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秋的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三人心里。
香雾剧烈翻涌,凝成的白影在赤红与惨绿间反复变幻,喉咙里发出的气音不再是悲戚,而是尖锐的警示。
枯井深处的水声越来越响,浑浊的黑水顺着井壁缝隙往外渗,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临川低头:怎么会这样……掌柜他。
欲言又止。
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先回镇上。”
苏渊当机立断,将醒神香的青瓷炉递给临川,“护住怨气,别让它被邪祟吞噬。”
“……好。”临川跟二人跑出老槐林。
三人奔回镇西头的药材铺时,门板已经被邻里撬开。油灯照进昏暗的铺面,掌柜的尸体趴在柜台后,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左手却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帕子。
最骇人的是他脖颈处的伤口,边缘整整齐齐,显然是被极锋利的刀刃割开,而本该有舌头的地方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周围围着一群村民和一位保长。
“亥时刚过我还来过,买了两钱艾叶。”隔壁布庄的王掌柜抖着声音。
“当时刘掌柜还好好的,说要盘点账目,让我明日再来取货……”他继续讲着。
临川蹲下身细看尸体,突然指着掌柜右手的指甲:“这里有药粉残留。”
指甲缝里嵌着一点灰绿色的粉末,与他们白日在槐林遇袭时,那邪祟身上散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柜台账本上的字迹,最后一行“售苏砚薄荷三钱”的墨迹还未干透,笔尖却陡然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苏砚?”王掌柜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的惊恐变成了怀疑,“他死前,在记卖给你的药材?”
“这怎么了?”临川抬头望向王掌柜。
苏渊心头一沉。
他们今夜在客栈配香时用的薄荷,确实是午后从这家药材铺买的,当时是他付的钱,掌柜亲手记的账。可账本上这行字的笔锋明显不对,他们买的薄荷是五钱,而非三钱,并且墨迹中混着的血丝绝非自然滴落。
“这不是刘掌柜的字迹。”谢辞秋突然开口。
他曾帮父亲打理过书铺,对笔迹极敏感,“这笔划刻意模仿,却藏不住用力过重的痕迹。你看这‘砚‘字最后一笔,正常人写草字头是顺势带过,这字却像是反复描过,分明是伪造的。”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
几个手持棍棒的村民举着火把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镇东头的李屠户。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被“失声症”折磨得面容憔悴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又怕又恨的神情。
“就是他!”李屠户指着苏渊,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今天这事,看来不简单。”临川心里明白,听李屠户喊道:
“方才我夫人好了些,说听见药材铺有动静,看见个穿青布长衫的影子从后门跑了!苏公子不就穿这样的衣服?”
“还有这账本!”底下的人纷纷附和。
人群里钻出个瘦高个,是个药农。他举着从柜台抽出来的账本,“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卖给苏公子薄荷,刘掌柜死状和槐林里那邪祟的症状一样,定是他用邪术害人!”
“?”临川立刻将香炉和药箱护在手中:“空口无凭,我们一直在镇东治病,有李屠户作证。”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分身术?”药农冷笑一声。指向临川身上的药箱:“搜他的箱子!若真是清白的,怎会怕人看?”
两个壮汉受保长指使,立刻走来抢走了临川的药箱,临川当时完全可以使用些法术,将这些人全部打倒。但因为他们只是清水镇普通百姓,他没有这么做。只是任由着他们拿走箱子。
药箱被他们粗暴打开,里面的药材散落一地,其中赫然滚出一把小巧的银匕,匕尖粘着暗红的血迹。
那血迹,明明是临川方才遇鬼划手时弄的,而那匕首,此刻却成了“凶器”。
“人赃并获!”那药农捡起银匕高举。
“大家看到了吗?这匕首上的血定是掌柜的!”他用鄙夷的眼神继续大声说道:
“我说镇上怎么突然闹邪祟,原来是来了你们这群妖人!”一边说一边走来走去,语气阴阳怪气。
说完又指向临川怀里剩下的的香炉,“他怀里还揣着妖物!方才我在巷口看见白影子跟着他们,定是妖人勾结鬼怪害人!”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白日里对苏渊等人的感激,此刻全被恐惧冲散。
有人想起苏渊能让香雾凝形,有人记得临川敢独自闯槐林,这些原本被视为胆识的举动,此刻都成了“通妖”的罪证。
“他们……”临川顿时语塞。
苏渊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人群后排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身上。
那人低着头,袖口沾着新鲜的泥土,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形状像是一把短刀。
当苏渊的视线扫过去时,他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架。
“抓住他们!”李屠户高喊着举起屠刀,“别让妖人跑了!”
