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变成了电流。
雪原与城市之间的界限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光网——像是世界的神经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羽界坠落”的迹象。
当裂隙完全展开的那一刻,天空裂为七层,
每一层都映出不同的世界:
有的被藤蔓覆盖,有的满是金属群山,
有的如数据海洋,在光线中无声翻腾。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是羽界的反编译过程——现实的每个细胞、每根风线,都被重新“读取”。
烬主站在最高处的悬光之中。
他没有肉身,只有光之形。
他的声音穿透空气,直接进入脑海:
“林野……我看见你的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心跳,都是自然系统中不完美的循环。
我来纠正它。”
空气震动。
无数鸟类同时俯冲,又猛然停下。
它们的羽毛在风中碎裂成光尘,
那光尘并未飘散,而是被某种无形的指令重新聚拢。
——世界开始自我重写。
“他在侵入生态层的信号系统。”沈叙声音发抖。
“所有生物都在……同步。”
我没有回应。
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沿着风流蔓延,
渗入我的共鸣网络,试图接管一切“连接”。
那一刻,灰影发出一声极短促的鸣叫。
它的羽光脉动如心跳,在我体内引发连锁反应。
我闭上眼。
不是抵抗,而是——过滤。
群体共鸣重新展开,但我不再扩散,而是收束。
像是为每一个生命节点设置“界限”,
一层层清理那些错乱的指令,
将共鸣从失控的风暴中“重启”。
我能感受到,世界在重建逻辑。
森林的根脉、群鸟的鸣声、大地的震动……
它们彼此分离,又重新契合。
混乱的信号一点点变清晰,
就像从噪音里,重新提取出旋律。
“你以为可以净化我?”
烬主的声音变得嘶哑、失真。
他的形体在空中抖动,像信号延迟的影像。
“自然的系统从不干净——它靠吞噬与繁殖维持稳定!而我,只是让这一切更高效!”
我睁开眼。
天空中的裂光已经如电弧般闪烁,
而无数鸟类在其中盘旋,像是为世界加载新的秩序。
“你错了。”我低声道。
“自然不是完美的代码。它靠不完美生存。”
我的声音传进群鸣的回响中。
灰影在我肩头展开羽翼,
烈纹、破空、鸦祸紧随其后——
它们的光辉汇聚成新的频率,
那频率中没有控制,只有相互应答的节奏。
——自然的免疫系统,启动了。
烬主的形体开始崩塌。
他的“声音”仍在继续,但已不连贯:
“你……删……除……我?……我……就是……风……的……核……”
我没有说话,只是让群鸣继续唱。
那是一种没有歌词的歌,
却让整个天空都随之震颤。
每一次鸣叫,都像是在重写世界的脉搏。
风变成了呼吸,光变成了血流。
最后的那一刻,烬主的影像彻底碎裂,
他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线,被风带走——
像是一场庞大而温柔的系统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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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
灰影落回我肩上,发出一声低鸣。
它的羽毛重新变回深灰,却在光中隐隐透出银色的脉络。
我看着眼前重生的世界,
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城市与森林仍旧交织,科技与生命再也无法分离,
但一切,终于归于安静。
“林野。”沈叙走到我身旁,声音低沉。
“结束了吗?”
我摇头。
“这只是……重启。”
远方的天际,一道微弱的光点在缓缓闪烁。
那是被风带走的烬主残迹——
他并未被消灭,只是被隔离在新的“层级”之外。
而我,能感到那光点的跳动。
它像是在等待,下一次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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