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贵妃今天有心吗?

萧擎宇之前一直不敢,也不忍心问谢寒汀从前的事,就怕她再想起曾经受到的伤害。不过今日他见谢寒汀作画,好像也不是不能问。知己知彼,免得到时候被庆王爷逼个措手不及。庆王爷不是一般大臣,他主管宗室之事,又是他长辈。这些年他虽有些贪财却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若是他拿出什么十足的证据出来,证明谢寒汀的身世有问题,到时候就难办了。

想清楚了这些,萧擎宇又在想是不是该削弱庆王爷在宗室中的地位。眼下庆王爷为了一个利字便要对他的贵妃下手,日后会不会又起别的心思可难说了。

萧擎宇在勤政殿待了一下午,到了晚膳时分自然而然地又往宜兰宫去了。

谢寒汀听见赵泉来报说皇上要到了,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今日得跟他说道说道了。

萧擎宇进了宜兰宫,谢寒汀照例没有迎驾。萧擎宇越过迎驾的宫人,走了进去,在正殿看到了谢寒汀。

谢寒汀福身行礼,萧擎宇拉过她的手,浅笑着问:“你的画画得怎么样了,那么小气,不肯送给我。”

谢寒汀缩回自己的手,正色道:“皇上,臣妾正在禁足呢,今日又是初一,您来不合适。”

萧擎宇本来还想把谢寒汀的手捉回来,听到她这么一说,饶是他经历过很多次了,还是心里揪的疼,手也放了下来。

谢寒汀却只那么淡淡地看着她,脸上冷冷的。萧擎宇心道,哪个被禁足的妃子敢这么跟皇上说话?真是越宠她越过分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就着了她的魔了呢!自己宠的只有自己受着了!

“是有事要问你,我们回寝殿说好不好?”萧擎宇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谢寒汀不好再赶人了,点点头便往寝殿走。

萧擎宇无奈地摇摇头,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作自受!

到了寝殿,两人在贵妃榻上坐下。

谢寒汀道:“皇上要问什么?是臣妾小时候的事么?”

萧擎宇愣了愣,她是猜到什么了么?还是只是因为那幅画?不过看她这样,应该是肯说了。萧擎宇变颔首笑道:“就是瞧你那幅画觉得新鲜有趣,想问问那画中之人可是你。”

谢寒汀微微颔首,声音低低地应了声:“是,那是臣妾和臣妾的娘亲。”

萧擎宇听到谢寒汀提到娘亲两个字时,声音微微颤抖,顿时心疼不已。她不过是个可怜女子,即便她母亲有什么不好的身份,又与她何干,萧擎宇心里越发怜惜起谢寒汀来。

萧擎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接下来的话,只满目怜惜地看着谢寒汀。

谢寒汀见萧擎宇不说话,便道:“臣妾不是谢大人的嫡次女,臣妾有欺君之罪。”

萧擎宇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听谢寒汀这么一说都愣住了,忙道:“这与你无关,切莫放在心上。”

“多谢皇上。”谢寒汀其实心里明白,皇上恐怕应该已经查到她不是谢夫人所出了。如今她亲口说出来了,皇上这么说,便是免她罪了。

萧擎宇心疼谢寒汀还来不及,哪舍得治她的罪!说道:“我瞧这院子不像京城的样式,那是哪里?”

“是陵州。”谢寒汀道。

萧擎宇见谢寒汀问一句答一句,一点都不肯多说,只好硬着头皮又问:“你娘亲是什么样的女子?”

谢寒汀看了眼萧擎宇,复又微垂着头,缓缓地道:“是个很傻的女子。活得不清不楚,死得不明不白。”

“能和我说说你娘亲吗?”萧擎宇声音极轻,低沉而温柔。

谢寒汀心里确信,外面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不然皇上不会追问她这些。便轻轻点点头,说道:“其实臣妾对她并不十分了解,她过世的时候……臣妾还小。”

萧擎宇想到韩渠带回来的消息,谢寒汀是小时候被带回谢家的,在谢家受到了虐待。

谢寒汀顿了一下继续道:“娘亲她,似乎没有家人,臣妾从未见过外祖家的人,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如今想来,臣妾觉得她该是生在大户人家才是。她不太会做饭,女红也不太行,却识很多字,臣妾小时候便是娘亲开蒙的。她最怕冬天,冬天水太冰,洗衣做饭手会冷。谢大人每年会来看她三四次,每次来最多两日便走,他们并不说太多话。在她过世前一年,臣妾偷听到他们说话,她让谢大人带臣妾离开,谢大人没同意。”

萧擎宇听谢寒汀称呼其父亲为谢大人,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不忍心她再说下去。将手伸过去,握住了谢寒汀的手,小手凉凉的。

谢寒汀这次没有挣脱,只略顿了一下,继续道:“在那之后谢大人就没再来过,直到她过世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后来来了个男子,将臣妾带回京城,送到了谢大人家。”

谢寒汀说到这,萧擎宇突然有了个疑问,谢渊到底是谢寒汀的父亲么?

