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争斗

沈老爷子在市场上相中件古玩,却被林巍的老大捷足先登了。

今天,让沈宇扬跟林巍面谈,就是和对方协商花钱买过来。

林巍倚仗的背景是一方势力,与沈家不相上下。

他过来谈价格,没想到沈老爷只派了一个毛头小子接待,他有点不高兴了:“沈老爷子就派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过来洽谈,年轻人见识少别吓得腿哆嗦。

沈宇扬跷着二郎腿,坦然无畏地与他直视,冷哼一声:“晚辈敬您是个长辈,倚老卖老就不必了。我爷爷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

林巍当场来气了,一屁股坐在另一把交椅上,重如千钧压顶,茶室的坐具承受了首次粉身碎骨的痛:“我把这件古董砸了也不给沈老爷子,你怎么看?”

沈宇扬答得不动声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这古董,不是沈家的,也不会落在闲杂人等手里。”

林巍低沉着嗓门凑过去说话,眼底威胁之意若隐若现:“你的态度,让价格变得不好商量了。”

沈宇扬神色始终如一:“我爷爷的态度,要么我们出价,要么分文不给。”

林巍的肥猪手盘文玩核桃一样,把脑袋盘得圆溜溜的。

自信,太自信。

这小子天生的强势就像宇宙皆属他统辖的王国。

就带一个马仔放在外面,孤身一人应对他林巍?

狂妄,太狂妄。

居然敢不把他当作了不起的人物捧臭脚拍马屁。

林巍反复品玩他话中之意,沈宇扬也在打量林巍的表情。

林巍大力拍桌子,随身在侧的保镖捧着锦盒,置于两人中间,开启盒盖,沈宇扬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只是匆匆瞄几眼就移开目光。

林巍想用东西转移沈宇扬的注意力,再谈价格占据主导地位,但似乎高估了他感兴趣程度。

沈宇扬傲慢的态度和行为,似乎过于自信和自负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必须遵循规则,不能强买强卖。这物品的出售,我说了算,价格待定。”林巍话一出口,悔不能三分钟内撤回。

一进门,沈宇扬的话打得林巍有些措手不及,他咄咄逼人,处处压制,瞬间感觉面前十九岁的青涩未褪少年才是□□头头。

林巍明白,虽然他是在卖东西,但在气势上输了。

沈宇扬冷冷地看了一眼,带着轻蔑的语气说:“君子不言暗语,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出售,就不用带东西过来。这东西值这个价,别扯什么看你的面子。我爷爷定下的价位合理,要知道沈家向来只把钱花在刀刃上。”

林巍恨不能摇个谈判专家来帮忙,实在不行找个说相声的,只要能跟沈宇扬对着干。他大声试图恐吓让其退避锋芒:“就是砸了也不会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宇扬在任何交易场上都不会受到如此待遇,极度不爽于林巍进来就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

再加上没调查过林巍的性格,不了解这个人行事作风,他实在不屑干背地调查这种事。

刚才林巍坏叔叔讲恐怖故事吓唬三岁小孩的口吻,让沈宇扬这个心眼儿比针眼还小的伪君子觉得被看轻。

沈宇扬食指和拇指用力地捏着了一只精致小巧的茶杯:“你要自行处置,便宜废品站,与我何干?”

林巍绕着屋子走动,时而摸摸脑袋,时而拍拍大腿,最后又坐回去:“你别太过份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客、客人,你好,”娇怯胆小的女孩喊道,那声音犹如风中柳絮般低柔微颤。

她悄然立于门槛之侧,轻轻叩击门框两声:“我是来更换茶水的。”

沈宇扬仅以一瞬淡然抬眸,扫到她身上穿着工作服,言简意赅:“进来。”

林巍背过身,悄然转身舒展紧绷之气,暗自庆幸这氛围带来一丝缓和。

这个服务生小姑娘,瞥了他们一眼,琢磨着林巍满脸凶狠,瞥见沈宇扬额角隐现未干的血痕,害怕得手抖,实木托盘上的茶水筛糠子似的,溅出几滴热水。

林巍打量小姑娘的模样,眉眼低垂甚是可爱,秀发齐肩、温婉挽起,脸蛋白皙,细皮嫩肉透着初生桃蕊般的娇嫩,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

她见了他的笑容,更加害怕得瑟瑟发抖。

沈宇扬眼波不动,内心却满是对眼前惊慌失措之态的冷漠轻蔑。

林巍挠挠头,拉回话题:“沈宇扬,你别仗着自家少爷的身份就跟我摆谱,我林巍行走江湖这些年,哪个不怕三分?”

