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这一声“姐回来了”，使卫庄之前隐隐悬起的心，彻底安了下来。

上次分别，鬼女最后那番话给卫庄的感觉是：他们从此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即使见面，也将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甚至互相敌对。东君透露的信息很清楚，在阴阳家，有一个令她、令自己、师哥乃至阴阳家所有人都难以抗衡的阴影，一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写多人记忆的恐怖存在，她的远离，是对他们最后的保护。因此，十年间，他在不断让自己继续变强、发狠地训练麟儿，让小姑娘早早就有了横行江湖的实力。但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觉得不够，因此，他从来没有试图寻找过鬼女。

不过，眼下她主动出现，而且是以相识者的身份、与白凤打打闹闹地出现，这意味着，曾经让她难撄其锋的东皇太一，对她已经不再是威胁！

“你变强了！”卫庄注视着这个曾经需要仰望、但如今已经不及自己高的女人，感觉着她身上没有一丝破绽的气息：强到极致是平常，如今的鬼女若是不动武，气场就与一个无任何根底的年轻女子没有任何差别，但与白凤打闹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强悍，却令他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

“你也一样。”鬼女咧嘴笑了一下，干净利落地释放出了手中的黑白双剑，“那就不多话，打一场？公平起见，我只用剑，不用阴阳术！”

卫庄刚想说“没这个必要”，就听蚩尤在他的脑海中道：“听她的！”但卫庄垂下眼睛再等着他的下一步解释，蚩尤却装死不放声了。

卫庄正在疑惑，却见鬼女的眼睛已经准确地锁住了自己手中的鲨齿：“你的剑灵，变了！看来，这些年你也得了一些奇遇。”说着她露出了一个狂气的笑，“我不介意你们两个一起上！”

卫庄扬了扬眉，将鲨齿横在了眼前：打就打，纯拼剑法，当年在鬼谷，你又不是没输过！抛去其他手段不提，剑术，配与我相提并论的只有师哥！

于是，匆匆赶回墨家据点的雪女和高渐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雪女有些呆滞地问白凤：“这……发生了什么？”

白凤正看得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两人的一招一式，雪女第一次问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听见，直问到第二遍，才得到三个不耐烦的字：“自己看！”

雪女气结，又转向了高渐离，却一头黑线地发现高渐离盯着战场的眼神与白凤一模一样，顿时翻了个白眼：这群男人！武疯子！

不过高渐离与白凤不同的一点是，相比于武功，他更重视的还是雪女。于是他一边盯着鬼女的招式，一边对雪女道：“这个女人的剑法，绝不在卫庄之下！”

你又不是盖聂，毒奶也没有用！

不过腹诽归腹诽，雪女还是有些担心：打起来了，这个女人……她到底会不会对墨家不利？

高渐离意识到了她的情绪，安抚道：“没事阿雪，看这情形，并不是生死相搏。而且从小圣贤庄一事看，这位姑娘的阴阳术修为只怕还在星魂之上，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使用一式阴阳术，可见这一战，只是切磋！你先回去安抚一下墨家各统领子弟，莫要惊慌。另外，她方才说要找盖聂，若盖聂在蓉姑娘那里，你就将他请来吧，免得惊动太多人。”

“好！刀剑无眼，你也小心！”雪女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这才向着墨家的秘密据点去了。

流沙驻地与墨家据点还有一段距离，雪女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一里多地之后，突然只觉身后一静。她愕然地回过头，却见战斗的场景依然隐约可见，但兵刃相击的锐响却已经听不见了。

她困惑了一下，然后想通了这个问题：阴阳术！那个女人不想深夜扰民，把战场周围，都用结界隔绝了起来！

居然在那样的激斗当中，还有余暇撑起这么大的结界！雪女的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敬畏，赶紧加快脚步，赶往海边崖壁去了。

——如果鬼女知道她的念头，大概会嗤笑一声：常规操作而已，时空魔境里的人都这么干！不然，岂不是张着旗子告诉别人：此处有鹤蚌相争、快来渔翁得利吗？在这边，她还只屏蔽了声音、没做场景隔绝呢！

雪女走到海滨附近时，正看到赤炼百无聊赖地在海滩上捡贝壳。赤炼看见她有些意外，问：“怎么就你回来了？你家小高呢？”

“在看打架。”雪女愤愤道，“一群武痴！”

“看打架？”赤炼有点莫名其妙，“小圣贤庄那边是什么情况？”

