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嬴政处理着堆积如山的竹简，片刻，身边的内官提醒他道：“王上，今天批阅的奏表已满一石，您该休息了。”
“嗯，寡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嬴政话是这么说着，但手中的竹笔并没有停下。
“王上，”赵高走到近前，替嬴政递上了一件披风，“露重风寒，还请王上保重龙体。”
嬴政微微一愣，看了赵高一眼：往日在内官提醒无果之后，来催促自己休息的一般是盖聂，猛地换了一个人，他还有些不习惯。
“有盖先生的消息吗？”
自从赵高从吕不韦处投效而来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罗网这种暗部力量的便利。虽然他从前有些不齿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一旦接触之后，才发现他们的确有存在的必要。然而之前被罗网追杀得不可谓不惨，嬴政也很清楚这柄双刃剑的危险性。所以，罗网要用，但是，不能只用罗网。
“正要向王禀报。”赵高露出谦恭小心之色，“但高请王上，切要冷静。”
“……说吧。”嬴政听他这样说，知道不是好消息，但他依然批阅着奏报，神情并未显现出什么波动。
“臣今日听闻卫庄出现在咸阳，遂遣六剑奴与之接触，尝试说服其投效罗网，结果一语不合，卫庄大打出手。盖先生后来赶到，与卫庄合力与六剑奴对峙。”说到这里，赵高小心地看了一眼嬴政的脸色，但没有看出任何情绪变化，只得继续说下去，“此时，效命于吕不韦的黑白玄翦突然出现，重创卫庄与盖先生，杀死真刚、乱神。断水见状带其他三人撤离，方得保命。他撤离之前，瞥见盖先生被劫持而去，恐……凶多吉少！”
听到最后一句，嬴政还是没能控制住眉毛一跳：“鬼谷纵横加上六剑奴，居然都刹羽而归……那个黑白玄翦，当真如此厉害？”
赵高俯身谨慎道：“黑白玄翦生前在天字一等之中实力即数一数二，三年前意外身死，尸身被吕不韦托阴阳家一门改造为人形兵器，实力又数倍提升，且不生不死、无伤无痛，远非人力能及。此人为吕不韦最强的杀手锏，轻易不会动用，平时仅以八道人魂束缚，不令其在人前现身，人称‘八玲珑’。”
听到“八玲珑”三字，嬴政批奏折的手终于停下了。他转向了赵高，问：“八玲珑一事，你还知道多少？”
赵高在此事上未加隐瞒，详细解释了八玲珑的原理。嬴政在听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就会真正死亡”与“八玲珑死，则玄翦出”等句，默默地放下了奏则，起身站到了窗前，背对着赵高，很久没有开口。
沙漏的流沙发出微微的细响，赵高一动不动地站着，甚至都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退下时，嬴政忽然又开口道：“盖先生失踪一事，不可声张。寡人命你立刻着人秘密搜寻盖先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黑白玄翦此人太过危险，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将他彻底消灭的方法！”
“是，寻找盖先生一事，臣早已布置下去，一有发现，立即回报。”赵高道，“至于消灭黑白玄翦的方法……此事是阴阳家所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制服黑白玄翦，还须请阴阳家的人出手！”
“你去办吧！”
“是！”赵高再拜退下，隐进殿后的阴影中时，唇角的笑意变得冰冷：今天本来的目的只是取得鲨齿剑，虽然未达到目的，但盖聂的出现算是一个意外收获，让他发现王上身边这个看似毫无纰漏的小剑术先生原来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能顺便拔除他最利的牙齿，更是个惊喜的结果了。
不过，王上听到盖聂与卫庄联手对抗六剑奴这样近乎谋逆的行为，竟然全不为所动，反而只关心他的下落……这个盖聂，还真是深得圣心啊！
但是盖聂，纵然王上现在宠信你，在他发现你已不能握剑、变成一介废人的时候，这种信重，又能维持几时呢？呵……是有点对你不住，不过王上剑术教师、贴身护卫这种位卑宠深的特殊职位，还是交给罗网的人执掌才能让人安心！另外你也着实胆大妄为，身为秦国的臣子，居然与敌国武人一同对大秦的爪牙刀剑相向……哼，圣心难测，就算无今日之事，你也不会永远是王上眼前的红人。
至于阴阳家……赵高自己从前从未得机会与阴阳家接触，不过他回忆了一下：好像当初那个负责联系阴阳家的地字级，哦，现在是杀字级了，的沈乐平，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好像现在是掩日的手下。去找他吧！
在罗网紧张地搜索着盖聂的行踪时，卫庄正与他藏身于一处隐密的废弃酒庄中。
刚把盖聂放下的时候，卫庄只觉自己整个后背都被浸透了，心头重重一沉：他记得逃命前他粗粗一瞟，没在盖聂身上看到多少外伤，那就是说，血……都是他无意识之中呕出来的！
