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不是我不答应，是真的不行。”

自从那日和观音约定，安琉璃就开始缠着宣传部的姐姐们，看样子是势必要给观音弄到一个去长安出差的工作。可惜这些平时十分好说话的姐姐们，这次都直接拒绝了安琉璃。

“为什么啊？”安琉璃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扒拉在人椅子扶手上，使出了绝招，“好姐姐，你不是说这次经费很足，带一个观音这么难吗？而且我们这次是去交流那些佛法的，观音那么懂，带她去事半功倍啊！肯定让领导开心。”

宣传部的林姐最是看不得她那样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眼睛，手指点在她额头轻轻推了一下。“怎么的，见了人几次了？被人这么迷了心，啧啧啧，我们几个平时白白对你好了。她不在规定能去的部门中，不行就是不行，要不然你去求馆长。馆长同意了我就同意。”

那位馆长八百年不见一次人，上哪找她。

安琉璃不死心，伸手拿开林姐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靠在了她的办公桌前。“好姐姐，你对我平时最好了！要不然我少吃点，我自己贴钱，就顺上观音呗。”

“我怎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边上一直听着的另一个同事将椅子挪了过来，揶揄地看着安琉璃，“安仔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追人家小姑娘？”

“你们啊，俗气！”安琉璃双臂抱在胸前，满是不屑，“懂不懂什么叫做人与人之间纯洁的惺惺相惜。”

“了不得了，我们安仔都知道什么叫惺惺相惜了。”八卦同事觉得上班有趣了起来，“那你给我们好好说说，你和观音是怎么突然就惺惺相惜了？对了，欢迎会后，你们有再见过那位观音吗？反正我是没见过。”

“我也没有。”*N

突然间，办公室内八卦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了安琉璃身上。

饶是安琉璃平时不知道何为不好意思，现在也有点顶不住。

“我……”她支吾起来，一下子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偏偏在这时候。

“观音？你怎么来这了？”办公室外响起了非遗老部长的声音。

安琉璃整个人一僵，想都没想冲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站着两人，一个是老部长，一个是观音。

“观音，你是来找我的吗？”安琉璃直接忽视了老部长，挤到两人之间，看着观音眉梢带喜。

办公室里边的同事们纷纷伸长了脖子。

观音避开她的目光。“不是，我走错楼层了而已。”

说完，她就要走。

平日里有着大家闺秀风范的观音，此时步子有点大。

“观音你等等我。”安琉璃只当她是害羞，转头瞪了眼办公室里边的人，急急追了上去。

观音走得很快，眼看人就要走到楼梯间，安琉璃没办法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观音回头很是不悦地瞪她。

安琉璃咧了个笑。“好观音，怎么突然生气了。你别管他们，她们就是上班太无聊了，就想着吃瓜。”

观音不看她，也不说话，就是面上带着愠色。

安琉璃依旧扣着她的手腕，移步到她面前。“好观音，别不高兴了，菩萨不高兴，小的……害怕。”

“少来。”果然这样的人就如同前辈说的，是会到处招惹女孩子的人。

刚才观音在外头看的清楚，安琉璃根本就是对着每个女性都会摆出伏低做小的姿态，那张嘴里全是好姐姐好妹妹，惯会哄人的。她不过是觉得自己是新人，一时觉得新鲜，所以多哄几句罢了。自己还真信了她的满嘴谎话。

安琉璃不敢用力扣她的手腕，观音稍一用力便甩了开去。

“你不用哄我，长安，你自己去好了。”

两人身前的木门“吱呀”一声，楼梯间内的感应灯全部修好了。

安琉璃第一次为馆内后勤人员的工作效率感到不满意。

“好观音！”安琉璃慌不择法，干脆挤到木门打开的缝隙。

木门没有支撑，又没有被完全推到底，一下子重重打在了安琉璃肩膀上。

“哎哟。”安琉璃吃痛，五官皱巴些许。

“你……”观音赶紧伸手去撑住木门，“你没事吧。”

安琉璃看准机会，上前一步又把观音的手腕攥在掌心。“好观音，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又骗我！”这次观音的动作更快。

安琉璃刚要追上去却被木门砸了鼻子。

完蛋了，她不会在观音眼里真成了个大骗子了吧。

*

之后几日，安琉璃就算是去四楼都没看见观音。给对方发了一百八十条消息，遭到拉黑。安琉璃欲哭无泪，这观音也太难哄了。

人难哄，倒是不怕，反正都在一个馆里工作。可是长安是一起去不成了，这趟出差的时间提前，要待在长安的时间也拉长了。

飞机上，安琉璃不死心，又给观音发了条微信。很好，又见感叹号。

边上同去的林姐看了她手机一眼。“你还说你不是在追人家小姑娘？”

安琉璃蔫巴巴地缩在座位中。“林姐，你说观音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我哪知道，你追人小姑娘不知道多和她身边人打听吗？我就见过观音两次，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安琉璃眼睛一亮。“多谢林姐指点！大恩大德……”

“长点心吧你，以后这种话少说，观音又要生气咯。”

*

下了飞机，安琉璃就开始加大群里的古籍部门工作人员。这部门人少，也就十来个，安琉璃不辞辛苦地全部加了一遍。其中有一大半是不怎么用手机，只有零星几个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她的嘴甜，说了两句对方便同意帮她这个小忙。

这趟出差，安琉璃要在长安待一周半，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她偷着空，开始给那几个通过她好友的古籍部门同事疯狂发照片和视频。

“观音，你就把安琉璃从黑名单里发出来吧，我手机就从来没这么震过。”

过了三天，古籍部门的同事受不了了。她们四楼本来清净得宛如寺庙佛堂，现在倒好，几个手机隔着时间不间断地发出提示音。同事们想把通知关了，又怕看不到真的要紧的消息。

观音不解。“她为什么要给你们发消息？这和我有关？”

“你自己看。”几个同事都把手机递给了观音。

同事们和安琉璃的对话翻到最上面，全是安琉璃的恳求。点开视频，里边安琉璃的第一句话全是“观音你看，长安好热闹！”。

观音抿紧嘴唇，才把那笑意压住。

“观音啊，你们小年轻的有什么误会好好说说，别折腾我们老人。安琉璃，确实对你不一样。”同事年纪大，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事了。

观音把手机还给她们。“有什么不一样，她不过就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

“骗子骗人不用心的，安琉璃用。”同事拍了拍观音的肩膀，走了。

观音在那坐了一会，拿出手机把安琉璃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只是过了几秒钟，她的手机疯狂震动。

观音又想把安琉璃送去小黑屋了，可是她发了好多视频和照片，最新的是安琉璃手里那着一个纸月亮，对着月亮拍的。

“观音你看，好大的月亮，要是能和你一起看就好了。我折了个纸月亮，把长安的月光带回来给你，你理理我好不好？”

观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一会，打出两个字。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