。”

洗完了澡，填饱了肚子，精神终于恢复到正常状态。

江观南给唐嘉措发了条微信表达感谢。

【昨晚多谢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请你吃饭以表谢意】

唐嘉措估计是在忙，好久没回复。

江观南给自己找了些别的事做，把家里整理了一番，看着院子空荡荡的，和隔壁唐嘉措的院子对比太鲜明，又跑去花鸟市场买了一堆好养活的花回来。

五颜六色的，全都叫不上名字。

但是老板说，晒够阳光喂饱水就可以，很好照顾，开的花还漂亮。

江观南没事找事地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花匠的身份，把花沿着院子摆开，终于有了些鲜艳的感觉，配上唐嘉措之前种的花，花枝缠绕到院外，有了些家的温暖氛围。

到了午饭过后，唐嘉措累瘫在休息室，终于有时间看手机。

看见江观南发的消息，她有些欣喜，回复道：【好啊，有空我提前和你说】

江观南也不知道回什么了，只好嗯了一声。

唐嘉措累极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继续找话题：【你今天还好吗？昨天你喝太多了，我都拦不住你】

江观南斜靠在秋千上，光着的脚伸出去晒着阳光。

她快速打字：【对不起，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昨天是我不对】

【喝酒有什么不对，喝醉也没关系，你为什么要道歉？】唐嘉措搞不懂她的想法，只是认真说：

【江观南，没必要和我道歉哦】

蓝牙音响放到一首甜甜的越南歌，听得人心情难得愉悦。

江观南看着唐嘉措发过来的消息，目光定定，笑了笑：【嗯】

【我上午忙了好久好久，有点困了，我先午睡啦】

江观南还是：【嗯，午安】

唐嘉措回了个沙雕表情包，是个搞笑的猴子从画面里跑过，跳起来挥手告别。

江观南扑哧笑出来。

她放下手机，再次抬眼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海面。

相由心生。

这景色似乎变好看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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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起来，唐嘉措手机差点被打爆了。

一大半都是张南伊打过来的，消息也发了一大堆。唐嘉措睡得太久头都疼，扶着脑袋起来，飞快地翻看着消息。

大意是市区的几个宠物救助站联合起来，抓住了一窝专偷猫猫和狗狗的贼，贼送到警察局去了，装了满满两辆大卡车的猫猫和狗狗急需救治。

唐嘉措匆匆看完，脸色一凝，立马拿起车钥匙，关了医院门开车去市区了。

路上张南伊又打了电话来，唐嘉措接起来，“现在怎么样了？”

“受伤的猫狗实在太多了，现场医生不多，我实在忙不过来才给你打了电话。”张南伊语气是少见的严肃，“这次情况有些严重，两辆车至少装了有一千多只。”

唐嘉措沉默下来。

她只说了句：“我马上到。”

宋湛今天原本休假，也被张南伊一个电话叫过去了。

这次几个救助站是在高速路口把车拦下来的，惊险万分，猫贩子想开车闯过高速口，愣是被几个人追着车给截停了。

交警来处理交通事件，公安局也来了人处理盗窃宠物的事。

救助站的志愿者和医生们则把车上被关押的猫猫狗狗一一搬下来分开处理，狭窄而又逼仄的笼子里，猫猫狗狗几乎被压扁，活动艰难，一些体型大的直接已经被挤压而死。

满车的嚎叫声，痛苦委屈害怕，张南伊心都在颤。

他带了足够多份量的药，一一给还活着的猫猫狗狗注射。

现场太混乱，交警疏散他们别堵住高速口，一群人合计着，用自己的车先把能带走的猫猫狗狗都带走一部分，将卡车的空间预留出来，再由人把卡车开到救助站去。

疏散和救助同时进行着，唐嘉措到的时候，宋湛已经忙活了好一阵，他把打过针的猫猫放进笼子里，用食物安抚着它们，可小家伙们还是嚎叫着，怕极了。

唐嘉措的车开不进去，停在了外围。

她看了眼现场情况，很快弄清楚大家都在做什么，走过去抱起一个笼子，叫上宋湛，“走，放车上去。”

两个人动作迅速，很快车里便放满了。小猫们换了个环境，像是更恐惧了，都怯生生地缩成一团。

唐嘉措最喜欢猫，实在看不得这样的，眼眶红红的，柔声哄着他们，“乖，安全了。”

对弱小如斯的生物来说，安全已经是一种奢侈。

张南伊告诉宋嘉措集合的救助站地址，唐嘉措没说二话，直接驱车去送猫了。

人多力量大，好多听到了消息的人都自发地过来帮忙了，有市民也有大学生，不到一个小时，两辆大卡车上的猫猫狗狗便已经被分散带到了几个不同的救助站去。

很多宠物医生也都去往了救助站帮忙，唐嘉措不知道来回了多少趟，最后一趟接上张南伊和宋湛，三个人坐在满是酸臭味的车里，都没出声。

生命有时很贵重，有时很轻贱。

有人从不把动物的生命视为生命，肆意践踏折磨，每次碰到这种事，唐嘉措都很想成为地狱判官把他们全部发配到地下十八层去。

“好累，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张南伊说完，径直闭上了眼，歪头靠着车窗睡着了。

宋湛坐在他旁边，沉默地盯着张南伊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久才收回视线。

三个人到了最近的救助站，张南伊又爬起来去忙活了，唐嘉措和宋湛分开去需要帮忙的地方出力，做些基础的伤口处理工作。

这一忙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处理完，几百只猫猫狗狗都得到了基本的救治，也都填饱了肚子，精神状态勉强稳定了下来。

唐嘉措有些犯难，和救助站的负责人确认，“你们真的能全部收下吗？”

“今天只能先这样了，明天我们会去联系宠物医院，看每家医院能收治多少吧。”负责人也在犯难，但是眼前的小生命，他一个也不想放弃。

“我带50只走吧。”唐嘉措出声，“我们医院不大，但是50只还是能放下的。”

负责人有些感激，“那太好了……只是这个费用，还要等等，我们的社会募捐渠道最近也有些困难。”

“也不用了。”唐嘉措看着他，眼神坚定，“大家都不容易，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别这么说，你们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负责人扭头，看见已经趴在桌上睡死过去的张南伊，还有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宋湛，“辛苦你们了。”

还好，善意总是比死神先抵达。

唐嘉措就这么带了50只猫咪回医院，张南伊和宋湛都没有反对。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3个人就不够了。”宋湛有些发愁，“我最近时间也挤不出来了。”

唐嘉措从后视镜看他一眼，“你别管了，就正常上下班，其余的我来想办法，大不了多招几个人，不就是钱的事吗，都好解决。”

宋湛被她逗笑，“老板有钱就是好。”

老板本人心里也没底，毕竟有钱的不是她，是她爹妈。

“你安心准备考试，其余的都别操心。”唐嘉措语重心长，“阿湛，六月的高考要排在第一位，知道吗？”

宋湛看着窗外，夜景和微亮的路灯飞速闪过。

他闷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