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工作的恢复两人的关系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们本就有默契,不管什么工作只要投入进去就得心应手,只除了Chimon的右手臂不太方便外。
其实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不施力的话并不影响什么。偏偏工作搭档的阿拉斯加跟个警犬似的,时时刻刻替他注意着,还一副保护者姿态。好几次都搞得Chimon和工作人员一起尴尬……
例如,拍杂志的时候:“这里我跟哥的角色换一下吧,他手臂才取过血不太方便……”
做活动的时候:“我哥的手才取了血不方便,这些东西都让我来拿吧……”
参加综艺的时候:“这种游戏就别让我哥参加了,他手才取过血用不上劲儿……”
Chimon把人悄悄拉到一旁小声道:“你是怎么回事,干嘛在哪都要提我抽血的事?很尴尬的好不好!”
Perth:“不先说清楚谁知道之后又会被传成什么样?没准儿就又变成你耍大牌了。你如果肯听我的直接穿短袖T恤,让那些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我也能省下口舌了。谁叫你又不肯听!”
Chimon望天,这个比他还牙尖嘴利的Perth他是真的不认识!“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片子?还是认识了什么奇怪的人?还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被魂穿了吧?”
Perth颇有点得意地贼笑:“你猜?”
“……”Chimon叹气:“先不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总之不许再捣乱了!会耽误工作进度的。”
Perth一耸肩,之后还是跟个鸡妈妈保护小鸡似的完全没把Chimon的话放心上。很快的不管他们在哪个工作组工作,Chimon都像国宝一样被所有人保护起来。
“Chimon先生我来帮您倒水吧!”
“Chimon先生这些您都不用动,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Chimon先生您休息就好了,其他我们来做!”
“Chimon先生……”
Chimon咬牙切齿地问工作人员:“请问Perth在哪?”
“Tanapon先生吗?他好像正在跟经纪人说话,您着急找他吗?需要的话我去帮您叫一下?”
Chimon笑着说:“我急着让他领略一下残废的待遇。可以告诉我他们的方位吗?”
工作人员默默地指了下方向,Chimon假笑着道了谢,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我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换搭档!”
Ada苦口婆心地道:“只是给你单独接一些工作而已,不是换搭档。又不会给你匹配其他人,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呢?”
“因为这种操作我见多了。单独接一些工作,渐渐我们的时间就无法配合,结果就是各走各路,最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其他人搭档。我说的不对吗?”
Ada叹气:“你说的对,但是对于你俩,我认为上头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你的粉丝因为这次Chimon的事造成的工作拖延对他颇有微词。既然你这么顾虑他,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对他的影响?事实上的确因为他造成你的曝光率极速下降了,就算我们都知道他情非得已,难道你的粉丝也会这么体谅吗?你别忘了还有你和前搭档的CP粉呢,这加起来数量也不少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Perth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Ada正要再接再厉,却听少爷轻描淡写地道:“Chimon的事马上就解决了,不会超过两天。你就跟上面说我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让他们别费心了。如果你不方便面对他们,我可以直接去找台长,我自己跟他说!”
Ada:“……”
Chimon靠在拐角的墙上没露面,也没再听下去。
Aoe在术后第二天就醒了,按照医生的说法术后的表现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不过还要在医院住10天左右,等伤口恢复再观察一下情况。另外也要等病理切片的结果,以便确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Chimon不出意外地继续每天工作场地和医院两头跑,回小公寓多半也是为了梳洗换衣服而已。Star最近老实了不少,主动跟Chimon联系,两人不停地协调彼此的时间。
Tilcara:“Chii,你不用每天都这样跑来,这样太辛苦了。Perth请的护工人很好又很尽责的,连Star都挑不出毛病来。再说还有我呢,你不用这样……”
“我没事的师娘,您不让我在这里,就算我回家也会想着这边。那不是更休息不好了吗?”
“可是,Perth说看见你头晕,身体还是会有影响的对吧?”
Chimon摇头道:“师娘,您就别听他的了好吗!我天天都快被他管死了,您就让我在医院躲躲清闲吧好吗?”
