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心中确实有所疑问,还望侯爷解惑。”
姬无夜恼怒道:“两年多前?提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与今天的事有何干系?”
“非也,干系重大!”
然而白亦非开始感觉到了不妙:韩非提到了屯粮,而谋反与钱粮向来关系密切,韩非若硬要往上联系,韩王无法不起疑!不能让他开口!
他侧过脸盯住了韩非的眼睛,试图发动幻术,然而,如前次一样,他的幻术又失败了!
韩非已经开了口:“百越灭国之后,天泽十数年未曾现身,父王多方搜寻其下落欲彻底诛之,却始终不得其踪。而前番侯爷回京不久,天泽即重新现世。后有民间传言,百越难民死难一案发生之前,新郑城郊突现废弃旧监一所,与雪衣堡相去不过数里,然数日之后又随百越遗民之死被一同抹除痕迹。此事,侯爷可有什么解释?”
白亦非神色一凛就要开口,但韩非语速极快,根本不容插言,又连珠炮似的追问下去:
“上次焰灵姬一事,秦王如此轻易便赦免刺杀秦使之重犯,非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但倘若这本就是一场内外勾结、谋图我大韩国土的合谋,一切疑惑,便似不复存在。当时我尚不明白为何姬将军要神神秘秘、暗中相告,今日想来,想必姬将军当时也是发觉有人藏匿百越凶犯、协助天泽逃脱、坐视韩国失土,然此怀疑太过惊人,不敢轻言,有心暗中探查。只可惜我未能领会其中深意,贸然在秦使面前暴露姬将军之功,致使敌人久无进一步动作、行为更加隐秘。”
姬无夜张口结舌,直觉便想否认,然而又突然意识到无法否认:大家都不是傻子,焰灵姬之事谁看不出其中有猫腻?只是当着秦使的面互相搭台而已。如果他指认韩非胡言,焰灵姬一事他便撇不清自己了。
“然韩非前次非处理南阳旱灾一事时,有件事情却不得不留心:我曾因查案之需造访犯贼斐虎居所,此人生活之奢靡令非深感震惊。然据斐虎所言,他只是一介商贾,日常用度比之侯爷多有不及。侯爷府中三组八十一件之商王编钟、九鼎陈设、九龙琉璃墙、八佾之舞,只怕父王宫中,尚不能一见。侯爷多受赏赐,豪富不足为奇,只是不知侯爷是否想过,有些东西,毕竟还是人臣不该拥有的呢?”
白亦非心头一跳:韩非说到了一件实事!但问题是,他会收藏王制的礼器完全是研究苍龙七宿所需,且都收藏在雪衣堡深处。这事只有明珠知道,莫说翡翠虎,连姬无夜他也不曾透露。明珠知晓利害,绝不会向人提及,所以韩非会得知这一点,肯定是有人从雪衣堡内部带出的消息!但上次女侯爵死后,他已经把整个雪衣堡都换了一遍血——只除了那孩子,但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对了,还有一个人到达过血衣堡的底层!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她……与韩非联手了!
既然无法制止韩非的滔滔不绝,他只能冒险从韩王处下手。他把目光转向了韩王,但此刻韩王的视线在韩非身上,完全没有往他这里看,他的瞳术需要对视,一时无法发动。
在他尚未做出有效反应之前,韩非的语速越来越快:
“由不得非不多想,毕竟斐虎私贩军粮之案尚未及终审、人便已死于狱中。商贾重利,斐虎屯粮无非想发国难之财。但若如此,他大可不必不计成本屯购军粮,此事必是受人授意、替人为之。那么,与之私交甚笃、甚至允其观赏家中逾制之物的密友,是否有极大的嫌疑?”
“非日前曾于潜龙堂易市之中见玄晶箭头三枚,着实制作精良,甚至正规韩军装备亦远不能及。前几日左弋大人改良□□时,非欲推荐与他,便多方打探卖主信息,终于得知此物乃出自雪衣堡。雪衣堡外两年多前曾发生一场小战,起因无人知晓,只知一度枪林箭雨,但很快平息。事后有平民在附近拾荒,拾得数百枚箭头,已多流入市中。只是……当时侯爷与十万雪衣军均在守边,这批装备精良、驻扎于雪衣堡的守军,不知又隶属何人?雪衣堡内部,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军力?”
韩非言语滔滔、不容打断、一气将所有指控倾吐而出,令在场诸君臣目瞪口呆,韩王安亦是双手发抖:百越一事是他的逆鳞,韩非试图探寻当年的真相就被厌弃多年,何况白亦非疑似在天泽这样的大事上监守自盗、有所隐瞒?
