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景年被被来电的声音惊醒。

她眯眼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手机显示贺屿来电。

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她干嘛？

"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

电话里传来贺屿清冷的声音：“看公司新发的行程了吗？”

汤景年一脸迷茫的点看邮箱。

屏幕上是公司群发的邮件：「今日9:00年度考核，所有练习生必须参加。缺席者视为自动放弃出道资格。」发信时间显示凌晨4:30。

看到通知的瞬间她立马清醒了。

"这么突然？"汤景年皱眉，"而且你的考核时间不是定在下周吗？"

"故意的。"

贺屿冷笑，"潘胜调了班表，我今天原本预约了8点到12点的排练室，现在正好冲突。"

汤景年快速滑动屏幕，看到贺屿的名字被排在第一批考核名单里："这太明显了..."

"不仅如此，"贺屿划到下一封邮件，"我的排练室预约被取消了，换给了潘琳。"

汤景年咬住下唇。

年度考核对练习生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未来一年的资源分配和出道机会。

没有排练时间就直接考核，等于让运动员不热身就上赛场。

"现在这个点，所有排练室都被预约满了。"

贺屿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我只能裸考。"

汤景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不，还有一个地方。"

"哪里？"

"顶层总裁专用练习室。"

接着她又说道："上周我去给周总送文件，看到门没锁就好奇看了一眼，里面设备全是顶配，而且这个时间肯定没人。"

电话那头的贺屿顿了顿："那是周总给他儿子准备的，严禁其他艺人使用。被抓到的话——"

"比失去出道机会还严重吗？"

汤景年已经胡乱抓了件外套披上，整理着自己睡乱的头发。

"给我十五分钟，我们公司门口见。"

十五分钟后，汤景年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公司楼下的贺屿。

他穿着黑色运动服，帽子压得很低，但掩不住眼中的怒火。

两人一路走楼梯，来到了新星娱乐大厦的顶层。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绿光。

汤景年从包里摸出一张门禁卡。

"你怎么有顶层权限？"贺屿瞪大眼睛。

"行政部的保安队长暗恋小李。"

汤景年得意地眨眨眼，"我告诉她我需要取周总签字文件，她就帮我临时开通了权限。"

贺屿嘴角微微上扬："五年不见你变坏了，汤景年。"

"近墨者黑。"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味和顶级音响设备特有的金属光泽。

这个练习室比贺屿平时用的大三倍不止。

一面墙全是镜子，另一面是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日出。

角落放着三角钢琴，旁边是整套架子鼓。木地板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显然使用频率极低。

"天啊……"贺屿轻声感叹，像个第一次进糖果店的孩子。

"你还有两小时。"汤景年看了看表，"7点半前我们必须离开，周总通常8点到。"

贺屿已经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他打开音响，连接手机，一段旋律立刻充满了整个空间——正是那天他们在服装仓库发现的《星光不灭》。

"你重新编曲了？"汤景年惊讶地问。

贺屿点头，眼睛亮得惊人："这几天熬夜做的。帮我听听看？"

音乐响起，汤景年屏住呼吸。这首歌比高中时的版本成熟太多，开头是低沉的钢琴，逐渐加入电子音效，副歌部分爆发力十足。

贺屿随着节奏舞动，每个动作都精准有力，汗水很快浸湿了背心。

汤景年坐在角落的地板上，不自觉地跟着节奏点头。她看过贺屿无数次练习，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激情和生命力。

在这里，没有公司的打压，没有不公平的待遇，只有他和他的音乐。

一曲终了，贺屿胸膛剧烈起伏，转身看向汤景年："怎么样？"

"太棒了..."汤景年由衷赞叹，"这绝对是你最好的作品。"

贺屿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防备的笑容，让汤景年恍惚看到了五年前的少年。

他小跑到她面前蹲下，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汗水混合着薄荷沐浴露的气息。

"帮我个忙，"他喘着气说，"考核时我需要一个搭档完成双人舞部分，原本安排的女孩今早请假了。"

