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安听了尤夫人的话,好奇问道:
“隐仙玦的先主是何人?”
尤夫人道:
“隐仙玦的主人当然是神仙,传闻它曾是流殇仙尊和皓焰战神共同炼化修习的至宝,后来断为两半,一块落入凡间找不见了,另一块随即灵力大失,便没了甚么大用处,是以,隐仙玦也逐渐在三界隐没。”
话音才落,哐当一声门开了,滚进一个圆滚滚的雪球,后面紧跟着探进一张宫婢的脸来,瞧见三人,吓得扑倒在地,连连求饶:
“奴婢该死,求尤嬷嬷饶命,是老太妃的团儿走丢,急命奴婢找寻,奴婢跟随团儿追到这里,搅扰嬷嬷,求嬷嬷饶恕奴婢。”
那雪白的团子滚到简兮脚下,伸出四只脚站稳,才看出这是一只毛发干净雪白的狗儿,歪着脑袋吐出舌头甚是喜人,简兮露出笑颜,俯身抱起狗儿逗弄。
尤夫人对那宫婢冷道:
“你来!”
宫婢浑身颤抖,怯怯地望着三人,目光在狗儿身上扫过,没敢出声,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尤夫人。李琴安随即大步流星走向门口,轻轻关上房门,宫婢走到尤夫人跟前,又是扑通跪下,悲声道:
“尤嬷嬷,求您开恩让奴婢抱走团儿罢,老太妃最是宠溺团儿,奴婢的命都在团儿身上了。”
尤夫人哼地一声,斥道:
“你这婢子目无尊卑,小殿下才是正经主子,你跪在老身面前作甚。”
宫婢慌忙掉头跪拜简兮,恳求道:
“求求小殿下,恩准奴婢抱走团儿罢。”
简兮笑道:
“这狗儿当真有趣,既是老太妃的,你起来抱回去就是。”
说着,把团儿递给宫婢,宫婢转悲为喜,磕头谢恩,起身要接过团儿,简兮突然惊呼道:
“尤妈妈!”
尤夫人立在宫婢身后,面色阴沉,手握隐仙玦,置于宫婢后颈上,一缕血红之气从宫婢颈间直吸入隐仙玦中。宫婢身子僵直,睁大惊恐的双眼,倒吸一口气,似十分难受却不能言语。
很快,宫婢整个儿软瘫下去,倒在地上,脸色灰暗,皮肉干枯,如被吸尽汁液的皮囊,双眼空洞,死不瞑目。
简兮愣在原地,全然不知手上的团儿已自己跳了下去,猛地回过神来,上前一把从尤夫人手中抢过隐仙玦,又惊又怒:
“这是什么邪秽之物,砸了这害人的东西!”
发狠扬手掷出隐仙玦。
尤夫人始料不及,待发觉隐仙玦脱手已来不及阻止简兮。恰在此时,简兮刚要松手,李琴安抢先一步,将简兮即将离手的隐仙玦夺了过去,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
因事发突然,隐仙玦尚未将血气完全吸纳,还有一丝血红之气游离在隐仙玦之上,飘忽游走。巧的是,李琴安夺隐仙玦时正好抓到那丝血红之气,就这样,那缕血红之气非但没有继续吸入隐仙玦,反顺势钻入李琴安的手中,更为诡异的是,血红之气好似由此打开一道门户,隐仙玦方才吸纳的血红之气随之尽数钻入李琴安握持隐仙玦的手中,仙玦上的血红之气褪去,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许多血气突然注入李琴安手上,顿时拥堵不散,他不会运气融解的法子,以致手背上青筋暴起,血脉喷张,变成血红一片,饶是看不到手臂,也不知血红延到何处。
隐仙玦不仅能吸纳人的血气,且能转移到他人身上,李琴安和简兮震惊不已。尤夫人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隐仙玦,怒斥李琴安:
“放开!”
