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的教学楼空无一人。林砚知用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教室钥匙，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昨夜值班老师的体温。推开门时，一股粉笔灰与旧书本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靠窗第三排——他们的固定座位。

路昀的课桌干干净净，右上角刻着一个小小的篮球图案，是高二那年他用美工刀偷偷刻的。林砚知用指腹描摹那个凹凸不平的刻痕，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地缩回手。

"这么早？"

声音从后门传来，林砚知差点碰翻椅子。路昀倚在门框上，运动服领口被汗水浸湿一片深色，手里拎着两份早餐袋。

"我...我来背课文。"林砚知攥紧英语书，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路昀大步走来，拉开旁边椅子坐下，塑料早餐袋发出窸窣声响。"我妈烤的曲奇，"他推过其中一个印着向日葵图案的纸袋，"说给你补脑。"

林砚知盯着纸袋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昀"字——是小学三年级时路昀学写自己名字的作品，沈阿姨一直保留着这些包装袋。他喉咙发紧："不用了，我吃过..."

"撒谎。"路昀掰开一块心形曲奇，巧克力酱从裂缝中缓缓渗出，"你家厨房灯根本没亮过。"他将半边曲奇强硬地塞进林砚知手里，"吃。不然我喂你。"

温热的曲奇在掌心发烫。林砚知机械地咬了一口，太甜了，甜得他眼眶发热。路昀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嘴角："沾到巧克力了。"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过去十年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开始的。

教室门再次被推开，苏玥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林砚知，语文老师找你。"

林砚知如蒙大赦般起身，却被路昀拽住手腕："作业本在办公室，苏学委走错地方了？"他声音带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苏玥脸颊涨红："我...我是来拿晨读材料的！"

路昀松开林砚知，慢条斯理地舔掉指尖的饼干屑："那正好，我和砚知也要去领材料，一起？"

晨读铃响时，林砚知发现自己被夹在路昀和苏玥中间，面前摆着两份完全不同的晨读材料——苏玥给的《高考作文范文集》和路昀塞来的《二十世纪英美爱情诗选》。

"今天讨论《当你老了》的修辞手法。"语文老师敲敲黑板，"林砚知，你来读一下原文。"

林砚知站起来时膝盖撞到桌腿。当他读到"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时，余光看见路昀转着笔，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而"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这句时，路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下课铃刚响，路昀就被班主任叫走。林砚知长舒一口气，却被苏玥拦住："你和路昀...什么关系？"

"邻居。"林砚知把诗集塞进书包最底层，"普通邻居。"

苏玥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他为什么在你课本里夹这个？"她从作业本中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路昀龙飞凤舞的字迹：【晚自习天台见，不来我就跳下去。PS：骗你的，不来我就去教室抓你。】

林砚知夺过纸条时，听到教室后门传来一阵骚动。路昀被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围着，正笑着说什么，突然转头准确无误地看向他这个方向，做了个"天台见"的口型。

[害羞][星星眼]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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