一旦心中的信任开始崩坍,无数的脑补就会随着怀疑而生:白亦非知道自己得位过程中的猫腻,自然可能会产生“你做得我也做得”的念头,秘密藏匿天泽、以备来日所用并不难理解,而自己一直在令他暗中寻找,难怪多年未有结果;这个危险人物处心积虑十数年,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一朝得到秦国承诺,终于发难……
张开地哆嗦着摇头:“令人发指……令人发指啊!白亦非,你两代功侯,朝廷待你不薄,你何苦为此!”他颤抖着向韩王拱手道,“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露,秦国王相之争,却无意中使我韩国内部一场筹划十几年的惊天阴谋大白于天下!”
几句话说得痛彻心扉、涕泪交流,连张良都忍不住感慨一下自家爷爷的演技。不过他心中疑惑:此事……当真?为何韩兄从未向他提起?若是韩兄安排,他没有理由会瞒自己。而且这次的行动透着一股邪气,完全不像是韩兄的风格!
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出尚未查实的罪证、闹大舆论,利用不属任何阵营的御史,以莫须有的指控发难、降低敌人戒心,然后逐步引出白亦非真正无可抵赖的罪行,连韩非的配合都算计在内……
他心底渐渐冒出了一个震惊的猜测:声东击西、示弱引虚、算计人心,把这些玩得烂熟的,该不会是……
不会错,射落信鹰时他在场,而且前几天把七国一统舆图混在其他奏表中拿给自己的,也是他!
张良暗自握紧了拳: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连他们都要瞒呢?
韩王安脸色灰败,坐回了龙椅之上,闭目声音阴沉道:“白卿,你还有何话说?”
“胡言乱语,毫无实据!”白亦非冷然道,“臣也要参韩非诽谤之罪。”
以无甚营养的话题拖延着时间,白亦非内心亦在紧张地盘算:
——韩非参奏的事情虚虚实实,并非件件都站得住脚。从会扯到两年多前的事件来看……两年多前正是那女人去杀女侯爵的时间,这里绝对有她的手笔!问题是她参与了多少!
——他可以笃定韩非在最致命的百越一事上拿不出真正的证据,通秦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但逾制、屯粮、私兵,他确实做了。韩王多疑,韩非参他的任何一件事情若证据确凿,其他指控即便无实据,他亦是辩驳不清。
——逾制一事只要第一时间传出消息、毁去证据则查无对证,这从前不是难事,但如今监管王宫守卫的司隶是卫庄,如此关键时刻,他必不会容人泄露出半点消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明珠消息灵通能果断行动。他知道明珠在朝堂一直有内侍眼线,只是不知消息是否能及时送到。
——屯粮与私兵,若借口暗训奇兵以御秦楚,也未必解释不通,然而这需要姬无夜的旁证。韩非刚才一拉一踩,姬无夜哑口无言,态度已很明显。而且姬无夜与自己的私交人人皆知,纵然开口,只要不顺着韩非的话讲,韩王就会认为他有所偏帮。韩非把姬无夜拉出来,可真走了一步绝棋!
他还没有想清对策,张开地却已在旁开口冷冷道:“侯爷参九公子诽谤?可是对二位御史大人所言,无意辩驳了?”
白亦非气结,他没想到张开地会在这种细节上钻空子。然而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韩非已经转向韩王:“事关社稷安危,非心中有疑,便不得不吐为快。然案子未经审理,不可妄定罪责。是以非请奏父王,立刻将白亦非停职侯审、搜查雪衣堡,若无此事,固然可还侯侯爷清白;若证据确凿,则绳之以法。百越废狱一事在前,稍有延迟,恐怕将证据损毁、无从对证。”
韩王捻须沉思,旁边又有韩宇上前:“父王,兹事体大。侯爷乃国之重臣,为人向来磊落,宇以为,决不至做出如此造反谋逆、通敌卖国之事。此必为秦国反间之计,我们须谨慎行事,切不可有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此事韩宇也被动非常,事情的起因是那封信,然而偏偏信是在千乘试箭时射落,偏偏当时卫庄和守备军将士也同时在场,目击者太多传播又太快——这其中若没人推波助澜打死他也不信。如今他也无从做什么补救,所以无论如何,姬无夜和白亦非都不会相信此事与他无关了。眼下他不能不开口,但开口的分寸,真的很难把握。
姬无夜身形一动,但韩非比他更快,拦住了韩宇的话头:“我身为司寇,断不会无凭无据、胡乱定罪。我现在只请父王派人搜查雪衣堡,此行有何不妥?四哥如此耽延,一旦叫毁证灭迹者抢先,谁来负责?”
姬无夜怒道:“侯爷身份尊贵,侯府重地,贸然说搜便搜,置侯爷尊严何在?韩非,你且说,若事后证明侯爷清白,你又当如何?”
