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宣六年五月十日,青州城主入朝堂求亲,所求娶之人正是当今君主的表妹归云公主,名——虞归。
这个从小生活在宫廷中的女子,只是躲在屏风后看见那青州城主的俊俏模样,在自己的兄长询问自己之时,便轻轻点头应允。
她已经十九岁了,不是一个小女子了,身在宫廷,她没有办法接触太多的男子,所以动心大概是很容易的。
不讨厌,就足矣。
虞归出嫁的时候,天空有小雨,从殿到宫城外铺了红艳的地毯,有民众出城欢送 ,用了这个国家最大的礼仪。她是君主最宠爱的妹妹,是该十里红妆相送。
行至城外,官道路面平整,马车辘轳声音好似盘铃清脆。然后有疾驰的马蹄声响,惊动众人。
“虞归!”
常人谁敢直呼她的姓名?来人是伏涂。
马车停下,有纤细白皙的手掀了车帘,红衣女子微微躬身,下了马车。面纱之下,是清淡的眉眼,温柔的浅笑。
彼时的伏涂是刚刚获得赦令的胤泽将军,身着戎装,在听说虞归出嫁的消息时,她马不停蹄的从胤泽赶来。
“伏涂可是来送我的?”虞归问着。
伏涂一怔,她的声音听起来竟然的欣喜的?
她不明白,这是因为她来了,还是因为自己出嫁。
“是。”伏涂说着,朝她行礼。
是夜,赶到青州还得有一天的行程,车马劳顿。便决定原地驻扎。
虞归出了马车,一眼便看见伏涂独自一人牵马在小溪饮水,于是向她走去。
眼前有山,不高,却连绵不断,夜幕下也不失为一个壮阔美景。
“很辛苦吧,从那么远的胤泽赶来。”为了送自己,虞归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心说话的人,伏涂算的上一个。所以,虞归很珍重她。
她也明白,伏涂应当也是珍重自己的,不然也不会不远万里赶来。
“虞归,你是真心的吗?”伏涂询问,声音是低哑的。
“嗯?”虞归不解。
伏涂突然伸手,摘了虞归的面纱。很无礼的举动,但是眼前之人是伏涂,所以虞归觉得没有什么。否则,出嫁之时,女子的面容万万是不能给除夫君之外的人看见的。
“你是真心嫁他吗?”伏涂听过这个青州城主。殷宇,年少有为,但是也狼子野心。
别人看不出,不代表伏涂看不出,她比任何人都可预见。青州这些年不断蚕食周围邻邦,封土也在一点一点的扩大,当然,这还不足以和东漓抗争。东漓这个偌大的王朝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覆灭的。
宫廷之争,历来都是王室血亲,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君主不傻,所以他才会答应这门亲事,以血袭之亲示拉拢之意。
并不是示弱,而是不想引战。世道安宁,百姓富足。谁又会无缘去牵引战争,劳民伤财呢。
况且,君主虽疼爱虞归,可是虞归却不是真正的皇室血统。
这门类似交易的亲事,对于东漓君主来说,是恰好不过了。
但是伏涂不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人如果真的有叛朝之心,什么东西都是不够牵制的。
而且,去的人的虞归啊,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而已。
她过得不好,怎么办?
思及此,伏涂脱口而出,“虞归,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我可以马上带你走。”
“他挺好的,我应该是喜欢他的。”虞归这般答复。
眉眼是娇羞的喜色,伏涂呆愣,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只是谈着,眉梢带笑。
伏涂抬手,温柔的将面纱给虞归戴上。
这是她认识虞归以来,第一次离她这样近,比初见还要亲近,她只要微微的一偏头,就可以亲到她。
她竟然已经比虞归高了,想来是因为她常年习武的缘故。
远远地看去,红衣戎装,两人的身影,居然是恰好的般配契合。
身后是小溪潺潺,有骏马,有高山,夜空是高悬的明月。
她轻轻揽住虞归,拥入自己的怀中,“虞归,如果你要走,我便带你走。”
怀中女子浅笑,“嫁做人妇,自然是不走了,伏涂可以来看我啊。我答应给你做的菜,现在都还没有做给你呢,好久了。”
伏涂没有答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低头轻轻靠在虞归的颈间。
有冷风袭来,眼睛起了微微的酸涩感,伏涂只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凉透,直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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