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看了下四周无人,又往黄莺身边靠靠,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皇后在做太子妃的时候,对皇上当时的侧妃和她的孩子下过毒手,还被皇上查到了!”
黄莺闻言大惊失色:“阿弥陀佛,这话你敢告诉我,你害死我了。”
白鹭见黄莺这般模样,气得拧了她一把:“不是你缠着我的!”
黄莺拍拍自己的胸脯,安抚了自己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我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都被发落了。我是去年无意间听到淑妃说的。”白鹭低声道。
黄莺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难怪皇上对皇后一直那么冷淡。那皇上干嘛不干脆……那个啊。”
“这事就比较复杂了,我们哪知道,不过肯定有太子殿下的原因吧。而且当时皇上还是太子,要考虑的很多方面的。”白鹭道。
黄莺不再多嘴,末了道:“今日我可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晚了!将来要是出事,你跑不了。”白鹭吓唬黄莺。
黄莺瞪了白鹭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那咱们娘娘知道这事吗?”
白鹭道:“咱们娘娘进宫才几年,肯定不知道。”
黄莺看看白鹭:“那你怎么不告诉娘娘?”
“今日我告诉你了,你去说。”白鹭没好气地道。
黄莺撇撇嘴:“我才不说呢,可是这跟娘娘对皇上不上心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娘娘不知道韩侧妃的事吗?”
白鹭顿了顿,说道:“既然我能无意间从淑妃那里听到这些,说不定娘娘也知道呢,只是娘娘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而已。”
说到这白鹭的声音有些落寞,黄莺听了心里也酸酸的,嘟着嘴道:“我们这么多年跟着娘娘,对娘娘忠心耿耿,可娘娘根本不信任我们。娘娘根本没有心,难怪皇上哄不到。”
“又胡说!摊上娘娘这样的主子是咱们祖上烧高香了。淑妃娘娘倒是信任莲心,叫莲心去传皇后的坏话,结果呢?”白鹭说道。
“说的也是,娘娘不信任我们,自然不会叫我们去做什么要命的事。”黄莺点头道。
白鹭从前也为得不到贵妃娘娘的信任而伤神,这次淑妃身边的莲心被皇后处死,白鹭才醒悟过来,贵妃娘娘这样的主子才是好主子。她是宫女,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白鹭不再和黄莺说话,进了寝殿,去看贵妃娘娘醒了没有。
萧擎宇一连几日没去宜兰宫,眼看着脾气一日比一日大。刘宝顺在旁伺候,时常受到牵连。皇上一会儿嫌茶烫了,一会儿嫌茶凉了,事事不满意。刘宝顺恨不得说一句:“皇上您要是想见贵妃娘娘就赶紧去吧,别在这折腾旁人了!”
萧擎宇听不到刘宝顺心里的呼喊,这几日他想了很多。他实在不明白,他与谢寒汀之间的问题出在哪。他不觉得谢寒汀完全是因为害怕皇后才这样的,他觉得说不定她就在等这么个机会,好与自己保持距离。
她就是没有心!萧擎宇心里恨恨地道。
可他还是很想她,想见她,想吻她,想狠狠地欺负她,逼问她到底心里有没有他!
韩渠来求见的时候,刘宝顺仿佛瞧见了救星,他真希望韩渠能带点好消息来,解救他与水火之中。
萧擎宇听说韩渠来了,立马召见。
“查到什么了?”萧擎宇抬手制止了即将要行礼的韩渠,让他回话。
韩渠看了眼刘宝顺,刘宝顺便将勤政殿里的太监都赶出去了。
韩渠这才回话道:“微臣查到谢贵妃似乎不是谢夫人亲女。”
萧擎宇皱眉:“当年选秀的时候,好像没有提她是庶女。还有呢?”
