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差点没命

沈慕和阿雾来到墓碑前时,发现已不见了姜落月的人影,墓碑前的香烛还在燃着,明显先前还正有人祭拜。

阿雾这下彻底慌了,惊喊道:“小姐呢?小姐去哪儿了?”

沈慕双眸沉了沉,盯着地上零乱的脚印看,随即开口道:“应该是被人掳走了。”

阿雾闻言,吓得差点晕过去,顿时哭道:“不会的,这一带从来没听说过有山匪出没啊。”

“人应该还没走远,我循着这些脚印追过去,如果日落之前我还没回来,你先赶马车下山。”沈慕朝阿雾交代完,便立即沿着地上留下的痕迹追去了。

阿雾哭着,心里着急得不行,眼睁睁瞧着沈护卫离去,很快不见了人影。

她知道沈护卫身手不错,相信他一定能把小姐找回来,阿雾不由振了振精神,一个人又在周边仔细找了一圈。

待姜落月恢复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处高台的木架上,身上系着的白色斗篷早已不知所踪,反而披着一件松松垮垮极不合身的大红喜服。

她心里骤然一惊,连忙睁眼朝着四周一看,只见高台四周此刻围满了人,男女老幼都有,个个衣着粗布麻衫,灰头土脸,像是这附近一带的村民。

粗糙的麻绳紧紧勒住她的手腕和脚腕,只要她稍一挣扎动弹,麻绳便将她细腻的肌肤勒出一道道青痕,阵阵疼痛传来。

然而此时,她根本顾不得这些皮肉之苦了,因为在她脚下,堆着满满当当的干柴,这堆干柴旁还燃着一个火盆,但凡这火触到这堆木柴,相信很快就能将她烧得灰飞烟灭。

姜落月霎时吓得脸色惨白,她这是.....被当成祭品了?

“时辰到了,现在献祭山神!”底下那群人中的一位老者此时开口发话了,显然这位老者在这些人中地位颇高,话音一落,那些人便整齐划一地开始有了动作。

但见他们的目光,全部望向高台上的喜服女子,高举着胳膊一下又一下喊道:

“山神娶亲,众生同贺!”

“山神娶亲,众生同贺!”

“山神娶亲,众生同贺!”

......

姜落月看着高台之下骇人的场景,听着他们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她顿时觉得挣扎都无力了起来。

“不要...不要,放了我!你们这是在杀人!” 姜落月拼命嘶喊着,寄希望能唤醒这群人哪怕一点点的良知,祈求他们能够放过自己。

然而底下那群人听了,依旧神情麻木,目光无所波动。

仿佛对他们而言,烧死一个人,跟烧死一只羊,并无什么区别。

姜落月见有人已经靠近火盆,心中仍不放弃,朝他们喊道:“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是要钱吗?还是粮食?田地?我都可以想办法。”

姜落月此刻已然走投无路,拼命抛出一切能够诱惑他们的东西,等待别人估价。

这次,似乎有点奏效了。

她明显看到高台下的这些人,面上似乎有了几分犹豫,他们的目光不知不觉投向了为首的那位老者。

姜落月立即朝着那位老者喊道:“你们献祭山神,无非是希望神明能保佑你们吃饱穿暖,可山神离我们太远,不一定能够听见,否则你们也不会一直过着穷苦日子。”

姜落月死死盯着那位老者的眼睛,诱道:“我可以帮助你们,相信我,我乃京都姜尚书之女,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丰厚的报酬以作交换。”

说完,姜落月屏气凝神,按捺住自己心内的惊慌,等待着老者的答复。

然而老者却并没有考虑太久,直接开口道:“丫头,我老头子信你的身份,也信你开出的条件。”

姜落月咽了咽口水,心上的石头还没落地,却又听那老者道:“只是——我们已经收过报酬了,我们虽然住在穷乡僻壤,却也明白这做买卖岂能两头吃的道理,不然以后谁还跟我们村子做这生意?”

姜落月闻言气滞,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问那老者:“谁跟你们做的这笔买卖?”

老者却不欲再多言,示意火盆旁的人,立即点火。

姜落月红着眼睛,拼命挣扎着,脸上全是不甘。

竟是有人在背后买了她的命!

到了这一刻,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幕后之人是谁了。

火已经点燃了,干柴瞬间像是迸发出了生命,激烈地燃烧了起来。

姜落月心如死灰,却还在拼命挣扎,眼底全是浓郁的恨意,发出声声绝望的呐喊:“救命!救命!”

