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封班皱了皱眉,符向辰倒是不意外,这兄弟俩从前就与他不合,他此番回到皇家城,他们二人不来找麻烦他还觉得奇怪呢。

符向辰笑了笑,弯着腰下了马车。

“不知何时草民也能进皇家城了。”

这话是六皇子元昱衍说的,方才在马车前喊话的也是他。

元思茝倒是站在边上没说什么,手里盘玩着核桃,没正眼看符向辰。

符向辰觉得好笑,从前元思茝能与元昱衍一句接着一句的凌辱他,符向辰一句话都插不上,如今元思茝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当然知道是为何,他向龚青打听过了皇家城内的种种变化。

“五殿下成婚了就是不一样,话都变少了,不知六殿下与春花楼的轻轻妹妹何时成婚?”

这元思茝娶了丞相嫡女,此女性子刚烈,看不惯元思茝行不顺他心之事,元思茝也被夫人拿捏住了,元昱衍则是老大不小了不娶妻,爱上了一位青楼女子,自己好面子给不了她名分,也不想让别的女人上他的床,所以就这么耗着耗了好几年。

元思茝怒目对向符向辰,元昱衍听了直接炸了,指着符向辰的鼻子就骂。

封班拔剑,手腕一抖,剑刃直直地指着元昱衍,“不知何时牲口也能当皇子了。”

一旁他们二人的侍卫均拔出了刀,把符向辰二人围了起来。

“二位殿下,”符向辰缓缓拔出长听,“对平民百姓刀剑相向,不合适吧?”

元昱衍拧着眉,喊到:“是你们先动手的!上!”

符向辰压住封班的手,他恢复了气术,还没好好试过呢,他微微勾唇。

只见他手腕一转,长剑一挥,混合气术的剑气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对面冲去。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个女声:“住手!”

但剑气已挥出,无法收回。

封班一眯眼睛,看到了发声的位置,他悄无声息的往符向辰身前站了站。

只看剑气卷着元昱衍、元思茝和周边一行的侍卫,那些侍卫们有的踉跄着摔倒在地,有的挥舞着手臂试图稳住身形,元昱衍和元思茝则满脸惊慌,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后飞去数米远。

符向辰这一剑没有杀气,只是实体化的掀翻他们,刮起纷飞的土。

这时一把长枪从天而降似的,插到符向辰二人面前,与那群飞走的人隔绝开了。

“国丧期间,不得起生非事端,还敢在皇家城街上动武,”只见一个着白袍,高束发尾的女子从一旁跑出,拔起长枪,眉宇间透露出别样的英姿,坚韧又傲然,但神色多有疲惫,她皱着眉头,布满茧子的手掌紧握长枪,“不知你们是哪家公子,如此不懂礼数规矩,国丧期间与皇子动手,脑袋是不想要了?”

这时元思茝捂着腰起身,拍了拍衣袍,拉了一把元昱衍,二人看上去摔得不轻。

元昱衍张嘴还想骂符向辰,但碍于这前面这女子在,还是没说什么。

符向辰笑着看了看后边挣扎着爬起的一群人,看向这女子。

“任将军,是人都想以牙还牙的吧,二位皇子先来拦我的马车的,我只是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回去的路少走一段而已。”

元昱衍听这话火了,“你!”

封班抬剑又指向他,元昱衍讪讪的闭嘴了。

任卓婧最开始并未正眼看过这两个人,听符向辰这句话,这才抬眼看了眼他,这一眼她便愣住了,“元向辰?”