Tilcara对他的撒娇向来没什么免疫力,趁Aoe睡着便把Chimon拉到走廊上小声闲聊。
“Perth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来了啊。不过说有点私事要找这里的院长,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您要找他吗?”
“不是,只是他每次都会陪你一起,今天没露面,我就怕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Ho——怎么会呢,您见我什么时候跟Star或者Owni吵过架吗?”
“净胡说,恋人和弟弟妹妹怎么能一样呢?我和你老师也不是没吵过架的啊。两个人在一起吵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些话或者心思吵一吵双方才能更理解彼此呐。”
“可我们又不是恋人。”
Tilcara不以为意:“喜欢这种感情,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罢了,知道你心思重,就让Perth再多费费神好了。确实也不能把我们家的宝贝轻易地交出去!”
“师娘啊,您在说什么呢?!”夫妻相夫妻像,他师娘以前根本不是这种性格的,都是被他老师带偏了。潜移默化真是太可怕了,Chimon只敢在内心这么吐槽。
“好了好了,就先不说Perth了——Aoe又重新改了剧本大纲,我大概看了下,真的是好期待。”她很开心地说:“你看过之后也一定会觉得惊喜的!”
“嗯,老师的剧本从没让人失望过。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Tilcara拍拍他的手:“这次会特别不一样,而且也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这是完全属于你们的杰作,我每每想到会由你们两个出演就已经很激动了!”
“我们?我们两个?”
“对,就是你们两个,你和Perth两个!Aoe已经在跟你们的公司接洽了,据说对方非常认可,所以很着急,好像会优先安排这个本子的项目了!现在就是预计投入应该会很大,Aoe担心被粗制滥造了,那就太可惜了……”
……
同一时间诗里叻的大院长正在办公室接受采访。这个采访可算是来之不易,院长一点儿不敢怠慢地正襟危坐着。
记者:“我是头一次来咱们院,真的不愧是皇室医院,很气派啊。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名人,现在有皇室成员在住的吗?”
院长:“有的,皇室成员或者大贵族,基本上每天都是有的。虽然现在很多新兴医院都以先进的设备设施为华点,但事实上诗里叻的软硬件更新速度才是国内最快的。毕竟几百年来一直服务于皇室……”
院长以职位来说还算年轻,对事先准备好的采访稿背得相当流利,简直是滚瓜烂熟。院长振振有词,但实际上这种老牌医院已经式微,仅占着皇室两个字在外人面前维持勉强的体面罢了。毕竟是几百年的建筑了,就算软硬件更新再快,那些不合理的设计也日渐藏不住马脚。另外硬件更迭得起却兼容不起也是个大麻烦,可若是另起一处比现在规模更大更适应现代化的建筑群,也远不是他的能力可以达到的。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不然他也不会想与新兴贵族联姻——即便如此,这位院长在媒体面前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女记者对于对方的滔滔不绝表现出了足够专业的水准和耐心,直等到对方的采访稿背到山穷水尽再翻不出花来,她才礼貌问到:“最后一个问题了,院长先生。”
“好的,请问吧。”
女记者颔首点头:“既然咱们医院能够吸引如此多的各界名人以及皇室成员,那想必在患者**方面也是做得相当周全的吧?毕竟这类型的客户群体对保密工作要求都很高。可否请您具体介绍下?这也会作为我们这篇采访的亮点重点帮您推广的。”
“对对,这个当然!我们医院的所有公共区域的监控都是360°无死角的,医院警备室的编制永远都保持满编,值班岗亭巡逻点位都是相当多的,足以确保任何一个角落出现异常都有警备能迅速到达!这里有图你可以拍照的——我们对这个非常有自信,所有工作人员也都是签了保密协定的,每月一签,如果出了什么纰漏当职人员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女记者继续耐心听完,然后轻飘飘地问了句:“按照您说的,的确是做到最大限度的周全了呢。那既然如此,我冒昧问下,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某知名编剧住院期间被众多媒体堵到病房前,还造成了某位公众人物当场晕厥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呢?按您说的除了像我这样与贵院事先约好得到许可,并由专人直接带到您办公室的媒体人是靠正规程序进来的。那其他未经申报未得许可的无关人员应该都是无法进来的吧?可他们怎么不仅扛着设备就这么来了,甚至还知道患者所在的院部,楼层以及病房号码?并且还一次就冲进来十几人,这可真是有点奇怪啊。”
院长先是莫名其妙,随后是心慌气闷,脑门上一层汗珠眼见着往外冒。
“这……这是意外,意外……可能是……”
女记者打断他,微笑道:“您别紧张,我的意思是,好在事故发生的那天也没造成什么伤亡,您也是幸运呢。我看,到目前为止,好像也没有皇室成员对这件事追责呢?”