“是个阴阳家女子意外搞出的，对我们没有威胁。”雪女道，看着她一手五颜六色的贝壳，声音不自觉就带上了质问的意味，“你不好好守着蓉姐姐，怎么在这里？”

“人家自有英雄守护，我又何必多事呢？”赤炼往高处的竹屋那边抬了抬下巴，雪女抬头，正看见手持无名铜剑、身姿笔直地守在门外警戒的盖聂。

“幸亏还知道避嫌！”赤炼有点替卫庄不平，又有点幸灾乐祸：啧啧，小圣贤庄的异动刚一发生，某剑圣大人立刻就出现了，连头发都没来得及绑好。她几乎可以想见流沙老大一副比锅底还黑的脸色。事后他再赶回去，绝对会很惨，非常惨！

雪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蹬蹬地上楼找人去了，身后传来赤炼愉悦的笑声。她莫名有种被打败了的不爽，想了想，回头反讥道：“你倒悠闲，你的卫庄大人可在跟人拼命呢！”

赤炼脸色陡然一变，立刻丢了手里的贝壳，朝流沙驻地的方向匆匆地赶过去了。

雪女现在看到赤炼心情总是很复杂。当初机关城3V3决斗时是赤炼击败了她，所以后来纵然墨家与流沙结盟了，她心里对赤炼也多少有点芥蒂。然而，又是赤炼的青麟火焰蛇毒救活了被星魂击断的九泉碧血玉叶花，最终救了端木蓉。但这“救”不是一日之功：在今日少羽和小虞带回雪蒿生狼毒之前，青麟火焰蛇毒配合九泉碧血玉叶花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无法彻底治愈。而端木蓉身为医仙体质特殊，寻常药物难以起效，还需要赤炼的其他毒方日日辅助。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端木蓉昏迷期间，一直是雪女相守在侧日日照顾，结果人醒了之后，她倒要给赤炼让路了。

这种闺蜜被人抢了的感觉令雪女十分不爽。尤其端木蓉平时那么高冷，除了宠爱月儿，跟其他人都难得说上几句话，即使她这个关系最好的闺蜜也不例外。但现在她却与同修医毒的赤炼颇有共同语言，每天都能围绕着当日的药方交流半天，生生把个养病的小竹屋变成了学术讨论会现场，那一连串的术语听得雪女直想翻白眼。她不得不经常出言打断两人的热烈讨论，提醒赤炼病人还需要多休息，两人才会意犹未尽地分开。

赤炼年纪大些，自然看得出雪女的小女孩心思，于是性格恶劣的她故意与端木蓉越走越近。虽然端木蓉的冷脸会让很多人觉得拒人千里之外，但赤炼是谁？青年时代卫庄那张不苟言笑的面瘫脸都能被她融化几分，何况初级难度的端木蓉？而且端木蓉还是比较大度的，虽然之前墨家跟流沙掐成乌眼鸡，甚至她躺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也是流沙，不过弄清了眼下的合作形势之后，她并没有对流沙表现出记仇或排斥的情绪。赤炼对她笑脸以待，她当然不会故意给赤炼脸色看，尤其赤炼这些日子为了救她也实在算得上尽心竭力。

于是雪女益发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委屈地去找高渐离抱怨。但小女生的微妙心理高渐离这种直男无法理解，只劝她不必在意，一切以蓉姑娘疗伤为重，反正流沙又不会一直与墨家在一处，蓉姑娘伤好了，赤炼自然会离开，你们十来年的交情，难道还敌不过一个蛇蝎心肠的妖女？

然而雪女却不那么乐观：天明当了墨家巨子——盖聂不放心天明、天明也舍不得盖聂——盖聂一时不会离开墨家——盖聂不离开、卫庄也不会离开——卫庄不离开、赤炼也不会离开……所以，墨家和流沙，可能还要一起纠缠很久，赤炼还要跟她抢很久的蓉姐姐！

好在还有个同样不爽有人天天跟蓉姑娘粘在一块的盗跖可以跟她一起吐嘈赤炼，哦对，还有盖聂。

提起盖聂雪女也很怨念：盖先生，剑圣大人，不娶何撩！

虽然某个老实头其实从来没撩过、而她家蓉姐姐好像也还停留在暗恋没表白的程度，但在某个处处替姐姐打算（？）的好闺蜜眼里，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盖聂：？？？/玄翦：没毛病！）更何况当初蓉姐姐又是为了盖聂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盖聂（重点：而不是赤炼）天天跟端木蓉粘在一起才理所当然，她也不会这么怨念！

