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玉笑着点头。

李姝泠转头看向菩离，弯了眼睛，“圣僧，跟我走吧。”语气里多了欢快，跟李嫣玉说话时完全不同的语气，菩离微微点头，朝李嫣玉行了礼，默然跟在李姝泠的后面，隔着两步的距离，近的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馨香，和浓重的药味。

菩离微不可察的皱了眉。

李姝泠出了屋子，就见到了外面的李扶然，也不知道待了多久，里面的话听几分。闻到人出来的声音，收回看边上花草的眼神，打眼瞧着李姝泠，当然也看到了后面的菩离。她走上前，温声道，“要不要去我那喝杯茶再回去。”

“不用了。”

李姝泠不想在这停留，李扶然不强求，点头道，“也罢，你身子未好，还是早些回去。”

李姝泠歪头看了眼后面的菩离，笑了一下。

目送她们走后，李扶然看向李嫣玉的屋子，她这方向看去，只能看到李嫣玉模糊的轮廓，不知何表情，不过，她心里猜测，很难堪就是了。

李扶然微微一笑，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嫣玉确实难堪，心里不舒服到极点，明明心里厌恶至极，面上还要堆着伪善的笑，都是公主，凭什么她就压自己一头。回想起刚刚种种，李嫣玉气的挥袖，桌子上的杯盏皆数落于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钟霖宫外，李姝泠心情好多了，她偷眼打量着后面的菩离，越看心里越欢喜，像揣了只小鹿一样。迎面吹来一阵风，李姝泠缩了缩脖子，披散的发丝被风吹的扬起，发间的馨香，一丝一缕的扶过菩离的鼻尖。菩离转动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下，微微偏头，便看见风中，李姝泠白皙的面庞，青丝飞扬。

李姝泠回头看他。

菩离愣在那眼神里，停下了脚步。

李姝泠奇怪道，“你怎么不走了？”

菩离似瞬间惊醒，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目光游离，手上的佛珠被握紧。

李姝泠看着他，双眸里全是疑惑。

菩离垂眸，重新转动佛珠，轻声道，“无事。”心里似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李姝泠不疑有他，继续走着。

遥香殿与庆华殿在一条道上，不过庆华殿离的远些。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李姝泠眼看着，遥香殿近在眼前，马上就要分开。心里万分不舍，这还没见上多长时间呢。正想着，李姝泠脚下没注意，崴了一下，哎呀一声。

李姝泠将将身子要倒，春安还未反应过来，菩离已经先快一步扶住了李姝泠的胳膊，让人撑着自己，才没让李姝泠倒下。菩离关切道，“公主，没事吧？”

怎么无事？李姝泠脚腕被这一崴，疼的眼角都有了泪珠，要落不落的，挂在上面。春安赶紧扶着李姝泠倒在自己身上，菩离则蹲下身，看着李姝泠的脚。

“公主，小僧僭越了。”

李姝泠还不明白，崴的那只脚腕上，就多了菩离的手，他平日里转佛珠的手碰上去，隔着几层裤子，还是能感到那一丝的凉意。虽是心悦对方，可被这突然碰了，也还是会不知所措，李姝泠猛地缩回脚，面色泛红。

菩离抬眼看她，“公主？”

李姝泠望着他，他的眼里不含任何杂质，倒映着她的模样。李姝泠转了目光，不动作。菩离再次把手碰了上去，这次，李姝泠没躲，只是脸热的可以煮鸡蛋了。春安瞧着李姝泠的种种，心里不停地猜测，又迅速否定。

菩离感知手下的脚腕特别细，还有些软，同他的一点都不一样。而且离李姝泠这么近，她身上的香味也愈发浓郁，丝丝缕缕都往菩离的鼻尖钻。菩离一边摸着她的骨头，看有没有错位，一边想着，这香味竟比他闻了多年的香火气好闻。

“圣僧，公主的脚腕如何？”春安问。

菩离松开手，站起身子，笑道，“公主只是轻微崴了一下，并没有大碍，回去揉几下便好。”

春安放下心来。

李姝泠不敢看菩离，脚腕上火热热的，脸上的温度也不降。春安担心李姝泠不好走路，就想着喊个轿撵过来。李姝泠听了春安的话，赶紧摇头，“没事的，我可以走。”

崴了脚就要喊轿撵，被宫里其他有心人看去了，又要说她因着嫡公主的身份胡作非为了。李姝泠搭着春安的肩，抬脚往前走，虽然没动骨，可她这脚一落地，还是有些疼，李姝泠皱了眉，偏了头，眼角那滴泪堪堪落下。

菩离撞上那滴泪，心弦蹦了一下。

“公主，要不奴婢背您回去。”春安看她疼，着急的折到李姝泠前面半蹲下身。

李姝泠没动。

菩离道，“公主，还是小僧背您回去吧。”

春安是女孩子，虽然有些劲，但离庆华殿还远，从这背回去确实吃力。李姝泠这般想着，就盯上了菩离宽厚的背脊，揪着衣角应了菩离的话。

春安让了开，菩离到李姝泠面前半蹲下身，望着前方。李姝泠暗自偷笑，趴到菩离的背上，刚一沾上，腿弯就被菩离的胳膊圈住，整个人腾空起来，被菩离给稳当当的背了起来。春安在李姝泠后面，虚托着，怕人往后倒。

李姝泠趴在菩离的背上，下巴低着他的肩，头是歪着的，如瀑布般的秀发错落在菩离的胸前，青丝映着菩离红色的僧衣，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

“菩离。”

菩离没应。

“你背过其他人吗？”李姝泠说的很小声，就贴在他的耳边，气息浮动。

菩离不作声。

李姝泠圈住菩离的脖子，凑近了些，软声道，“你是第一个背我的人。”

“我重不重？”

“不重。”

“轻不轻？”

“不轻。”

“那，重不重？”

菩离：……

李姝泠笑起来，笑声荡在菩离的耳边，似在湖心投下一颗石子，一会后，归于平静。

遥香殿门口，菩尘站在外面，见到人回来，笑着迎上去，又看到好端端去的公主，被人背着回来，顿时一头雾水。菩离交代了他一些事，便背着李姝泠往庆华殿去。

菩尘望着那三人的背影，春安的背影在他眼里已近乎虚化，明晰的只有那贴在一起相互远去的影子。宫路漫漫，菩尘永远记得，他曾看见过，菩离是背过公主的。

和尚大约是要动心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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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