沈宇扬冷冷一哼,话语间寒意逼人:“开个价。”

林巍清了清嗓子,镇定地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数目,却又补充道:“不过,此事我还得同我老大知会一声。”

沈宇扬手机铃声在恰到好处的时刻骤然响起,他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备注,眼底暗藏一抹深思。

林巍观察到他眼中的犹疑,适时插言:“我正好要暂离片刻,你自便吧。”

沈宇扬何尝不明白,这是通风报信去了。

他瞟了眼,也转身出去,不敢怠慢了电话那端的人,一接通,声音也立刻变得和煦轻柔。

“你终于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他颤抖的手掌,紧紧攥着手机,勾起唇角露出十分清晰的笑意,落在某人眼中。

两位身形挺拔的男子悄然立于光影交织处,他们的目光投向室内,探询之意溢于言表。

一位纤柔的女孩怯生生询问:“你们找哪位?”

那位面容清秀如画,桃花眼笑得如弯月般明亮的少年,率先应声:“找沈公子,我们是他的……朋友。”

他言辞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温雅。

程浩身躯伟岸,即使面容质朴憨实,也难掩一米九自带的威严气场,他随声附和,话语虽短,掷地有声中透着生硬:“没错。”

他们彼此交换眼神,似乎在无声沟通。

许牧之微微抬手,示意无关之人退避:“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女孩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数次,步履从容,屡屡回头直到退出门外。

程浩视线瞬间聚焦在桌上的神秘盒子上,迫不及待打开。

一方白瓷胆瓶赫然显现,小巧精致,宛若掌中珍宝。

它的工艺简单精巧,材质难以辨认优劣,仅凭其通透如玉的质地,便知稍有不慎便会碎裂。

许牧之见状,轻拍他跃跃欲试的手背,低声呵斥道:“别乱动,碰坏了怎么办。”

程浩不以为然地扬眉:“这还用你说,别吓唬我就是了!”

“这么个玩意儿很值钱吗,看不出哪里稀奇嘛。”窝在隔壁听了半晌,程浩和许牧之七七八八都听到了些。

“你想怎么做?藏起来,吓唬一下沈宇扬?”程浩脑海里冒出恶搞的念头,许牧之没有搅和的心思,把风看着门外。

漂亮的瓷瓶一时吸引了程浩的注意。

“呃,那个,”女孩在门口探出个脑袋,弯着个腰,她的笑容总是让人看了觉得竭尽全力的勉强。

她低着头,目光扫过遗落在桌角上的托盘和茶盏,冒冒失失冲到程浩面前,“啪”地一声。

两人同时掩着口惊呼,程浩脸色唰的一下像墙壁一样灰白。

许牧之看清楚地上的碎瓷片,眉毛挑了好几下。

程浩呆若木鸡:“就这么碎了?这出厂商家怎么搞的,保不保修啊。”

女孩一时没了主意,无辜可怜,眼眶蓄泪,蹲下身抱着膝盖呜呜咽咽:“完了完了,这下又要被扣工资,还要被主管骂死。”

程浩听不得女孩子胆怯无措的哭声,还不知闯下大祸自顾揽下责任来:“现在哭也没用,这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

许牧之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接完电话的沈宇扬快回来。

听到逐渐走近的急促脚步声,林巍也从另一头赳赳昂昂地返回。

他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再度睁开眼时,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子,迅速地盘算了一番。

“程浩,把这些收起来,丢到没人知道的地方。”许牧之不由分说拉起啜泣的女孩,塞进程浩怀里,“然后你们赶紧离开。”

程浩嚷嚷道:“喂,你不会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吧。作为朋友我绝不会允许啊。”

许牧之考虑周到,程浩是自己的好哥们儿,本来不必涉这趟浑水。

这个女孩子牵扯进来实属变故,他得为他们全身而退做足考虑。

为今之计,只有把沈宇扬拉下水了。

许牧之孤家寡人一个,非要承担什么都不成问题,当机立断:“我自然有办法脱身,记住你们没在现场,别再废话。”

在紧要关头,许牧之唯一想拉下水共度倒霉的,居然是沈宇扬。

他不禁一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不讲仁义道德的混蛋。

当然,许牧之不免觉得破坏文物生出些惋惜。

吃喝拉撒是人之常理,况且人有三急,在所难免,厕所门口却堵满排队的人。

一名顾客忍气吞声地和黑衣人讲道理:“凭什么你们能上,我不能上,谁不是花了钱进来喝茶的?”

黑衣人冷酷无情地道:“你花钱进来喝茶的,跑厕所来喝?”

另一位客人看出对方不好惹,赶忙劝架:“得了,他们把厕所包场了,你就先忍忍。”

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大腹便便的壮大汉子阔步出来,黑衣人整整齐齐地弯腰鞠躬,齐叫了声“巍哥”。

阵仗倒真有几分迎接古代皇帝出恭,这群刚才不满念叨着排队的顾客立即闭上嘴巴噤声。

林巍常年干些震慑场子管理小弟的活计,自身带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都会被特别“关注”,狗看了自动绕路远行。

他的出现,厕所周围的封禁也就解除了。

林巍扫到乌泱泱一伙黑衣人不离不舍,登时来了火气:“一群蠢货,我撒泡尿要你们守着干嘛,我要你们看着东西!东西!”

