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莫雷蒂”的离去抽走了这个世界历史很大一部分支撑，但依靠“最初”的最后一次维护，这个多灾多难的新生世界平稳地度过了这一次危机。

回到正轨的世界被完整地补全了，它开始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历史。

上一个世界的文明巧妙地以潜移默化的本能留在了这里。

关于塔罗会

原本因为克莱恩而短暂聚集到一起的人们再次四散天涯，他们也许会因为奇妙羁绊的残留而相遇，但更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奥黛丽?霍尔因为“最初”创造她时残留的印象，在这一个世界比上一世更早地开始接触政治。她深知没有话语权的人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于是她通过冥冥之中的灵性指引，以及自身贵族的身份与父母的宠爱，掌握了这个王国的部分权势。在她巧妙引导着王国体制变革和科技发展的同时，这些看似对上层有利的政策也在无声地滋润着最底层平民的生活。

成为观众之后，她能做的事情更多了。面对难啃的硬骨头，有时可以不用太多流血冲突的手段，只需要一点暗示。奥黛丽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本就是她所最熟悉的日常。她没有晋升太高层次的执着，过高的序列反而不利于她在政治上大展拳脚。

被改善的鲁恩每一处都如她愿景中一般模样。只是她偶尔会觉得，这些奇思妙想并不完全来源于自身，而是某个存在告诉她的。奥黛丽知道这个念头很荒谬，但如果是真的——她想，她一定会很尊敬与喜爱那一位存在。

阿尔杰?威尔逊还是成功坐上了风暴教会的主教。这并非他野望的终点，甚至只是一块跳板。现今这个位置让他感到束手束脚了些。他偶尔会想换一个上司，换一个更加温和、更愿意垂听信徒发言的神明。这个想法很快逗笑了他。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神明呢？

于是他如过去一般，继续谋划着自己的前程，往更高的序列攀登。

有机会的话，他想要谋取比神明忠仆更高的位置。他惯是更习惯在其他人手下做事，喜欢位极人臣。但若无明主，这最顶上的位置他自己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伦纳德?米切尔被调任贝克兰德后，要处理的事务比廷根时期多太多。他偶尔也会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拼了命地往上爬。这时候帕列斯就会骂他：“谁当初沾沾自喜说是时代主角？”伦纳德会回嘴：“哪个时代主角天天围着日常任务可劲刷啊。”插科打诨中，他觉得自己确实在来到贝克兰德之后就缺乏一个目标。

先前他是为什么要来这里来着？好像是因为某个人……不对，哪有那种人，明明是觉得这里才有晋升机会。

想到这，伦纳德又喜气洋洋地看帕列斯因为他忽然改往黑夜教堂方向走火速掉线的笑话了。

佛尔思?沃尔的小说家人生过得相当无趣。她每天不是在逃离编辑催稿的路上，就是在实在是躲不过三更半夜赶稿的怨念中。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爱蹲在银月上当宅男的“门”先生以她的长辈自居，还特别喜欢跟她唠嗑，有时会吵得她晚上睡不着觉。

这个时候佛尔思就想大吼一声：“你一个真神骚扰我一个序列五的小家伙是有什么特别的乐趣吗！”

但她不敢。她并不知道这位真神为什么会对她另眼相待，但她也不排斥这种另眼相待——除了真神亲自下场催稿的时候。佛尔思非常喜欢自己笔下新故事里那个男主，她觉得他是很有魅力，也很悲情的一个角色。她原本想安排这个男主和女主角终成眷属，却遭到了真神的极大反对。祂说这本书男主的角色内核注定了祂永远在被命运裹挟着救世的路上，他难以为女主停下脚步。

佛尔思认可了这个说法，实际上她也这么想的，可她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书中的每一个人都太残忍了些。失去这名男主是一种不幸。

休?迪尔查没想到她能够搭上奥黛丽?霍尔这位十分杰出的政治家这条线。

此时贵族内部正在进行一次大换血。奥黛丽拥有足够权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又有一个“真神”为她背书，在这场博弈中，连王权都得避她的锋芒。奥黛丽此刻需要一个正义的理由，而休为给父亲平反而坚持不懈收集的证据，恰好能成为奥黛丽手上有力的一张牌。凭借这个，奥黛丽有了由头将她的政敌拉下台。即使这样，休对于这种利用也并不反感。奥黛丽兑现了她的许诺，由于牵扯的重要人物很多，这一案受到了很大的关注，最终判赢后，不仅她的父亲冤名被洗清，他们家也不必再东躲西藏，同时引起了许多人对贵族权势与法律正义的讨论。奥黛丽紧接着推出司法改革，休做上了她曾梦想过的职业——审判官。此时她不是动用私刑，不得见光的雇佣兵或者游侠，而是能堂堂正正为民伸冤的存在了。

另外有一个有趣的事情是，为她提供证据的人，正是她无意中帮助过的雪曼。这位美丽的女子原本以为自己是得到了真爱，没想到子爵只是将她当做替罪羔羊娶进门的。她想办法把消息递给了休这位和她只有数面之缘的“朋友”，在得到她的解救之后，为她提供了她在子爵地下室意外得到的证据。她说，因为子爵轻视女性，又觉得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没有防备她，于是她在地下室没有被束缚起来，让她得到了机会。除此之外，她还对休说：“要是我是个男人肯定就没办法这样帮你了，当女生真的很开心。”

埃姆林?怀特的日子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他依旧保持着制作一些药水，然后靠卖出药水赚钱给自己的爱好添砖加瓦的日子。他总是会获得许多有趣的灵感，这些灵感使他制作出了许多可以供给普通人使用的药水。在血族始祖公开了自己大地母神的身份后，他获得了另一条销售渠道，也就是卖给大地母神教会使用。

