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一场危机

沈宇扬插着兜倚在台球桌,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观战。

他穿着一身宽松运动服,搭配腕上的金表,眉眼冷冽深邃,看向任何人的目光充满轻蔑。

二十几个人呼啸冲上去把两人围住,一直耳闻许牧之身手不凡,他不服气。

见到这人在混战中以一敌十的勇猛,也应对自如,证实传言无误。

许牧之听到事关宋仪亭,义无反顾也要赶到撑场子。

沈宇扬竟然生出几分嫉妒,究竟宋仪亭哪里好了。脚踩自己荣登学校里风云人物,连爷爷也对他们父子俩赞许有加,甚至,喜欢的人也……

宋仪亭凭什么成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轻而易举得到他费尽心机得不到的东西。

许牧之自幼跟着一位叔叔学过不少格斗术,十九年里从未棋逢敌手,是故他们在人数上占着极大优势,也奈何不得他。

实战起来,充分发挥了长处。

程浩四面夹击,一小弟面容凶狠,看着就不好惹,用尽全力挥来一拳,力道果然蛮横,他面上生生受下,抬脚把对方踹飞出去。

这人砰地一声摔出去,撞在湛明的窗户,砸的震天响,玻璃碎成五光十色的宝石,哗啦啦散往各处。

陡然间,室内的气氛更加白热化。

许牧之火力集中应对好几个抄着家伙的马仔,无暇分身,提醒程浩:“浩哥,小心偷袭。”

程浩回头,一把椅子高高举过头顶,即将砸下来,他转身一踢,羸弱的黄毛小弟,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倒。

半天之后,场面一片哀嚎声。

程浩把手臂搭在许牧之肩膀:“哥们,兄弟够义气吧。”许牧之侧向他笑笑,一双桃花眼光彩依旧,漂亮出色,盯得程浩有点不好意思了都。

“有福我享,有难你当,不愧是我八拜之交的哥们。”许牧之同样汗湿了薄薄的衣衫,宽松的领口露出锁骨,磅礴的力量蕴藏在其中,起伏着。

望向相距十米开外的沈宇扬,挑衅之意毫不加以遮掩。

沈宇扬活动完筋骨,把腕上金表解开,随手丢去,服务生赶紧万分小心地接住。

昂贵的名牌跑鞋嗒嗒踩在地面,向许牧之走去,步子优雅,仪态从容。

他大踏步上前,冲着许牧之面上一拳挥来:“我跟你较量。”

还好许牧之早有防备,飞速闪开来。

几个小弟不顾反抗拖拽着程浩,后退把场地中间空出来,场上拳腿生风,打得不可开交。

程浩在旁边吱哇乱叫:“喂喂,你不讲武德啊。”观看了一会儿,彻底放下心来。

沈宇扬打架的规矩在江湖上远扬:一不跟女人动手,二不跟比自己弱的动手,三不许旁人在较量中插手。

许牧之紧紧攥住沈宇扬的臂膀,朝他面部挥出右拳,被防下,于是肩抵住他肩膀,拦腰欲摔。

沈宇扬早在高中时就是出了名的混吝痞子,打架无数,防守极快,攻击里透着一股子狠劲,伸脚试图绊倒对方。

许牧之看穿了他的意图,交叉修长的腿把着较劲,都没成功,拥着绊倒滚在一处。

一会儿许牧之在上,一会儿又压在下面,扭打在一起。

服务生拾起自家大少爷丢在一边,嗡嗡震个不停的手机,眉毛纠结成爬行的毛毛虫:“少爷?”

就像手中的不是手机,而是接了块儿烫手山芋:“少爷,你爷爷来电话了。”

这俩人刚互相推开,爬起身来,还在场上胶着。

沈宇扬猝不及防地分了神。

许牧之趁机叩住他双肩,压弯高大身躯,屈起膝盖向他腹部几个连顶。

沈宇扬强烈的呕意涌到嘴边,强行咽了回去,挣脱开身子,挥拳过去打了个空。

他火气大得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他妈的,没看见老子在教训人吗?”

程浩不敢分散了许牧之的精力,一直没说话,此刻嘴欠的功力得以展示:“就是,没看见你家少爷在挨打吗!”

服务生:“可是……”

沈宇扬怒火攻心:“挂掉!”

