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再一次陷入了梦魇。
梦呓当然不会像清醒时那般逻辑清晰,盖聂一直只是在重复那一句“原谅我”。卫庄本能地想再回他一句“我不原谅”,但是想到他昨日的那一颗泪珠,以及念端“急痛攻心”的诊断,他到底还是没忍心把那句话说出口。
心情复杂地注视着盖聂痛苦的表情和喃喃颤抖的嘴唇,卫庄只觉得胸中异样的焦躁在奔突着,他咬着牙开了口:“师哥,你欠我一场决战!”
“小庄……”盖聂眉头紧锁,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他无意识地挣扎着,“小庄……”
“所以你必须要还我!”卫庄坚决地强调道,他有些粗暴地擦拭着盖聂的冷汗,“必须得还!师哥,你什么时候还我,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润湿的碎发粘在盖聂的脸颊上,乌如鸦羽,益发衬出他脸上病态的苍白,他纤长的睫毛也因为汗结成了几绺,兀自艰难地颤抖着:“小庄……”
“你必须得还!”
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了一个字:“好……”
卫庄其实多半是仗着盖聂听不见而发泄自己的怨气。他们都一样,盖聂清醒时,未必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反复向他道歉甚至伤心落泪,而有些话如果知道盖聂能听到,他也不会说。所以当卫庄这样碎碎念时,并没指望盖聂真的能回答,于是这个梦呓中的“好”着实让他愣了片刻。
几秒钟后,他猛地扑在了盖聂身边:“师哥!你醒着吗?你能听到我讲话?”
“好……”盖聂还在轻声地呓语着。
卫庄又拿不准他到底是听到了还是单纯的梦呓了,他为自己刚才过于急切的反应产生了几分懊恼,恨恨地瞪着那张毫无知觉的睡颜,忽然觉得这样的师哥真是无比的可恶。
“好……”
你还好!你全家都好!卫庄完全没觉得自己跟一个梦中的人计较简直无理取闹,他恼怒地盯着盖聂无意识翕动着的嘴唇,直接吻了上去。
卫庄抓着盖聂的右手手腕把他受伤的手固定在头顶,以免再度压伤,同时为了不给他脆弱的身体增加不必要的压力,卫庄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俯在他的身上,但没有让一丝体重落下,空闲的一手则在他的颈后限制住他下意识的躲避。这种受束缚的姿势让盖聂的眉头皱紧,身体也反射性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然而重伤之中他的挣扎非常微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姿势其实非常辛苦,不过以卫庄的身体素质当然没有什么难度。
他开始专注地攫取盖聂的双唇。盖聂的唇已不像第一日喂他服真人丹时一样冷得没有温度,口中让人心惊的血腥味已被浓重的药味取代,清晰的呼吸拂在卫庄的脸上,不再像那日般微不可觉,这一切都让卫庄安心:谢天谢地,师哥撑过来了……
盖聂微张的嘴唇带着惯常的茫然,低热让他的唇有些发干,但卫庄的津&液润泽了它们,同时,他霸道有力的吻也让它们开始变得红润、丰满。盖聂的喉咙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似乎想要抗议,似乎想唤他的名字,又似乎只是猫科动物一般舒服的咕噜声,卫庄没有刻意去分辨,只是一味地把它们堵回口中。
缺氧开始让盖聂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胸脯起伏开始变大,脸上也呈现出异样的红晕,然后,他的胸中开始沉闷地震响,继而演变为小声的微咳,卫庄见状暂时放开了他,起身将他扶作侧卧的姿态。微咳变为剧烈的呛咳,卫庄适时地轻拍着他的背,一口一口暗色的淤血喷了出来,直到再咳不出什么,只余剧烈的喘息。
卫庄用湿布巾拭去了他唇边的残血。念端的药中那些许安眠的成分效果不错,这么折腾,盖聂也只是微微睁了睁眼,茫然的目光触到卫庄时,嘴角似乎翘了翘,然后又再次陷入了昏睡。但这一次,听他的呼吸,似乎要绵长幽深得多了。
虽然盖聂咳了血,但卫庄却并不担心,血的颜色黯淡,说明是之前未净的淤血,他的内伤已经彻底得到了控制。不过他也没有再去骚扰盖聂:这一回他难得睡得舒适,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盖聂大部分时间睡得很平稳,但每隔一个时辰左右就会作梦,一刻钟左右再恢复平静,很规律。每次他的呼吸急促、眼珠在眼睑下转动不安时,卫庄就会试着喂他些食水或者与他说话,盖聂也含含糊糊地回应着,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在回答,又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之中,猜得卫庄心力交瘁,不禁恶狠狠道:“师哥,如果你在听,我可提醒你,现在,我要吻你了!”
