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车是一辆三排座的商务车，叶滢坐在最后排的中间，雁子和白羊男都围着她坐，四只眼睛瞪着她。
“我叫李骄子，咱们L小组的设计、美工、剪辑师。”白羊座小伙子正式自我介绍。
李骄子依然是梳着黑人脏辫，但是公司规定见客户一定要穿正装，所以套了个西装，和发型很不搭，西装里面依然穿着破洞T恤，算是对公司规定的反抗和内心最后坚持的倔强。
“我叫林落雁，叫我雁子就行，是策划、文案和编剧助理。”雁子也说。
沉鱼落雁林妹妹，很符合她的一个名字，此时雁子不哭也不吐了，但面色仍然苍白。
“我叫叶滢，是一个编剧。”叶滢伸出手，三个年轻人很商务地互相握了握手。
“叶滢，你这就算c位出道了啊，怎么样，项目资料都熟悉了吧？”李骄子问。
叶滢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一大摞文件夹，说：“看了，还真是个大项目啊，冰彩集团要收购咱们‘霏悦’影视的剧本杀业务股份？咱们分公司是做剧本杀内容平台的？”
叶滢心里觉得之前还是小看自己的家乡了，本来以为冰城搞传媒、影视的，不过都是些拍短视频的，毕竟文化资源大多集中在帝都，上海也有一些。没想到冰城另辟蹊径开始搞剧本杀的内容平台，这个策略真的很好，既能弥补自己城市的资源短板，又能灵活变向，要么转影视化，要么就吸引更大的资本进入。
然而李骄子干脆利落地说：“不，我们没有。”
叶滢：“！！！”
雁子补充：“但我们可以有。”
叶滢：“？？？”
见叶滢仍然没搞清楚状况，李骄子继续补充：“就比如今天的甲方会上，我们要说我们有，虽然我们没有。”
叶滢张大了嘴：“啊？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嗯，一会儿就全靠你忽悠了，加油。”李骄子和雁子一起冲叶滢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是……让我去做一个大忽悠啊？叶滢仿佛明白了。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哪有那么简单？
“你要去忽悠的这个甲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何暮。”雁子说完做了个忍着恶心的样子，都不知道她是真的要吐，还是想起何暮所以才要吐。
李骄子点头赞同：“咱们公司里已经有ABCD四个小组栽在他手上了，被他否的渣都不剩，全军覆没。”
雁子：“何暮何许人也，他可是策划案职业差评师、虐乙方小能手、人称史上最难搞的甲方。”
叶滢还在震惊，这时感觉车子一顿，到了。
冰彩集团果然财大气粗，会议室装潢的比霏悦分公司的要好上好几个档次，别说分公司了，就是霏悦在国贸的总公司，都不能和这里比。
叶滢一边心中感叹，一边看了看会议室里坐在对面的几个神色慌张的人。
“他们几个是谁？哪个是何暮？”叶滢悄声问。
李骄子冷笑：“何暮？何暮要是在场，你就没办法这么顺畅的呼吸了。他们几个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那他们那么紧张干什么？好像都在冒冷汗了一样。”叶滢不解。
雁子微笑脸：“等何暮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那几个竞争对手突然嘀咕了一声：“来了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紧接着透过会议室的透明玻璃，叶滢看到何暮带着几个下属由远及近的走向会议室，凡是何暮所过之处，方圆几米的员工都连忙格外认真地工作起来。
推门而进，叶滢看清楚了何暮的脸，并且被何暮的“美貌”所震慑了三秒钟，然后从何暮坐下到翻看着几方公司递上来的文件夹期间，叶滢也一直垂涎三尺地看着。
何暮二十**的模样，粗眉丹凤眼瘦长脸，鼻梁高挺，表情冷峻，细长的手指翻看着文件夹，翻到了叶滢递上去的那个文件夹时似乎顿了一顿。
叶滢一看兴奋得脸通红，又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理解，我们第一次见何暮也是这么花痴。”雁子在叶滢的左边耳边小声说。
“你确定他是何暮而不是WYB吗？”叶滢擦口水，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是何暮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长眉细眼的感觉随便勾一勾脸就可以唱戏了，打扮得很是费心思，可能是嫌职业装太过于一本正经，里面搭了一件低胸的衣服。
“她是何暮的得力下属，对接咱们的策划主管郑番番，挺性感吧嘿嘿。”李骄子在叶滢的右边耳朵小声说。
叶滢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只能说直男对性感的定义真是肤浅。
这时何暮轻咳一声，问：“这项目书，新做的？”