许牧之俊逸的脸上也挂了彩,故作轻松,啧了一声:“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飞速冲过去,一拳打在他下巴。

沈宇扬踉跄着跌倒撞在桌台,球桌上的台球“哗”地滚成一片。

扯着许牧之的胳膊翻身骑在身下,拳打脚踢。

服务生瞥一眼嗡嗡的手机,看上去整个人要碎了,脸色苍白不得已道:“又…又打过来了。”

这个电话真不得不接了。

“你给我等着。”沈宇扬短暂地占据了一下上风,居然松开了手罢战,拿过手机走出台球室,到阳台上吹冷风。

“这就结束了?你该不会是害怕了要低头装孙子吧。”许牧之离开地面的亲密接触,在地上顺势坐起,不依不饶在后面大声道。

沈宇扬捂住话筒,回身立在风中:“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下午我们再来一场。黄毛,带他们先出去,养足力气。”

程浩一脸惊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想强制监禁我们?卑鄙!”

黄毛脚下一个趔趄,破口大骂:“哪跟哪儿,走,带你们吃饭。”

许牧之拍去身上的尘土,爬起来:“人还挺厚道。”

程浩尴尬笑笑,原来会错了意。他问:“那个,帮忙结账不?”

许牧之过去一个巴掌拍在他脑勺:“出息,没吃过饭?”

两人扶携着离开时,还听到沈宇扬似乎被臭骂了一顿,仍然恭敬道:“是,我知道了爷爷。”

这孙子当得是真挺有礼貌嘛。

明明刚才还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简直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症。

那个词怎么说的,判若两人。

菜还没上齐,程浩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先用白米饭垫肚子,自觉像闹饥荒的饥民。

扭头一看,许牧之吃相相当文雅了。

程浩闲不住八卦的心,提着筷子:“沈宇扬这是发什么疯,打又打不过,还约下一场?你说其中能有诈吗?”

黄毛一针见血地点评:“他就是心里不舒服,纯找虐。”

黄毛就是上阵叫骂的马仔,刚才看了许牧之的真本领,内心是真佩服,趁有契机加入聊天。

程浩碎嘴子堪比村口的大爷大妈,没多久就和黄毛唠上嗑:“你们少爷这毛病,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症吧?”

“我哪敢多嘴,要不你去问问他。”

黄毛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笑容可掬地递来两根烟:“哥,许哥!你下次动手轻点,我也就是讨个生活的,陪着天天挨打不容易。”

许牧之意味不明地笑了:“是么,刚才看你骂得得劲。搬椅子砸人也不手轻。”

黄毛看半天香烟没被收下,估摸着要不是瞧不上,要不就是他本身没瘾,不觉尴尬揣回裤兜里:“害,装装样子,您给点面儿就行。”

程浩站起来在饭桌上夹菜,大快朵颐:“话说回来,你染一黄毛什么品味,流里流气的。”

黄毛皱皱鼻子不屑一顾:“就你这长相还品味,笑话谁呢?还有,我是金毛。”

程浩停下筷子,满口饭菜吞咽进肚里:“金毛,那不是狗的品种吗?”

黄毛恍然大悟,甩自个一耳光:“呸呸!说错了,金发。”

远离喧嚣的商业街,隐匿在市区中一方院落,搭着环境幽静的茶馆。

踩着青石板铺就的石阶,一路分花拂柳,穿过幽清的观赏竹,顿感意趣横生,再步入半开放式的茶室。

正悠闲品茶老态龙钟的老头,是沈宇扬万分敬畏的沈老爷子。

茶桌不高,坐在靠背椅上,随手就能拿起杯盏。

沈宇扬在旁站得笔直,把头低着,面对长者之恭顺谦逊。远不及在任何无名之辈面前的狂妄不可一世。

室内装潢简朴古典,唯一显目的便是一道国风山水画的屏风。

室外景色四时不同,两扇轻盈的常见日式木质推拉门,隔断院中的春夏秋冬。

“我听说你又在外面跟人结了怨,”沈老爷子气定神闲地问,“是不是真的?”

沈宇扬半天没吱声。一杯滚烫热茶迎面泼来,连同茶盏,不偏不倚砸中面上。

额角登时破开一道口子,犹如火炉烫伤,紧接着,出现细密的疼痛,慢慢有些痒意。

亏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打算避开,连“教育”的手段也猜的如出一辙。

爷爷使劲跺着拐杖:“记住你的身份,别做出丢脸面的事来。”

沈老爷子迈出茶馆的门槛,司机开着车已在门外等候,正欲送走这尊大佛,许牧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这不是沈宇扬吗?”

