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女人？！”孟千山震惊地瞪大双眼。

莫非宋晴澜在她体内寄居久了，连性取向都被同化了？？

宋晴澜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微歪着头觑她：“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也一样吗？”

“我那是——”

……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事实。她在宋晴澜面前一向没有**，别说性取向，就是昨天吃了什么估计对方都一清二楚。

怎么觉着怪刺挠的呢……

宋晴澜抿唇笑着，忽然朝她走近一步：“而且我还知道，你喜欢本座。”

孟千山本能地想要后退，身体却奇怪地动弹不得，意识和躯体分家一般使唤不动，心里不由一紧。

怎么回事？

“别不承认嘛，我都知道的。”

宋晴澜笑意盈盈地逼近，琥珀色眸子微微眯起，像是欣赏被蛛网缠住的可怜猎物，冰凉指尖一点点抚上她的脸颊：“你不喜欢被人触碰，可每次本座这样靠近，你都拼命嗅着本座的味道不舍得推开，不是吗？”

孟千山脑子轰一下炸了。

连她都说不清的小习惯被最不愿知晓的人当场揭破，一种强烈而庞大的复杂情绪仿佛化身狰狞巨兽，转瞬间将她的理智一口吞噬。

“滚开！”

“嘘——”

冰凉指尖轻抵上她的唇瓣，孟千山刚刚掀起的暴躁就这样轻而易举、又莫名其妙地被堵住了。

她目光凶狠地瞪着宋晴澜：“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饿了。”宋晴澜直言不讳，说着慢慢贴近她的身体，手臂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温热的吐息拂过颈侧：“想吃你。”

孟千山的心脏跳得飞快，乱七八糟的情绪将她占满，三分是将要承受疼痛的紧张，六分是挣扎无果的愤怒，最后一分，却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真是见了鬼了！

“宋晴澜，你要是敢下这个嘴，我就——”

话音未落，宋晴澜已经下了嘴。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湿润的凉意在脖颈上蔓延，紧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在皮肤上来回滑动，像是打针前涂抹消毒用的碘伏棉球。这在孟千山看来，明显是宋晴澜为了折磨她恶意延长的前摇，只等她一个晃神，就会尝到牙齿刺入皮肤的滋味。

“这么怕呀？”耳边，罪恶的脑袋揶揄着耸动了两下。

“宋晴澜，你死定了——”孟千山咬牙切齿。

即便此刻无法动弹，她也已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将对方千刀万剐，只待夺回身体主权后一一实施。

带着熟悉芳香的凉风拂过耳垂，宋晴澜满意地看着她皮肤上浮现细小颗粒，嗓音蛊惑：

“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你忘了吗？当年你就许诺过，要当我的小点心。你个负心女，怎么就忘记了呢？”

明明是十分无厘头的话，孟千山却一下子想到了某些被她封尘多年的记忆。

那是她18岁生日当天，卢亦寒带着几个朋友来家里给她庆生，她终于得以在这个法定允许的年龄品尝到酒精的滋味。一个没刹住，几瓶酒灌下肚，喝了个烂醉。

那晚，她做了个令她至今都无法忘记的梦。

她梦到了一个成年女性，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她知道这就是之前见过的女鬼姐姐。

女鬼姐姐温柔地拥抱着她，对她说“生日快乐”。

年轻的孟千山脸埋在对方柔软的胸前，心底的酸涩泉水般一层层往外涌，就这么在宋晴澜的怀抱里没骨气地流起了眼泪。

“怎么哭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女鬼的声音带着困惑。

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梦境让人卸下心防，她红着眼睛闷声诉道：“姐姐，我想我爸妈了。”

重要的18岁成人礼，她在她自己的小房子里和朋友们畅聊了一晚。然而待喧嚣散去，朋友们一个个离开，偌大房子空荡荡地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感成了吞噬情绪的怪物，促使她在朋友走后继续一瓶瓶地饮酒，直到把自己灌醉。

即使后来再强大独立，那时的她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而已。

女鬼动了恻隐之心，生涩地抚摸着她的发顶，但她明显不太会安慰人，“嗯……”了半天没组织出一句像样的安慰，最后索性低头，在她颈间啃了一口。

孟千山吃痛退开，捂着脖子委屈地瞪她：“为什么咬我？”

女鬼姐姐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像品尝到什么美味一样，神态餍足地朝她招招手：“过来，我的小点心。”

孟千山自然不可能过去，抗拒地摇摇头。她的脖子还痛着，上面肯定留了很深一个牙印。

“哎，明明刚才还可爱地在我怀里哭鼻子，怎么这么快就不听话了。”她瞅着孟千山抗拒的表情，像一只警惕的小鹿似的，眼泪还没干，泛着盈盈的水光。

看起来怪可怜的。

也罢。

女鬼暂时放弃了继续进食的计划。

“今天是你重要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孟千山眨了下还泛着湿润的眼睛：“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她想再见离世多年的爸妈一面，可身为玄门中人，她比谁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父母的魂魄还是她亲手送入的轮回。