“不……”盖聂的声音朦朦胧胧。
“不?”卫庄声调古怪地反问了一声,心里被这拒绝意味十足的回答激起了火气,他怒道,“我可没允许你拒绝!”
“不……”盖聂依然在呓语。
“这是你欠我的!”卫庄回以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狞笑,然后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他现在有些爱上了欺负睡梦中的师哥这种很不光明正大的活动。睡着的师哥不会像清醒时那样一本正经,当他的手托起盖聂的后颈时,他的头会无意识地后仰,暴露出雪白的脖颈,给人一种天鹅般脆弱的错觉,又仿佛是带着陶醉的邀请。对于卫庄的吻,他还是会无意识地抗拒——那是因为武人的防御本能已经深入骨髓,他控制不了这种已经写入了条件反射的反应,但他的另一些反应也极为诚实:他会小声地轻哼,会下意识地回应,甚至会有欲罢不能的挽留……这些反应,绝对不会出现在清醒的盖聂身上,盖聂太羞涩太拘谨,总会刻意压抑一切欲@望的反应。而他梦中无意识的表现则让卫庄很有成就感:他的师哥,喜欢自己的吻。
于是卫庄开始得寸进尺,从单纯动动嘴,发展到了动手动脚……反正盖聂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今日他已经可以扶起师哥以鬼谷内功协助他进一步治疗,所以现在他偶尔做点什么,也不会对盖聂的身体造成什么过大的伤害了。
望着再度沉沉睡实的师哥,他忽然感到有些悲哀,为这样只敢在他重伤昏迷之中才敢如此放肆大胆、为所欲为的自己而感到悲哀:是不是师哥会像当年在鬼谷时那样,觉得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或者等他醒来之后,他会根本不会记得这一切?
他不希望师哥不记得。
欲#望一旦开始攀升,就再难以满足。
又到了晚上,当盖聂再次因梦境而辗转时,卫庄凑到了他的耳边:“离开秦国,跟我回鬼谷!”
“不……”盖聂拒绝着。卫庄感觉得到,这个拒绝与他平日朦胧的呓语比起来,要更为清晰和坚定,以至于他连唤了几声“师哥”,确认他是不是已经真的醒来。
盖聂其实还没有醒,正是因此,卫庄对他的这个坚定的拒绝才无比愤怒。梦境中的反应是最真实的,看来盖聂,是真的排斥这个选择。
“为什么?师哥,你欠我的决斗还没有赔给我!”卫庄愤怒地剥下了他的里衣,有些粗暴地揉搓起他的身体,“在鬼谷,我等你慢慢地养好手上的伤,然后……”他突然怔住:然后……怎样?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为什么”这样复杂的问题,睡梦中的人是不可能清晰回答的,盖聂咕噜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最后还是那一句坚决的“不……”
卫庄的理智崩断了,那种对未来的迷惘让他升起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他忽然什么也不愿想了,只想在当下抓住眼前的人。他像上次一样把盖聂的右手按在头顶,整个人俯在盖聂身上,垂下头,凑在他的耳边沉声道:“师哥,上次分别之前,我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对你说,”
盖聂下意识地挣动着四肢,似乎想从被禁锢的状态里摆脱出来,双唇微微张开着,显得有些茫然,似乎正等待着卫庄的下一句话。
“我要你在决战之前,把你的整个人都交给我!”
