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理站起身试图在教室里寻找可能是秦黛留下的痕迹。
——但是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秦黛有说过这里是对我俩非常重要的地方,那东西也一定是在我们回忆里的某个场所。难道不在这里吗?”苏理翻遍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
话说,是U盘?是手稿?苏理突然意识到自己只知道要找的是书的原稿,但却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会不会和那本书有关?”苏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翻找着她的托特包,从中找出了那本《惠美姬的观察日记》,以防万一她把这本书也带在了身边。
可是整本书都是发生在女主高中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大学相关的字眼。苏理昨晚彻夜把这本书又看了一遍,确实是本节奏紧张、环环相扣的推理佳作。
“唔……”苏理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教室中间,除了偶尔门外走廊里传来的鞋子摩擦声,就只剩下她翻页的声音了。
“这个不是?”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苏理立刻集中精神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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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惠美姬眼前的是一栋颇有韵味的红砖大楼,散发的典雅气息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入口处白色的实木大门简约大方,从未开的门缝中隐约能够瞥见建筑内部的书香气味,似乎正在等待下一位客人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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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说的就是这栋楼吗?”此刻苏理觉得找对了方向,答案一定就在这本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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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因年久失修而发出令人厌恶的声响。惠美姬把脑袋探出窗户,试图驱散这股热气。现在是下午三点,阳光明明才刚射入房间不久,居然就能造就如此闷热的环境。与屋内的破旧不同,窗外就是被庄园主人精心呵护的花园,而这里,就好像是被早已遗忘的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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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阳光刚射入房间不久……”如果是三点阳光才能进到房里的话,除了西晒就没有别的可能了,“那就是说是个朝西的房间?”苏理独自一人在硕大的阶梯教室中自言自语道。
突然苏理瞪圆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抓起托特包向走廊跑去。于是,她在建筑的平面图前停了下来。
“朝西的房间……朝西的……都在这边。”没一会儿苏理便从平面图上锁定了仅有朝西窗户的房间位置,“除了一楼每层楼都有啊……但是二楼、四楼都是教职员办公室,那就只有三楼的……”
苏理来到了三楼的走廊尽头,推开因缺少润滑而咯吱作响的陈旧木门,一股混合着颜料的木制香气迎面而来,阳光倾泻在胡桃木色的地板上,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暖意洋洋。
“看起来应该是来对地方了。”苏理看着颇有自信。这间教室看着现在似乎是被用来储存学生物品了,角落里零星摆放着几个画作、雕像,除此以外便是那靠墙一整面的置物柜了。
之前她就有考虑过,既然稿子被藏在了公共场所,那必定是被放在了一个有锁的地方,不然这一年间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什么人拿走或者丢弃。
“可是,会是哪个柜子呢?当年这里还没有这些置物柜啊。不过就算知道了,我也没有钥匙啊。”就在苏理自言自语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门外的走廊传来了皮鞋与木制地板的碰撞声。
“嘎啦——”那扇老旧的门又被打开了。
“是谁?”苏理警觉地转过头,看向门的方向。
“你,你不会是……那个……”门口的人影朝着苏理的方向走到了阳光投影下。
“你是那位……教美术史的老师!”苏理惊喜地发现面前的这位居然是大学时代教过自己的老师。
“你,你叫什么来着?你瞧我这记性!”苏理口中的这位老师,是一位头发花白,但体态优雅的六十来岁女性,她那一身红色旗袍外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披肩,看着确实颇有艺术气息。
“老师,我叫苏理,以前是学视觉艺术的。”
“哦对对对,你以前和秦黛两个人啊形影不离的,明明都不是一个专业的,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同班同学还久!”老师的回忆像是被激发了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秦黛真的是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发表了这么多优秀作品,作为她曾经的老师,我也感到很自豪。她毕业之后也回来开了好几次讲座,我都去听了,明明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喜欢睡觉,没想到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起写作还真是头头是道。”
苏理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因此只能笑笑表示赞同。
“不过真是可惜啊,这么优秀的孩子居然……在她去世前几天我还在这里遇到过她呢……”这位老师一边叹着气,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老师,你说你在她去世前几天在这里见过她?”苏理立刻来了精神。
“哦对,当时她让我帮忙保管一个钥匙,好像是置物柜的来着。”
“请问可以把这把钥匙交给我吗?”毋庸置疑,书的稿子一定在这个柜子里了,苏理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把钥匙放现在的办公室了,我去给你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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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钥匙后,苏理把置物柜的钥匙孔一个个试了过来。
“喀嗒。”总算,找到了配对的锁孔。打开柜子后,里面只有一个白色的U盘和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条。
“U盘应该就是小说的原稿了,那这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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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短一长小和尚,一短四长找不同;
三短二长两侧低,少女掩面忘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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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不会就是下一个提示?”苏理试着把纸条举在阳光下,想看看纸张本身会不会暗藏玄机。
“嘎吱——”突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地板凹陷声,听着像是有谁在刻意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老师?老师是你吗?”突然一股不安涌上心头,苏理轻轻咬住下唇,眼睛朝门的方向望去。
数秒过后,门外一片寂静,地板的嘎吱声听不见了,当然也没人回答苏理的问话。苏理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木门,周围空气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得见心跳。
“嘎啦——”打开门后,果然走廊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大概是听错了吧。”苏理看了眼紧紧住U盘的手心,不知道何时竟出了些许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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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秦黛留下的原稿吗?”雷安娜从苏理的手中接过白色U盘,仔细端详了几秒。
苏理双手抱胸,点了点头:“这是我在她说的地方找到的。”
“不好意思,那您……有确认过里面的内容吗?”雷安娜表现出了编辑惯有的严谨,毕竟这是秦黛一年前留下的东西,这期间被人掉包也不无可能。
苏理看着似乎有些惊讶,在迟疑了两秒后立马表示自己并没有看过U盘里的内容。
“那您介意我在这里确认一下吗?”秦黛有提过,在这本书出版前暂时将这件事保密,因此苏理与雷安娜决定,两人碰面的场所都在苏理的公寓。
“当然可以,那我现在把稿子打印下来。”苏理依靠惯性将办公椅旋转了90度,面朝她平时工作用的台式机。
“那就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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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父亲那高大伟岸的形象在惠美姬心中崩塌,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呼吸。只是感觉得到那只挽着母亲的手臂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于是她缓慢地将视线转向母亲——那张被高档化妆品精致打扮过的脸霎那间变得毫无血色,一分钟前还发出清脆爽朗笑声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惠美姬从母亲那震颤的瞳孔中看到了绝望。
父亲出轨了。和一位看着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女性有着不伦关系。那个女人与父亲大大方方亲昵的样子,像梦魇一般反复出现在惠美姬的梦里。
……
惠美姬望着那个打扮精致、风光无限的母亲,如今就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成天窝在这3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发呆,她顿时感到心中有一种窒息的扭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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