他们不会再回来的。

孟千山用力抹了把眼角，将关于父母的愁绪暂时压下，认真望向女鬼：“那……我想要一个能共度一生的女朋友。”

女鬼一愣，有一瞬面露难色：“你的姻缘……”

她没再说下去。

孟千山命中桃花如何，她很清楚，孟千山也很清楚。

天煞孤星、桃花稀薄，姻缘之线短之又短几近于无，苛刻到跟被天道针对了一样。就是侥幸从过去一直活到现在的她，都无法修改她这偏科的命数。

可对上女孩认真到有些偏执的视线，想到这天是这代人类重要的成人礼，女鬼心道罢了，就当给她可怜的、可爱的容器一点微不足道的礼物吧。

下一刻，孟千山的视线陷入黑暗。

女鬼姐姐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什么，她却全然想不起来，只记得之后，女鬼姐姐的双臂水蛇似的缠着她的腰，在她额上、鼻尖、下巴、脖颈……每个能引起颤栗的地方都烙下了她的唇印。

当年梦醒后的她回味无穷，现在回想起这桩事的孟千山脸黑如墨。

“负心女，想起来了？”宋晴澜脸上带着看破一切的得意笑容。

孟千山：“……”

孽缘！孽缘啊！！她誓要撤回所有对宋晴澜的所有不切实际的滤镜！

“喜欢你？宋晴澜，别太自以为是了！”

一股无名之力突然涌上，她猛地挣脱禁锢，第一时间抓住宋晴澜的双肩，将她推倒死死摁在云朵之上。

宋晴澜小小地吃了一惊，很快恢复从容，静静望着她，一缕发丝滑过她含笑的唇角。

“我不是你的什么点心，我就是我。别总妄想着侵占我的主权。”孟千山俯视着身下的女人，字字铿锵：“我孟千山只会喜欢尊重我、爱护我的女人，你算什么？”

宋晴澜却并不恼，某种漾着玩味：“是吗？那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

“跟你有什么关系？”

“嘴硬，你明明……”

话音未落，孟千山突然发狠地咬住她的肩膀，像是要把肚子里的怒火全部倾泻一般，用了十足的狠劲，恨不能从上头撕扯下一块肉。

宋晴澜却放声大笑，就着被压倒的姿势环住她的腰身，手掌在孟千山背上轻轻拍着，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孟千山。你想压制我，驯服我，让我成为你的同伴。发现我不能为你所用后，你开始动摇、后悔，思考留我在身边的意义，甚至动过毁了我的念头……”

“多可笑啊，你坚持你的主权的同时，不也在企图剥夺我的自由吗？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孟千山抬起脸，嘴边满是淋漓鲜血。

被宋晴澜戳到痛处，她也只是轻轻蹙了下眉，随即用手死死捂住宋晴澜喋喋不休的嘴。

宋晴澜还在笑，笑声从指缝溢出，带着揭开一切的胜利者的愉悦。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孟千山叼住了她下巴上的一块皮肉，用力吮吸。

疼痛中夹杂着奇异的快感，迫使宋晴澜本能地仰起下巴。这个动作像打开了某种开关，那吮吸无师自通地自那处不断向下滑去，喉，锁骨，再到起伏的胸膛……

于是笑声变成了闷哼，呼吸变得粗沉，变得无助而溃散，像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船，被浪潮推搡地支离破碎。

孟千山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她只是本能地想让宋晴澜闭嘴，用宋晴澜对她的方式“回馈”她。可当听到对方失态的呼吸，心底那头凶兽又叫嚣着想要更多。

这个人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承认吧……”宋晴澜面色潮红，染着红晕的指尖抚上她的脸，嗓音沙哑，如魔音贯耳：“孟千山，你就是喜欢我。”

孟千山条件反射地伸头，用嘴重重的堵住她的嘴！

·

“嘶——给我松口！”

脸骤然被一股力量扇到一边，美梦顷刻消散。

孟千山茫然睁眼，左侧脸颊火辣辣地痛。

视线模糊中，只见面前的白衣美人正嫌恶地擦拭着手指。

她的脑袋还晕乎着，但脸颊上传来的真实痛感提醒着她，这边才是现实。

所以刚才那是……梦？

宋晴澜盯着自己葱白玉指上那粉红色的牙印，不满地皱起眉头：“睡相真差，还爱乱咬人，说你是狗还真没错。”

孟千山懵逼了会儿，嘴上习惯性地反呛她：“你管我。”后知后觉感受到脖颈处异样的湿滑凉意，再看宋晴澜唇边可疑的水光，顿时清醒地从被窝里跳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宋晴澜一点没有偷吃被抓包的紧张，反而理直气壮：“你欠本座的，又不愿补偿，本座只能亲自来讨点利息了。”

“那你也不能闯进我的梦！”

“胡说什么，本座才没那闲心思。”宋晴澜嗤笑着反驳，说完安静了几秒，忽然眼睛一亮：“你梦到本座了？”

孟千山：“……没。”

“你肯定梦到了！梦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梦里本座把你怎么样了？快跟我说说。”

“说了没有！离我远点！不许靠过来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