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下与君,孰轻孰重?

朱墨睡得很不安稳,他好像又听见有人教他玉圭法诀的声音,可没过一会儿,又听见另一阵嘈杂声响,好像在马背上。

“驾~驾~吁——”

墨越战甲还没来得及卸下,带着一身血腥气冲进屋内。

打眼便看见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那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消瘦得厉害,即便昏迷之中眉头仍是紧蹙,好似有天大的忧愁亦或是苦痛。

墨越知道映翊自从浛江城一战后身体便留有暗伤,每每发作一次便要折他寿数,今日这样昏迷不醒,恐怕更要承受许多苦楚。

一想到他正在受苦,墨越便心如刀割,他强压怒意问榻边的侍者,“医者呢?怎么还没来?”

“回陛下,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派人去寻了”跪伏在地的侍者着急地都快要哭出来了,“不知……不知为何还没有来”。

“真是岂有此理!”墨越怒不可遏,心中知晓是何人想要映翊的命,只是现在还不能发作,当务之急是救人。

墨越用被褥将榻上人裹住,以衣带将其缠紧,又捻诀聚灵气护住他的心脉,抱着人出门。

这处宅子建在狐族与麒麟族交界处,原本是为了方便映翊回族里,没想到竟让人以此钻了空子,趁他领军外出时来害他的人。

一得了消息便急匆匆赶过来,府外,亲兵皆在等候,见他出来,忙牵马上前,这独角马以快闻名,其速可追风。

墨越抱着人跨上马,带着亲兵回王宫,怀里人极轻,完全没有一个健康成年男子该有的重量,墨越心中痛惜不已。

若不是传闻鬼族有宝可医映翊,他是绝不会在此时领军前去。

这才离开几天,映翊就变成这幅样子,明明府内有医者,怎么会这样?墨越此刻恨极了那群老匹夫,平日里给他们脸面,如今那些人竟敢将手伸到他的内宅中!

墨越先前没有直接将人带进王宫就已经是做出让步,没想到这群老东西蹬鼻子上脸,丝毫不给他面子!

————

陛下公然抱了人回来,安置在寝殿,更令墨伽告知长老们暂不朝会,他实在不想见那些长老们。

占甫赶来王宫时,已是第二日,映翊救治及时,情况好转!

墨越坐在榻边与映翊闲话。

“陛下带我来王宫,长老们该坐不住了吧?”映翊倚在榻上。

看映翊精神还不错,墨越也放松了下来,“由他们闹去,我再不会离开你的,等你大好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去人界好不好?”

“好!”映翊抬手想抱墨越。

墨越不愿他受累,干脆脱了靴子和他一起躺在榻上,方便让他抱着。

“我走这几天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墨越摸了摸他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胳膊,板着脸看他,有些责备,眼中更多的却是心疼。

“陛下不陪着我,我怎么吃的下饭?”映翊病中嗓音低哑,好似嗔怪一般的话让墨越脸颊微红。

墨越哪里招架得住,更加心疼地亲他的脸,询问他的意见“以后我监督你吃饭,好不好?”

映翊笑得开怀“求之不得!”

两人正亲亲热热地说话,墨伽来报,“陛下,祭司大人求见”。

墨越面色一僵,而后起身给映翊掖好被角,温声道“你先休息,等会我过来一起吃饭”。

墨越去议政殿见占甫。

说起来映翊之所以会受伤至跌境,全因为长老们趁墨越去各族视察时提出让麒麟族去攻浛江城。

浛江城那群龙族岂是好惹的?连墨越都没有轻易去攻。

长老们竟让映翊带麒麟族将士去对战龙族,这显然不怀好意,占甫竟然也没阻止,气的墨越回来对长老们大发一通脾气,又赶紧跑到浛江救映翊。

不过,倒因祸得福,墨越以养伤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和映翊住在一起。

为这事,墨越和占甫也大吵一架,墨越气占甫不拦着长老们,占甫说墨越当甩手掌柜到处跑,末了出事还要怪别人。

占甫的原话是:“你只顾练兵打仗,军用粮草辎重从没让你短缺过,你大概不知道每次出军,我们这些人要准备多少东西,你每次回来,缴获的战利品,要如何安排,牺牲者的抚恤……各城事务,人员调度,各族众们发展大方向,学院教学……这些都等我来拿主意,你倒好,自己没看着人就来责问我,我每日忙得不得空,哪有时间去盯着你的人!”

