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驾马

“都宫宴你还这样穿?”

庄圣太后提高一嗓子,手恨不得去薅蒋芯的衣服。

蒋芯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一袭艳红的裙子,酥肩半露的样子,觉得甚是满意。

这才是祸国妖姬的模样,干嘛要一身端方的站在顾怀先身边去作他的‘秦皇后’?

想都不要想!

蒋芯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窗边突然飞进来一朵花,轻盈地落在她的妆台上,粉色的花瓣边缘已经在微微卷缩。

突然她指尖勾起一支笔,占着胭脂和珍珠粉开始调和,然后扬起下颚,将颈项和锁骨的线条拉伸得更为流畅一些。

笔尖轻轻落在颈项侧边,慢慢一笔一笔勾勒,粉色带着微闪的花瓣跟落在她的锁骨上方一般,晶莹清透。

正要点花心之时,沾好胭脂的笔尖停顿在空中,眉眼突然促狭,浑然笑起来。

镜子里浑然透出一股深深的媚态,丝丝勾人。

“哀家看你真是要将妖妃这个名头坐实!”

蒋芯指尖一转,笔搁在梳妆台,朝门外嚷了句:“给本宫牵匹马来!”

庄圣太后眼见她将一支钗的位置挪偏了一些,然后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你又要做什么?宫中哪让骑马,你要去校场?”

蒋芯回眸一笑,“不,我是要去接陛下参加宫宴。”

“现在将要下早朝,离宫宴尚早... ...”

蒋芯傲起脖子,嘴角含笑。

“那我就是要满朝大臣看看!”

看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成就了如今的她,让她在这样不生不死的境界里活活忍受。她既然不好受,何必在乎其它人!

穗安是个识相的,殿门前是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

穗安没有那么多规矩,她的规矩就是蒋芯的一言一语,比起文欢嬷嬷,穗安真是要讨喜得很多。

可是这么讨喜的嬷嬷,顾怀先之前为什么不给秦宛秋换穗安在身边,而是宫规严苛如命的文欢?

此处又是一疑,蒋芯眸子里湮下一抹晦暗色。

顾怀先为什么这样对待秦宛秋?让一个规矩比皇后还严苛的嬷嬷在身边提点皇后?

且还五年没有碰过一个这么喜欢的女人,真得是喜欢?蒋芯脑中突然升起这个念头。

嘴上却是轻快:“谢了。”

穗安连连躬身,“为娘娘效劳应当,老奴当不起这一句谢。只请娘娘万分保重凤体。”

蒋芯手一勒缰绳,脚尖用力一点,翻身上马。

一身红衣散在空中,犹如夏日晌午的烈阳,让人无法直视。

但是你又无法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无论是她妖异半露的红裙,还是颈边那朵绽开在锁骨附近的花,抑或是面庞精致且透着丝丝媚态。

哪一样,都没法能将视线挪开。

双手捏着缰绳,一声高喝:“驾——”

马儿撒蹄儿的跑起来,五月早风沁着凉气密密麻麻贴在身上,她因为风的原因,微微蹙着眸子。

百景从身边掠过,除了微凉,什么也感受不到。

顾怀先,你要想将我当作秦宛秋,妄想!

我蒋芯自有法子让你也喜欢上我!

因为他现在好像有时候也能分清她是蒋芯,而不是‘是欢’,不是秦皇后... ...

庄圣太后没有风的阻力,与她同肩而行。

“蒋芯!宫中百年都没有你这样的规矩!宫中不许骑马你不知道吗?”

蒋芯手上一个力道,“驾——”

风里,她只能侧过头和庄圣太后说话,“我知道,但是他不会怪我的!”

马蹄飞奔起来,从未骑过马的宫中今日出了例外,蒋芯一袭红衣骑着马往宣政殿奔去。

活脱脱的一副画卷。

到宣政殿之时,所有百官下朝,拥在宣政殿门外好大一片。

今日他们下朝也不用回家,也不用回自己的职署工作,只需要等着今日备好的国宴即可。

国宴这一日,所有的使国也会来人一起上朝听一次政,让他们看看大国是如何处理国政的。

所以,门前散落了很多、很多、很多人!

蒋芯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顾怀先,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高挥。

“阿巳——”

疾风里,声音都消去了大半。

顾怀先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位女子骑着白马,身着红裙的朝他奔来,喊着他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的小字。

一袭红裙飘在空中,飞在身后,颈项边的粉色花瓣在她晶莹的肌肤下显得灵动又妖异。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此景生如画轴,无法言述,心之所撼,更是无言能表。

顾怀先正与人谈论政事,听见‘阿巳’,扭过的头的顷刻间便是失了神魄,目光灼灼地落在蒋芯身上,一眼都无法挪开。

所有的官员都怔在此景中,怔得曲嫔一副好容颜中。

当蒋芯的马蹄要卷到他们之时,他们才狼狈的往两边奔赴,模样之仓惶让蒋芯在马上望了个尽,不觉畅笑出声。

直至到顾怀先面前,她一拉缰绳,马停在顾怀先面前,甚至马粗穿的气息都扑在面上。

穿过马鬃看上去,蒋芯正笑着,说:“阿巳,我来接你下朝。”

那样明艳的脸庞,顾怀先心中一怔,荡至四肢、周身,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猛地向顾怀先席来。

他眼睛都不眨,没怒,没笑,只是冷着一张脸,将手伸过去。

“下来。”

蒋芯一听他言语中似有不喜,便傲气着,一个翻身就站到了顾怀先身边,没去牵他的手。

末了站稳后,还小声哼了一句,脑袋别开不去看顾怀先。

十足的撒娇失败后的傲娇。

顾怀先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掰正,这次眉眼里卷着愠怒,“说了不许看其它人!”