“关于你娘亲和谢渊,你还能想到什么吗?还有当年带你回京城的人是谁?”萧擎宇问道。

“娘亲每次都直呼谢大人名讳,从未叫过他夫君。谢大人过来时,他们也不同房。”谢寒汀低声说道。

这下萧擎宇越发觉得谢渊不是谢寒汀的父亲了,便问道:“谢渊果真是你父亲?”

谢寒汀愣了一下:“臣妾不知,应该是吧,不然娘亲为什么让他带臣妾走呢。而且除了他并没有别的男子来过,娘亲也从未提过。”

萧擎宇长叹了一口气,握了握谢寒汀的手,看着谢寒汀:“寒汀,从前我只是觉得你这里清净,每次到这里来不过是躲清净,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你应该能感受到吧?”

萧擎宇说到这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谢寒汀,紧紧地握着谢寒汀的手,等她答复。

谢寒汀一时语塞,不是说娘亲的事吗?怎么又说到他了?

“能感受到吧?”萧擎宇又重复了一次。

谢寒汀只好点点头。

萧擎宇继续道:“如今我是真的怜惜你,疼爱你,心里装的全都是你,所以我一定会保护你,不管那些大臣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只管画你画,赏你的花。若是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我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

谢寒汀见萧擎宇说的情真意切,便点头道:“多谢皇上,外头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不止是有大臣弹劾臣妾对吗?”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其实就是我想多了解你。”萧擎宇道,“你看你进宫这么多年,我对你却不甚了解,是我的疏忽。”

“那皇上还想多了解点吗?”谢寒汀问道。

谢寒汀这句话对萧擎宇来说,已经算得上的难得的情话了,他笑道:“寒汀愿意说,我自己愿意多了解。”

谢寒汀其实是觉得外头一定出了别的什么事,萧擎宇明明还有话没问完,偏又说到那些有的没的上了,万一他疏忽了那倒霉的恐怕还是她。

“ 娘亲她肯定不是陵州人,她说话和陵州人不一样,但也不是京城人。送臣妾回谢家的人和娘亲应该是一个地方的人。具体什么地方臣妾不知道,不过白鹭有时候说话会有那个口音。“谢寒汀缓缓地道。

白鹭此刻并未在寝殿中,萧擎宇问道:“那你可问过白鹭是哪里人?”

谢寒汀摇头:“不曾。”

萧擎宇颔首,看着谢寒汀道:“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心里明明也有疑问的吧,不问也不说。”

“现在不是说了么。”谢寒汀道,若是早五年说,只怕你也不想听,谢寒汀心里补了一句。

“好好好,你日后多和我说一些。你想知道的,我帮你查。”萧擎宇微笑着说道。

“多谢皇上。”谢寒汀迟疑了片刻道:“若是查出娘亲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呢?”

萧擎宇看看谢寒汀,她果然猜到了。明明是聪慧的女子,偏装作不懂他的心!真是个小坏东西。

“不管你娘亲是什么身份你都是贵妃,我心尖的女人,谁都不能把你欺负了去。”萧擎宇郑重地说道。

谢寒汀对萧擎宇每说几句话就要表一次情感到很无奈,皇上似乎很怕自己的心意她感受不到一般。

“那等臣妾这一组小品画完成了,便送给皇上吧。”谢寒汀道。

萧擎宇闻言喜出望外,这可是意外收获,忙道:“原来是有一组!那寒汀慢慢画,不着急。”

“皇上不问臣妾谢家的事吗?”谢寒汀把话题拉了回来,不想再听萧擎宇的热切表白。

萧擎宇心里正为谢寒汀主动送画开心不已呢,听到谢寒汀主动这么说,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说道:“若是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便不说。”

谢寒汀心一动,竟是因为这个才没问么。皇上体贴起人来还真是处处都能考虑到。

“不碍的,都过去了。”谢寒汀顿了一下说道:“其实谢家本来是有二姑娘的,臣妾到谢家后不久那二姑娘便没了。那会儿臣妾还没见过外人,又与那二姑娘一般大,谢大人便让臣妾做了谢二姑娘。”

这么重要的事,韩渠居然没查到!萧擎宇对谢寒汀的话感到很吃惊,同时他心中再次警觉,这四海升平之下只怕还有暗潮涌动。

“是不是很难?”萧擎宇怜惜地问。谢夫人自己女儿没了,谢渊从外头带一个女孩回来顶替她的亲生女儿,再大肚的女人恐怕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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