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脱了长衫,又解开前襟,李姝泠别过头去,又看到霍似冬也在做同样的事。
“夫人?”
霍似冬卸下长衫,笑着跟她解释,“光着身子泡是最适宜的,而且衣服侵了水会不舒服。”
李姝泠可从来没在陌生人面前裸过,心里有些害羞,蓦然听到一阵淌水声,看过去,就看到燕栖白皙的身子没入水里,胸前的光景在波光的水面也泛着光。燕栖这平日里藏在深衣里的身段,也是一处好风景啊。
霍似冬也脱了去,没入水里。
燕栖在水里喊,“姝公主,你也快些下来,这水泡着可以缓解你的乏累和烦闷。”
李姝泠摇头。
霍似冬道,“燕栖说得对,姝公主也别拘着,都是女人,用不着羞涩。”
燕栖舒服的闭上眼,缓缓道,“你不下来,保你后悔一辈子。”这好地方,燕栖也只在歧川见过,她每次来护国公府,都要跟着霍似冬来上一次,才能舒坦的回去。
燕栖的话勾着里姝泠心痒痒的,手搭上前襟,水汽这么氤氲,脱了衣衫也看不真切,况且来都来了,再拘着倒显得做作了。想到这,李姝泠小心翼翼的解开衣衫,抱着胸踩入水里。脚尖点水,温热的感觉环绕。
李姝泠舒了一口气,慢慢没入水里,水正好没过她的胸口,她学着燕栖的样子,靠在石壁上,闭上眼。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真如燕栖所说,乏累啊烦闷啊通通都消散了去,只余下满身的畅快舒爽。
霍似冬偏头,“如何?”
李姝泠往下沉了沉,“不错。”
霍似冬笑笑,“以前都是栖儿陪着我来,现在连公主都来和我一同泡了,真是荣幸倍至。”
“夫人哪里的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地方,还得谢谢夫人呢。”李姝泠在氤氲的水汽里看不真切霍似冬,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就很舒服。
“你叫姝泠?”霍似冬突然问,李姝泠点点头,霍似冬愁然伤感起来,“多好听的名啊,若公主不介意,我可否叫你泠儿?”
李姝泠对这些不拘着,“当然。”
这么泡着,李姝泠浑身舒坦,连日的奔波乏累,心情烦闷都打包走了。泡了约半个时辰,燕栖在水下踢踢垂着头犯困的李姝泠,说道,“姝公主,到时辰了,起吧。”
“啊,好了吗。”李姝泠清醒,茫然看向燕栖。燕栖道,“嗯,这不能久泡。”
她霍地起身,莹白泛红的身子一览无余,瞧李姝泠还呆愣着,在水里走了几步,把人一把拉起来,同样莹白泛红的身子,李姝泠低头不经意朝燕栖一看,暗自思忖:比她大。
霍似冬已经穿好了衣衫,正打理着秀发。
燕栖脚上滴水,上了岸,勾起衣衫,往身上套。李姝泠踩水上岸,身子湿哒哒的,内衫一罩就被水沾湿贴在身上,勾勒着起伏的曲线。黑发侵了水,也贴在鬓侧,扭成一团,李姝泠甩了甩头,甩了燕栖一身的水。
霍似冬看见,笑着过来,“来,我帮你把头发顺顺。”
李姝泠正愁没人帮她呢,霍似冬一说,她就主动靠近她,“多谢裴夫人。”
檀木梳梳理着黑发,从上到下,水滴了一淌,梳好后,霍似冬注意到她的内衫前后不一没穿好,轻笑一声,替她把衣衫往后剥了剥,露出她泛着水色的香肩,脊背瘦削,沟壑往下,指尖碰上的肌肤也是光洁滑腻。
霍似冬想,姝公主同皇后一样,国色天香。
霍似冬整着衣服,发现头发有些碍事,便动手把她一头秀发拂到一边,露出整个脖颈。莹白的脊骨处,往下一点,那被头发挡住的地方,赫然露出一抹红色的胎记,若花的样子,盛开在她的背上,水珠滑到上面,渲染了它。
霍似冬眸子微闪,搭在她肩上的手用了力,李姝泠疼了一下,开口,“夫人?”