四人纷纷跑开。
混乱中,谢辞秋突然拽住苏渊的衣袖,低声道:“看柜台底下!”
油灯的余光里,柜台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正是他们在槐林枯井边见过的阴符。而符纸边缘,沾着几根与枯井木梯上相同的长发。
“走后门!”苏渊说着,提起药箱,谢辞秋紧跟。临川立刻打翻油灯,借着浓烟拉起玦音就往后院冲。
香雾在手中剧烈震动,白影的绿光透过青瓷隐隐发亮,似乎在指引方向。后院围墙不高,三人刚翻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早就在此等候。
“往槐林跑!”苏渊对三人说道。
苏渊知道,此刻只有那里能暂时藏身。
月光不知何时又从乌云里钻了出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也照亮了身后追来的人影。
为首的正是那个袖口沾泥的灰衣汉子,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
“这人不对劲。”临川余光瞟到,方才他还躲在暗处。
奔到槐林边缘时,临川手里的香雾突然暴涨,白影冲破青瓷炉的束缚,在半空凝成清晰的人形。
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了阮清禾的模样:梳着双丫髻,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脖颈处有一道青紫的勒痕,正是被人活活扼死的痕迹。
她指向追来的灰衣汉子,又指向枯井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说“凶手”“井下”。
临川、苏渊闻言望去。
灰衣汉子见状脸色骤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往空中一抛:“妖女敢显形!”符纸落地即燃,冒出滚滚黑烟,阮清禾的身影顿时被黑烟缠住,绿光迅速黯淡下去。
“是镇魂符。”谢辞秋说道:“他是懂行的。”
苏渊却注意到,灰衣汉子抛符的手势不对,那符纸燃烧的黑烟里混着腥气,绝非正道符咒。
临川抽出腰间的银针,反手掷向灰衣汉子的手腕,喊道:“是养邪符,这人才是操控怨魂的真凶!”
银针穿透汉子的袖口,带出几滴黑血。
他惨叫一声,短刀掉在地上,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竟与柳春手帕上绣的槐花一模一样。
“你是谁?为何要害药铺掌柜,还要嫁祸我们?”
临川捡起短刀,发现刀刃上除了新鲜的血迹,还有一层暗绿色的锈迹,正是割开刘掌柜喉咙的凶器。
汉子捂着伤口后退,怪笑起来:“你们坏了我的好事,自然该替我顶罪。这清河镇的人都该死,那死掌柜当年帮着人贩销赃,李屠户买过被拐来的女子,他们的喉咙早就该被堵住!”
香雾中的阮清禾突然剧烈挣扎,黑烟被震开一道缝隙,她的手指向汉子腰间,那里挂着个陈旧的钱袋。
苏渊飞身夺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枚铜钱,还有块玉佩,上面刻着“阮”字,与手帕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玉佩是阮清禾的?”苏渊盯着汉子,“你是当年拐卖她的人贩?”
汉子脸色铁青,突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既然被你们识破,那便同归于尽……这槐林底下埋着不止阮清禾一个,还有十几个被拐来的女子,今夜就让她们都出来陪你们!”
