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机关城的动乱，如今到了安宁舒适的小圣贤庄，还多了个享誉江湖的美丽师父，天明的心情自然是极好的。
这体现在这几天他极为兴奋，每天该早起便早起，课上亦是极为的认真，下了课便是拉着少羽风风火火的去找澄柒。
少羽有着极为不错的功底，看出来是稳扎稳打的过来的，只要继续认真下去，将来定然也是震慑一方的存在。
天明资质平平，却是身负强大内力，而且，他看这个世界的眼眸，是极为清澈的，欢脱的时候，澄柒也会忍俊不禁。
对于澄柒这样一个师父，少羽是怀着一份敬畏的，毕竟少女是他自小听到大的一个传说，不管是她当年宁野一战，还是这几年与逍遥子齐名的地位，皆是足够让他恭恭敬敬的去学习求教。
而天明，则是纯粹的崇拜了，对于强者，又是盖聂称道关注过的强者，天明自然是信任的。
这几天倒是让澄柒极为惊诧，少羽天赋极高，加上勤勉，进步自然是显而易见，而天明，虽然学习进度很慢，但也是坚持下来，效果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了。
有小童前来，在澄柒耳边说了些什么，少女挑了挑细眉，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少羽正坐在廊下稍作休息，天明那边内力调息还未停止，澄柒稍稍收拾了一番，交代了少羽几句，便是出了院子。
因着有贵客到来，桑海最近守卫森严了不少，许是因为提前打点过，澄柒这一路走的很是顺利，直接去了小圣贤庄的雅间。
“属下章邯，参见皇后。”
珠帘被暗红软甲的隐秘卫挑起，氤氲的茶香扑面而来，白衣束发的青年对着少女恭敬俯身，“儿臣见过母后。”
澄柒的脚步有那么一瞬的凝滞，看着扶苏这一副认真的模样，终究是没有多言，扶着他的手腕将人扶起，浅浅叹息，“无需多礼，我与阿政并未在蕲年宫行六礼，我不算什么皇后。”
“母后与父皇夫妻多年，扶苏为人子，理应礼数周全。”
扶苏伸手，让少女先坐下来，自己放坐下来，“再者，父皇统一七国后，便是下了旨，母后是皇后。”
听出了眼前之人语气中的愉悦，澄柒眯了眯眼，轻轻一笑，“看来，你都知道了？”
她与嬴政互诉衷肠，不过是她离开咸阳前一天，二人算是腻歪了一整天，但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那天回去后，父皇心情颇好，还为母后作了画，画中……”
扶苏顿了顿，许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愉快的事情，面上笑意加深了几分，“画中，母后穿着嫁衣。”
闻言，少女敲击桌面的手指便是顿住了，唇角微抿。
是了，她还欠他一场未赴约的大婚。
当年她在韩国命悬一线，嬴政让王翦前来求娶，直接将她带去了秦国，到达咸阳时，她还是重伤昏迷的。
后来听韩非告诉她，嬴政是亲自到宫门口迎接的，亲手将她抱出了马车，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抱着她一步一步的步入了秦宫，带着她接受了众人的朝拜。
后来她自混沌中醒来，接受了王后的身份，二人算是相敬如宾，情意缠绵了一段时间，直到她变成小团子，离开秦宫。
再后来，便是她恢复，却是被秋水与荀子限制了行动，不曾再去赴她亲口许下的一年一会的约。
她暗中关注他，他征战六国，亲自上阵，她都知道。
知道他中毒重伤，澄柒暗中去见了他，为他包扎解毒，为他疏导内力，却也是没有过多的停留，留下药方便匆匆离开了。
战场之上充盈着血气，月夜下男子的呼唤，她是听得到的，但她却没有回头，将当初在心头翻涌的感情，亲手掐断在清冷的月辉下。
她选择直面自己的感情，与嬴政互诉衷肠，也未曾想过要在秦宫陪着他。
很多人都称赞过，秦王嬴政与王后容窈的爱情故事是如何的感人，容窈王后一路陪伴着嬴政，红袖添香，月下解语。
其实，她与嬴政这么个夫妻名分，除了写入宗祠的二人的名字，世间流传的故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有为他穿过嫁衣，也不曾尽过人妻的本分，亦不曾为他缓解压力。
说到底，她还是欠了他。
察觉到少女的失神，扶苏顿了顿，有些担忧，“母后？”
“无碍。”
澄柒摇摇头，眉睫轻颤，敛去眸间微红，“想到了些事，失态了。”
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扶苏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为自家父皇争取一下，“若是母后想念父皇了，是可以回宫的……江湖风险不定，母后应当要保护好自己。”
听出了扶苏语气中的期待，澄柒倒是忽的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你懂的，倒是不少。”
被戳破了心事，扶苏耳垂微红，有些窘迫的移开视线，“让母后见笑了。”
“无碍。”
澄柒轻笑，将带过来的玉匣推到扶苏面前，“你此次回去，将这个带给阿政。”
说着，看着扶苏明显变化了的目光，少女便是顿了顿，颇为神秘的眨眨眼，“是不是很好奇，里面是什么？”
扶苏接过玉匣，很是实诚的点点头。
他确实是好奇的，儿时嬴政与澄柒在他面前的互动他记得很是清楚，二人之间那旁人无法参与的甜腻气氛，都曾让他很是高兴。
“好奇啊……”
澄柒故意拉长了声音，在扶苏期待的目光下，很是无辜的摊手，“那也不告诉你。”
“你也不可以在路上偷看哦，我亲自做的封口，若是被人动过了，让你父皇看到了，你……明白的吧？”
扶苏嘴角抽了抽，在章邯很是怜悯的目光下，乖巧的将玉匣收好，乖巧的点头，“母后放心，儿臣定然将它完好无损的交给父皇。”
澄柒笑眯眯的点头，饮下一口热茶。
黄昏时分，澄柒方走出雅间，摆摆手让扶苏无需相送。
隐秘卫将这一带守护的很好，澄柒自然没有暴露。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少女忽的停下来，缓声开口，“扶苏性仁心软，不够狠厉，还望章邯将军多多看顾了。”
“公子殿下是陛下与皇后的嫡长子，保护他，是属下的责任。”
章邯顿首，字字铿锵，“皇后放心，属下定尽全力。”
澄柒微微颔首，白皙的指尖拂了拂柔软的衣袖，“赵高此人，城府极深，身负深厚内力却是深藏不漏，还望将军小心。”
章邯倒是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了，“此话何意？”
“有人能够浮沉朝堂而独善其身，也有人能够纵横江湖而全身而退。”
澄柒忽的一笑，意味不明，“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了很多事，将军，有些事情，相信你是能够察觉到的，只是缺少一个肯定。”
“属下明白了。”
章邯恭敬俯身，加重了语气，“章邯定不负皇后所托。”
扶苏：（微笑）我的作用就是，在母后面前给父王刷好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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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终究亏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