“没,没什么。”霍似冬扯扯嘴,替她把衣服穿好。退到一边时险些站不稳,手也微微颤抖,看着李姝泠的目光多了些不可思议。李姝泠一件一件套上衣服,回头甜甜一笑,“多谢裴夫人了,夫人手可真巧。”
霍似冬又笑又收的,一时说不出话。
温泉之行结束,赶在寿宴前回了护国公府,路上李姝泠询问了菩离的去向,被告知在府最上里面的禅院里诵经作法。暮色下沉,天还没全黑,护国公府的灯笼全亮,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李姝泠也抿了几口。
不胜酒量的她,在寿宴结束后,软倒在李济身上,嘟嘟囔囔的,很不乖巧。
夜色深重,李济准备带李姝泠回住处,被霍似冬拦下,“这么晚了,公主又醉了酒,就在府上歇上一夜吧。”
李济想了想,“也好。”
霍似冬把人安排在东边的院里,又让裴宿带李济去了另一个院,一切后,才放下心。裴应把人拥住,带着人往屋里去,“今儿个累了吧,早些回去歇着。”
“我恐怕是睡不着了。”霍似冬压低了声音,裴应皱眉,“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霍似冬摇头,“待会让宿儿过来,我有话说。”
她的话,裴应是必听的,本来他今日看到姝公主后,就一直担心霍似冬又想不开,联想到早夭的女儿,没想到霍似冬还和人去泡了温泉,还主动让人留宿。这是好事,裴应希望这么多年过去,她能看开一点,毕竟生死有命。
裴宿来时,已经不早了。
霍似冬丝毫不显睡意,裴宿看看她,又看看裴应,“母亲是何事找孩儿?”
霍似冬招手,“宿儿你过来。”裴宿过去,霍似冬急切需要证实什么,“你背上的胎记给母亲看一下。”裴宿闻言,虽心里奇怪,却也照作。
雄厚的脊背上,若花的红色胎记,盛开。
裴应心下也奇怪,“好端端的大晚上看什么胎记?”
裴宿拉了衣服,同样好奇。霍似冬突兀的笑了,柔和的面容映在烛光下,倒生了些邪肆,“一样的,一样的,应郎,宿儿,是一样的啊,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她嘟囔好几句,听的他们云里雾里。
裴宿蹙眉,“母亲你怎么了,什么一样的?”
霍似冬激动的说不出话,郁结心里多年的苦闷在这一瞬间消散,她扶着桌角,“胎记,我看到一样的了。”话一落,两人都惊住了,这个胎记除了裴宿有,其他人都是没有的。裴应道,“夫人,你可是在说胡话。”
“不。”霍似冬摇头,坚定道,“我见到了,在她的背上,是一模一样的胎记。”
裴宿猛然心惊,他知道燕栖他们陪着霍似冬去泡了温泉,而泡温泉必然是要裸着,燕栖都和霍似冬去了多次,按理不会有什么问题,那问题就出在李姝泠身上。
裴宿有了不可思议的想法。
裴应大老粗一个,还搞不清状况,“谁呀?”
霍似冬稳了稳心神,吐出三个字:“李姝泠。”果然,裴宿猜对了。裴应明白过来,陌生的人有了一模一样的胎记,可想而知,偏偏凑巧,李姝泠同她早夭的女儿是同一天出生,这样一想,就豁然通透了。
裴宿不敢妄下定论,“母亲,一切等查清楚再说。”
“对。”霍似冬点头,“你明日快马赶去落霞山别苑,好好弄清楚当年的原委。”
“是。”
霍似冬激动的手抖,裴应握着才好一点,“应郎,我们的女儿可能没有夭折。”
裴应温柔看她,裴宿出了去,星空万里。
宿醉一夜的李姝泠,第二天头疼的醒了来,春安被人早早接了过来伺候她。
“公主,可好些了?裴夫人送了莲子粥过来,说您醒来,一定要吃上一些。”
李姝泠撑着床坐起来,看到春安手里的那碗莲子粥后,肚子就适时的叫了起来。漱了口,洁了面,李姝泠才吃下莲子粥。外间春光明媚,暖阳透着半开的窗照耀进来,正落了一点在床头,跃在李姝泠的指尖上。
“太子哥哥呢?”
“太子殿下一早便去了府上的书房,应当在和护国公议事。”春安服侍人穿衣,“公主,您是穿白色的还是粉色的?”白色素雅,粉色俏丽,李姝泠想到昨天打听的事,目光在粉衫上停留了小会,指着白衫道,“这件吧。”
禅院里,还是素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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