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人。多年以来，端木蓉头一次对一个男人表现得不同，而盖聂的品貌人才也都是大家所认可的，之前对蓉姑娘的日日守候也给人一种深情的印象，所以墨家人都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局。

不过，从两家结盟后卫庄强势而明确地宣示了所有权、而盖聂也默认了的那一刻起，墨家众人就息了撮合盖聂和端木蓉的心思，纷纷表示小跖是个好青年——开玩笑，和谁在一起，都好过与卫庄抢男人！那是在把蓉姑娘往死路上逼好吗？

所以，眼下看见盖聂一副尽心竭力的守护姿态，雪女不仅没有了之前那种感动，反而觉得有点糟心——还是那句话：不娶何撩？就你知道关心她，当我们墨家人都死绝了吗？

所以雪女的话说得也不很礼貌：“盖先生真是繁忙，午时才从大泽山赶回，晚上就又有客来访。警报已经解除，是场误会，蓉姐姐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流沙驻地那边有位阴阳家女子要见你，你快去吧。晚了，她和卫庄就要把那片林子都拆光了！”

拆……拆林子？

盖聂一脸懵，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对雪女道了个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流沙的驻地赶去了。

看着盖聂瞬间就没了人影，雪女鄙视地哼了一声：“老房子着火！”径自推开门，替熟睡的端木蓉掖了掖被角，盯着窗外乌沉沉的海面和远处像个怪兽一般的巨舰阴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蓉姐姐醒后问了月儿几次了，如今少羽和小虞都回来了，可天明和月儿……会在哪里呢？

鬼女和卫庄的战斗没有分出胜负，因为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赤炼出现得太突然而白凤又看得太专注，竟没来得及拦、叫她冲进了战圈，而且把链剑直接冲着鬼女就甩了过去。

鬼女一点没有闪避的意思，依然在全心应对着卫庄的剑招，但链剑攻到近前，却被鬼女身边突然现出的一道光弧击退了。

光弧范围挺大，同时也击中了鲨齿。于是鬼女就势跳开了一步：“到这儿吧，我说过不用阴阳术的！不过，”她侧脸瞟了愣在一边的赤炼一眼，“这是个意外！不能算我输！”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鬼女意识到自己有点托大，虽然眼下还没落下风，但到目前为止，她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赢的机会。她设想了很久，都没想出该怎么破解卫庄的剑术——当年在鬼谷琢磨的那些小手段，在如今的卫庄面前，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所以，再打下去基本就是谁先分心走神露出破绽了。

卫庄不悦地看了赤炼一眼，虽然没有训斥她，但口气已经相当不满：“是切磋还是对敌，你应当区分得出！”

“抱歉卫庄大人……”赤炼垂了头，在心里狠狠地又给雪女记上了一笔。

鬼女把双剑收回手臂上，向周围看看：“麟儿呢？”

赤炼诧异地看着鬼女：“麟儿？你是……”

对上那双一红一紫的眼睛，她猛地想到了卫庄为麟儿修改的那幅画像，喃喃道：“麟儿的姨母，山鬼……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可我……”她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我不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因为有人不希望你们记得。”鬼女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我帮你想起来，好么？”

“嗯……”虽然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但潜意识中的信任和亲近感还在，赤炼没有抵抗地闭上了眼睛，把额头交给了鬼女。

高渐离旁观到最后，见话题已经进入到流沙的私事领域，感觉自己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了。于是他转身走向墨家据点，心里还是对那个被他们叫做山鬼的女人充满了好奇：这个人显然与流沙渊源颇深，却为何会加入阴阳家？难道在很久以前，卫庄就已意识到了阴阳家的不妥、并派流沙的人渗透进了阴阳家内部？若果真如此，这个人的心机，真是到了可怕的程度！

走了没几步，高渐离便看到了盖聂，对他点了一下头：“见到阿雪了吧？有位阴阳家的姑娘想见你。”

“多谢！”盖聂点头示意，又问，“听说小庄与人起了争执？”

“切磋而已。”高渐离见盖聂也有此一问，心知赤炼刚才那个乌龙原来是雪女的锅，内心无力地叹了口气，但表面还是一派雷打不动，淡定地说，“若无他事，高某就先行告辞了。”