墨越怒道,“我若事事兼顾,要尔等何用?!”

占甫反唇相讥,“既知自己无法事事兼顾,也该以己度人,旁人也不是事事都能照看到!”

墨越知道自己吵不过他,便不提其他,只论当事“麒麟族领兵攻浛江一事,你敢说你不知?”

“我知又如何,长老们德高望重,我如何能驳他们的脸面?”

墨越最气的就是这一点:占甫这次没有站在他这一边,“那你便看着他们踩我的脸?!”

占甫沉默良久,而后长叹一口气道,“陛下,你是妖界之主,假以时日,必能是天下之主!你若处事有偏私,就会让长老们不安。你更不能只盯着一个人看,你要看天下,看各族民众!”

占甫撂下这话就行礼退下,墨越正在气头上,也并未出言挽留。

此事毕了至如今,二人已有两个多月没说话了,这次墨越能不见长老们,却不能不见占甫。

一见面,占甫拱手行礼,态度不明“陛下”。

“坐吧”墨越也窝着火,语气算不上好。

占甫落座,墨伽给二人奉上茶水点心。

墨越料想是长老们求到占甫那里去了。

果然,占甫开口便直接说出长老们的意思,既然映翊来王宫已成定局,便要让麒麟族远离王都。

墨越原本以为自己摆明态度,长老们就该收敛些了,别再管他的事,没想到这些人不仅分毫不退让,还换着法子来对付他!

墨越简直要气炸了,他压着怒火,冷笑道,“墨伽,请长老们来议政殿!”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怎么当着他的面赶麒麟族走。

议政殿里闹哄哄的,墨越被他们吵的脑瓜子疼,他们居然说要将麒麟族迁去新城南阮!

“陛下,麒麟族办事不利,不可再行拱卫王都之职,必然得离开北辛!”

“陛下,三长老说的有理!”

“陛下,晗江一役,麒麟族大败,若不对其施以惩戒,恐不能服众。”

“陛下,臣附议……”

“……”

“你们早就有此打算了是吧?只不过是借浛江战败一事发作,你们哪里是在逼麒麟族迁城,分明是在逼我!!”墨越怒不可遏,抬手便将一旁的杯盏拂落在地,碎片四溅。

“陛下息怒!”长老们不敢再激怒他,只好温言相劝。

墨越不想再看他们一眼,起身离去。

————

墨越这几日都与映翊待在一起,连占甫也不见,长老们不得已请来了占道云。

墨越烦透了,旁人便罢,可占道云是他的先生,他不能不见。

“陛下不可如此独断专行,长老们是妖界栋梁,为妖界殚精竭虑,此提议行事虽有些冒进,但终究是为妖界大局考量……”

好一通说教,墨越听得头都大了,偏生不能发怒,墨越只能耐着性子说会考虑的麒麟迁族一事。

从议政殿出来,墨越心想着此事只能先拖着,可万一先生又被那些长老们请来该如何是好?

这事儿烦的墨越几天都心气不顺,作为侍卫队一员的冥观也知道了个大概。

这日,墨越坐在案前,处理完今日政事,抬眼看了看两旁,只有冥观在斜后方站立。

若是从前有什么事让人两难,墨越总要问问占甫,可如今……唉!不提也罢!

墨越随口问道,“冥观,你说说如何才能解这困局!”