卫庄一字一字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注视着盖聂似乎开始有些无措的神情:“我等了你十天,你不来,我又等了你五天,你还没有出现,我来找你,却只看见你与你的王上共享万民的景仰……师哥,其实你欠我的,不止一场决战!”
“你的手受了伤,决战,我不能立刻向你追讨。但是,你可以先补偿我一点别的!”
他又一次吻住盖聂,但这次绝不是还算斯文地亲吻他的嘴唇,而是范围很广地延伸到了其他区域。卫庄享受着盖聂的挣扎和颤抖,然而注视着那双紧闭的眼睛,他忽然又不满足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的师哥,怎么可以在昏昏噩噩中度过?
于是,他停下了动作,再次凑到了盖聂的耳边,手指按住盖聂耳后的穴道:“师哥……你该醒了!”
盖聂这些日子感觉一直很恍惚,他一开始似乎是在追赶小庄,但怎么也追不上,然后他请求小庄的原谅,但小庄一直坚决地拒绝着他。他满心失落,一度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再追上他……但事情又似乎有了转机,小庄开始要求他的补偿,开始做很多……让他无地自容的事情。然而因为心中有愧,他没有拒绝……好吧,其实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心底其实没有那么厌恶。然后小庄开始要求自己跟他离开,但这件事他不能答应,于是愤怒的小庄开始变得很可怕,他后退着想要逃开,但小庄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禁锢了他——
“你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师哥!”卫庄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震动的他的耳膜,“沉醉在梦里很轻松,但是,你该面对的,是现实中的我!现实中的,我的愤怒!”
“你该醒了,师哥!”
昏迷了三天有余的盖聂,终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不出他的意外,眼前的人,是小庄。呼……原来,只是个梦……
他对师弟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阖了阖还有些不适应光线的眼睛:“小庄,你在……真好……”
盖聂话中的小心和珍惜让卫庄有了一瞬间的心软,但这转瞬即逝的感觉很快又被欲@望吞没。
随着身体感觉的渐渐回复,盖聂开始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上为什么没有连件里衣也没有……小庄的脸与自己离得未免太近……小庄,为什么俯在自己身上……还有,那个……东西是……
盖聂的微笑渐渐地僵硬了,眼中一点点涌起了难以致信的震惊:“小……小庄!”
“我说了,师哥,”卫庄的脸上浮起一丝危险的笑意,“我要你先补偿我一点别的!”
那……盖聂只觉得脑子一团混乱,那……不是梦?
“梦醒了,师哥。”卫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得邪恶,“我和你的第一次,我觉得,你还是清醒着比较好!”
“不!”盖聂慌乱地想要抵挡,清醒的他挣扎起来明显比睡梦中要更难控制,卫庄抓住他的右手腕,轻轻地嘘了一声:“师哥,当心你的手,医仙好不容易把它拼好,你可不要再弄伤了!”
哦……之前的记忆也一点点回到了他的脑海中:追逐、下毒、围杀……他的眸光黯淡下去:对了,自己的手,好像……
“别担心,会复原的!”卫庄安抚地吻了吻他的唇,这个轻柔的吻不带什么**,让盖聂感到安心,“你还没和我决战,我绝对不会让你的手有事!放心,恢复之后你的剑绝不会比从前慢。但是现在,它确实很脆弱,所以,你要自己小心,千万别再碰伤了。”
卫庄这样说着,恶劣地放开了控制着盖聂右腕的那只手,盖聂顿时感觉手臂往下一沉,赶忙凝神又把手抬高。卫庄露出了一个奖励的笑容:“对,师哥,就是这样,千万别动。”说着,还很体贴地替他在右肘下垫了一个布包。
盖聂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在没有床铺的酒庄里,他躺卧的位置周边堆了不少杂物,需要时刻当心不要让受伤的右手碰到周围酒坛瓷瓶之类的硬物,这就要求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右臂上,相对地就忽略了对其他肢体的控制,因此卫庄在他身上作乱时,他所能作出的抵抗就非常有限。几息之间,他的整个身体就完全落到了卫庄的掌握之下。
卫庄俯视着他,眼里充满十分可恶的笑意:“师哥,你躲什么?诚实一点,在梦里,你明明是很喜欢的~”
盖聂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我……没有……”
原来他以为是梦境的那些经历,居然都是现实……那他……
“放开,小庄……”盖聂的声音有一点可怜,带了点泫然欲泣的意味,卫庄从善如流地抬了头,带着一丝狡猾的笑问他:“师哥,是不是还是清醒的时候感觉更清晰?”