他草草地清出一个操作台的平面就把盖聂放了上去，伸手去探他的呼吸时却几乎感觉不到。卫庄颤抖着去摸盖聂的脉，但手指刚触到他的右手，就立刻感觉不对，赶忙垂眼看时，登时整个眼珠都充了血——
师哥的手……师哥的手！师哥握剑的那只手！
罗网……他们怎么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持剑的手对于剑客而言意味着什么，当那只比生命还重要的手骨被一寸一寸地碾成碎片，师哥……该是何等的心如死灰？
他明明是天下最有天赋、最有前途的剑客！
卫庄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即使他自己的右手被人废掉，他也不会如此绝望。
不过卫庄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还记得鬼女给他的那颗真人丹。没有任何犹豫，卫庄把那唯一一颗救命的丹药塞进了盖聂口中。
盖聂已经不大有吞咽的意识，于是卫庄吻住了盖聂的唇，把那颗药用舌头抵进了盖聂的喉咙。这个深入而彻底的吻若在平日必然会令他血脉贲张、把持不能，然而这个时候，面对着那冰冷的全无血色的唇、毫无生机的脸庞和满口的血腥气味，他所有的只是心焦。
丹药起效很快，他搭在盖聂脖颈上的手指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以徒手可感的速度回升，心神稍定，知道他大概性命无虞。他检视起盖聂身体其余部位的伤势，替他包扎好了肋间那道并不深的伤口，之后，就不得不面对师哥那只惨不忍睹的右手。
鬼谷的修行中有医毒的内容，但以理论居多，卫庄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一般，也就停留在能诊诊脉、探探内力、处理些外伤的程度。如果师哥的内伤再轻一点，他还敢以鬼谷内功替他辅助疗伤，但这种程度的伤势，他还是不敢轻易以外部的内力摧残他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只敢交由那颗神奇的丹药。而师哥这只手，以他那点三脚猫的知识，他更不敢轻动了。事实上，这样粉碎一般的骨伤，怕是只有医仙出世，才能医得了！但镜湖医庄远在千里之外，纵然他此刻带着师哥骑着最快的千里良驹赶去，只怕等他们赶到，也已为时太晚。
而正当卫庄万念俱灰之时，却意外地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
卫庄警惕起来：这处酒庄位置偏僻隐秘、废弃已久，怎么会有人进入？莫不是鬼女没拦得住黑白玄翦、他又追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卫庄猛地打开门，同时鲨齿出鞘，压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女人？还是一个品貌衣饰皆不同凡俗的女人，而且……他的眼睛忽地睁大了，女人背上的那个是……医箱？
女人气质平和、面容淡漠，见到卫庄的第一句话就问得不客气：“有人让我来这里找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就是你吧？我是念端，有什么麻烦需要我解决，快点说清楚，我没时间耽搁太久！”
因为太过惊讶，卫庄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话，但他在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之前，他已经把念端带到盖聂面前。
念端也不多话，立刻开始低头检视盖聂的伤，一面不悦道：“你们鬼谷的人，无论是师父还是徒弟，都最能给人找麻烦！”
卫庄被没头没脑地训了这么一通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有求于人，也只能当作没听见。
虽然伤势复杂，但筋骨接续对医仙念端而言向来没什么难度，只是碎骨太多有些麻烦。所以卫庄举了三个多时辰的油灯之后，盖聂的手已经恢复了一只手该有的正常形状……只不过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缝线，与平日的素白纤长大相径庭。
“这些线……”卫庄忍不住问，“会一直留在手上吗？”
“当然不会，”念端看白痴一般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那些下九流的江湖郎中？三天后就会把线拆掉，之后，如果他恢复能力强，或许留不下什么痕迹。”
不由得卫庄不对这神奇的医术叹为观止。
念端检视着盖聂的内伤，神色奇异而狂热：“脉象显示近期受过极大损伤，但恢复速度异于常理，我见所未见……”她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排瓷瓶，打开盖子推到卫庄面前：“你认一认，你是不是给他吃过这其中的哪一种药？”
卫庄依次把药丹倒在手中，仔细嗅过，最后指出了盖聂刚刚服过的那种：“是这个！”
“确定？”
“确定！”