“陛下,臣不敢妄言!”冥观谨慎回答。

“怕什么,让你说你就说!”墨越端茶抿了一口,让他坐下说。

冥观是墨越亲手带出来的人,看到他如今话语恭谨,行事愈发稳重的模样,墨越也稍稍舒心。

“此事旁人皆不能左右陛下,除却占道云先生,那关键之处便在于占道云先生还能不能再入王宫进言……”冥观语调平和,娓娓道来,“只要支开他,再拖到长老们放弃迁麒麟族去南阮便可”。

墨越喝了一口茶“你说的我也知道,可如何能支开先生呢?”

“陛下,此时恰有好时机!鬼族一事尚未了,若陛下同意,臣可带领冥族前去为陛下夺宝”冥观单膝跪地请命,“届时陛下可让占道云先生作为监军大人一同前去,占道云先生只需在后方坐镇即可。待我将宝物夺回,再与占道云先生一同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时日足够拖到明年,明年有妖界百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到那时,长老们忙着大典还来不及,怎会还扯着麒麟族迁族一事不放”。

“如此……可!”这法子倒也不错,先生只在后方也不会有何闪失,朱墨沉思片刻,便允了此事。

“谢陛下,臣此行必不负陛下信任!”

数月后,随着冥观刻意拖长战线,长老们渐渐没再提迁族一事,墨越终于能和映翊一起过一段舒心日子。

可映翊的身体终是拖不得的,墨越只能去信让冥观尽快带着宝物回来。

映翊这日又发作了起来,浑身疼痛,虚弱至极,喉中哮鸣不止,连咳嗽都没什么气力“陛下,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人间了!”

“胡说!你不会有事的,”墨越紧紧抓着他的手,召出九琰圭,为他输送灵力。“你再莫说这样的话,待宝物回来,届时你定能大好!”

正说着,屋外便有脚步声传来。

“陛下,冥观将军回来了!”墨伽传这话时,面色并未半分喜悦,反而有些难看。

“来得正好!”墨越大喜,也没注意到墨伽面色,只叮嘱他先照顾好映翊,便出门去了。

“陛下!”来献宝的并不是冥观,而是一名侍卫。

墨越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捻诀去了盒上禁制,打开一看,果然是红髓玉!

此物最能温养魂魄,巩固境界,被称为疗伤圣物!

那侍卫还要说话“陛下,还有一事……”

奈何墨越等不得了,只抬手制止了“旁的事且等等,待会再说”!

没等侍卫再开口,墨越便拿着东西去映翊那里了。

他将红髓玉放在映翊胸前,又以九琰圭灵气辅助红髓玉发挥作用,映翊的面容显而易见地好转了一些,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毫无血色。

墨越终于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才想起方才那侍卫还有话没说完。

送宝侍卫被墨伽安排在殿外侯着。

为避免吵到映翊,墨越带人来了议政殿。刚进来,还未坐下,便听见殿外吵嚷声传来。

墨越:“何事喧哗?”

殿外守卫回禀,“陛下,是白狐族长老带着天誉书院的教习们来求见陛下”!

墨越奇了,“他们来做什么?”

“白狐长老们说是要当面问陛下,占先生重伤一事!”

“什么?!”墨越猛的放下手中茶盏,“你说何人重伤了?”

这普天之下能被众人尊称先生的自然只有一位!

方才那送宝侍卫闻言,这才单膝跪地道,“陛下,方才卑职要说的正是这件事,占先生重伤昏迷,众位学子在王宫外拦着冥观将军要说法!”

话音未落,门外长老们高亢声音已经传来:“陛下,我等请问陛下,为何前方战场上的将领未有伤亡,后方坐镇的军师却伤重如此?!”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墨越叠声自问,一时间竟有些六神无主,但很快稳住心神,命侍卫去驱散学子,速带冥观来议政殿。

“请长老和教习们先回去,就说吾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墨越吩咐完侍卫,随后便策马离开王宫,直奔占家而去。

“陛下!”占家长者虽悲愤难平,仍带着家人给墨越行礼。

“快免礼!先带我去先生那里”墨越粗略一扫,没见到占甫,“大祭司呢?”

