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披着大氅,沈箐慈心头第二想的是,他似乎瘦了一些。
“嗯。”阮靖逸嘴角勾起,低头伸手去触到她脸颊,动作轻柔一如他的话语,“回来了。”
我回来了。
沈箐慈抬头,他眼底是柔柔的笑意。
指腹在脸上滑过,她撇开眼神,想往后躲。
脸儿凉凉的,再低头看着她衣着,外面披着狐裘披风,里面是淡白色单薄的亵衣,脚踩在雪地里。
他眉尾一动,双眸深沉,眉心微皱,“雪大出来还穿这么单薄,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再病了又如何!”
后话越说越重,边说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她身上。
沈箐慈身格小,咋一看,只露出脑袋,她还眨了眨眼,可以看到她弯曲颤动的睫毛,像是扫在他心上,撩拨着。
“我……”沈箐慈不知该如何说,任由他给自己披上大氅,斜上的视线让她不敢抬头看他。
下一瞬,轻巧地将人横抄抱起,沈箐慈惊呼一声,赶紧搂着他脖子。
阮靖逸抱紧怀中的人。
进了内室,温暖铺面而来,这人还不放她。沈箐慈挣轻捶他,找会该怎么唤他的称呼,“阮靖逸……你放我下来啊,我自己会走。”
进了内室,他把先放在榻上,单跪下,把她湿鞋袜脱了,握着冰冷的脚,用掌心给她暖着,一套做完,问她,“冷吗?”
沈箐慈低头,看着他把湿鞋袜扔在一边,方才玩得有些疯,这会儿才晓得脚都快动麻木了。手掌包裹过来,源源热度暖和脚掌。
瞧他这般熟稔,哪像一个出门两月归来的丈夫。
一别七十八天。
“嗯?”没等到她回应,阮靖逸想凑过去瞧她。
“不……不冷。”她摇头,动了动腿,想缩回自己的脚。
可是被他握在手中。
阮靖逸对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手中的脚冰冷,他皱眉更甚,本就是个怕冷的,还跑出去玩雪,不觉沉声但还不自觉,“下次要多穿些再出去,可知?”
“嗯。”沈箐慈垂头,轻应着。
他握住她的脚掌,温热略糙,慢慢揉搓。
沈箐慈瞧他抬头,嘴角上扬,说着,“那里事办完了,没停留就赶回来了。”
所以比预期的时间早了,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忽而,沈箐慈想着他披雪而归,让他沐浴去。
“你一路风雪寒重,我让人备热水来请你沐浴去吧。”
沈箐慈看了看他,坐起把大氅和披风一一解开,想自己去找衣裳穿,边说着,
“不急。”阮靖逸笑,接过她解下的大氅,披风,放在一旁的杌子上,脚捂热了带人塞在被里,掖了掖被角,“等会儿,我想同你说说话。”
说什么?
沈箐慈抬头看他。
说话就说话,你别光看着我笑啊。沈箐慈撇开眼神,捋了捋头发。
眉,眼,鼻,唇,一一好看,这人笑容多了几分,还是他出走前的夫人。
阮靖逸眉眼温柔,眼底的笑意只为她。想再凑近她,挨着她,再想到自己此时一身风尘,怕挨脏了她,与她隔了不远也不近,说了一句,“夫人瘦了。”
脸颊的肉少了。
不晓如何回,沈箐慈就打了一个喷嚏,还好她有先见,偏过头去。
她边用手遮掩着嘴,那哈欠又掩了下去,随后说着,“你还是先沐浴吧,有何事晚些再说也可。”
“六弟可是很想你阿。”
阮靖逸笑,不再推辞,站起身来,“好,听夫人的。”
沈箐慈朝外喊了一声,没一会儿,苏嬷嬷就带着一众提热水的丫鬟进来。
趁着阮靖逸沐浴的时间,沈箐慈也找了一套衣裳换上,坐在圆桌旁捧一杯热茶。
苏嬷嬷瞧着一个一个伺候的丫鬟被叫出来,只留五爷一个人在净室,转而又看见夫人端端坐着,她上前去,“夫人?五爷那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箐慈听完苏嬷嬷的话,先不应,捧起茶,吹了吹。
低头喝了一小口后,合上茶盖,将茶杯放在桌上,“嬷嬷,你现在去把夫君先前侍候的丫鬟调进里屋吧。”
两句就把苏嬷嬷的话打会,沈箐慈说完就站起身往内室走。
阿郎刚回来,最好伺候的人就该是枕边人啊。而且,五爷把丫鬟都赶出来,这不是明摆着等着夫人去吗?苏嬷嬷心里这么想说,正跟进去,被墨澜墨竹一一拦着,“嬷嬷您现在还是找丫鬟去吧。”
苏嬷嬷落的一鼻子灰。
沈箐慈进了内室,听得到隔着一扇屏风的净室传来的水声。
她正也瞧见外面的衣裳,怎么方才丫鬟没有放进去?想着出去找人。
正要转身,只听里头传来一道声音,“夫人,帮我把衣裳拿来吧?”