始祖对他的特别关注让原本在族群里不起眼的他变得备受瞩目。尽管他很快就甩了之前看不起他的血族一条街，但在得意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没劲。他并不是喜欢无意义社交的人，更多时候安心宅在家面对人偶或者安心做药水研发才让他更高兴些。他的父母也因为他得到了更多的资源和关注，和埃姆林性格类似的两夫妻对此也不是很适应，干脆搬家去了远些的森林里。

有时埃姆林也会想灵感怎么来的，后来就懒得想了，就当自己聪明。

戴里克?伯格忙于建设新的白银城。尽管银月按照日升月落的规律并不长悬上空，但它在时，就能为土地恢复生机。或许千百年后获得太阳的人们会将银月当做月亮，但现在的银月对白银城来说却是带来光明的、温和的“太阳”。

他们的藏书里有过去城市布局的蓝图，先前受限于灰雾的诅咒，疲于奔命无力重建，现在他们能够在原来的地方继续居住，自然不会想着要迁徙。于是这片土地上建起了旧日都市摩天大楼风与粗犷简约风格结合的建筑物，在未来海关开放后受到了许多外来的旅客喜爱。

嘉德丽雅作为“海盗船长”，最近正打算转型。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的突然回归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知道贝尔纳黛因某些原因答应了她父亲的要求，替他进入某个陵寝中，但没想到这次交易归来之后，贝尔纳黛忽然得到了一个“神位”。说是神位并不恰当，但蒸汽与机械之神确实和她处于半融合状态，她和那名真神能够共同掌控这一序列的权柄。

她归来后，询问嘉德丽雅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去一个特殊的遗迹，发掘关于序列之上的秘密。嘉德丽雅答应了。“星之上将”的名头很好听，不过还是进一步深入各种遗迹研究让她更感兴趣。由于遗迹的危险性，她不能带着船员们一起远行，为新的代理船长人选发愁。手下的人各有各的问题，也很难服众。贝尔纳黛说她有办法。

办法就是抓某个闲得蛋疼的亲爹顶班。她无视了罗塞尔“你让真神给你打工你是人吗”的吱哇乱叫，并以一句理直气壮的“女儿让亲爹帮忙怎么了”把罗塞尔剩下的话都堵回去了。

关于追随过“？？？”的人们

一个模糊的影子，残留于这些在这个世界开始之前就被创造的存在记忆之中。

伯特利?亚伯拉罕还记得自己曾相伴于某人的旁边。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注视着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唯一性时，祂心底会生出一丝想念。那种空荡荡抓不住联系的感觉是那位在唯一性上残留的唯一温度。模糊的记忆使祂偶尔会找找与那一位有关的存在，运气好的时候，会想起一副仿佛从未存在过的画面，运气不好的时候，只有冷冰冰的死寂。

这种清闲并不常有。作为新诞生的正神，祂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包括但不限于发展信徒、组建教会，维护与其他正神的关系等。所以除了抽空关注一下自己“眷属”佛尔思的更新，基本上不怎么有时间回忆过去。伯特利有时候还有面对来自“同事”的骚扰，简直不胜其烦。

阿蒙与伯特利的忙正好相反。作为“人造神话生物”，祂没有需要维持人性的需求，锚点与信徒也直接通过有丝分裂自己就可以补足。祂有大把的时间在各地游荡。

自从“那一天”之后，亚当便不管祂了。祂的自我之前一直被双重限制着，现在突如其来的“自由”让阿蒙一时失去了方向。不过祂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比如想办法搞个诡秘之主当当。伯特利?亚伯拉罕手上捏着源质，祂暂时动不了，除了闲着没事去扒拉一下那个小作者眷属玩以外，祂就满世界地寻找“愚者”。

“愚者”似乎并不在这个“世界”的正面。祂推了推鼻梁上终于安家落户的单片眼镜，满怀期待地踏入了“入口”之中。

阿兹克?艾格斯依然作为死亡执政官在地上行走。祂开始参与这个人世。在旅行的途中，有许多值得记录的事情。阿兹克先生在写日记和写信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写信。一开始，作为没有通讯需求的祂甚至提笔便觉得千言万语都没什么说的意思。但后来，祂就逐渐习惯写信了，写完了就会献祭掉。为此莫名其妙收到很多信件的蕾妮特?提尼科尔很有意见，作为节制派领袖的祂不是很想在百忙之中抽卡看游记。但祂到底还是分了个头给友人个面子。结果四个头中处理事物的三个头总是忍不住偷看。

死神途径的真神确实一直都是萨林格尔，却没有人见过祂。但阿兹克是知道祂的父亲在何处的。在萨林格尔被永暗之河吞噬后，阿兹克将作为武器的唯一性扔进了其中。在此后发生的事情阿兹克已经记不得了，但从此以后这条“河流”将会流淌于世界背面，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得到它。

安提戈努斯是唯一一个能够记得克莱恩?莫雷蒂模样的存在。

祂依然生活在那座旧日都市里。此刻这座旧日都市位于新世界的背面，是一个完全没有非凡存在的地方——除了祂自己。“愚者”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广场上表演，看着原本僵硬的人们依靠自己慢慢地补全这个残缺到根本无法运转的新世界。安提戈努斯过去捏的秘偶们，祂的姐姐，其他与他交好的神话生物们，都在此地得到了新生。世界正面死亡的人们将会来到背面得到新的一生，然后再顺着永暗之河流淌回世界正面。

作为保留了少许记忆的特殊者，安提戈努斯清楚克莱恩为什么选择永远离去。“最初”意志只要存在，世界的发展就会受到祂记忆的约束，永远不能变得完整。祂的每一个念头都在无意识地影响着这个世界。所以为了将文明还给构建文明的人类，祂选择了彻底离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