黄毛欲哭无泪被架着前来,许牧之和程浩一人一边,凑成围观看热闹的三人组。

许牧之大大咧咧走上去,熟稔地揽过他肩膀:“哟,扬子,今天在这儿遇见你了。”

程浩还不了解许牧之这个人?一肚坏水排泄到河里能把黄河严重污染了。他迅速心领神会:“扬哥,不是要去干票大的吗?我们啥时候动手,兄弟迫不及待了。”

假如恨意有具象化,那么沈宇扬眼神像刀子雨淋下来,能把他们仨扎成筛子。

许牧之看见沈老爷子不悦,故意更大声道:“上次说到要整治整治宋仪亭,那个小子,我老早看他不顺眼,你打算几时找个机会弄他。”

沈老爷子脸一板,威严毕现,把拐杖狠狠杵在脚下:“你给我安分点。再敢惹事,让管家把你的卡停掉,到大街上乞讨去。”

“请您放心,爷爷。”沈宇扬低下头乖乖挨骂。

沈老爷子瞧着不争气的孙子属实来气,毕竟是亲孙子没办法不是:“这个事务必给我办妥了,当是小小的考验,晚上等你消息。”

沈宇扬眼中幽光一闪:“是。”

目送一辆迈巴赫在大马路上甩开尘嚣远去。

沈宇扬冷冷地看向黄毛:“谁让你带他们过来的?”

黄毛腿软得就差当场跪下,哭诉程浩的暴行说:“扬哥,是他们夺去我的手机,我打不过他们两个啊。”

程浩摆出咸蛋超人的姿势,露出健硕的肱二头股,挑了挑眉:“是又咋滴?”

沈宇扬一伸手把程浩推出老远,和许牧之迎面而立,这个距离,相当于一个威胁的距离,咬牙切齿:“等我解决完手上的事,再跟你算账。”

两个大男生修长的身形几乎相当,面对面对峙而立,一个狂妄跋扈,一个风流轻巧,时时引得群众注目。

许牧之淡淡呵了口气,一脸欠打的笑容:“我已经结账了。咱俩也不熟,不劳烦你请客。”

程浩关注点停留在自己被推开的问题,他是什么游戏世界里的NPC吗,是空气一般被无视的存在?

程浩:“你的眼里没我这个人吗?”

黄毛把他拉到一边去:“把你当颗蒜,都拉低我扬哥的格局,格局懂吧?”

程浩屈起胳膊给黄毛一肘子:“你开腔跟狗叫似的,吵着我眼睛,信不信哥再给你点教训。”

“我忙完出来最好你还在,不然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揪出来。”

沈宇扬放完狠话,转身进去,在风中撂下一句:“人来了就告诉他我在里面等。”

程浩狐疑道:“他不会在里面设计陷阱埋伏我们吧,势单力薄的,真要硬碰硬对着干很吃亏啊。”

许牧之:“他又不是鲁班再世,最多设计出超市门口的摇摇车。”

许牧之问黄毛:“沈宇扬要在这里面会客,还是个有头有脸的?”

黄毛牛逼哄哄:“当然是你这种土包子绝不可能接触到的大人物。”

“那一定有至关重要的事务要谈咯。”话从许牧之嘴里轻飘飘出来,黄毛机敏地察觉出危机感。

果不其然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冒出歹毒的念头:“去搅和搅和?”

两人达成一致,抬手重击了下掌。

黄毛舍身挡在出口张开双臂阻挡,许牧之和程浩驾轻就熟地把人架起来,啪地丢在大街上。

黄毛望着大步流星的背影绝望喊道:“喂!我大哥说了让你们在外面先等着!”

沈宇扬坐定之后,自顾泡了一壶茶,独自品味。不一会儿,门外来了许多穿着黑色西装皮鞋的男人,一个光头领先,稀里哗啦跟随一帮人高马大的保镖。

黄毛立马谄媚地上去,露出标准式的狗腿子笑容:“林巍林大哥,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您来了。我家少爷就在里面……”

林巍怒气冲冲,把他像小鸡仔似的拎起来,力量悬殊到三两拳把他满口牙打落不成问题:“他为什么不在门口迎接?瞧不起我林巍吗?”

黄毛又惊又惧,舌头打结:“这个……那个……”

林巍暴脾气最听不得磕巴,把黄毛摔在大街上,阔步走进去,直走到茶室,声比人先至:“沈少爷,别来无恙。”

沈宇扬冷冰冰地道:“林巍哥,久别重逢。”

林巍站在房中间,看他仍旧端坐在椅子上,小小年纪,如此不知礼数,简直不把他威名远扬的巍哥放在眼里。

林巍是个光头,头顶剃的精光,肥硕的手掌在脑袋上急躁地摸了几圈,暴露很不满时一贯的表现。

只是不知情的永远不会明白,他是纠结这个不懂事的晚辈不晓得尊重人,而不是纠结头顶像秋天叶子全部掉光的树杈。

报告!作者扛着火车连夜跑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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