他将火折子扔向枯井,那里不知何时被泼了火油,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简直毫无人性,罪该万死。
火光中,枯井里传来无数女子的哭嚎,井水沸腾般翻滚,怨气凝成的黑雾遮天蔽日。
阮清禾的白影在黑雾中穿梭,试图阻止其他怨魂失控,却被怨气反噬,身影越来越淡。
“用醒神香!”苏渊大喊着将药粉抛向空中,“石菖蒲通百窍,麝香引阳气,快!”
临川立刻点燃新的香篆,谢辞秋划破指尖将精血滴入香雾。清苦的香气与浓烈的怨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失控的白骨在香雾中渐渐停下动作,空洞的眼眶里流下血泪。
灰衣汉子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阮清禾的白影拦住。
她伸出虚幻的手,指向汉子的心脏,那里插着一根小小的槐木钉,是用来镇压怨魂的邪物。
苏渊趁机甩出银针,精准地钉在槐木钉周围的穴位上,汉子惨叫一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化作一滩黑泥。
“解决了,这样太便宜他了。”苏渊轻叹一声。“早些离开吧。”
火光渐渐熄灭,香雾将所有白骨重新送回枯井。阮清禾的白影捧着那半块玉佩,在月光下缓缓鞠躬,然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槐林中。药材铺的方向传来鸡鸣声,天快亮了。
三人回到镇上时,村民们还守在药材铺外。当看到苏渊手里的短刀和账本上的伪造笔迹,再加上李屠户的夫人清醒后说出,曾见灰衣汉子在药铺外徘徊。
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掌柜颤巍巍地走到苏渊面前:“苏公子,是我们错怪你了……”
苏渊摇摇头,将阮清禾的手帕放在柜台上:“药铺掌柜确实参与过当年的拐卖案,他手里的半截帕子,是阮清禾认出他后留下的警示。凶手想借他的死嫁祸我们,再利用槐林的怨气屠镇灭口。”
谢辞秋翻开账本后面的夹层,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名单,上面记着十几个女子的名字,阮清禾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标注着“已售清河镇李屠户”。
李屠户见状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交给你们解决吧。”苏渊对村民们平静地说。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药材铺,照亮了满地狼藉,也照亮了清河镇隐藏多年的罪恶。
苏渊望着窗外渐渐喧闹起来的街道,知道这场由失声症引发的风波终于平息,但那些被拐卖女子的冤屈,还需要更多人来昭雪。
他将醒神香的配方写在纸上交给王掌柜:“按此方制药,可解余怨。”
临川收拾药箱时,发现里面多了一片干枯的槐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就像那些无声的冤屈,终于在香气中找到了回响。
槐林的灰烬在晨风中簌簌作响,露出底下黑黢黢的焦土。
苏渊蹲下身,用树枝拨开一堆还带着火星的木炭,里面露出半块烧焦的木牌,依稀能辨认出“阮氏”二字。临川将香炉放在一旁,袅袅香烟缠绕着木牌升起,那些残留的怨气在暖香中渐渐消散。
“这些尸骨该如何安葬?”
谢辞秋捧着几件从灰烬里捡出的残破玉佩,声音哽咽。经过一夜折腾,他额角的擦伤还在渗血,却执意要留下帮忙。
李屠户蹲在不远处,正用锄头小心地刨着一具被火燎过的白骨,每刨一下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
苏渊站起身望向朝阳:“先找块向阳的坡地立个义冢,等查清她们的来历,再让家人认领。”
他的目光扫过枯井边散落的铜钱,铜钱边缘都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这些铜钱上有磨损的刻痕,或许能查出她们的家乡。”
话音未落,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喧哗。
几个村民抬着担架匆匆跑来,担架上躺着个面色青紫的妇人,是昨夜指认苏渊的药农对妻子,她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脖子上布满了灰绿色的淤痕,与药铺掌柜的死状如出一辙。
“凌晨突然就这样了!”