你还说……
盖聂谴责地瞪他:趁他重伤昏迷之际占他的便宜,事后还能毫无愧色地当面向自己炫耀,他怎么没发现他家师弟这么有流氓潜质?
眼中的滟潋水光让盖聂这一瞪没有任何杀伤力,那曾经让黑白玄翦也吃了不小苦头的瞳剑术,他当然舍不得对师弟用,所以,卫庄当然不会介意,反而只觉得心头越发一漾。
“师哥,你放松一点,”卫庄的口吻带着几分劝哄,“实在觉得难以接受,你就当这也是作梦吧!”
这……怎么能一样……
………………空行,分段……………………
十几秒钟的僵直之后,盖聂身体虚软地瘫倒在他手臂之间,只有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
毕竟盖聂还是重伤初愈,卫庄暂时停下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确认他确实只是释放之后的失神,才窸窸窣窣地开始了下一步。等盖聂略微回过神,发现卫庄又开始了让他更感陌生的动作,从未有过的惊悚感令他微微地颤抖起来:“小庄,可以了吧……别再……”
话中的意味令卫庄停下了,他匪夷所思地观察了一下盖聂的神情:“师哥,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盖聂一脸茫然:没有吗?那还应该有什么?
——上次天枢一战之后,因为情势紧张,卫庄没做到最后一步,这似乎让他家小师哥产生了一种误解,觉得男人之间的欢@好到了那一步就结束了。
卫庄有些无奈地扶额:“师哥啊……你也年近弱冠,情爱之事,多少也该知一二。”面对这样白纸一张甚至可说是天真无邪的小师哥……他会有罪恶感的好吗?(不,你没有!)
叹息一声,卫庄伸手把那双过于清澈无辜的眼睛遮住:“师哥,别多想,你只要放松就好~”感觉着手心因为紧张而不断颤抖的睫毛,有一瞬间卫庄甚至有点庆幸他现在虚弱无力的状态,如果是全盛期的盖聂,会更警觉、更抗拒,也就更容易受伤,“剩下的,交给我。”
…………………………空行,分段……………………
很多人喜欢带着浪漫主义情调来描述爱人之间的第一@夜,但其实,在双方都没有实战经验的小夫夫之间,第一次很少有特别顺利的,大都是个一言难尽的过程。卫庄确实为这一天做了不少准备功课,但是,前面还好,但真到最后一刻,没几个男人能控制住自己不至粗暴,而盖聂此时的身体还是难以承受这样的暴烈,于是,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的第一次,最终还是以盖聂再次的昏迷收场……
果然……这个时候,还是太勉强了。
注视着盖聂毫无知觉的脸庞,卫庄心情有些复杂地擦去了他眼角生理性的泪痕:有点惨烈的第一次……该不会,给他的小师哥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此时卫庄还不知道,多年以后,当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夫,回想起这不堪回首的第一次,作为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实践对象的盖聂只有一句评价:纸上谈兵害死人!
上次有人说,到63章终于有了春苗,是不是从春苗到结出果实,不到20章,还是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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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久在师哥这样的身体状态下如何才能不受伤,结果是……无解!
所以卫小庄,你丫禽~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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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他们家大人回来会发生什么?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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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看到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大家是不是心里有底了?这文是个HE~无论中间有多少坎坷,卫聂最终是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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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7 庄崽,乃真的禽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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