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杰脑中不停闪回的那些污秽不堪的画面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卫凌浩担心的给他递水漱口,又喂他喝了水,可刚一喝进去就又呕了出来,不喝胃里烧灼得难受,喝了又一滴都存不住地吐出来,就这样喝了吐吐了喝折腾了好半天,直到安逸杰推开卫凌浩给他喂水的手,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慢慢摇着头。
卫凌浩搀扶着他回了房间,在床上坐稳后,他抚了抚那张苍白的脸,“逸杰,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安逸杰摇着头,他半靠在床头,闷闷地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卫凌浩并不确定他到底怎么了,但这段日子安逸杰承受了几乎快将他压垮的折磨,他心力交瘁到影响了身体,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帮他盖好了被子,卫凌浩软言软语地轻声问他是不是还难受要不要吃东西喝水,如果难受不要强忍一定要说出来,而安逸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为他担心的人。
那晚安逸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依稀记得卫凌浩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多到他记不完全,他只记得有很多“你”,很多“我”,很多“喜欢”,很多“爱”……
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破晓乐队恢复了往常的节奏,演出、活动、商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二张专辑也如期发行,销量再次震惊世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顺利地进行中,只是有一件事让卫凌浩很苦恼,他觉得安逸杰似乎在躲着他。
他们在工作中的默契一如往常,生活上安逸杰也对他关怀备至尤胜从前,导致经常有知道内情的人调侃他像个怀了孕的小媳妇要被捧在手心里疼着,可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得出安逸杰变了。
就像今晚,他在安逸杰家里和他谈了很久工作的事以后,安逸杰竟对他说已经很晚了回去早点休息。从前在这种情况下,卫凌浩没有一次能回得去的,安逸杰从来都是缠着他不让他走,可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安逸杰似乎对他极其守礼,就连少得可怜的几次亲吻都只是点到即止,每次自己想更进一步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掉,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他们竟一次都没在一起过过夜。
“逸杰……”卫凌浩没动,只是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还有事吗?”
“老严喝醉了,他女朋友送他回来的,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方便回去,所以…我没地方住了……”
“哦。”安逸杰低头想了想,随后说:“要不你跟狄秋挤一挤?”
卫凌浩压着心里的不痛快,慢慢回了句:“他老跟我吵架,我不跟他睡。”
“小山脾气好……”
卫凌浩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风样的转身冲出了门,“砰”的一声把门拍了个震天响!
安逸杰怎么看不出卫凌浩生气了,他立刻起身拔腿就追,在楼梯口追上了他,他伸出手想攥住他的手腕,却在碰触前缩了缩,只攥住了他的衣袖。
“凌浩,别生气……”
“我没生气!”
卫凌浩说着没生气,可脸色已经挂上了霜,他甩掉那只黏在他袖口的手,迈步下了楼,安逸杰没有再拦他。
安逸杰知道自己不正常,更知道卫凌浩在怨他,即便他想尽办法加倍的对他好,可有些事终究是无法替代的。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解决这件事,可每次的亲密接触都让他心乱到无法投入,却又在数不清的夜里想着卫凌浩那张明媚可爱的笑脸自渎着发泄出来,他确认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只要一触碰到卫凌浩就觉得自己在玷污他,他抗拒这件事的原因他很清楚,一切都源于那晚他在那栋疯狂糜烂的别墅里亲眼所见的所有污秽□□的场面,那不只脏了他的眼睛,也脏了他的心,让他将所有赤身**的行为定义为污浊,他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可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越是爱卫凌浩就越想把他藏到一个一尘不染的圣所中不让任何人触碰他,包括他自己。
见卫凌浩气鼓鼓的回来,严乐时纳闷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其实严乐时根本没喝醉,他和女朋友吃过饭后就把人家送回了家,自己也早早就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去哪!”
严乐时仔细回想,好像卫凌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夜不归宿了。“你是不是跟逸杰吵架了?”
“我倒希望他跟我吵……”
“我看你就是整天闲的想作妖,逸杰天天都快把你供成菩萨了,你还不知足啊!”
“那我问你,要是你的女朋友每天对你千好万好却碰你手一下都要躲,你怎么想?”
“她嫌弃我?不对啊,嫌弃我为什么对我好?”
听他这么说,卫凌浩瘫在沙发上直叹气。
“逸杰也不可能嫌弃你吧。”
“以前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我没这个自信了。”
“他干吗躲你?”
“我不知道。”
“怎么个躲法?”