药农跪在地上哭喊,“公子救救她!是我瞎了眼冤枉您,求您发发慈悲!”他额头磕在焦土上,渗出的血珠混着尘土滚落在地。
苏渊绕过那药农,走到女子身边。
他看看妇人的眼皮,瞳孔已蒙上一层灰翳。
苏渊用银针刺入她的人中,针尖立刻变黑:“是怨气入体,但比药铺掌柜的浅。她是不是接触过那灰布汉子?”
药农浑身一颤:“昨夜……昨夜他塞给我一包银子,让我按他教的说……我妻子当时在门口看见了……”
“原来如此。苏公子,我来吧。”临川走过来。
“好,我去找那保长,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一路小心。”
临川立刻打开药箱,取出雄黄和艾草:“用雄黄酒擦拭她的咽喉,再把艾草点燃熏屋子。谢弦师,你去取些槐树枝熬水,要带着晨露的新枝。”
二人分工有序,很快将妇人安置在附近的空屋,药农守在门口,对着祠堂方向连连跪拜。
回到祠堂时,保长被捆在柱子上。
“你的那同伴死了。”苏渊冷冰冰地对他说。
村民们围在供桌前,看着桌上那些证物议论纷纷。李屠户的夫人正拿着那片沾着粉末的衣角,向众人讲述昨夜偷听到的对话:“……那汉子说‘槐林里埋着把柄,烧干净就没人知道当年的事’,保长还问‘苏渊会不会看出破绽’,他说‘账本和匕首都做了手脚,死人的指认最可信’……”
人群里响起啜泣声。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挤到前面,指着灰布汉子怀里掉出的玉佩:“那是我姐姐的吗?十年前她去镇上赶集就没回来,我爹娘找了一辈子……”
她眼前一黑,感觉要栽倒在地。
苏渊扶住少女,从药箱里取出一粒药丸喂她服下:“这些玉佩上的名字,都是当年失踪的女子。药铺掌柜不仅销赃,还帮人贩记录买主信息,所以才会被灭口。”
他指着账本上暗红的墨迹,“这掺血的墨里加了锁魂草,既能模仿血迹,又能让怨气附在字迹上,误导大家以为是邪祟所为。”
谢辞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出祠堂。
片刻后他抱着一卷旧物回来,是从药铺掌柜卧房床底找到的木箱。箱子里除了几本泛黄的账册,还有个上了锁的木盒。
临川用发簪撬开盒子,里面竟是十几张卖身契,每张契书上都盖着模糊的指印,最底下压着张画着记号的地图,标注着槐林枯井的位置。
“这些买主里,还有镇上其他人家!”
有识字的村民惊呼,指着契书上的名字,“王木匠家的姑娘,张秀才的续弦……都是当年突然出现在镇上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几个有妇人家的村民脸色煞白,纷纷辩解自家媳妇是正经娶来的。
保长突然挣扎着喊道:“不止这些!当年参与的还有……”话没说完,他突然双眼圆睁,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苏渊上前探查,发现他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剧毒。
那保长的手下说:“他不敢说!当年镇上半数人家都买过我们带来的女子,谁也脱不了干系!药铺掌柜记着账,本是想日后要挟大家,没想到反倒送了自己的命……”
“你胡说!”李屠户一拳砸在他脸上,“我当年是被骗了,说她是无家可归的孤女!”
“孤女?”他啐出带血的唾沫。
“她是从南边拐来的良家女,家里还有爹娘等着她回去!你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被拐来的!”