然后，在卫庄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她摸出一张绢帛，用烧黑的细竹条在上面飞速记录下了什么，那眼神中的疯狂甚至让那张方才还淡泊脱俗的脸显得无比狰狞。卫庄下意识地挪远了一步，有点不想站在这女人身边。
“站住！”念端叫住了他，那种科研狂的目光又落到了卫庄的脸上，卫庄有了很不妙的感觉。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过来看看！这里还有哪一种你认得？”念端指着那排瓷瓶问。
卫庄又辨认出了清疏丹和止血散，但其他的他也认不出了。于是念端苦恼道：“那就没办法了……”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卫庄脸上，看得卫庄一阵发毛。
“过来，把这个药吃了！”念端理所当然地指着第一个瓷瓶。
卫庄一脸惊惧，立刻就想拒绝，念端面无表情地说：“放心，无毒。吃！这是我救人的代价！”
“……”于是卫小庄立刻放弃抵抗，一脸认命地从了。
第一颗药服下去，果然没有什么穿肠烂腑的恶劣后果，反而令他周身经络温暖、丹田一团舒适。名为医仙实际疑似为医魔的念端一边给卫庄摸脉，一边记录下他的各种身体反应，同时在卫庄的询问下，解释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三个月前，她收到了鬼谷子的信，叫他来到这里帮一个白发年轻人救一个人，报酬是一盒绝非凡品但功效不明的药丹。鬼谷子称，这些药丹是他的妻子出嫁时随嫁妆带至他府上的，其中包含有惊人的秘密。若能探明药理、广泛应用，可挽救乱世中无数生灵的性命。还说她这一次出行，必有极大收获与提升。
但念端拿到药丹后百研不得其解，故开始寻找不同年龄性别体质之人亲身试药。
卫庄目瞪口呆：三个月前？这是……预知？
他家师父……还是人吗！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似乎已经不是人的师父，怎么连他们的决战都不出席？到底去了哪里？飞升了？
在等待药效平复的三个时辰中，念端去隔壁用酒坛和木板拼了张床睡下，卫庄则不眠不休地在盖聂身边守了一夜。
念端给他吃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之前还有些刚从中毒中恢复的疲倦，吃过那粒丹药后倒是一切不适感顿消，甚至精力也很充沛，完全没有睡意。
盖聂睡得并不安稳。念端说他的内伤已不碍事，但重创的肌体要进行自我修复，会耗去身体大部分的精力，没有余力维持意识的清醒，所以他估计还会这样昏迷几天，此间需要按时补充药食。同时他还在发着低热，据说也是手伤治疗后的正常反应。
卫庄凝视着盖聂不时紧皱的眉头，胸中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呕得他吐出血来。在这一天的上午，目睹了秦人欢腾庆祝场面的自己还满心受了侮辱的愤恨，只想远离秦国、回到鬼谷闭关苦修，待到修至至强之境，一气杀入秦宫，一招击败师哥，当着他的面斩杀秦王政，然后像当年他们的先先先代师叔祖一样，把师哥打断双腿、锁在身边，叫他看着自己雷霆手段、征伐六国、一统天下，创造一个与他那可笑的梦想完全不同的、属于他卫庄的盛世帝国，让他亲眼认清，他是错的。（喵：卫小庄你醒醒……）
然而此时……卫庄苦笑：他发现他没法想像自己打断师哥的腿，他只想把碾伤师哥右手的人打断腿，不，是把他全身的骨头碾得粉碎！
可他该恨他的！他辜负了自己三年的等待，让自己放弃韩国一切的决绝成了一场笑话，他用事实告诉自己，在我心里，还有东西比你更重要。师哥，你上次答应过我，全心相待，但你没有做到！你……真的明白“全心相待”这句话的意思吗？
但是，对这样会豁出全部性命保护着你、险些为你失去剑客最宝贵的右手的人，他又如何恨？
师哥待他，一向极好，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有时都会让他感到厌烦，但师哥啊……我宁可你对我冷酷无情一点！那样我至少可以不用这么纠结！可以……更坚决地恨你！
盖聂似乎陷入了噩梦，他似乎在挣扎，卫庄怕他压到了右手，伸手控制住了他右侧的小臂。
“小庄……”盖聂的眼珠在眼睑下震颤着，缺乏血色的嘴唇喃喃地翕动，“小庄，别走……”
卫庄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恨声道：“凭什么我就要任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小庄……”他还在艰难地呼唤着卫庄的名字，“原谅我……”
“我不原谅！”卫庄的胸口哽得难受，却坚决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小庄，原谅我……”昏迷中的盖聂神情显得很痛苦，但他似乎被什么魇住了，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只是反复地、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话，“小庄，原谅我……”
“我不原谅……”卫庄的眼圈发红，但还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改口，“我不会原谅你！”