手下人一改刚刚豪横的语气,挨着骂连连点头:“是、是,我们这就回去守着。”

林巍狠狠踹了领头的一脚,旁边的顾客立即躲开去,破口大骂:“你的眼珠子被老鹰啄了,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滚得远远的。”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回来时,正见着沈宇扬和许牧之插兜相对,耍帅的姿势格外显眼,引得路过的服务生小姐走不动道。

林巍郁闷不已,想到因为嘘口哨被人翻白眼。

沈宇扬先回来,看到许牧之一怔。

林巍后推门,见了空盒怒火中烧。

许牧之好整以暇地指了一下庭院里夕阳,耸耸肩膀:“从你们这儿的视野看过去,风景不错,所以我只是路过,你相信吗?”

那副表情,就好像就打算赖账到底。

林巍搞不清状况,不知道他俩是不是一伙,联合起来演戏,大声嚷嚷着:“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谁也别想离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配不上在我面前放话,我要跟你们老大说。”沈宇扬扬言挑眉,似乎因为刚接了那通电话,整个人脸色很臭,没有出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许牧之听到他在院子里通话时,柔情蜜意地开口,叙说些温婉动人的情话,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下来。

想必这一通电话下来,经历了不少曲折吧。

许牧之琢磨着,难不成他被人戴绿帽子?话说回来,谁敢惹得沈宇扬这个大少爷勃然大怒?

林巍誓不罢休:“没有能从得罪了我林巍,还从我眼皮子底下完完整整走出去。”

沈宇扬依然改不了自负做派,狂妄又自大地吼道:“你在威胁我吗?搞清楚你的身份?蠢货。”

林巍把沈宇扬拽着,高高地提起来,沈宇扬岂能受此侮辱,扬起拳头砸过去。

许牧之知道双方闹起来非同小可,在台球室还算是小打小闹,两拨人可都不是善茬。

他真没想过变故在前,自己还能独善其身,算是看明白了局面,沈宇扬火气很旺盛,原因不明。

沈宇扬自打回来就紧紧攥着手机,把拿着手机的手插在兜里,薄唇抿起,隐有怒容。

林巍颇有血性,从来没有几个人敢不给他面子:“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把沈宇扬揪住衣领,暴打一顿,拖到街市无人的巷子里。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僻静小巷,高亢的骂语,低沉的闷哼,叮叮当当的打砸声,随着一点香烟燃烧的光芒,飘向遥远的天际。

许牧之熏得想吐,就是这股烟草弥漫,混合着血腥的气味,让他仿佛被人捅到嗓子眼儿,呕也呕不干净。

沈宇扬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甚至看到他被揍得挺惨,许牧之简直情何以堪。

原本骄傲如艳丽孔雀,永远单手插兜,身姿笔挺地走路,现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已。

他的脊背贴着墙角软下去,抽搐嘴角喘气,用愤恨的目光瞪向林巍。

闹到这个局面,还得多亏沈宇扬心高气傲,懒得开口作解释。

许牧之双拳难敌四手,无计可施,幸好一大半拳脚都是向沈宇扬挥出的,身为男人他明白斗到狠处骨子里激发好斗的劲儿,但沈宇扬是绝望的极致悲哀的,仿佛世间一切已不再留恋,他不服气,一次次挥拳向对手,不死不休。

就像金志杰说的,沈宇扬脑子有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

金志杰就是跟在沈宇扬身边好几年的黄毛。

许牧之也抵不过人多势众,况且林巍也不是一般小混混随便就能收拾。

他瞥一眼沈宇扬,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打碎的那个破瓶子,沈宇扬,不好意思拉你下水了。”

众多小弟随时听着林巍的命令。林巍脑门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你扯的是什么瘪犊子?”

沈宇扬跌倒在污泥里,倚身在墙壁,倨傲地横过去一眼:“你把盒子里的一把扇子藏在哪里去了?”

许牧之转过头,语气中不可思议:“一把扇子?”

沈宇扬冷冷讥讽,不言不语。

许牧之按压着泛青的额角,他都叫人狠揍一顿了,突然得知自己不是罪魁祸首?

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一丝念头飞速闪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沈宇扬挣扎着爬起来,没成功,身体太虚弱。

许牧之拽了他一把,被对方毫不领情地甩开了,这时的力气到挺大。

许牧之不服气道:“喂,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被人欺骗。”

作者拄着拐,手拿破碗,蓬头垢面地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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