“祭司大人早上去祭祀府衙处理政务还没回来,方才已经派人去通知祭司大人了”。

“好!”一想到要面对占甫,墨越竟有些害怕,占甫该要骂他的。

快速来到先生院中,进屋绕过屏风,墨越只见榻上之人昏迷不醒,面色黧黑,胸骨凹陷,口鼻中止不住地流出血。

医者还在为先生诊治,但怎么也没法止血,榻上人的呼吸也越来越弱,墨越急忙召出九琰圭,传输灵气给先生。可灵气得有灵体才能积聚,先生灵体受重创,即便墨越输送灵气,也只能萦绕在先生周身,无法吸收的灵气没一会儿就渐渐散去!

“祖父!”占甫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直奔榻前。

眼前花白胡子的老者牵着他学步时的场景恍惚在昨日,怎么今日此刻竟鼻息微弱地躺在榻上了呢?

身后有女子泣音传来,年轻些的妇人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祭司大人……”家中长者正要询问占甫接下来该怎么办。

占甫打断他的话,“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屋内只剩占甫和墨越还站在原地。

“……占甫”墨越喉头哽咽,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占甫缓缓转过身,墨越抬眼看向面前人,却觉得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占甫双眼赤红,怒意快要无法遏制,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撕碎他。

墨越再说不出半个字,只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他知道占甫悲愤痛苦,可先生也是他的先生,他又何尝不是痛心万分!

他以为占甫会打他或者骂他,就像从前他做错事那样。

可二人对立半响,占甫却没再多说一句,眼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痛与失望,他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相信墨越了!

“对不起!”面对着一同长大的挚友,墨越除了这句话,竟再无其他话可说。

“我占甫恬居祭司之位,竟连族中长辈都不能护佑,今日自请退,回族闭门思过!”占甫将目光落在墨越身上收回,他此刻冷静地让墨越害怕。

“占甫,你……你不信我吗?我怎么可能对先生……对他起杀心啊!”墨越真的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了,后半句话说得极轻极轻。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祖父已伤重如此地步,还请陛下全我侍奉长辈之心!”

“占甫,我真的不是有意让先生去……”墨越无比悔恨。

“难道陛下不是有意支开先生,好压下迁麒麟族一事?”占甫眸中寒霜射向眼前人。

“我……可我没想害先生,我也是想要先生平安归来的啊!”

占甫态度稍稍缓和:“陛下说想要先生平安?”

墨越毫不犹豫道:“当然!”

“冥观此次带队去鬼族是为拿到玉宝红髓吧?既然陛下也希望先生平安,陛下可愿拿出红髓一用?”占甫当然知道墨越是为了谁要去取红髓,可如今也确实只有红髓能救祖父。只有红髓玉可聚灵体,温养魂魄。

可墨越犹豫了!

“怎么?陛下不是说希望先生平安吗?”占甫冷嘲。

墨越:“我……”

占甫步步紧逼,“陛下如此犹豫不决,我倒要怀疑陛下是否真心想救先生了?”

“我当然想救先生,可是……”墨越只觉心力交瘁,两难选择,他近乎祈求一般道“容我想想办法,占甫,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好吗?”

占甫心知他不可能拿出红髓,便没再理他,转身去照顾祖父。

墨越忧心忡忡地回到王宫,神情恍惚。

“陛下,冥将军已在殿内等候!”直到侍卫来报,墨越才想起出宫时命人带冥观去议政殿。

冥观一见他便跪地请罪“臣有负陛下!”

墨越稍稍收敛心神,看似冷静道,“先生是怎么受伤的?”

冥观:“鬼族狡诈,臣夺了红髓,他们想要雪耻,便偷袭我军后方……”

“一派胡言!”没等冥观说完话,墨越便掀了面前书案,指着冥观痛骂,“小小鬼族你不能制伏竟找这种理由来搪塞我?!”