韩非冷冷地回视着姬无夜:“若真如此,自有法度定韩非之罪!但姬将军,侯爷的事,你当真清楚吗?”
这话中的暗示与威胁,令汗从姬无夜的额上滚落下来:今天被韩非爆出的很多猛料,确实,他也不清楚,他没想到白亦非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但是……白亦非是他最有力的盟友,他倒了,自己还有好?但是,白亦非若是真被查实有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那自己……
陷入两难之境的姬无夜尚未及回答,忽然门外有人来报:“司隶卫庄大人求见!”
韩王正满心翻腾,不想面对这样僵局,见有机会转移话题,赶紧道:“宣他来见!”
于是,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卫庄拎着一个面色青紫的内侍走到了韩王座前,面无表情地把人往地下一丢:“此人方才鬼鬼祟祟,从大殿方向而来,试图从角门出宫,被禁军拦下盘查之后,未及问话,即服毒自尽。庄恐殿中有变,特来查看。”
白亦非与姬无夜对视一眼,目光震惊:这种关头,他们疯了才会向外遣人通报消息,这与自投罗网无异!哦,也有可能是明珠夫人的暗线,但她的人只可能往后宫走而不可能出宫……然而,这个时候,人已死,无论真相如何,白亦非都已经说不清了!
好个无中生有!白亦非死死地盯住了卫庄:这一步,是真的恶毒!
韩王终于重重地捶了一下王座的扶手,阴沉着脸色:“着令禁军,给我搜!”
一名御史又出列道:“此事不妥。禁军均在大将军掌控之下,而姬大将军与白亦非交好人所共知,禁军搜查,岂会有结果?审理案件,向来是司寇之事,臣请王上着司寇查实!”
于是又是一番机锋,期间白亦非一直在寻机向韩王安发动瞳术,然而韩王安因百越事心虚,一直回避他的目光,居然一直不看他。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姬无夜属下的禁军统领带禁军、韩非属下的少司寇带捕快共同主持搜查,因恐雪衣堡暗藏高手,将军府一方的墨鸦、韩非一方的卫庄与韩宇一方的千乘共同协助监督。
众人领命而去,白亦非的脸色,也终于难看了下来: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
搜出东西,罪不至死;私兵私将,他也可以咬死是为国谋筹;但女侯爵曾经的居所那条密道,才是最说不清的!
韩王安终于看向了白亦非,白亦非神情的变化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心下一阵冰凉:虽不知道韩非那几问到底中了几条,但白亦非有异心,是真的!
白亦非也已经豁了出去,他盯着韩王安的眼睛,准备发动瞳术——
与他对视的韩王安,精神一阵恍惚。偏偏在这个时候,大殿中响起了一阵娇媚的笑声:“哎呀呀,人真是齐呢~”
这熟悉的笑声令韩王安一个激灵,猛地从昏昏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抬起头,正对上屋梁上巧笑倩兮的焰灵姬:“妖……妖女!侍卫!侍卫何在?”
焰灵姬冲韩王安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抛出了她的发簪,朝堂里立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面混乱中,人们都听到了焰灵姬那声清晰的:“侯爷,还不快走!”
韩非与韩宇一左一右扶住了惊魂未定的韩王安,韩非在经过姬无夜的身边时,还没忘悄语一句:“谋逆是诛九族之罪!少将军得胜还朝、前程似锦,要怎么做,将军可考虑清楚!”
惊呆的姬无夜如梦方醒,一边恨得咬牙,一边也不得不指挥起禁军侍卫围住了韩王安,犹豫了一瞬,指了一下白亦非:“拿下!”
白亦非重重地闭了下眼:姬无夜这蠢才……目前卫庄千乘均已离开,王宫守卫被调走,眼下就属他的禁军最能成事。他若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劫持韩王,自己瞳术发动,未必不能扭转背动的局面。但他竟然选择去保护韩王安……
韩非,你够狠!
然而此情此景,他纵然束手就擒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得压抑了一下满腔憋屈的怒气,从被焰灵姬炸出的殿顶大洞中逃离了王宫。
周围的侍卫替韩王父子扑打着火焰。韩宇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默不作声地看着一脸峻色的韩非:他这个九弟,还当真是深藏不露,必要时,手段竟如此狠辣!
韩非心中同样不是滋味。
白亦非原本的篡位意图,就足以够得上死罪。他的预想,是揭露白亦非谋逆的真相,依法逮捕、审讯、处决。利用阴谋构陷拿下白亦非,绝不是他的原意!然而他也知道,今天这个机会不容错过,一旦御史参反不成,他的父王就永远不会再轻易相信与白亦非谋反有关的指控了。所以,即使不愿,他也只能运用急智和已掌握的信息,加上极快的、不允别人插口的语速,虚实相间、真假相参,尽可能把白亦非打到无法翻身的地步。
至于今天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他想到了鬼女那句“他不是不会,而是流沙有你,他用不着”,复杂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地上那具脸色青紫的尸体上:卫庄兄,真的是你吗?