院长猛地反应过来:“你,你是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不该您来问吧?难道不应该是患者家属来质问您,您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吗?”
院长“唰啦”一声站起来,重新审视了一下女记者,他拿不准对方的目的,便干脆大声呼叫秘书:“采访终止!来人!采访终止!把这个人赶紧带出去!还有,把她的录音摄像什么都给我收了!快!来人啊!”
只见女记者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摇曳生姿地向外走,拉开门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进吧,Tanapon先生。”
院长:“?!”
挺括的裤脚映入眼帘,黑白间色的机车服,再往上一张寒冰蛰伏的脸。Perth摘下墨镜,就站在门口跟里面的人招呼道:“初次见面,Adove先生。”
他抬手,女记者将手中的录音笔放在他掌心里,Perth半抛半接地把玩着。
“你,你是谁?这是你安排的吧?你什么意思?!”
“院长先生说笑了吧。你为了找我晦气,不惜安排出这场事故,现在又假装不认识我——不嫌掉价吗?”
……
诗里叻行政楼门口,Perth帮女记者拉开车门,客气道:“这次谢谢了,Emiour,算我欠你个人情。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开口。”
Emiour一手扯开了橡皮筋,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平光眼镜也收进手包里,略显土气的格子外套一脱,摇身一变就不再是刚才新人小记者的样子。
她不客气地道:“是谁这么短的时间就让你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厉害啊。”
Perth笑笑:“瞧你说的,我以前很冷血吗?对了,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声,谢谢你,不计前嫌。”
Emiour钻进车里:“太假了,我们都省省吧。或者不如就改日介绍一下你的心上人给我?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罗神仙降世。到时也好拜拜,不知会不会有用?”
Perth想了想道:“这有何难,那就等我先追到人?”
Emiour也笑:“好啊,那我就祝你慢点追到人吧。”
车开动了,Emiour靠在车窗上,后视镜很快就看不到那个以前总是很依恋的身影。她没有怀念了,但还是有一些些伤感。
“你还好吗,Emiour小姐?”
她坐直望向司机:“原来是Sak叔,好久不见了,您还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
Emiour和对方少许寒暄了几句。
“不瞒您说,其实也没觉得哪好。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比我自己以为的平静许多……”
“那就很好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嗯,您说的对。”
Chimon还在病房门口听师娘讲那个剧本大纲,老师的手笔自然是精彩的,但也得益于讲故事的人。Tilcara讲起自己先生的作品总是神采飞扬,好像回到了她引以为豪的三尺讲台那样花吐云飞。Chimon忽然想起以前师娘给他还有Star讲起老师的作品时好像也总是这样的。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变过。
Chimon忽然问她:“您后悔过吗?其实,有没有过……”开了个头又好像忽然醒了过来,就问不下去了。
Tilcara从被打断的情节中愣了一下,抬头就见走廊那头另一个孩子正向他们走来。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理着Chimon的头发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人都是会后悔的,孩子。但我知道,我不会再遇到下一个,这么爱我的人。当然,父母亲也是最重要的,梦想也是最重要的。只是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我们可遇而不可求的人事实在太多太多了。我认为,没有什么是圆满的,而这样的人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为你记忆中没勇气踏出的那一步,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地——后悔。
“Chii,我们所有的得到都是用无数失去换取的,你不觉得正因如此,才更该珍惜吗。”
Chimon:“……”
“哥。”
他回过头,那人便是个笑意明媚的模样。
复工之后两人一直都很忙,因为Chimon除了工作还要去医院,Perth只要有空都会陪同。他现在已经发展到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给Chimon一个合理的理由了,因为少爷懒得编。他只需要一副理所当然“就这么决定了”的架势摆出来,Chimon就没有任何办法,多次阻止无果,也就放任自流了。
好在手臂恢复得比预期快一些,少爷非说是补血口服液的功劳,而Chimon则是听到“口服液”三个字就头疼不已。他嘬着喂到嘴里的吸管,将“我为鱼肉”的自暴自弃展现得淋漓尽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了。
今天轮到Chimon在医院陪夜,工作结束后Perth和他一起来的。等到老师睡下,他们留了看护守着,便到隔壁休息吃宵夜。两人各自刷着手机,关于老师的新闻已经降温,现在反而是Chimon又被推到了另一个“风口浪尖”。
鉴于他工作医院两头跑,可以说完全放弃了私人时间,任谁都觉得对亲爹也不过如此的表现,让媒体又一面倒地变成了吹捧,个比个夸得天花乱坠。
他自己都看得尴尬不已。
“不可能会这么众口一词的,是你又做了什么吧?”