墨越:“即便他们绕至后方,他们目标是什么?难道是要我军一个军师的命?杀了军师于鬼族又有何益处?鬼族现任首领胆小懦弱,他们向天借胆敢要我妖界军师的命?!”

冥观眼底闪过慌乱,惊骇到语无伦次,“是……是臣擅自调离人手,致使占道云先生孤立无援。

但我没想让他……我没想他会受伤至此,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在家里待着,别再倚老卖老,别再来干扰陛下的决定!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陛下,我只是想为陛下分忧,谁知他竟连一时半刻也没抗住,……我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墨越怒不可遏,上前抓住他的前襟,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他!他是我的先生,他是我妖界的先生!你怎敢啊!!”

冥观被猛的丢向殿门,又被殿门挡住,滚落在地上,顾不得身体疼痛,连忙爬起来跪伏在墨越面前,

“陛下,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墨越气的额角青筋暴起,却没再动手。

冥观面上虽惶恐不安,但心中亦有郁气未发,忍不住道“陛下可知白狐族多次欺辱我族,我身为冥族首领却不能护住我族族人……”

“我知道白狐族与你族有些矛盾,可你千万不该公报私仇!”墨越痛心道,“你如此行事,妖界其他各族怎会服你!”

冥观惨淡一笑“除了陛下,妖界各族又有何人将我冥族视为友族?”

墨越厉声道“冥观!你觉得你没有做错是吗?”

“不,我错了!”冥观垂下双目,神情倔强道,“我唯一的错就是辜负了陛下信任,我不该擅自决定,害占道云先生身处困境性命不保,我愿以命相抵!”

话音未落,冥观召来法器,便要自裁谢罪。

“啷当”一声,法器落地,冥观望向出手拦下自己的墨越。

看冥观直直跪在面前,满面决绝的样子,墨越只觉气得头疼,恨不得抽他一顿。

二人默然相对片刻。

墨越望着这个人,原以为他与自己君臣相得这几年,好似笑话。墨越无声长叹,心知他不肯再与妖界和解,长老们也是不愿放过他的。

他深感疲惫道,“你走,带着冥族离开妖界,别再让我见到你!”。

“陛下……”闻言,冥观似是不可置信,睁着一双眼怔怔望着墨越。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心中早已将自己与墨越捆在一处,此时骤然听墨越要赶他走,一时之间竟生出一丝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就那一瞬间,他还想再磕头求墨越原谅,留在此处,哪怕受死亦可!

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千万冥族族众。

冥观默然半响,最终跪伏在地,给墨越行了大礼,“陛下…保重!”

墨越没再给他只言片语,也不看他一眼,听见他捡起法器遁形离开后才松开袖中紧握的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守卫来禀,“陛下,映卿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墨越坐在席子上。

映卿捧着一卷轴进来,落眼便是满屋狼藉,书案都翻倒在地,“陛下,这是?”。

墨越实在不想提起方才的事,有些不耐道“何事说来!”

映卿原是麒麟族一位学士,当初为结狐族与麒麟两族之好,映卿便被送来王宫,由占甫将其收作弟子,平日里也协助占甫做事。

墨越看着他,犹记得占甫曾提过此人,说他年轻有才干,但偶尔议事时又像个老学究似的固执己见,令人头痛,弄的占甫有时候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他放手去做事。

墨越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答占甫的了,大概也只说了让他自行安排之类的废话。

如今占甫不干了,许多事便落在映卿头上,这会儿来找墨越也是因鬼族战后相关事宜。

“陛下容禀,是鬼族战利一事。除去寻常灵石宝玉外,还有一样东西臣不能轻易定其价值,是一卷轴”映卿呈上卷轴,恭谨道“臣观之似是一功法残卷,特来呈与陛下!”

“功法?”墨越打开卷轴,入眼便是‘问鼎’二字,再往后翻,上面记载约有十多道术法。

不知是不是上苍送来解他燃眉之急的,其间竟有一术法叫做“注灵回魂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天下与君,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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