“就……算了……”这样私密的事卫凌浩张不开嘴,只能继续唉声叹气。
“我看啊你俩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以前咱们成天发愁的时候你们好得如胶似漆,这会倒搞起冷战了。”
卫凌浩想了想觉得严乐时说的对,他们现在这种看似和睦实则疏离的状态跟冷战也差不了多少了。
破晓乐队新一轮的世界巡回演唱会项目已经启动,人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排练室里每天都在进行着热火朝天的排练。
“亲爱的们先别练啦过来吃点东西吧,咱旁边新开的西点坊,我每样都买了,快来尝尝!”贝麒拎着大兜小袋招呼着他们。
“半天不见你人,原来又去偷闲了,你那段都练熟了吗?砸了我们破晓的招牌我第一个不饶你!”卫凌浩虽然嘴上揶揄他,但脸上笑得灿烂,脚步也轻快地奔向贝麒,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
“我亲爱的队长大人,我可不敢偷懒,这不买了东西就立刻赶回来了嘛!”贝麒从一个精致的包装袋里掏出一杯饮品,“这个是给你的,我让店里熬了五个小时的雪梨汤,还加了川贝、百合,最是护嗓,你尝尝!”
卫凌浩接过来又看了看那堆东西,“就一杯吗?”
“是啊,就这一杯,我特意给你的,快喝啊!”
“哦。”卫凌浩打开盖子,扑面而来一股雪梨的香气,抿了一口,入喉清甜滋润,确实舒服了很多,他抬头冲贝麒笑了笑,“谢谢!”
贝麒眼珠转了转,声量不小地说:“浩浩,你真好看!”
卫凌浩脸色红了红,伸手拍了一下贝麒的肩,“瞎说什么呢!”
贝麒面朝他笑,眼睛却向前方瞟,见安逸杰正拿着软布擦拭着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心里暗暗嘀咕:不应该啊,奇怪!
紧接着,他把手臂搭到卫凌浩的肩上,手掌握着他的肩头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埋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卫凌浩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贝麒又说了一句,卫凌浩眼神乱飘耳朵都红了,状似羞恼地给了他胸口一拳,贝麒却笑得更加开心。
这两个人的亲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见,连狄秋都看不过去了一把扯过卫凌浩的手把他拽到自己的鼓群旁边非要让他看自己打鼓,只有安逸杰从头至尾都在擦吉他,也不知道他的吉他每天弹每天擦还有什么可擦的。
一天的排练结束了,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贝麒临走前向卫凌浩招了招手:“浩浩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卫凌浩走过去,贝麒凑到他耳边:“记住我的话啊,不好使再跟我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卫凌浩眨着晶亮的大眼睛乖巧地点点头,给贝麒看得直发愣,贝麒转回身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默念“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欺……”
几人回了云月庄,住在三楼的四个人下了电梯,除了卫凌浩,另外三人都跟安逸杰道了晚安,安逸杰点点头后看向卫凌浩,他似乎在等什么,可卫凌浩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电梯门也缓缓关闭。
“凌浩,你们俩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这都多长时间了,到底有什么可别扭的啊!”严乐时看着卫凌浩直叹气。
“浩子你可别犯傻,这些天我怎么看贝麒那小子那么不对劲呢,他怎么老对你动手动脚的,你自己都没感觉的吗?”狄秋也皱着眉看他。
卫凌浩倚在阳台的围栏上,他给自己开了啤酒,也不答话,就闷闷地喝,一直喝了两罐都没停。
“那天…那天我看见杰哥…看见杰哥他……”祝小山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支支吾吾着直犹豫。
“看见他什么啊?”狄秋着急地问。
“看见他在侧楼楼顶的天台上哭……”
“啊?”几个人转头看向卫凌浩,卫凌浩怔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第三个空了的啤酒罐,突然觉得贝麒教他的那些勾引挑逗的办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为问题出在他们心里,不立即找出症结所在,他们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真的会走进死胡同。
他回过头对担心自己的兄弟们笑了笑说:“我会和他好好谈谈,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就这么散了…是我们的遗憾……”
几个人都知道说什么也没法帮他们,只能他们自己解决,也就各自休息了。卫凌浩喝了酒觉得头晕,便洗了个澡醒醒酒,可洗过澡后他越发觉得难受,本来寂静深夜人就容易伤怀,此刻他看着手心里的戒指就更加心痛。
因为怕被别人扒出这枚戒指和安逸杰那枚是一对,他们从加国回来后基本就没戴过,可是于他而言,这枚戒指是他们之间感情的见证,重要的就像他们的结婚证。
他把闪着银光的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抹了抹眼角的濡湿后,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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