盖聂作别了高渐离，心中也难免有些好奇：小庄向来心高气傲，能让她有兴趣切磋之人，会是谁？

盖聂赶到的时候，鬼女已经结束了对赤炼的施法，并叫她自己到一边去调息，然后向卫庄伸出手去：“你的鲨齿，给我看看！从前我虽然感知力不如现在，但也判断得出那时的剑灵绝对不是这一个！这种感觉……总让我想到一个脑子缺根弦的傻小子！”

卫庄犹豫了一下：“蚩尤虽名为上古凶将，但自附身鲨齿之后，还算安分……”

“你说什么？蚩尤？”鬼女的目光一凛，立刻关联上了东皇太一提及的蚩尤之力，杀气登时就迸了出来。她不由分说地一把夺过了鲨齿，准确地在剑铋处的蓝宝石前狠狠一拽。

随着一声惨叫，蚩尤的灵体被生生地从鲨齿里拽了出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鬼女的大腿：“天姐，亲姐，别打，是我！”

一人一灵四目相对，鬼女愣了足有几十秒的时间，然后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声：“……小黎？”

蚩尤猛地点头，简直让人担心他会把脑袋晃下来。

“你……你不是……玄武大陆毁灭时，你不是被撕裂的空间绞碎了？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鬼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还是……你原本就是这里的人？”

卫庄被这两个年纪相差两千多岁的一人一灵居然是老相识的事实震惊得口不能言，同时，也顿时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就觉得这个蚩尤不太对劲，果然是冒充的吧？

蚩尤缩成乖乖地一小团，浮在鬼女面前认真答话：“天姐，当年你救起我并将我抛上玄龟的脊背时，突然出现的那个裂隙，其实是个时空裂缝。它将我送到了距今两千多年前的上古华夏。刚来时我也茫然了好一阵，还是你对我说过，无论到哪里，都要杀出一条血路，让那些盼着你死的、想看你笑话的人后悔莫及。于是我照你说的做了！”他有些怀念地说，“这个世界的人很弱，有一段时间，我差点成了天下霸主。但是，最后我败给了一个白毛小子（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卫庄威胁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黄帝！那可是个狠人啊，伙同那个九天玄女，杀了我不算，还把我在山底下镇了两千多年，我好容易才挣扎出来……”

鬼女捂着脸崩溃着：“你……你先别跟我说话！”

不怪鬼女承受力弱，任谁知道原来自己耳熟能详的上古传说中的反派大BOSS原来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小时候比女娃还瘦弱可怜、还很笨（重点）的豆丁，都很难接受的好吗？

盖聂完全状况外，轻轻走到卫庄身边：“小庄？”

“师哥，你先等等，”卫庄试图梳理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总觉得还有些违和：“蚩尤，既然你我意志相通，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甚至你还见过她一面，为何直到今天才认出她？”

“虽然我们很熟，但我从前没见过她的脸啊！”蚩尤理直气壮道，实力证明着鬼女“脑子缺根弦”的评价，“她从前都是戴着能面、穿着狩衣，放最狠的话，使最厉害的术法，整个大陆罕有敌手。但你记忆中的姐姐是个剑客，十年前你们见面时，她还弱得不象话。名字、相貌、衣着都不同，只是灵魂波动有些相似，我如何能认出是同一人？直到今天……”蚩尤讨好地看了鬼女一眼，“天姐恢复了当年的英姿。一感觉到您这独一无二的霸气，我当然就立刻认出您老啦！”蚩尤继续虚虚地抱着她的大腿蹭了蹭，“两千多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当年在您庇佑下的青春岁月……”

“先别废话，”鬼女冷冷地喝止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小黎，我问你件事。”

蚩尤狗腿道：“天姐有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鬼女站起身，充满压迫感地向蚩尤走了过来，某脑子缺根弦的娃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些不妙，开始往后缩，“你刚才说，你被黄帝和九天玄女镇了两千多年后终于脱身……那镇你的位置，是不是楼兰城的封印之地啊！”

“是啊！天姐你怎么知道？”蚩尤傻白甜地眨着眼睛，继续抱怨道，“您可不知道，我能出来可不容易了……”

“那就没错了！”鬼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明明是灵体的蚩尤，却像个真正的人一样被她拎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殴：“所以，我师父的墓，就是被你这个小混帐毁了！”