汤景年瞪大眼睛："我？我就没跳过舞好吧。"

"动作很简单，我教你。"

“大哥我零基础啊！”

贺屿抓住她的手腕，“包教会你的，毕竟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不等她回应，贺屿已经把她拉起来，调出另一段音乐。

这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流行歌，舞蹈动作确实不算复杂，但有很多肢体接触的部分——转身时的扶腰，跳跃时的托举，结束动作甚至是贺屿从背后环抱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的姿势。

"这个……"汤景年耳朵发烫，能清晰感受到贺屿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的触感。

"考核标准之一是与搭档的默契度。"

贺屿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放松，跟着我的节奏。"

两小时的练习飞逝而过。

汤景年渐渐找到了一些跳舞的感觉，至少不会踩到贺屿的脚了。

当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时，贺屿关掉音乐，擦了擦汗。

"时间到了，我们该——"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汤景年和贺屿同时僵住。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钥匙的叮当声。

"躲起来！"

贺屿一把拉住汤景年，两人闪身躲进角落的器材柜后面。柜子很窄，他们不得不紧贴在一起。汤景年的后背紧贴着贺屿的胸膛，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设备都检查过了吗？小少爷下周回国，必须全部调试到位。"

"都检查过了，周总。"另一个声音回答，"钢琴刚调过音，地板也重新打过蜡。"

汤景年屏住呼吸。周鸿位，新星娱乐的创始人兼CEO，就在几米外的地方。如果被发现，贺屿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监控系统升级了吗？"周总问。

"上周就完成了，24小时无死角覆盖。"

汤景年身体一僵。监控？那岂不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下来了？

脚步声在练习室里转了一圈，最终随着关门声远去。

汤景年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被贺屿一把扶住。

"监控……"她惊恐地小声说。

"别担心，"贺屿摇头，"我刚才注意到了，角落那个红灯没亮，说明没在运作。他们只是例行检查。"

两人像恶作剧成功的高中生一样相视而笑，然后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电梯里，汤景年看着镜子里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的自己，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姿势有多亲密。

"谢谢你。"贺屿突然说，"冒这么大风险帮我。"

汤景年整理着衣领，不敢看他眼睛："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贺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为什么是我？"

"什么？"

"以你的学历和能力，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贺屿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选择来新星娱乐当一个小助理？而且还是...我的助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目标楼层，救了汤景年。她快步走出电梯："考核要开始了，你该去准备了。"

考核现场气氛紧张。二十多名练习生坐在等候区，评委席上坐着五位公司高层，包括潘琳的父亲。

汤景年找了个角落坐下，心跳还没从早上的惊险中平复。

贺屿是第七个出场。

当前一个练习生表演完毕，评委们交头接耳一番，打了分数。汤景年注意到，即便有明显失误，分数也都在8分以上。

"下一位，贺屿。"

贺屿走上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轮廓。音乐响起，他开始了独舞部分。动作干净利落，力量与柔美兼具，比早上练习时更加流畅自然。

汤景年注意到几位评委交换了惊讶的眼神，显然是没料到他有这样的水平。

独唱部分，贺屿选择了《星光不灭》的片段。

他的嗓音不算特别出众，但情感充沛，感染力极强。汤景年注意到观众席有几个女工作人员已经红了眼眶。

最后是双人舞。

汤景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比起其他精心打扮的搭档显得朴素，但这正符合贺屿编排的现代舞风格。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其实她心底里很怕自己拖累贺屿

音乐响起，汤景年全神贯注地跟上贺屿的节奏。

托举部分她有些吃力，但贺屿巧妙地用核心力量弥补了她的不足。结束时，贺屿从背后环抱住她，两人呼吸急促，汗水交融。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谢表演。"潘胜面无表情地说，"请稍等，评委打分。"

五分钟后，分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