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的耐心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好。”
祝离抬手就化出支晶蓝箭矢抵上她的喉咙。
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拿起画往空中一抛。
那画一展开,余容便从画里出来。
面对被祝离挟持的风铃,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风铃歪头看过去。
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感到厌恶。
“你倒是挺有本事,能找到帮手,早知道,我应该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对。”
“风铃…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余容震颤着声说:“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
“呵……姐妹,谁跟你是姐妹。”风铃像是突然换了个人格似的,又或者像是从来都不了解过她。
陌生得让人心底油然发冷。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如去问问罗桥?”
突然提到罗桥名字,余容立马激动了。“罗桥他在哪里…。”
风铃阴笑不语,像是一个胜利者。即使被祝离威胁着生命,她也丝毫不在意。
余容彻底慌乱,“风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但是不管你对我怎么样都行,冲我来就好,不要伤害桥哥,也不要伤害其他人……好不好。”
虽然氛围不应该插嘴,但祝离看着这两人还是忍不住应景地开口感慨。
“嗯么,看来两位的感情并不太友好啊。”
风铃无视余容,转而回头看祝离,纤细胳膊暧昧地缓缓攀上祝离的脊背。
轻声疑惑:“我不明白,这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她。”
祝离将箭头往前挪了一寸,大有风铃要是敢乱动,下一秒就能戳穿她的喉咙的架势。
“也没什么,职责所在而已,好歹算个鬼差…总得干点活不是……。”
风铃一笑:“你可真有趣。”
“我还可以更有趣。”
“看你这样子,是一点也不害怕啊。”
“害怕?”风铃眼里深意渐浓,目不转睛盯着祝离,“不如我们来赌一赌……我赌你舍不得伤我。”说着,小指”勾住祝离的一缕长发,在她的指尖打转。
祝离哂笑一声。
随口迎合,“当然,我对你这么个身世悲惨的小妹妹,的确下不了手……。”
风铃眉眼轻佻,“那正好了……我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祝离问。
祝离突然察觉到什么,目光一凝,闪身离开原地,恰巧离开的那一刻,绿色藤蔓冲裂地板,整个地面开始错落塌陷,大大小小碎裂石块不断往下坠。。
再次扫眼一看,那个女人不知道躲哪去了。
操,大意了!
看着眼前这鬼藤萝的阵仗,祝离不禁慨叹,“真是个不经撩的小姑娘啊,沉不住气。”
眨眼瞬间余容也被她抓走了。
祝离翻手拿出相月神弓,捻指屏气刚想蓄力解决眼前的麻烦,鬼藤萝却在这时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有变故?
祝离垂眼看去,刚好藤蔓中心冲出的一道身影。藤蔓因为那道冲出来的身影被镇住,停止了蠕动,但随之的,整个屋子已经缠满了鬼藤萝。
“祝离大人!”悯闲朝他喊了一声。
祝离重新落回地面。
悯闲手里正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他人还有些狼狈,一套完整的休闲套装从上到下被撕扯成条,整体看上去就像是被蹂躏了一番。
“判官大人哟,几分钟不见你就多了个孩子,好速度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时候。”
“都什么时候了,祝离大人还开玩笑。”悯闲有些狼狈:“虽然不知道祝离大人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但我一进那房间之后就直接掉进了鬼藤萝的老巢。”
祝离按捺住自己想幸灾乐祸的心情,直抽抽:“哪有,我要是知道会这样,哪能让你去呀。不过你怀里那一坨是个啥。”
虽然是婴儿,但其身上的神性却不可忽视,额间的金色的莲花额纹,明显淡化。
祝离手指着他怀里那张稚嫩的小脸,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什么情况?你别告诉我,她是……”
悯闲:“别怀疑,这就是花神,莲裳。”
“那她……”
“她已经没了元神,形态才变成婴儿模样。而且也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祝离皱眉,然后说:“是吗……这花神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啊,我咋突然觉得,这事好像变得更麻烦了,要是被司法神知道了咋整。”
悯闲刚想努嘴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我已经知道了。”
一道霸气侧漏的声从藤蔓丛外面破壁而进。
随之的。
祝离果然看到那手持长枪的死人脸。
看到那人,祝离嘴欠一句:“哎哟,这么巧,追人都追到这儿来了。”
赵之岩冷眼一瞥,“谁追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祝离一笑:“我也没说是我啊。”
赵之岩:“……”
悯闲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心下了然。
和祝离解释说:“祝离大人,我是在下面遇到司法神大人的,刚刚在下面也是他帮的我。”
祝离感叹:“原来是这样啊,哎呀呀,这场面这气度,不愧是司法神你,不愧是正道之光啊。”
祝离溜须拍马张嘴就来,一气呵成。
不过换来的也只有对方的不屑一顾和冷眼相待。
祝离心底不住一句,啧,死人脸。
鬼藤萝停止活动,而没有退却或者消失,这说明,控制它的主人还在原地。
如果花神在这里,那么她的元神——
祝离冲着一大片鬼藤萝喊道:“风小姐,上次是你在白头山毁了我的安乐窝是吧,你说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何必呢?”