要死啦，声音也这么好听吗！
问这话的时候，何暮是看着叶滢的那几个竞争对手的，于是他们赶紧回答：“何总，这是按照您上次的要求，说我们项目书的模板设计的太难看，让人没有阅读下去的**，我们这次特意找了个有留学经历同事重新做的，您看看满意不满意。”
何暮面无表情不再说话，他身边的郑番番立即心领神会，赶紧把话接了过来继续说：“你们公司留学的同事，是不是出国上学的时候被黑中介给骗了，读的不是什么正经大学吧？英文的拼写都有错误。还有这颜色，大红大绿的，如果这就是你们强调的中国风，不如直接画个年画呢。”
那几个竞争对手一脸的垂头丧气：“郑总说的没错，我们再去改改。”
郑番番用官方语气说：“不用了，我代表冰彩集团通知贵公司，你们不太适合我们这次的项目，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几个竞争对手面面相觑，忿忿离去。
从头到尾何暮都没有反应，只是翻看着叶滢的文件夹，因为这个文件夹十分醒目，粉色的文件夹上面挂着粉水晶还有毛茸茸的球球。
何暮看向叶滢他们几个人，似乎在要一个解释。
叶滢连忙说：“我弄的，今天的幸运色加幸运饰物，不影响，您看项目书就行，只是文件夹粉嫩，项目书不粉嫩，可……可好了……”
郑番番问：“你是？”
叶滢：“我是霏悦影视的，L小组的leader叶滢，请多多指教。”
听到L小组的时候，何暮的嘴角牵了一牵，似乎是自言自语：“L小组，这个项天阳真想得出来。”
叶滢心里纳闷了，L小组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只听何暮拿着粉色毛茸茸文件夹，又冷冷地开口：“幸运颜色、幸运饰物？你和你们项总还真是般配。”
这下叶滢更加不知道何暮的话的意思了，倒是郑番番用手指尖放在鼻子上挡着嗤笑了一下。这种笑比较讨厌，好像是挡着不让人看到，其实什么都没挡住，更放大了嘲笑。
何暮终于翻了翻文件夹里面的内容，问：“这项目书，谁做的？”
有了前面的人的例子，叶滢立即get了，回答：“何总，我们L小组都是中文专业的，没有留学、没有黑中介、没有英文，完全符合您的要求，配色您看看，也不是大红大绿。”
何暮：“你们这个配色，让我觉得还是上一版好。”
李骄子抢答：“何总，上一版您可是给否的体无完肤……”
何暮眼皮都没抬，“我说的是刚被我拒绝了的公司的上一版。”
夺笋呐！叶滢领教了何暮的毒舌，说我们的烂，比刚被吐槽的竞争公司的烂还不行，是比被吐槽的竞争公司的上一版还要烂的意思……
雁子掏出纸巾开始擦眼泪了，李骄子被噎得怒目而视，郑番番幸灾乐祸地看着叶滢，大概是在想，让你这小姑娘和我们何总抖机灵，尝到厉害了吧？
叶滢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何总，我们这也没那么差吧？”
郑番番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何总眼睛有问题？还是品位有问题？还是专业度有问题？”
叶滢把心一横：“我仔细研究了贵公司的要求，希望剧本杀平台的设计要质感的同时还要五彩斑斓，这本身就有矛盾。”
公然在甲方会上说甲方的要求有矛盾，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李骄子在桌子下面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说：“你牛掰！”
叶滢心想这就牛掰，我特么还没说完呢，“如果是追求质感，那么颜色肯定要黑白灰居多，如果是要五彩斑斓，那么就要艳丽一些——”
“那就给我来个五彩斑斓的黑白灰出来。”何暮打断，“如果不行我们可以换人，甚至换公司，更甚至可以不和冰城的公司合作，还有，年轻人善于质疑是好事，但也要建立在自己的能力之上。”
叶滢：“那就看能力，不要只看平台装潢，也要看剧本杀内容，冰彩集团收购的终归还是值得影视化的内容吧？”
何暮不急不慌：“都重要，与其一味地质问甲方，不如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而不是穿衣打扮上。”
郑番番小声嘀咕：“准是一个富二代。”
说完何暮站起来就走，叶滢懵了，哎？我衣服，我衣服怎么了？不就是买了件贵的职业装吗？要不是钱全买了这衣服，我还不至于沦落与此……
回到霏悦，叶滢大步流星直奔前台，Lisa正躲在前台桌子上面补妆，看到叶滢急急火火的表情，好像完全清楚来意，放下手中的化妆品，含着笑等叶滢开口。
叶滢把文件夹往前台桌子上一拍，“gossip girl是吧？我需要八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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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中生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