手朝旁边示意下,小路子立马躬身过来。

“去拿一件朕的薄披风。”

右手食指弯曲,在蒋芯额角处轻轻一敲,“天凉——”

这下子,无论如何冷着面目,言语里藏不尽的都是喜欢、宠溺。

庄圣太后在空中看着宣政殿门前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吹胡子瞪眼,十个里有九个半怕是都要上参了。

“想与帝王玩交心,蒋芯,你还不如直接捅他一刀更快。蠢透了!”

正有官员要上奏,人才走出来弓身,不等说话,顾怀先将蒋芯往怀里一揽。

严声:“曲嫔如此没有规矩,朕事后作罚。今日尚有大宴,诸位先忙,此等小事,容后再议!”

说着把她拥进自己的宣政殿。

此等小事?

小事!?

历朝都没有人能在宫中驾马,即便是历来的帝王都是在校场中骑射,几时在宫中如此肆无忌惮过?

这就是赤|裸|裸的没有规矩!偏宠!

这还得了?

可又有其它使国皇室在场,诸位都只好憋在心里,闷闷散场,直至没了使国皇室,这才议论沸沸,叫骂声不绝。

宣政殿中,顾怀先将蒋芯抵在门上。

俯视着怀里的人,风流尔雅,增娇盈媚,修项秀颈上绘着一朵淡粉色的花,卷起来的花瓣欲与含羞的状态。

“你怎么这样来找朕了?”

眼中一阵浑色翻涌,呼吸浓稠的吐在她耳旁,不等蒋芯回复,他情难自抑地压上去,在蒋芯的唇上辗转来去。

蒋芯一口呼吸扼在嗓子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直到耳边一声浅笑,“朕教你。”声音温软、亲和,透着蜜一样的甜。

蒋芯:... ...

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顾怀先的脸又放大在自己眼前,继而失焦,唇上又是软糯相贴。

“张口。”

空隙里,她听到这句话,愣神之际。

蒋芯睁大眼睛,“唔?”

顾怀先手臂力气一收,无尽的温柔缠绵起来。

“嗯... ...”

顾怀先拥了好一会儿,看着怀里失力的人,笑起来,眉眼弯曲。

“这次饶了你!”

指尖抬起,“这支钗歪了,朕给你簪好。”

说着就取下来,头发松在肩上。

顾怀先将金钗咬在齿贝间,整个咬肌紧绷,下颚的线条看上去锋利坚|硬。指尖松松一挽,拿着这缕头发给她盘在头上,随后取下唇齿间的金钗,给她簪上去。

蒋芯:... ...

帝王的手居然还有这个用法?口还能含妃嫔的钗?

“这要是被人瞧见,他们又该参我了。”

顾怀先宠溺的怨她一眼,“他们哪一天不参你?没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都依你,毋需管他们。”

蒋芯直接顺竿爬,双手拉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完完全全能抱住她的手... ...也很暖和,是个人一样的温度,而不是她在地宫里两次瞧见的恶魔。

她脖子抬起,将锁骨上的花给他看。

“我点不好花蕊,特来请阿巳执笔。”

顾怀先看着眼前逼近的这一幕,不禁嗓子有些发干,想也不想,拉着她往批阅奏折的案桌走去,指尖一旋,将朱笔执起,落下在砚台中点了几笔朱砂。

“夫君替你点。”

夫君……

说着,锁骨上方一凉。

蒋芯收了收眉角,小声吸气呜咽在嗓子里,让人听着有些目眩,至少现在顾怀先是这个反应。

他用笔尾掂起她的下颚。

“不要再这样!朕都想收拾你... ...”

这一刻里,蒋芯从他的眼中看到属于男人原本的欲|望。

是她从来没有在皇后地宫中,看到顾怀先对秦宛秋有过这样的**。

但是此刻他却在压抑,一点情|色的感觉也没有透出来。

蒋芯现在脑袋里一个劲儿盘旋着,为什么顾怀先喜欢秦宛秋却不碰她?为什么他将自己看作秦宛秋却不碰自己?

这样的‘为什么’已经占据了脑子。

顾怀先收回笔端,继续替蒋芯点完花蕊,随后还朝上吹拂了一口气,锁骨上濡湿的气流让蒋芯手上一个错力,顾怀先感知后,皱着眉,滚着不明色彩的眸子,粗喘起来。

厚重嘶哑的声音落在蒋芯耳边的是,“走开。”

手还摸摸她的头,“一会儿就好。”

蒋芯被他推开,顾怀先朝着殿后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向庄圣太后,庄圣太后却一脸煞白,惊恐万分地看向顾怀先消失的地方... ...

上次看到这个表情,是在提及顾怀先五年没碰秦宛秋的时候。

所以,他真的是有什么隐疾?还是其它?

一只鬼,虚影嵌在半空中,脸上再是那种惊恐煞白的表情,看得蒋芯都难受,脚底开始犯寒。

明天见。

【谢谢阅读,比心】

因为生病了,一不小心睡着了没更,补上,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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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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