随着这一声,其中一处鬼藤萝的藤蔓慢慢收缩,收缩的同时,一个身影显现出来。
风铃手里掐着一个人,准确来说一个魂魄。
余容是被她从画里撕扯出来的,而那副画早就已经被毁了。余容没了栖身地方,只能被风铃任意捏在手里,一丝反抗都不能有。
“祝离大人。”余容求救地看着他们。
见此,祝离感叹般地吐槽一句:“哎呦我去,玩这么大啊,风小姐。”
赵之岩在一旁冷声道:“无缘无故又在废话。”
“无冤无仇?”风铃冷嗤一声,“我倒是有些羡慕什么都不记得的你过着滋润的生活,凭什么我活得那么痛苦……”
祝离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吗?”
风铃却是一笑,不言一语。
然后把余容带到自己身前,“祝先生,你知道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她会有什么下场吗?”
祝离虚心求教:“不知道。”
她笑了,眼底的恨意展露眉间。
“我会把她的一辈子永远囚禁在画里,挂在墙上,观赏她一辈子的痛苦和挣扎,永世不能超生。”
祝离摩挲起下巴佯装思考。
“嗯么,你这个主意听起来是不错的,看来你是真地很讨厌她啊,不过,如果我像你一样恨一个人,大概率也会这么干……哦不,可能比你还狠才对,这么来看,你还是蛮温柔的。”
“祝离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人聊上了。”悯闲有些看不下去了。
祝离笑说:“淡定呀,悯悯判官,咱不着急哈。”
他要搞清楚,为什么这女人认识他,他又为什么总觉得对方似曾相识。
悯闲:“……就不能好好叫。”
赵之岩更是举起长枪就要划拉过去,但却被祝离一个动作抬手挡住。
祝离:“别那么着急啊,正道之光。让我和她聊聊。”
“正道之光”赵之岩冷哼一声,道:“我想如果你眼睛没瞎的话,应该看得见花神的元神在她身上吧。”
祝离现在心头有些混乱。
“祝先生,怎么,舍不得对我动手?”风铃说。
祝离看过去,那双淡色的眼珠子逐渐深重起来,他哂笑问道:“风铃小姐,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一辈子……”
因为祝离这无心的一句话,风铃目光再次变得不自然。
“你把一辈子都要搭在恨意上,是不是不太划算。”
风铃面不改色地收紧了手里的力度。
余容只感到呼吸难耐,说不出一句求救的话来。
风铃阴森森道:“我觉得很划算,我的一生就是为了仇恨活着。”
接着整张脸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手里的力度松了又松。
她紧盯着祝离坦然自若的面容,挤出一脸意味不明的笑。
“祝先生,你说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个一辈子呢?”
同样的话,猝不及防的反问让祝离顿住。
好像曾几何时,在什么地方,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刚喘上一口气的余容这会直接在风铃骤然加重的力度里痛苦得变形。
悯闲在一旁不忍直视,这到底是要救人,还是报复人,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祝离回神,眉头一皱。
连带风铃一张脸莫名有些熟悉。
在余容真地快被捏成碎片之时,祝离赶紧出声。
“风小姐。”
风铃停住手里的动作,挑衅地看他,“有何指教啊,祝先生。”
祝离将那点疑惑迅速抛之脑后:“我想,在做别的事之前我得善意提醒你一下。”
“提醒什么?”
祝离指了指旁边站着的那位伟岸身形。
一本正经地笑着介绍道:“看到他了吗?这位,是神,除魔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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