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桥这些年来也是从未见过崔家的几位舅舅,可是一进厢房,屋里就只有崔五爷一人,他抱拳躬身行了一礼,“想来是五舅舅了,侄儿宋归桥,见过五舅舅。”
崔五爷转过身来,他确实没料到来人会是宋归桥,这也是自崔氏过世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侄儿,内心也是颇有感慨,只不过到底没有对宋归棠一样的怜惜。
他只是上前拍了拍宋归桥的肩膀,“桥哥儿长大了,听说如今跟着你爹还有了功绩,真是青年才俊,比你表弟他们上进多了。”
宋归棠谦恭道,“舅舅谬赞,只是今日侄儿来,是有件事情。”
“可是为着棠姐儿的事情?”
宋归桥点头,“父亲一听说妹妹出事了,恨不能亲自赶过来,只不过圣上那边的事情耽误不得,就只能先将我派了过来。”
“圣上自然是要重要许多,不然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真正去关心一次自己的女儿。”一说起宋黎,崔五爷心里就有气,因此在看到宋归棠仪表堂堂,一身锦服的时候,就有些迁怒,“还有你这个做哥哥的,此次若不是棠姐儿出事了,怕是也不会过问一句。”
对于崔五爷突然冷下的脸和语气,宋归桥也不是多么意外,解释道,“不是舅舅想的这样,父亲与我都是极为关心妹妹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妹妹身子弱,送去玢阳才保住一条命,此后怕妹妹再发病,才不敢轻易将她接回来的,可是母亲时隔几月都有派人给妹妹送药品补品的。”
崔五爷本就疑心此事是杨氏暗中搞鬼,如今宋归桥又为杨氏说话,心下更加不喜,“这些年,杨氏倒是对你极好。”
知道崔五爷误会了,宋归桥想解释,可是见他表情也知道解释也没有用,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宋归棠的事情弄清楚,“请舅舅将妹妹的事情与我说说吧,人多希望总是要大一些。”
此时确实不是置气的时候,尽管心里恼不知何人泄露了消息,可是以他们如今的人力,却是不够,有了尚书府的帮助却是要好上许多。
“我可以与你说,只不过这件事情要保密,棠姐儿只是失踪,可是却不能叫人败坏她的名声,不与尚书府说此事,便是顾忌这个,却不想还是叫你们知道了。”崔五爷沉声道。
宋归桥连忙点头,他对那个没相处过多久的亲妹妹也是心疼无比,愧疚无比,当时听她出事了,连忙就赶到了槐县来。
见他真的是一脸焦急,不似作假,崔五爷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当初我因货物的事情在维州耽搁了许久,便叫嘉哥儿先送棠姐儿回京,可没想到,等我赶上他们的时候,棠姐儿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随身的护卫们个个都受了伤,询问过后,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棠姐儿来的,可是她刚刚要回京,又会有谁与她有这样的仇恨,要置她于死地呢?”
除了杨氏这个继母,怕是就不会有人为难她了。可是宋归桥不相信,他与杨氏相处了这么多年,明白她是个真的没有坏心的人,虽然她犯过错误,可是却也没有狠到要人性命的程度。
可他也知道如今他再为杨氏说话的话,只会惹得崔五爷更加不悦,“那舅舅可有查出蛛丝马迹?”
说起这个,崔五爷还真就有,“我在遭受刺杀的地方找到了一枚令牌。”
说着,他就拿出了那一枚令牌,宋归桥接了过来。
从他接过开始仔细端详的时候,崔五爷就已经开始打量着宋归桥了,果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有惊诧,有疑惑,还有难以置信。
宋归桥此时地心情真是复杂不已,难以言明,这令牌中央一个大大的金色杨字,怎能叫他不惊疑。
“舅舅,此事侄儿还需回府将此事告诉父亲,可否让我将这令牌一路带回去,也许父亲会认识这东西。”
宋归桥不愧是一直跟在宋黎身边教导的,说话滴水不漏,他其实也怕崔五爷就因为这一个令牌就直接认定杨氏就是派人刺杀宋归棠的人。
崔五爷面上透着冷意,不过却是扬着唇,“好啊,你且先回去,我随后便也会进京,你先告诉你父亲,别到时又没有空了。”
这话里明显的讥讽,宋归桥也只能讪讪笑了笑,“舅舅放心,您亲自登门,父亲一定会亲自相迎。”
宋归桥又快马加鞭回了尚书府,直奔宋黎的书房。
宋黎今日处理要事本就繁忙了一天,可心里还是时时记挂着宋归棠的事情,就听说宋归桥回来了。
宋归桥一进门,他就问道,“怎么样了,棠儿到底如何了?”
那可是他与崔氏的女儿,将她送到玢阳本就已经十分愧疚,这次将她接回来也是想要好好补偿的,可谁知道这马上就进京了却出事了。
见宋归桥脸色不好,他心下就是一沉,
宋归桥尽量使自己声调平稳,“父亲,妹妹确实失踪了,至今都还未有消息。”
尽管宋黎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宋归桥赶忙又道,“不过,崔家舅舅找到了一样东西,说是贼人留下来的。”
见他面带犹豫,宋黎便觉得有些不对,待宋归桥将东西拿出来递在他的手上时,他就知道为何他会犹豫了。
“杨?”
“父亲,此事还有待查探,光凭这一枚令牌不能确定就是母亲派的人。”
宋黎盯着令牌沉思,忽地他站了起来,“去桐兰院。”
瞧着宋黎似乎有气,宋归桥也连忙跟了上去。
受了杨氏的吩咐,月里将事情打听了个清楚正说与杨氏听,却不了宋黎气势汹汹的来了。
她连忙起身,“老爷怎么过来了?”
月里正说着话,此时便显得有些慌乱,连忙屈身行礼。
宋黎盯了月里一眼,虽只是一眼,可是却不善。
“母亲。”宋归桥唤了一声。
见他身后还跟着宋归桥,杨氏觉得有些不对,连忙上挽住宋黎的胳膊道,“老爷,刚刚有消息传来说棠姐儿出事了,我这正要去外院找你呢。”
哪知宋黎甩下了她的手,还冷哼了一声,“你怕是巴不得我不知道吧。”
杨氏一怔,宋黎极少用这样不客气的语气与她说话,“老爷,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在我提出将棠儿接回来的时候,你明面上答应着,可是心里却是极不情愿的。”
这话算是真的伤到了杨氏的心,“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似乎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杨氏再怎么也是一府的当家主母,于是宋黎便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桥哥儿也回院里去。”
待人都走了,杨氏才苦笑道,“老爷还知道要给妾身留面子。”
言语中的酸涩,叫宋黎听得不由心一软,可是一想到宋归棠的事情与她有关,心不免又硬了起来,语气也重了些,“我只是不想叫人将这事传了出去,继母苛待原配嫡女还不惜派人去刺杀,真真的要丢光尚书府的面子。”
因为宋黎的怀疑,杨氏本就有泪在眼眶打转,眼下是直接夺眶而出,“妾身嫁于您这么多年,妾身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您居然这样不信我?”
“值不值得信,你自己心里清楚。”宋黎冷哼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当晚桐兰院里动静太大,时不时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最后以宋黎气冲冲离开做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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