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泠皱了眉,“夭折?”
“是啊。”曹嬷嬷带着人到了一处屋子停下,“姝公主,这便是皇后娘娘生您的地方。”
屋子门是掩着的,李姝泠走上台阶,轻轻推开那扇门。里面干净不染尘埃,还熏着香,床上还挂着纱幔。母后就是在这个屋子这个床生下了自己,李姝泠眼突地红了。李济走过来,“都是大姑娘了,还动不动红眼。”
“太子哥哥,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光是这样想想,李姝泠就莫名喜欢上了这个屋子。
“是啊,这是泠儿诞生的地方。”
毕竟屋子久无人住,李济没让李姝泠呆多久,拉着人出来时正看到不远处的一屋子门被打了开,白色的衣角晃过。曹嬷嬷也看见了,眼睛垂下,“姝公主,后院有皇后娘娘喜欢的花,您要不要过去看上几眼。”
母后喜欢的,自然是要去看的,李姝泠点头。
转身之际,白影一晃,李济正好挡住了李姝泠的目光。
另一扇门里,霍似冬朝这边看了一眼,随意问一旁的桂嬷嬷,“宫里的人。”
“说是太子殿下。”
霍似冬又瞧了一眼,不只一人,被挡住了,看不见面容。收回眼,霍似冬不再多问,也没想去见见这位东宫太子,这位太子殿下想必是要去给她过寿辰,途经此地,过来看看,她不便打扰。霍似冬回头看了眼屋子,往事一幕幕,禁不住红了眼。
丫头慧娟道,“夫人,快别难受,哭肿了回去又该被侯爷和世子爷说。”
“怎能不难受,每每来这,我就忍不住想起我那苦命的宝儿。”这是霍似冬一生的痛,女儿夭折后,她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养了几年才渐渐好转。
“侯爷让您不要来,您偏要年年生辰之前都要来,小郡主要是知道,定会跟着您一起伤心的。”
霍似冬揉揉眼,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
慧娟看不过眼,“要不奴婢陪着您去后院看看花。”霍似冬闻言,点点头,被慧娟扶着出了屋门。桂嬷嬷眼神倏变,不作声的跟在霍似冬后面。
后院的花是宫中看不见的花,李姝泠也叫不上名字,一簇簇的开在一起,和着暖阳,很是好看。李姝泠看到这花,连着几日赶路的痛苦也消失殆尽,正要回头跟李济说话,就看到一白色人影过了来,隔得远,看不见脸。
曹嬷嬷眉头一皱,指着一处道,“姝公主您看。”
李姝泠顺着话看过去,背对着霍似冬,霍似冬也看见了他们,顿住脚步,“不过去了,打扰了太子殿下不好。”
桂嬷嬷面上一喜,“夫人,西厅的花也开的不错。”
“好,去西厅。”
霍似冬走后,李姝泠猛的回头,看这那背影好一会,李济喊她都没听见。
“泠儿,看什么,这么出神?”李济顺着看过去,霍似冬已经走的看不见身影。李姝泠回过神,摇头笑道,“没有,就觉得看见了一个熟人。”
“又说胡话。”李济敲她额头,李姝泠哎呦一声,捂着被敲的地方,假装生气,偏过脸去,“太子哥哥太坏了,回去我就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呵,你这小丫头。”李济笑,“哥哥带你出来玩,碰一下就告状,白疼你了。”
“那你敲重了。”李姝泠嘟着嘴。
“真重了?”李济闻言,觉得自己手上没用劲啊,怎么头就这么宝贵,碰一下就疼。李姝泠还真是一副敲疼的模样,李济见此,软了声调,“好了,哥哥错了,给你揉揉好不好。”
“揉轻点啊。”李姝泠提醒他。李济颇感无奈,看着他刚敲的地方,连红都没红,他这皇妹定是在诓他。不过,小姑娘额头饱满,白白的,碰上去,只觉皮肤细腻,触感极好。李济指腹揉在上面,倒是舍不得放下。
“还疼吗?”李济轻声问,他靠的近,气息落在李姝泠脸上,痒痒的。
“不疼了。”李姝泠退了一步,继续去看花。曹嬷嬷看了一切后,感概道,“太子殿下同公主关系真好。”
李济笑笑。