沈箐慈脚步顿住……眼神看向屏风。
沈箐慈急说着,“我我我我……去找丫鬟来。”
里头却是一阵低笑,“丫鬟不都是走了吗?”
沈箐慈恼,刚刚她不是让苏嬷嬷去找了吗?怎的还没来。
而后又是一阵水声,似是人从木桶中站起。
“我给你拿进来,你你先别动。”沈箐慈还真怕他就这么走出来。
过去端着衣裳,站在屏风前,屏气一直盯着地下往里走去。
她顺着把衣裳放好的,眼神可不敢多瞧,就立马退出热气氤氲的地方。
不能在内室待着了,沈箐慈脸一下红了。
………………
阮靖逸穿好衣裳出来时,便没看见沈箐慈了。
问了随从,说夫人去厨房了。
他本想跟去看看,刚走到院里,莫初就上前,“阿郎,圣上和曹大人在府外。”
听着莫初说着,阮靖逸眼神一下沉起,随后走下踏道,往院外走去。
一出,戌时末而归。
他进了屋就闻着一股药味,再走到内外室之间,就听得沈箐慈软软撒娇的声音。
“墨竹,我已经好了,就不喝了吧………”沈箐慈看着墨竹端着药碗,讨饶,“你看我现在也不难受了。
“不可。”墨竹想也没想就回绝,“这药喝三次才除根,这才第二呢,更何况下午夫人还在外面玩雪,指不定又要受凉了。”
“那……我明日喝可好?明日一连两碗,效果岂不是更好?”沈箐慈见墨竹不听,便与她讨价还价。
这么苦得药,今晚喝了那得多晚才睡着啊。
“夫人您现在要是没跟墨竹讨价还价,药早喝完了。”墨澜跟墨竹在夫人喝药这一事上非常统一,劝着夫人长痛不如短痛,“夫人还是快喝吧,反正早喝晚喝您都得喝。”
阮靖逸转过屏风,沈箐慈被两人激着,正端过碗一口喝了。
走近,瞧见她苦着一张脸埋进被子,双手在空中挥挥,而后捶被,喊着,“真苦!”
一旁的墨澜墨竹已看见阿郎,在他挥手示意下,并未出声,两人脚步轻轻很快出去了。
阮靖逸走过去,轻轻拍着她后背,面上不乏心疼。
其实这两日生病的事他已知晓,墨竹墨澜还自以为院里除了她们主仆三人,就没人知道了。
沈箐慈抬头看这人,苦着的脸更苦了,愈发委屈,“这药好苦。”
阮靖逸一手摊开手掌,上有四颗蜜饯,他喂了一口她嘴边,说着,“吃这个好些。”
沈箐慈此时口齿间都是苦味,看到蜜饯,两眼放光。
内室烛火通明,更是衬她眼眸明亮。
沈箐慈张嘴,含着蜜饯,又吞下,几颗吃完,苦涩已消去大半,她眉眼弯弯,“谢谢你。”
此时笑得安静温顺,可是不是下午院里和丫鬟玩雪时笑得那般肆意。
阮靖逸也跟着笑,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温和道,“那先睡吧。”
先安置好她躺下,自己随后去净室换了亵衣,再出来时看着床上微微弓起的一团,淡淡的光晕照着他眼底的温和笑意。
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来日可期。
阮靖逸吹了内室的烛火。
外室守夜的小丫鬟等了一会儿,瞧内室的烛火熄了,也掐灭了外室的烛火。
整个屋里里都暗下来,再听着外面微乎其微的关门声,沈箐慈一直不敢松气。
直到身侧有翻动,很快,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一被两人,阮靖逸与她厮磨。起先她还以为睡了一天,晚上会睡不着,这会儿完全是多余。
沈箐慈额头是薄薄细汗,微张嘴呼吸,耳旁一声声,“箐慈,箐慈…”更是扰得她烦躁。
沈箐慈在沉浮间手上力道加重,指甲划过他的后背,没听到他后面说的什么。
那人又在她脖颈间再说了一遍,沈箐慈不想搭理他,最后是带着哭腔:“阮靖逸!…夫君……夫君…”
沈箐慈有气无力,甚恼。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这么在乎嘛。
阮靖逸心怀畅明,甚是满意这个称呼。
夫君,她的夫君。她是谁?言侯府阮府五房阮靖逸的夫人。
冒着被朝廷猜忌的风险,敢用阮府和娘家王府的粮食,率先且明目张胆地在朝廷眼皮子下,将众多粮食送到随州。
再后,银子,衣裳,接二连三到了随州再是寒流所搏击的州县,解了百姓大危,也解了他的大危。
如今,寒流过,他已回。
一阵情过,此时,怀中的阮五夫人,他的夫人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再醒已是天明。
今天,下楼去买吃的时候
隔壁栋一条没栓住的狗跑下来,
本华吓得往后缩……
后来,一路上越想越想不下!
要不是一个小区!下次本华可以拽起单车吓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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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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