“谢家老家的人并不多,看上去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谢大人的儿子读书很笨,人瞧着也不机灵。嫁出的几个女儿平日也都很低调,当地几乎没人知道她们是贵妃娘娘的姐妹。”韩渠又道,“自从上次皇上留谢大人在宫中半日之后,他越发谨慎小心,家里的仆人全都遣散了,只留了两个老仆伺候他和谢夫人。微臣蹲在他们家屋顶好几夜,谢大人和谢夫人几乎不说话。”
“朕怎么觉得这一家子都透着怪呢!”萧擎宇忍不住道。就连谢寒汀,其实也怪怪的。
“是,微臣还在查。对了,皇上,关于谢贵妃,还有一件事。她小时候应该被谢夫人虐待过。”韩渠道,“谢大人家遣散的仆人嘴都很严,只有一个家中急需钱财的妇人,稍微透了一点,意思是谢贵妃是谢大人在外头生的私生女,所以谢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虐待她。”
萧擎宇这会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们怎么虐待她的?”萧擎宇冷冷地道。
“这个微臣没有查到。”韩渠道。
萧擎宇脸色铁青,恨不得当下就把谢渊两口子抓起来考问。可一想到这两人背后似乎还有别的猫腻,只有暂时忍下了。
“继续去查,看看这一家子到底为什么这么怪异。也要查到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虐待谢贵妃的。”萧擎宇道。
“微臣想,他们会不会只是怕贵妃娘娘报复他们?毕竟当年他们虐待过娘娘,如今娘娘身为贵妃,他们怕了?”韩渠道。
萧擎宇也想过这个可能,可他还是觉得谢家有问题,便道:“继续查。”
韩渠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萧擎宇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心疼得不行,原来她小时候竟被人虐待过,所以才养成现在的性子么?什么气,什么恼,什么灰心,全都没了,只有心疼,只有想疼惜她。
“摆驾宜兰宫!”萧擎宇道。
刘宝顺松了口气,只要皇上肯去宜兰宫,那问题就解决了。刘宝顺心里默默地感谢韩渠。
谢寒汀午睡刚起,人还有些懒懒的,坐在贵妃椅上发呆。
赵泉进来报说皇上要来的时候,谢寒汀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想到哪怕是从前,皇上一个月总得来几次,谢寒汀眉头又舒展了。
萧擎宇很快便到了,他走得极快,几乎是冲进了宜兰宫的正殿。见到谢寒汀也不等她行礼,便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寒汀。”萧擎宇低低地叫了一声。
谢寒汀嗯了一声,皇上将她抱得太紧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便开始挣扎。萧擎宇却把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皇上……”谢寒汀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急促地叫了声。
萧擎宇这才将人松开。
谢寒汀见萧擎宇这般紧张地拥抱她,仿佛她随时要消失一般,觉得奇怪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太想你了。”萧擎宇看着谢寒汀,无视她脸上的不满与疑问。
谢寒汀还以为过了这几日,萧擎宇会恢复到从前,看来还没有。
“你呢?有没有想我。”萧擎宇拥着谢寒汀坐下,低声问道。
“皇上今日不忙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谢寒汀答非所问。
萧擎宇捉住谢寒汀的手捏了捏,笑笑:“忙,可是特别想见你,就来了。”
谢寒汀嗯了一声便不接话了。
“几日没来,作了新画没?”萧擎宇不再追问谢寒汀到底有没有想他,想着说些谢寒汀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嗯,天冷,画得少。”谢寒汀道。
萧擎宇见谢寒汀没什么兴致,便也不说话了,将人拥在怀里,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萧擎宇想,她若不愿意说话,就静静地陪她吧。前几年,他不想说话时,她也是这么静静地陪着自己的。
从前萧擎宇想的是谢寒汀能对自己笑一笑,对自己软一些,撒个娇,卖个乖,说到底为的还是自己。是他想看一个冰美人是怎么为自己融化的,是他想要谢寒汀的回报而已。而如今他想的是怎样才能让这个冰美人为着她自己真正开心起来,发自内心地笑一笑。
白鹭和黄莺远远地看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走到一旁。
“皇上和娘娘干什么呢?”黄莺问道。
“谁知道啊,要不要端茶点过去?”一向有主意的白鹭都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了,往常娘娘不说话就罢了,好歹皇上还会缠着娘娘说话,今日两人都不说话,干坐着……
黄莺也不知道,头直摇。
“罢了,还是不要送了。”白鹭道。
萧擎宇陪谢寒汀坐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离开,走的时候谢寒汀也没送他。萧擎宇留下一句“晚上我再来”便回勤政殿了。
萧擎宇走后,谢寒汀也没再呆坐,她去了东偏殿,又开始作画。似乎手感又回来了,用了一个多时辰,谢寒汀画了幅兰草的小品。远处聊聊几笔远山,近处是水边山石间生了几丛兰草,草上有两只秋虫。
这是谢寒汀第一次没有照着画谱临摹,自己做的画。虽说也是别人常画的题材,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画出了野趣,谢寒汀觉得她似乎确实入了作画的门了。
萧擎宇进东偏殿时,恰好看到正在书案前嘴角微微上扬的谢寒汀。这次不用四舍五入,她就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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