准确地说,是卫庄,但不止是卫庄。
故意说要监察守备军常规情况、引对他多有监视之意的千乘同行并试箭射鹰、把消息捅给各位御史、扭送内侍以促韩王安下定决心的,确实是卫庄,卫庄在听鬼女分析吕不韦似乎截了紫兰轩暗桩的信、秦军提前调动驻边之后,就谋划了这么一局;但最后叫焰灵姬去演那出戏的,是路遇卫庄一行的鬼女在判断出他们去向之后的临时发挥。
白亦非一腔无处发泄的愤怒全落在突然出现把他逼入绝境的焰灵姬身上,连苍龙七宿一事也暂时丢在了脑后,只想一冰锥了结了她的性命。所以焰灵姬这一路是真逃得极其辛苦,好在鬼女在暗,帮她解决追击的冰刺,让她不至于真被赶上。饶是如此,等到她一个跟头翻进雪衣堡时,也瘫倒在地一动也动不得了。
愤怒使白亦非失了理智,他没有注意焰灵姬在把他引向何处,等到他发现雪衣堡近在眼前时,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又落入了一个陷阱。
事已至此,不反,也得反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乌云罩顶的天空,抬手指天,放出了一记冰雪的焰火,然后嘲讽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昂首走向了雪衣堡。
吊桥上,银发的少女见他归来,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侯爷,您回来了!”
白亦非深深地看着这个孩子。因为母亲的死,白亦非在归京之后,把整个雪衣堡的守卫全杀了个干净,但这唯一一个痛哭着说自己该死并求白亦非动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留下了她的命。或许因为她照顾了女侯爵多年、是雪衣堡中母亲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也或许,是因为那一点他虽没有真正在意过但毕竟也无法忽视的血缘。
某次戍边归来,他忽然发现雪衣堡里多了个会嗷嗷哭叫的小东西——某个他临时起意玩过的女人,居然没受他极寒体质的影响,生出了一个据说是他女儿的小家伙。他面无表情地捏死了那个女人,然后拎起小丫头打量了一下,觉得资质还不错,但年纪太小带不到军中,就扔进了姬无夜的百鸟。后来白亦非懒得理会都城里的烂事,干脆数年不归,但城堡中的女侯爵毕竟需要日常照顾以及补给少女鲜血,他就又把那个孩子问姬无夜要了回来,一面驯养情报传递需要的水鸟,一面打理城堡的事务。一转眼,也是三四年了。
他将放手一搏,然而一旦失败,今天之后,雪衣堡就将不复存在。若果真如此,这个孩子,大概也将和雪衣堡一同湮灭吧?
他走过那孩子身边时,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有个任务给你。”
银发少女因为他的动作睁大了眼睛,有些迷惘——血衣侯从来不曾有这样温和的动作:“是,侯爷请吩咐。”
“你去宫里,帮我转告娘娘一句话:什么也不要做!”
不祥的预感涌起在少女心头,她猛地转过身:“侯爷,发生了什么事?”
白亦非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进了吊桥尽头的大门:“去吧!完成你的任务后,就不要回来了,留在宫里,保护她!”
白亦非穿过大门,走向庄院后的主堡。他要在密匣中取出他的兵符,十万雪衣军,五千雪妖兵,再加上雪衣堡的死士,或者,还够他上演一场逼宫的大戏。毕竟,新郑城守军的三脚猫功夫,比起他这枪林箭雨下与秦军拼杀出来的杀气,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他的去路被一座拔地而起的土柱阻住!
然后,白亦非皱眉立在了一边的冰阶上:土系阴阳术?莫非……前段时间莫名失踪的那个人……背叛了他?
他咬着牙低低念了一声:“蓑衣客!”
“不是蓑衣客,是我!”
鬼女从土柱之后施施然地走出,向他咧开,露出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微笑,牙齿闪过一道雪亮的光。
非哥是这次跟侯爷PK纯属裸考,没有准备的临机应变,所以也难免生拉硬扯了些。
非哥:知道我的致胜秘诀是什么吗?说话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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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为人还是很正的,但卫庄就相对不择手段一点,达到目的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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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鬼本质上与卫小庄很像,所以他俩干什么事配合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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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银灰头发的小美人,只在第三季的预告里出现了一个镜头,长得很得我心,于是我把她给侯爷当闺女了,以后韩国的部分她的戏份还挺重的= =
我看百度百科里说她是鹦歌,墨鸦的CP、白凤视为姐姐的一个人,但墨鸦已经被我指给白凤了,所以这个……就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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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10 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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