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宫宴你还这样穿?”
庄圣太后提高一嗓子,手恨不得去薅蒋芯的衣服。
蒋芯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一袭艳红的裙子,酥肩半露的样子,觉得甚是满意。
这才是祸国妖姬的模样,干嘛要一身端方的站在顾怀先身边去作他的‘秦皇后’?
想都不要想!
蒋芯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窗边突然飞进来一朵花,轻盈地落在她的妆台上,粉色的花瓣边缘已经在微微卷缩。
突然她指尖勾起一支笔,占着胭脂和珍珠粉开始调和,然后扬起下颚,将颈项和锁骨的线条拉伸得更为流畅一些。
笔尖轻轻落在颈项侧边,慢慢一笔一笔勾勒,粉色带着微闪的花瓣跟落在她的锁骨上方一般,晶莹清透。
正要点花心之时,沾好胭脂的笔尖停顿在空中,眉眼突然促狭,浑然笑起来。
镜子里浑然透出一股深深的媚态,丝丝勾人。
“哀家看你真是要将妖妃这个名头坐实!”
蒋芯指尖一转,笔搁在梳妆台,朝门外嚷了句:“给本宫牵匹马来!”
庄圣太后眼见她将一支钗的位置挪偏了一些,然后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你又要做什么?宫中哪让骑马,你要去校场?”
蒋芯回眸一笑,“不,我是要去接陛下参加宫宴。”
“现在将要下早朝,离宫宴尚早... ...”
蒋芯傲起脖子,嘴角含笑。
“那我就是要满朝大臣看看!”
看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成就了如今的她,让她在这样不生不死的境界里活活忍受。她既然不好受,何必在乎其它人!
穗安是个识相的,殿门前是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
穗安没有那么多规矩,她的规矩就是蒋芯的一言一语,比起文欢嬷嬷,穗安真是要讨喜得很多。
可是这么讨喜的嬷嬷,顾怀先之前为什么不给秦宛秋换穗安在身边,而是宫规严苛如命的文欢?
此处又是一疑,蒋芯眸子里湮下一抹晦暗色。
顾怀先为什么这样对待秦宛秋?让一个规矩比皇后还严苛的嬷嬷在身边提点皇后?
且还五年没有碰过一个这么喜欢的女人,真得是喜欢?蒋芯脑中突然升起这个念头。
嘴上却是轻快:“谢了。”
穗安连连躬身,“为娘娘效劳应当,老奴当不起这一句谢。只请娘娘万分保重凤体。”
蒋芯手一勒缰绳,脚尖用力一点,翻身上马。
一身红衣散在空中,犹如夏日晌午的烈阳,让人无法直视。
但是你又无法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无论是她妖异半露的红裙,还是颈边那朵绽开在锁骨附近的花,抑或是面庞精致且透着丝丝媚态。
哪一样,都没法能将视线挪开。
双手捏着缰绳,一声高喝:“驾——”
马儿撒蹄儿的跑起来,五月早风沁着凉气密密麻麻贴在身上,她因为风的原因,微微蹙着眸子。
百景从身边掠过,除了微凉,什么也感受不到。
顾怀先,你要想将我当作秦宛秋,妄想!
我蒋芯自有法子让你也喜欢上我!
因为他现在好像有时候也能分清她是蒋芯,而不是‘是欢’,不是秦皇后... ...
庄圣太后没有风的阻力,与她同肩而行。
“蒋芯!宫中百年都没有你这样的规矩!宫中不许骑马你不知道吗?”
蒋芯手上一个力道,“驾——”
风里,她只能侧过头和庄圣太后说话,“我知道,但是他不会怪我的!”
马蹄飞奔起来,从未骑过马的宫中今日出了例外,蒋芯一袭红衣骑着马往宣政殿奔去。
活脱脱的一副画卷。
到宣政殿之时,所有百官下朝,拥在宣政殿门外好大一片。
今日他们下朝也不用回家,也不用回自己的职署工作,只需要等着今日备好的国宴即可。
国宴这一日,所有的使国也会来人一起上朝听一次政,让他们看看大国是如何处理国政的。
所以,门前散落了很多、很多、很多人!
蒋芯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顾怀先,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高挥。
“阿巳——”
疾风里,声音都消去了大半。
顾怀先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位女子骑着白马,身着红裙的朝他奔来,喊着他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的小字。
一袭红裙飘在空中,飞在身后,颈项边的粉色花瓣在她晶莹的肌肤下显得灵动又妖异。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此景生如画轴,无法言述,心之所撼,更是无言能表。
顾怀先正与人谈论政事,听见‘阿巳’,扭过的头的顷刻间便是失了神魄,目光灼灼地落在蒋芯身上,一眼都无法挪开。
所有的官员都怔在此景中,怔得曲嫔一副好容颜中。
当蒋芯的马蹄要卷到他们之时,他们才狼狈的往两边奔赴,模样之仓惶让蒋芯在马上望了个尽,不觉畅笑出声。
直至到顾怀先面前,她一拉缰绳,马停在顾怀先面前,甚至马粗穿的气息都扑在面上。
穿过马鬃看上去,蒋芯正笑着,说:“阿巳,我来接你下朝。”
那样明艳的脸庞,顾怀先心中一怔,荡至四肢、周身,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猛地向顾怀先席来。
他眼睛都不眨,没怒,没笑,只是冷着一张脸,将手伸过去。
“下来。”
蒋芯一听他言语中似有不喜,便傲气着,一个翻身就站到了顾怀先身边,没去牵他的手。
末了站稳后,还小声哼了一句,脑袋别开不去看顾怀先。
十足的撒娇失败后的傲娇。
顾怀先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掰正,这次眉眼里卷着愠怒,“说了不许看其它人!”
