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李姝泠不禁轻叹。

她苦恼起来。，忍不住用手敲了敲头。

菩离看过来，“公主？”

“啊，啊，没事。”李姝泠笑笑，嘴里说不出话，平时她很能说的，怎么到菩离这，话在嘴边饶了几饶就是说不出来，也不知她孟浪的行为有没有吓到菩离。

“公主，您的面具？”菩离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脸上的面具了，在庙会上戴着，他尚可理解，这都出来好一会了，还不摘下来，是不愿意给他看吗？

“好看吗？”李姝泠循着菩离的话头，歪头看菩离。好看。菩离在心里默默说，可比起面具，他更想看到面具下清丽的容颜。自南昭寺一别，菩离时常想到李姝泠那蜻蜓点水的触碰，时常让他午夜梦回间忆起。

菩离知道，那叫动情。

他动了情。

“嗯？”

“好看。”

李姝泠面上一喜，转过身子背对菩离，“帮我解开。”

面具的细绳让李济系成了蝴蝶结，菩离轻轻拽住一根绳子，稍稍用了劲，细绳就散了开。面具脱了，李姝泠想伸手接住，却被菩离抢先一步。

菩离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接住面具。

伸手间，人就贴近了，近到李姝泠身上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菩离喉结微动，退了开。

“谢谢菩离。”李姝泠转身，回头间发现她和菩离贴的很近，菩离身上都是寺里的香火味，不刺鼻，很好闻。抬眼看，菩离的眉目隐在暗红的河灯里，他一身红衣，与河中的河灯相辉映，李姝泠心念一动，接过菩离手里的面具，在菩离不解的目光中，踮起脚，把面具盖上菩离的面庞。

她的手穿过他的耳侧。

环绕着菩离的，是李姝泠身上满满的香气。面具上仿佛还带着她的气息，贴在脸上，竟有些微微热。菩离感知到李姝泠的指尖无意碰到了他头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细绳也被带了魔力。菩离抿紧唇，垂在两侧的手握紧。

“好了。”李姝泠帮他系好。

面具和菩离很搭，李姝泠欢喜道，“快要新年了，这是送给菩离的新年礼物。”

“……谢谢。”菩离哑着声，轻手碰上面具的表面，微凉的表面，里面却在升温。

“喜欢吗？”

菩离点头。

“那我的礼物呢？”李姝泠如上次一般，送了东西后，立刻索要回报。

菩离忍不住笑。

“我可不能空手回去。”

李姝泠看着菩离两手空空，袖间和腰腹处也没有鼓囊囊的，就知道菩离身上什么都没有。菩离确实没有东西，连银子都在菩尘身上，他现在拿什么给李姝泠？

或许……

“公主，我给您诵经吧。”这个，大概是他唯一会的也唯一可送的东西。

“好啊。”

菩离寻了一棵树下，用袖子擦了擦树下一块光洁的石头，“姝公主，您坐这。”

李姝泠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下。

菩离就没那么讲究了，随意在她面前席地而坐，宽大的下摆悬在身侧，让他如同一朵莲花一般。菩离闭眼口中吐纳经文，时间像回到了宫中的时候，这里不是树下，而是她的庆华殿。李姝泠曲着腿，手撑着下巴，目光动也不动的看着菩离。

……

“泠儿。”

是李济的声音。

李姝泠顾不上自己在听经文，慌忙站起来，想应可又舍不得菩离。

菩离也听到了，睁开眼，他缓缓起身。

“时辰不早，公主先回吧。”菩离心里有不舍，可人毕竟是宫里的公主，不可在外久待。

李姝泠还没说话，李济又喊了一声。

不答应是不行的，李姝泠锁着秀眉，不情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菩离点头，一步三回头的，李姝泠跑开，远了菩离，才应了李济。菩尘见李姝泠走了，方走到菩离面前。菩离指着面具问他，“好看吗？”

菩尘：“好看。”

“走吧。”

菩尘微微叹息。

菩离脚下一顿，眉目间满是荒凉。

楚影还在找李姝泠，他把面具摘了下来，蓦然鼻尖闻到一丝香火气，转头看去，人倒是没看清，倒是看到了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白色孔雀面具。

楚影顿了顿，继续找开。

那边，李姝泠应了李济，看到不止有李济，燕栖和裴宿也在。李姝泠回头看看，人来人往的，看不见菩离的影子，她心里又欢喜又失落，喜的是意外的遇上了菩离，失落的是时间太短，还没说上几句，就要分开。

燕栖看到李姝泠，走过来，“姝公主，你可让我们好找。你怎么不等楚世子，自行离开了呢。”停了会，又道，“庙会上人杂，你又不认识路，要是遇上什么，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李姝泠不应她的话，看了一圈，没看到楚影，问道，“楚世子呢，没和你们一起？”

“我们分开找的。”裴宿道。

李姝泠点头。

李济站到她身侧，凑的近了，闻到了一丝不对劲，是寺里的香火气。李济蹙眉，这里没有寺庙，按理说不会有香火气，就算有寺庙，李姝泠也不像会去的人。而且她身上的香火气和其他的不同，像极了南昭寺的。

她去见了菩离！

李济完全可以肯定。有了这个认知，当下心里不快活起来，要是菩离是一个普通的人，只要李姝泠真心喜欢，招来做个驸马也不是不行，可这个菩离是南昭寺的圣僧，以后会成为南昭寺的方丈，关系整个南昭。

他们不能在一起。

李济抿唇，“时辰不早，我们先回去。”

李姝泠点点头。

燕栖也觉得差不多，“好，殿下路上小心。”

裴宿：“恭送。”

李济带着李姝泠出了庙会，上了外面等着的马车，从皓和春安正在说话，见到两人出来，恭敬的站好。李济扶着人上了马车后，拿了薄毯给人搭着，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姝泠接过，抿了一口。

“见到了圣僧？”李济突然开口，李姝泠拿杯盏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水倾洒出来。李姝泠心里慌张，为什么会这么问，太子哥哥看见了？

“你可知你的身份？”

“知道。”

“是什么。”

“南昭的嫡公主。”

“他呢？”

“南昭寺的圣僧。”

李济望向她，李姝泠头低着，杯盏被她捏紧，骨节都明显，李济叹口气，“明白就好。”

“皇兄。”

李姝泠猛然抬头，喊的是不同以往的称呼。

“嗯？”

“你可喜欢过？”李姝泠问。

李济愣了愣，方道，“并未。”

“皇兄。”李姝泠又喊一声，“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喜欢的人，你的身份，她的身份，你根本就不会在乎。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不想改。我不想我一辈子挂着嫡公主的身份，婚约也由不得自己，毕竟，我也是李姝泠啊。”

“他除了是圣僧，也是我的菩离。”

……

漫长的沉默，李济没想到会听到这段话，在无声无息的日子里，他的皇妹长大了。

李济想起李姝泠小时候，多可爱的面团子，每天都笑呵呵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糯糯喊‘太子哥哥……’，曾几何时，面团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李济不知该说什么，李姝泠说的眼睛都红了，看在李济眼里，心疼不已。

暗自叹息一声，把人一把搂过来。

“是哥哥错了，对不起。”李济的声音闷在她的发上。李姝泠手里还捏着杯盏，听到李济这句话，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她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今天终于说了出来，从喜欢上菩离的那一刻，她就不快活了。

偏偏总有人和她说，你们不可能。

李姝泠这下算是发泄了，抱着李济大哭特哭，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李济环住她，眉头未松。

吐露心事的公主也是萌萌哒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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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