符向辰恭恭敬敬的冲她行了个礼。

任卓婧又看向封班,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这辆马车是往任将军府上驶的,还没到府上就先遇到将军了,真是有缘。”

任卓婧看了眼马车,是宫中驶出来的,她楚眉低头思索了一番,回头让那兄弟二人回府反思去。

元昱衍听任卓婧和他说话大气不敢喘,元思茝则行了礼,瞪了符向辰一眼和元昱衍上了马车走了。

——

将军府硕大,却很空。

任卓婧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符向辰和封班便跟着她走。

一路上未曾见过一个下人,也可以说没有见过除了任卓婧以外的其他人。

符向辰觉得奇怪,因为他连前几日在宣凌见过的任桃洵都没在将军府见过,且这将军府像是长年没人生活一样,可他那八岁的皇弟珛蹊应该住在这。

“二位,坐吧,”任卓婧道。

符向辰收回视线,坐下了。

封班挑了挑眉,“将军府也是够寂寥冷清的。”

任卓婧眼神瞥过封班,“不知你是哪位,有如此大的口气。”

封班并没回答,笑着坐了下来。

任卓婧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转看向符向辰手心。

符向辰身体因为蛊毒,伤口难以愈合,连气术也无法疗愈,而他方才挥出的气术剑气,使他身体疲劳不堪,强忍着才没吐出血来,呼吸也变得微弱了些。

任卓婧又看向符向辰惨白的脸,“你身上有伤?”

符向辰摇头,“中毒了而已。”

任卓婧皱眉,“什么毒?”

“无解之毒,这都不重要,我有个生意,不知道将军做不做。”

任卓婧看着符向辰,又看过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封班,问:“花田国的?”

“不,是改朝换代,”符向辰看着任卓婧渐渐睁大的双目,笑着继续问道:“做不做?”

这时不知什么东西朝符向辰的面门袭来,封班伸手弹出茶杯,挡住来物,杯子炸开在半空中,符向辰吓了一跳抬手去挡飞溅的碎片。

符向辰根本没听见什么动静,也没看到发生什么,眼前一瞬的模糊,只看到什么黑影闪过。

他飞速起身翻过椅子连连后退几步。

只见一个少年拎着一把黑色长鞭,紧紧皱眉的看着他,突然少年嘴角扯出一抹笑,“原来是你,怪不得那日盯着将军府的马车,原来是早有预谋。”

这少年便是任桃洵,他并未穿白衣,身还着着黑色劲服,皱着眉头讲话和任卓婧一模一样。

“任将军,我们找你做生意,你就这样待客的吗,”封班还坐在椅子上,伸手拉住符向辰,抬头看符向辰有没有受伤。

“做生意?”任桃洵冷哼一声,“你们心怀不轨,还大言不惭的说做生意。”

符向辰眨了眨眼,笑道:“是生意,共赢的大生意,怎么样任将军,做吗?”

任桃洵眉头紧皱,“你们口口声声说生意,可我看你们分明是想把将军府拖入危险之地。”

任卓婧微微眯起眼睛:“你们有何凭恃敢提如此生意?”

符向辰暗笑,他知道任卓婧想做这门生意。

“元向光想让珛蹊去花田国当质子。”

任卓婧听了这话,手忽的紧抓扶手。

任桃洵却听了这话舒展眉头一笑,“让他去,最好……”

任桃洵话说一半突然被打断,“任桃洵!你去后院挥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停!”

任桃洵脸色一僵,“娘……”

“去!”

任桃洵咬咬牙,转身大步朝后院走去。

任卓婧叹口气,示意让符向辰继续说。

符向辰坐回椅子,他缓了口气,道:“我有办法让珛蹊不去花田国。”

“逼宫?倘若他真让小蹊去花田国,我自当会逼宫,用不着和你合作。”

符向辰轻轻摇头,“任将军在皇家城的兵少之又少,从边境调兵,诸国将动乱,到那时将会民不聊生,若是一时疏忽,还会付出惨痛代价。”

任卓婧没做表态,显然她也知道此后果。

符向辰继续道:“元向光也清楚这点,就算他不知,白夫子也会知道,因为知道他才会让珛蹊去花田国,又把任小世子叫回皇家城,将军,您猜猜日后他还会放任小世子出皇家城吗,你若留在皇家城,峘屹兵权将会易主,你若离开皇家城,任小世子便会被囚禁在这。”

