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前，天空突然电闪雷鸣。林砚知站在走廊窗前，看雨帘将校园切割成模糊的色块。天台之约自然可以借口下雨推掉，但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却在想象路昀冒雨等待的样子。

"林砚知。"语文老师递来一叠试卷，"把这些送到行政楼。"

他接过试卷时，听见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哇"声。转头看去，路昀站在后门，浑身湿透，怀里却抱着个滴水不沾的防水背包。几个女生红着脸递纸巾，他摆摆手，径直走向林砚知的座位，把背包塞进桌洞。

"送作业？我陪你。"路昀自然地接过半摞试卷，湿漉漉的袖口蹭过林砚知的手背。

行政楼的走廊灯坏了，黑暗中林砚知踩到一个水坑，险些滑倒。路昀一把搂住他的腰，潮湿的热气透过单薄校服传来。"小心。"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雨水的清新。

回教学楼的路上雨更大了。路昀突然脱下校服外套撑在两人头顶："跑！"

他们在暴雨中狂奔，像两个疯子。路昀的手稳稳揽着林砚知的肩，体温透过湿透的布料传递。林砚知突然想起《莫里斯》里雨中相拥的片段，脚下一绊，整个人栽进路昀怀里。

"投怀送抱？"路昀在他耳边笑，呼吸烫得惊人。

教学楼屋檐下，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路昀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白衬衫完全透明，紧贴在轮廓分明的腹肌上。林砚知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路昀说："天台去不成了，改在器材室吧。"

"什么？我没答应..."

"你也没拒绝。"路昀变魔术般从裤兜掏出一把钥匙，"体育老师欠我个人情。"

晚自习铃响时，林砚知鬼使神差地溜向器材室。推开门，路昀已经坐在垫子上，身边摆着两个保温杯和一堆零食。月光从高窗洒落，给他镀上一层银边。

"月考成绩。"路昀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纸，"你语文年级第一，我数学满分。"

林砚知皱眉："所以？"

"庆祝啊。"路昀拧开保温杯，热可可的香气弥漫开来，"老规矩，你一半我一半。"

这是他们从小学延续至今的仪式——无论谁取得好成绩，都要分享最喜欢的饮料。林砚知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路昀突然问："那本书好看吗？"

"什么书？"

"《莫里斯的情人》。"路昀直视他的眼睛，"图书馆Q分类区，蓝色封面。"

林砚知呛住了，热可可洒在裤子上。路昀掏出纸巾帮他擦拭，动作突然停住："你是因为这个躲我？"声音轻得像羽毛，"觉得我会...讨厌你？"

器材室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路昀缓缓靠近，近到林砚知能数清他的睫毛。"听好了，"他摘下左耳耳机塞进林砚知耳朵，"我只说一次。"

耳机里传来《Perfect》的旋律，当Ed Sheeran唱到"亲爱的，今夜你看起来真完美"时，路昀轻声跟唱，目光一刻不离林砚知的眼睛。

林砚知心跳如雷，突然起身："我...我回教室了。"

路昀没有阻拦，只是在门关上前的瞬间喊道："明天见，砚知。"语调轻快得仿佛什么重大胜利。

回家路上，暴雨导致街道积水。林砚知望着没到小腿的水面犹豫不决，路昀突然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不用..."

"要么我背你，要么我抱你。"路昀回头，眼睛在雨中亮得惊人，"选一个。"

林砚知趴上那个宽阔的背脊时，听见路昀心脏剧烈的跳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进林砚知领口，冰凉又滚烫。

"砚知，"路昀在哗啦啦的雨声中突然说，"下周篮球赛决赛，你会来吧？"

林砚知把脸埋在他湿透的肩胛骨之间，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