偌大的落霞山庄看了半天也差不多,出去时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正好放下。马车远去,李姝泠闻到了好闻的不知名香气,应该是车里的,能进这别苑的人,身份必定也不一般,只是几次碰见,都不得真容,李姝泠倒是特别好奇。
“泠儿,走。”
他们驾马朝马车反方向而去,越隔越远。
又颠簸了几天,他们提前一天到了歧川,住处早也落好,李姝泠巴着床总算是舒服的睡了一觉。翌日,天光大亮,春安推开窗户,正对着下面的街市,热热闹闹的,还有香气进来。李姝泠走过去,往下看了几眼,“春安,我们出去晃晃吧。”
春安也想去,可她不太敢,“公主,这儿不比京中,还是等太子殿下一起吧。”
“哎呀,太子哥哥去了护国公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事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李姝泠呆的闷了,这歧川和京中不一样,来了岂有不玩的道理。
“那,就一会哦。”
“嗯嗯。”李姝泠保证。
没来的时候,李姝泠以为歧川和京中是不一样的,等来了后,才发现,差不多。歧川有的,京中也有,歧川没有的,京中也有,这样一比,确实不如京中。李姝泠真的看了一小会,就腻了,身子也走的乏累。
春安道,“公主,日头上来了,回去吧。”
时辰已接近晌午,日头高挂,晒的面上直泛红,李姝泠也是受不住这热气,春安一说,她便允了,“回吧。”身后马蹄哒哒,李姝泠回头去看,那是熟悉的马车,锁眉想了一会,才忆起是落霞山庄外碰见的那辆马车,原来和她顺路。
这偌大歧川能出入落霞山庄的妇人,李姝泠不用猜,估计也只有裴夫人了。
路并不宽,马车近时,李姝泠退了两步。
微风吹来,掀起帘子的一角,李姝泠只看到模糊的轮廓,帘子又归了原位。只这一眼,李姝泠还是惊艳了,里面的人真是绝代风华,温柔可怜。
霍似冬在帘子掀起时,转了眼过去。
惊鸿一瞥女子的面容,让她愣住,想再看,帘子又已放下。
慧娟道,“夫人,您怎么了?”
霍似冬摇头轻笑,“无事。”
外面,李姝泠看着马车远去,方收了眼,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人她认识。
晃晃头,李姝泠不去想。
“楼下的小美人,可否赏脸上来一坐。”轻佻的话语,带着笑意,李姝泠一下认出这语气,循着声望去,果然是燕栖。她正在对面酒楼二楼,一身男装,挑眉看着她。
李姝泠见到她,倒是欢喜,去了对面。
“好巧,你也来了。”
燕栖笑,“是啊,昨儿刚到。”
“我们也是。”
燕栖给她倒了杯水,跟她闲聊,“就刚刚过去那马车,知道里面是谁吗?”
李姝泠故作不知,“谁呀?”
“裴夫人,裴宿哥哥的母亲。公主你是不知道,裴夫人可是京中十里八街一等一的美人,想当年,裴国公上门提亲的时候,裴夫人可是拒绝了三次才同意的。”燕栖喝了一杯酒。李姝泠来了兴趣,“为什么一开始不同意?”
“那不清楚。不过成亲后的两人,恩爱有加,裴国公那真真是把裴夫人给疼到了骨子里。”
李姝泠点点头。
燕栖喝着酒往下看了一眼,显眼的就是红色的僧衣,她笑了笑,“公主,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啊?”
燕栖挥挥手,笑容加大。
李姝泠一脸疑惑,见人看着下面,也顺着看过去。入目是鲜艳的僧衣,被风吹起衣角,往上看,是菩离微微带笑的面庞,沐着晌午的日光,如同殿中的佛像……李姝泠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趴在窗柩上,兴冲冲朝下喊:
“菩离!”
被喊住的人,身子猛地一怔,缓缓看向李姝泠的方向,抬头间,是她明媚的笑眼,梨涡浅陷。菩离心突地一跳,捏紧了念珠,阖上眼,轻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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