任卓婧微微皱眉:“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我去花田国,等到了花田国,会写封书信寄与您与朝中大臣,信中内容于元向光无益甚至让他身败名裂,那时众大臣定会起众怒,那时不用将军多做什么,只稍微的透露不满,这群大臣就会投在您的门下,那时逼宫易如反掌,就是不知道我这位小皇弟愿不愿意当皇帝。”

任卓婧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你说的的确可行,但风险依旧不小。且不说你能否顺利到达花田国并寄出书信,就算一切如你所言,朝中大臣也未必会轻易倒向我。”

符向辰微微一笑,“将军放心,我自有办法让大臣们相信我的书信所言属实。至于能否顺利到达花田国,”符向辰看了眼封班,“我已行走江湖多年,我师兄也有办法护我顺利抵达花田国寄出书信。”

封班本是望向后院,听这话,冲任卓婧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师兄看上去很眼熟。”

任卓婧话是对符向辰说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封班。

符向辰当然知道任卓婧说这话是为何,因为封班与元向光有几分相像之处的。

符向辰还没来得及打圆场,任卓婧已经问出口了。

“你母亲可姓柳?”

封班微微挑眉,“不姓。”

任卓婧似乎觉得自己问的话不对,她又问:“你可曾见过你的生母?”

封班突然冷下脸来,道:“她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将军问这个何事?”

任卓婧皱眉,“那便是我想多了,你们先回去吧,生意一事容我仔细想想。”

二人告辞离开了,走之前,符向辰感受到后院门口有视线看向他,他眯了眯眼也没看到有什么人。

走出一段路后,封班道:“有人偷听到了。”

“你看到了?”

“**岁的孩童,是珛蹊吧。”

符向辰猜到了,叹了口气,“年纪小小就要变成筹码了。”

“你从前也是吗?”

符向辰微微睁大了眼睛,摆了摆手,“哪有,我从前淘气的很,不会多听别人的话的。”

封班笑了笑,没说什么,伸手扯了扯符向辰的平安锁。

符向辰吃了痛,抬手捏了把封班的脸颊。

封班哼笑着要反击,符向辰躲过,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咳了起来。

一口血吐在手心,正好是包扎了的那只手,手帕已被染红了,符向辰无奈的笑了笑。

封班从怀里拿出新的手帕,替他擦了擦唇角。

符向辰突然觉得好笑,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封班看他笑,恶趣味的用手帕擦了擦他粘血的牙齿。

“你干什么!”符向辰吓了一跳。

封班看他反应就发笑起来往前走。

符向辰愤愤的走在他后边,踩着他的影子。

到了门口,封班突然停住了,符向辰正要伸手反击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殿下,”站在门口还说话的人便是木子须,“不去见见璨月公主吗?”

符向辰不解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更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奇怪,“不了,我还有琐事没有处理,子须,你怎么在这?”

“我……”木子须支吾的说不上来。

符向辰更觉得奇怪了,正要追问,就听马车里有人说话。

“皇兄,将军府与我公主府不过隔了一条街,是有何重要琐事拖住了你的脚步,让你无法来看皇妹我?”

符向辰这才注意这辆马车并不是他坐的那辆,车夫也换了人,这是公主府的马车,而他们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符向辰心跳如鼓,死死盯着马车,似要把它看穿了。

只见帘子动了动,符向辰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皇兄,为何不看我?”元璨月身着朴素白衣,脸上未见任何粉饰,却让人看一眼便睁不开眼,一双狐狸眼眯着,让人觉得她无时无刻都在笑。

符向辰抬头看向元璨月,瞬间鼻头一酸,璨月她早过了婚嫁的年纪,如今却要去和亲,不知她是不是觉得丰仓已无她牵挂了,所以便要以身入死局。

符向辰感觉有些心慌,所以靠近了些封班,二人腰间佩剑撞到一起,碰撞出声响。

元璨月嘴唇抖了抖,一颗泪珠从她下巴滴落,她红着双眼,轻声道:“哥,我想你了。”

正好四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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