…………我是不忍直视的分隔线…………

在鬼女暴揍蚩尤的时候，卫庄一直心虚地回避着鬼女的视线。他敢确定，如果没有蚩尤与鬼女这重乱七八糟的关系转移了视线，此刻被她这么暴打的，绝对是他自己！

盖聂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这R级的血腥暴力场景，然后忽然悟了，他的眼珠蓦地一动，细细地打量着鬼女，与卫庄之前的叙述一一对比着：“小庄，她就是你说的……”

“是，师哥，你想得没错，”卫庄叹息一声，拥住了盖聂，“姐回来了。”

鬼女揍罢蚩尤住了手，这才发现盖聂也到了，跟盖聂打了个招呼：“你来了？”一面留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道，“长大了！”

她是真的很久没见盖聂了。卫庄十年前她还见了一回，这些年变化不大——事实上自从那年他被聚仙丹瞬间催熟后好像就没有大变过，鬼女都怀疑云中君的诊断是否有误、卫庄那时已经被永生了。而盖聂，她还是那年被任命为阴阳家左护法时见的，此时的他，比出任太子师时的模样又成熟了一些，浑身上下充满了……母仪天下的贤惠感。

“鬼女姑娘。”盖聂端正地行了一礼。

鬼女有些诧异地看着盖聂：“你……记得我？”

盖聂微微摇了摇头：“本不记得，但是，数月前与小庄重逢之后，他为我讲述了当年被我遗忘的一切。”

“切……”鬼女还以为他和卫庄一样是因为什么机缘逃过了东皇太一的咒力，却没想到只是间接了解。她瞪了盖聂一眼：“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不怕他把你卖了？”

盖聂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相信小庄不会骗我。”而且他乱编出来的次要细节我会识破的！

“没救了！”鬼女翻了个白眼。不过讲真，看到这对历尽磨难的苦命鸳鸳如今也算心结尽解、苦尽甘来，她还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那我们说正事！”把蚩尤团吧团吧塞回鲨齿，连同一串支唔不清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只打我”一起塞了进去，鬼女带着揍完人后特有的神清气爽感吁了口气，严肃下来，注视着盖聂道：“我带来了你徒弟的消息！”

“天明？”纵是沉稳如盖聂，那一瞬间目光中也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喜，与此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卫庄不屑地哼声：“我早就告诉你那小鬼命硬，杞人忧天！”

“卫庄，你几岁了？”鬼女糟心地瞅了一眼某个跟儿子辈吃醋的老攻，由衷地觉得，没救的，真不止是盖聂一个人！

相隔十年的重逢，阿鬼和小庄都很激动，于是他们打了一架作为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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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学会了“不在……之下”毒奶句式，但好像只有盖聂说出来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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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一瞬医毒过路鞋教CP的可能性，然后觉得，她俩应该就是同好有共同语言，或者还能交流一下爱而不得的纠结，但遇到涉及三观的事还是会各种看不顺眼的= =

但阿雪确实在吃赤炼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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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现在关心蓉姑娘是两边不讨好，但他还是会本着良心去为端木蓉做很多事，然后小庄就会很生气，然后……就有人要杯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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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就是小女生心态：我的好朋友凭什么跟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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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女看来，盖聂你是个有夫之夫，还撩蓉姑娘，害得人家姑娘为你受伤，妥妥的渣男。

但是对盖聂而言，善良、感恩和侠义，就足够让他为端木蓉付出很多了。善良的人会有一个共同点：都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才去救他；同样，被他们救的，也不一定非得是他们喜欢的人。

但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人就会觉得，你们为对方做了那么多，一定是爱情！一旦发现不是，就会觉得哦你怎么可以那么渣。雪女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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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鬼对红莲、小路、少少这些比较小的还是很温柔的，小良子试图拐走小路除外，星星太欠揍了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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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偶尔需要给阿雪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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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脑残的真相揭开。他师门行九，名字是小黎，所以蚩尤又叫九黎……= =

第四部张良跟天明安利黄石天书那里，有对上古大战的回忆，黄帝是个白发帅哥，长得很清秀，但蚩尤没露过脸，所以蚩尤长什么样可以放飞，但黄帝肯定是个白毛小子。

蚩尤也是高魔世界的，所以当年征服四海算降维打击，所以黄帝也借了高魔世界的力量苍龙七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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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为什么叫阿鬼天姐，以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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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看着被暴打的蚩尤：总觉得我被杀鸡儆猴了~

阿鬼看看小庄：太大只了，打起来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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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期末忙，接下来可能又不能日更了，看情况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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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11 卫小庄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