简兮回过神,先去俯身查看地上得宫婢,伸手在她鼻下试了试,已经鼻息全无,不忍就此放弃,言辞里尽是悲悯之情:
“她真就死了吗?尤妈妈可有法子救救她?隐仙玦能伤她,或也救她。”
尤夫人凌厉的眼神扫过李琴安,转而向简兮道:
“兮儿,你心存良善是个好孩子,但良善有时也会给你带来致命之忧。只怪这个婢女不守规矩,突然闯进明仪宫来。若放了她,保不齐她会把方才看到的一切泄露出去,你不知有多少妖和神觊觎这块仙玦,到时候必会给我们惹来祸端。况且她即便回得去,也活不成了,依老太妃的性情,断不会饶了她,慢慢折磨几日白教她受些罪,左右是个死,不如给她个痛快。你若觉得心里难过,明日我发给人给她家里送些银子,她也就能瞑目了。”
简兮叹息一声,看着瘫在地上的宫婢,也是无可奈何。
李琴安在旁惊疑未定,只觉得一股热气在自己体内游走,顿时精力充沛,身上猛增数十倍的劲力,只需稍稍发力,便可将满屋子的物件碎裂,即使他有这般感觉,但碍于尤夫人恶狠狠的眼神,断是不敢发作的,心里又喜又怕,不敢放肆,卑声辩解道:
“夫人,方才在下是怕仙玦跌落,情急之下出手护住仙玦。怎知会有血气吸入在□□内,心中十分惧怕,可会因此伤及性命,还望夫人救救我。”
尤夫人冷道:
“怕什么,你该高兴才是,隐仙玦可吸纳凡人血气转入他人体内,方才从那宫婢身上吸纳的血气已全到了你身上,巧就巧在你抢夺的那一刻,不偏不倚赶上最后一丝血气,尽被你抢了先,一下子得了这些血气,以你凡人资质,抵上修习一年,该当偷着乐了,还担忧什么生死。放心,血红会渐渐褪去,但你是凡人,自然褪得慢些。”
李琴安听闻,更是欣喜若狂,表面佯装平静,恭维道:
“幸得夫人指点,如此在下就宽心了,承望夫人今后多加指点。”
尤夫人道:
“今晚就此散了,一则我觉得疲乏,二则李相不便久留,再被人发觉徒添麻烦,请自便罢。”
李琴安张口欲言,终没有开口,拜别后离去了。简兮此时最关心的是昏死过去的宫婢,待李琴安出了明怡宫,立刻召入随侍,将宫婢安置妥当,打发出宫去。过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尤妈妈,你为何帮着李琴安,他一脸卑劣龌龊,是个惺惺作态的小人,他修成仙术后会做出更多恶事。”
尤夫人冷声一笑,道:
“兮儿,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李琴安固然可恶,拿着半块隐仙玦向我邀功,未免他从中作梗,坏了我们的修行,我便顺水推舟给他做个人情,且让他得些血气尝尝甜头,但不授他修炼法门,以他的心性,欲求无度,正是入魔之兆。修习尚浅还好,修习越深,他所受反噬荼毒就越深,一切皆看他的造化了。”
福兮祸所依,李琴安哪里知道还需炼化吸纳血气,身上有力,走路也比平时快了许多,一路鬼鬼祟祟到了藏幽馆,再看看右手,已恢复如初,不留一丝血气,更是大喜,心中略有不满,暗道:说好要带我修习,到底还是避着我,早早打发我走,定是不想教授我法门,怕我再有进益,尤婆子还是防着我的,天下也不是她一人能修道成仙,既然她不真心指点我,那我就另辟蹊径,暗暗修炼,再伺机夺回隐仙玦。
这么想着,内心澎湃不已,跃跃欲试,当即招来馆中一个宫婢,命她关闭门窗,房中只留二人。那宫婢行了跪拜之礼,偷望着李琴安,羞涩中带着几分期许,她在馆中待得久了,不能随意走动,寻常也见不到外人,一应女眷,只有一个太监按时送物。唯能偶尔得见的男子就是李琴安,几个宫婢私下探讨最多的也是李琴安,样貌、权势样样出众,又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性情,甚少苛责下人,女子们皆对他芳心暗许,但尊卑有别,平时实不敢有越轨之举。
但李琴安突然一反常态,于夜深之时突然单独召见这名宫婢,宫婢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暗暗窃喜。她进了李琴安房中,依他所言掩上门窗,此等行径昭然若揭,宫婢会意,心底泛起涟漪阵阵,脸上羞红,听得李琴安唤一声:
“过来。”
一时迫不及待,露出妩媚之相,迈着盈盈小步,腰肢颤摆,移步到李琴安跟前,面红耳赤,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李琴安的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扫过,继道:
“再近些。”
宫婢简直受宠若惊,偷瞄李琴安,心里乐开了花,幻想着李琴安对其浓情爱恋,过了今晚,就能攀上高枝做了凤凰,眉眼里荡漾着无限光彩,微微道:
“相爷,奴家......”
身子一歪,倒进李琴安怀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勾着李琴安的脖颈含羞不已。李琴安淡淡一笑,瞧那宫婢尚有几分姿色,于是将其环抱起来,送到床榻上,半推半就中二人褪去衣衫,睡卧锦被之中。
只可怜正当宫婢无限欢愉之时,突然觉得后颈一凉,眼中的媚态化为惊恐,红扑扑的脸蛋逐渐失了血色,布上一层乌气,圆睁的双眼一点点合上,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琴安右手牢牢抓住宫婢脖颈,使其不能动弹。不到一刻,宫婢面目双手都是乌黑如碳烤一般,整个人也缩了两圈,变成一具枯尸。李琴安看着右手上吸纳的血气逐渐褪去,嘴角扬起一丝诡诈狡黠的冷笑:
“纵使尤婆子不肯传授我法门,我照样能吸纳血红之气,且这次比上回更容易,也消退得快,原来隐仙玦不止能修仙,其中的妙处更教人神魂颠倒。”
得意之色全在脸上,其阴寒之气教人发毛。李琴安丢下宫婢,顺手拿起一条被子随意裹上,一股倦怠之意随之袭来,觉得头晕目眩,体力不支,摇摇晃晃走出几步,扶着桌沿坐下,腹内翻涌,浊气上冲,干呕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浑身绵软,提不上起来,有种将死的感觉,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过了大半宿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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