李屠户被噎得说不出话,瘫坐在地痛哭起来。祠堂里一片死寂,那些曾买过女子的村民都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目光。
苏渊叹了口气,将卖身契收进箱子:“过去的罪孽已有报应,但活着的人该给亡魂一个交代。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该在义冢前忏悔赎罪。”
“我们……明白了。”底下的人小声念着,“多谢仙人教诲,请受我们一拜。”
“不必了,我们该回去了。”苏渊拉起临川的手,转身走去,另外两位少年在后面走着。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处理完祠堂的事,已是午后。
苏渊带着临川、玦音和谢辞秋回到暂居的小院,李屠户为他们找的。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灶房里浓烟滚滚,李屠户的夫人正手忙脚乱地扑火,灶台上的药罐已经烧得漆黑。
“我想着你们忙了一夜,想熬点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沾着烟灰,“没想到柴火添多了……”
临川赶紧舀水灭火,谢辞秋笑着安慰她:“没事,我们正好想吃点焦米茶呢。”
苏渊看着灶台上那包没开封的薄荷,正是前日在药材铺买的,心里忽然一暖。
傍晚时分,药农匆匆跑来,说他妻子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还想起灰布汉子曾和一个外乡人道过别,那人背着个画着蛇纹的包袱,往县城方向去了。
“她还说,听见那外乡人叫汉子‘三哥’,说什么‘堂主等着回话’……”
苏渊心头一沉。
蛇纹包袱是南方邪派“阴蛇堂”的标记,他们专以邪术害人,当年阮清禾身上的怨气粉末就带着蛇腥气。看来这并非简单的人贩案,背后还牵扯着邪派势力。
“我们得去县城一趟。”苏渊收拾着药箱。
“阴蛇堂的人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止为了掩盖旧罪。”
临川将那片沾着粉末的衣角小心收好,上面的灰绿色还未完全褪去,显然邪祟并未彻底清除。
谢辞秋突然按住他的药箱:“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爹在县衙当差,或许能帮上忙。”
他眼神坚定,不像昨日那般慌乱,“这镇上的事还没完,那些被拐来的女子还有后人,总得给他们一个真相。”
夜色渐浓,三人准备动身时,李屠户带着几个村民赶来,每人手里都提着包袱。
“公子们路上用得着的。”
李屠户将一个装着干粮的布包递过来,里面还塞着几枚铜钱,“我们查了当年的事,有三个女子的家人还在南边,这是我们凑的盘缠,求你们帮着报个信……”
苏渊看着村民们愧疚的眼神,接过了布包:“放心,我们会把消息带到。”
“恭喜贵方完成任务。”
【系统角色分值 100】
【贵方的系统角色分值为200】
“……突然感觉,自己好富有,虽然不是实质意义上的。”
临川笑了笑,回头望向槐林方向,月光下新立的墓碑泛着白光,袅袅香烟在夜风中飘散,像是亡魂们终于得以安息。
走到镇口时,临川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槐树。不知何时,枝头竟开出了零星的槐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清香。
他取出青瓷炉点燃新制的香,这一次香雾中没有白影,只有温暖的光晕在周围盘旋。
“她们好似很欢喜。”临川轻声道,眼角有些湿润。
苏渊点点头,抬头望向县城的方向,那里夜色深沉,仿佛有无数秘密藏在黑暗中。
谢辞秋握紧腰间的佩刀,跟上他们的脚步,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里,只留下槐花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而在他们身后的祠堂里,那本伪造的账本还摊开在桌上,夜风穿过窗棂,吹动纸页哗哗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未尽的故事。
灶房里焦糊的药味尚未散尽,与远处槐林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成了这个小镇最特别的味道。既有罪孽的苦涩,也有救赎的暖意。
因为前面拖了几天,这章就给大家加长啦[亲亲]
接下来我想说一些关于——阮清禾。
[好运莲莲]小番外 · 槐安
(假设阮清禾还活着)
晨光漫过槐林石碑,阮清禾的身影凝在香雾旁。
“多谢二位。”
苏渊执起新香点燃,烟气袅袅。
“该谢你引我们找到真凶。”
临川望着碑上名字,轻声开口。
“这些铜钱上的血痕,淡了,现在终于不再沾血了。”
阮清禾指尖拂过碑面,绿光渐柔。
“此后,槐林该闻槐花香了。”她笑着说。
“它们终于能好好睡了。”☆彡
阮清禾的声音混着晨露,碎成微光。
——完——
[害羞]谢谢大家,下一章就尽量快一点
文笔不好,可能会有错别字,多多包容[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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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骨含冤终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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