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然而就在这时,姜落月竟瞧见一道人影从正前方飞身而来,她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瞬间绷不住落下泪来。

“沈慕....救我!”姜落月哑着声音喊着,一双眸子里全是他的身影。

沈慕径直奔向高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砍断捆缚住她手脚的粗绳。

姜落月感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失重,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便已经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沈慕将她打横抱起,有力的手臂固住她的肩膀,将她带下高台平稳落地。

姜落月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使劲往他身上靠,像是拼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松分毫。

“别怕。”男子像是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情绪,任由她颤抖的身子抱住自己,一手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背。

“还好....你来了。”姜落月埋首在他脖颈间,呜咽恸哭出声,泪水似决堤般,全数流落在他的脖子处,沾湿他大片衣领。

老者和那些村民不防有外人侵入,连忙抄起一旁的家伙,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把他们二人都抓住。”老者一声令下,那些村民全都不管不顾地朝沈慕冲了过来。

沈慕见状,不得不将怀里的女子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在自己肩上,一边握着短刀应对着这些村民。

这些人看着不少,但都不会武,有的只是蛮力,倒是不难对付,冲上来的人很快都在沈慕跟前吃了苦头,捂着伤口倒地哀嚎。

其他村民见状,纷纷面露惧色,不敢再轻易靠近沈慕。

姜落月这时伸手,指着躲在村民身后的那位老者,开口道:“沈慕,抓住那个老头,我有话要问他。”

沈慕顺着女子所指的方向,一步步向老者走近,身上携带的凌厉气势,逼得围在老者身边的村民不自觉让开,全都畏惧地看着他。

老者看着沈慕手中沾血的短刀,面上也不复先前的淡定,明显地慌了,说话也不稳起来:“人....人你可以带走,别杀我们,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烧活人献祭,你死不足惜。”姜落月想起刚才她对他求饶时,他的无动于衷,不由十足气恨道。

“我们知道错了,以前每年献祭山神,我们都用山中所猎的动物来当祭品。”老者慌张解释道:“这次是我们糊涂,财迷心窍,是有人找到我们,还给了一大笔钱,让我们今日务必抓来姑娘当祭品。”

姜落月闻言冷声道:“说,背后指使者究竟是谁?”

老者立马摇头道:“我不清楚,是阿根同那人谈的。”

说着,老者看向一旁站着的一个村汉,个子高高瘦瘦,想来就是他口中的阿根了。

“我....我不知道。”阿根支支吾吾,面露犹豫,一看就是有所隐瞒。

沈慕见状,手中短刀一翻,不过瞬间已然抵在阿根脖颈上,阿根顿时吓得双腿一软,求饶喊道:“我说我说,别杀我。”

姜落月目光牢牢盯着阿根。

“是陈婶,她本就是我们这小羚村里出去的人,今日一早她急着找到我,说要给我们村子一大笔钱,让我们去小羚山那座墓碑附近抓人,人抓回来后立即献祭山神。”阿根颤抖着身子说道。

“哪个陈婶?为何要特地来抓我?”姜落月皱眉问道,一时想不起来这人。

阿根忙道:“陈婶之前在姜家做管事,前不久刚被赶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你,我是真不知道。”

“原来是她。”姜落月一听,已经基本猜出是谁。

阿根口中的陈婶,想来应是之前在姜家当库房管事的那位陈妈妈了。

只不过她之前已经被老太太赶出了姜府,没成想还在这里等着报复她呢。

能够如此精确地掌握她的一举一动,还能给到村子里一大笔钱,说幕后没人指使,绝没人相信。

那陈妈妈在姜家时,便以林云容母女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这件事情,除了林云容母女,实在想不出还能是何人了。

亏她们想得真是万全,趁她外出进山祭拜母亲,让山中村民绑了她,将她献祭山神。

若不是沈慕及时赶到,她此刻恐怕早已经成了一捧黑灰,即便事后官府查起来,也早已是尸骨无存,死无对证了。

林云容这是彻底按捺不住,开始对她下杀手了。

“二位放过我们这一次吧,以后再不敢了。”阿根见事已败露,很是惧怕持刀的男子朝他报复,当即放弃挣扎哀求道。

老者和村民们站在一旁,纷纷不说话。

姜落月伸出手掌,朝阿根道:“那人给你的钱呢?”

阿根连忙从身上掏出银票,交到了女子手里。

姜落月一看,两千两银票,不由冷笑一声。

她素知姜家阔绰,她那个爹官居高位,挣钱也颇有门道,这些年进入姜家的银钱,她装作不知,心里却不是不清楚的。

这区区两千两,对于林云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想来买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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