手朝旁边示意下,小路子立马躬身过来。
“去拿一件朕的薄披风。”
右手食指弯曲,在蒋芯额角处轻轻一敲,“天凉——”
这下子,无论如何冷着面目,言语里藏不尽的都是喜欢、宠溺。
庄圣太后在空中看着宣政殿门前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吹胡子瞪眼,十个里有九个半怕是都要上参了。
“想与帝王玩交心,蒋芯,你还不如直接捅他一刀更快。蠢透了!”
正有官员要上奏,人才走出来弓身,不等说话,顾怀先将蒋芯往怀里一揽。
严声:“曲嫔如此没有规矩,朕事后作罚。今日尚有大宴,诸位先忙,此等小事,容后再议!”
说着把她拥进自己的宣政殿。
此等小事?
小事!?
历朝都没有人能在宫中驾马,即便是历来的帝王都是在校场中骑射,几时在宫中如此肆无忌惮过?
这就是赤|裸|裸的没有规矩!偏宠!
这还得了?
可又有其它使国皇室在场,诸位都只好憋在心里,闷闷散场,直至没了使国皇室,这才议论沸沸,叫骂声不绝。
宣政殿中,顾怀先将蒋芯抵在门上。
俯视着怀里的人,风流尔雅,增娇盈媚,修项秀颈上绘着一朵淡粉色的花,卷起来的花瓣欲与含羞的状态。
“你怎么这样来找朕了?”
眼中一阵浑色翻涌,呼吸浓稠的吐在她耳旁,不等蒋芯回复,他情难自抑地压上去,在蒋芯的唇上辗转来去。
蒋芯一口呼吸扼在嗓子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直到耳边一声浅笑,“朕教你。”声音温软、亲和,透着蜜一样的甜。
蒋芯:... ...
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顾怀先的脸又放大在自己眼前,继而失焦,唇上又是软糯相贴。
“张口。”
空隙里,她听到这句话,愣神之际。
蒋芯睁大眼睛,“唔?”
顾怀先手臂力气一收,无尽的温柔缠绵起来。
“嗯... ...”
顾怀先拥了好一会儿,看着怀里失力的人,笑起来,眉眼弯曲。
“这次饶了你!”
指尖抬起,“这支钗歪了,朕给你簪好。”
说着就取下来,头发松在肩上。
顾怀先将金钗咬在齿贝间,整个咬肌紧绷,下颚的线条看上去锋利坚|硬。指尖松松一挽,拿着这缕头发给她盘在头上,随后取下唇齿间的金钗,给她簪上去。
蒋芯:... ...
帝王的手居然还有这个用法?口还能含妃嫔的钗?
“这要是被人瞧见,他们又该参我了。”
顾怀先宠溺的怨她一眼,“他们哪一天不参你?没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都依你,毋需管他们。”
蒋芯直接顺竿爬,双手拉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完完全全能抱住她的手... ...也很暖和,是个人一样的温度,而不是她在地宫里两次瞧见的恶魔。
她脖子抬起,将锁骨上的花给他看。
“我点不好花蕊,特来请阿巳执笔。”
顾怀先看着眼前逼近的这一幕,不禁嗓子有些发干,想也不想,拉着她往批阅奏折的案桌走去,指尖一旋,将朱笔执起,落下在砚台中点了几笔朱砂。
“夫君替你点。”
夫君……
说着,锁骨上方一凉。
蒋芯收了收眉角,小声吸气呜咽在嗓子里,让人听着有些目眩,至少现在顾怀先是这个反应。
他用笔尾掂起她的下颚。
“不要再这样!朕都想收拾你... ...”
这一刻里,蒋芯从他的眼中看到属于男人原本的欲|望。
是她从来没有在皇后地宫中,看到顾怀先对秦宛秋有过这样的**。
但是此刻他却在压抑,一点情|色的感觉也没有透出来。
蒋芯现在脑袋里一个劲儿盘旋着,为什么顾怀先喜欢秦宛秋却不碰她?为什么他将自己看作秦宛秋却不碰自己?
这样的‘为什么’已经占据了脑子。
顾怀先收回笔端,继续替蒋芯点完花蕊,随后还朝上吹拂了一口气,锁骨上濡湿的气流让蒋芯手上一个错力,顾怀先感知后,皱着眉,滚着不明色彩的眸子,粗喘起来。
厚重嘶哑的声音落在蒋芯耳边的是,“走开。”
手还摸摸她的头,“一会儿就好。”
蒋芯被他推开,顾怀先朝着殿后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向庄圣太后,庄圣太后却一脸煞白,惊恐万分地看向顾怀先消失的地方... ...
上次看到这个表情,是在提及顾怀先五年没碰秦宛秋的时候。
所以,他真的是有什么隐疾?还是其它?
一只鬼,虚影嵌在半空中,脸上再是那种惊恐煞白的表情,看得蒋芯都难受,脚底开始犯寒。
明天见。
【谢谢阅读,比心】
因为生病了,一不小心睡着了没更,补上,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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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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