盖聂的声音渐渐地低落了，身体的疲乏让他甚至无法支持一个长久的梦，他的挣扎一点点微弱下去，又渐渐停止，而后，又恢复了先前一无知觉的昏迷。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盖聂的眼角滑了下去。
卫庄讶然地睁大了眼睛：师哥……哭了？
第二天早上，念端神清气爽地过来检查盖聂的情况，将手指从他腕上挪开后，微微皱了下眉：“恢复程度并不如预期……怎么有些急痛攻心之象？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噩梦中……也会急痛攻心？
卫庄心中一揪，默默地扭开头，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但念端当然想不到某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会跟一个昏迷中的人怄气，只是困惑了一下，调整了汤药的成分，吩咐卫庄继续定时喂药，然后又一次开始了前一天的实验。
这一次的丹药带来的感觉远不如头一日好，一丸下腹，卫庄只觉浑身都着火一般地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烈，他渐渐地站都站立不稳，毫无形象地瘫倒在了念端脚下，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痛到浑身抽搐。他咬着牙道：“把……解药……给我！”
“我哪里有解药？”念端漠然道，“但原则上这应该对身体没什么损害，你师父应该不会坑你。”
师父可没说叫我给你试药……卫庄昏昏沉沉地想。
“忍一忍就过去了，要不就去喝点水。”念端说得很随意，“任何药，最多两个时辰，强烈的感觉就会停止。”
两个时辰……卫庄表示很想晕倒，然而昨天的丸药提神效果好像还在，他即使一晚没睡依然精神抖擞。他有气无力地往师父给念端的盒子那边望了一眼，那似乎一眼望不到头的小瓶让他有些绝望：师娘的陪嫁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丰富……
等等……师娘是那女人的母亲！救了师哥性命的药就是她弄来的，所以……
卫庄忍痛开口建议道：“这种丹药，家师之女手中也有数枚，昨日师哥服用的伤药就是由她所赠，而且她似乎很清楚这些药物的功效……先生找她去问或许更快。”
“你师父的女儿？哦，是那个小丫头，”念端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那孩子命苦啊，当年差点没救过来，后来命虽然保住了，却还是……她现在如何了？”
卫庄想起鬼女身上那道当初大概差点把人劈成两半的剑痕，原来她的命也是念端所救，难怪念端会嫌他们鬼谷弟子麻烦：“她很好。”
“女孩子那样，怎么可能好？也就是自己嘴硬说说罢了。”念端摇了摇头，“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吧？唉……”
卫庄被她感慨得莫名其妙，然而灼烧般的痛苦让他没精力想太多。
“你既如此说，她可是在附近？”
卫庄点头，勉强起身为她指了昨日战斗的方向，一面提醒道：“我离开之前，她正与人对战，先生……请多当心。”
“你们这群剑客，整天只知逞凶斗狠！”念端皱眉，“弄得满身是伤，回头还得我们医家来救！”
卫庄识趣地闭嘴不言，念端也没有再多数落他，只是指了指盖聂：“记得他的手不能沾水、不能轻动，三日后，我会再来。”
纵然被她折磨得欲%仙欲死，卫庄还是得再次拜谢。然而念端离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又让他一悚：“若是找不到人，三日后，你继续帮我试药。”
卫庄快疯了。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这火灼般的痛苦中，他的内力正一点点变得更为精粹。
……这辈子一定要离医家远一点！再次挨过一波剧痛之后，卫庄暗暗地下了决心。
赵高开始走上位之路。
政哥明白自己真正永远见不到弟弟了，可怜的娃……
想坑我们小师哥的都可以去死去死，扎小人诅咒这人受宫刑
——————————
大家有没有想念我们沈导~沈导又要面对大BOSS了~
——————————
小师哥的手是叫真刚踩残的，于是真刚下一秒就遭报应了，玄叔上一章已经给他脑袋砍了。
——————————
念端感觉形象被我毁了……急速向《秦时》小说端木蓉方向滑去……
——————————
揍揍卫小庄，对做梦的人说话，他在梦里是能听见的呀（真的），所以你师哥都这样了你还欺负他！
于是立刻借念端奶奶的手报复了他一下……
不过其实那一盒子真的都是好药~卫小庄其实你应该再试下去的！
——————————
话说小庄，你师哥毫无反抗能力任君所为地躺在你面前，你真不做点什么？支持做点什么的举个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1章 6 试药工具人卫小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