Perth一抬下巴:“嗯。”一副“没错就是我怎么了”的死样子。
“……嗯你个头!”丢口服液瓶子砸他已经成了习惯了,不砸都觉得不对劲儿。
借着舆论的风前来接洽的工作自然多了起来,除了一些活动,两人都收了几个剧本在考量。本来他们两个对剧本都有自己的选择标准,综合起来就是都有底线。Chimon就算经济情况不好也没接过口水剧,Perth就更不用说了,这世上估计不存在什么让他有压力的事,全凭他喜欢就是。
但这次不同。
《吞武里王朝》这个本子明显是少有的历史剧。这个类型的剧是他俩这个年龄望而不及求而难得的,他俩都还从未有过接这样本子的机会。不说这种历史剧的传播度和受国民重视程度与偶像言情或者宅斗**剧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就光是看制作阵容和片方演员阵容,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年轻演员双目放光了。
这种历史群像剧当然不可能由他俩担任主创,但是按照经纪人的说法,符合他俩年龄段的角色就那么几个,初步拟定的角色各方面也比较符合他俩的形象气质。
两人都很心动。老实说就算撇掉片方的投资阵容0片酬他俩都会优先考虑这个本子,无论历史剧还是年代剧这都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的类型。
当Ada把两人找来一起商量的时候,Perth简直是迫不及待就想一口答应的。因为他俩在这个初版的脚本中既是亦主亦仆亦亲亦友的同伴,又是互有恩情相扶相携的同袍,这意味着几乎所有的拍摄两人都会一起完成。
Chimon一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当然也很想接。
“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角色吗?”
“……不是,这么好的机会,就算角色是反派或者戏份再少也好,能参与都会是很好的经验。更何况这两个角色都挺出彩的……”
在这个剧本里他跟Perth一向的角色定位基本是正好相反的。他们相遇在一间寺庙里,Chimon作为小邦邦主家的少爷与家臣仆从奉佛习课期间,遇到缅军占领山头烧杀掳掠。Perth则是自幼失怙贫寒人家寄养在寺庙的小沙弥。
两人第一场同镜戏就是缅军洗劫完寺庙杀了许多庙中僧侣之后,在寺庙最为僻静的禅房找到了藏起来的少许人。情境是敌军此时杀红了眼杀意正酣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Chimon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臣仆从和少许幸存的僧侣率先要求与这一小队散兵游勇的头领谈判。在他主动站出来的同时,Perth的角色拉了他一把。当Chimon和小头领坐在陋桌前对峙时,怀里藏了柴刀的Perth始终站在他身侧。
这个开场基本奠定了两人全剧的角色位置。Perth被带回Chimon家族所在的小邦领地,从此自愿成为了他的护卫。无论是两人前期共同成长组织地方军队,后来谋划归并正规军,还是再后来横枪立马,血战沙场屡立军功的每个时刻,Perth始终坚定不移地在他身旁。而对于Chimon来说他是共历患难的朋友,是有过命交情的亲人,更是生死不弃的同袍。最后随着战争的扩大化,他们在烽火连天里保家卫国的同时被迫卷入皇权之争,又因友军的背叛双双身死,在战争即将结束迎来和平的时候以身殒国。
两人的角色戏份并不很多,但却是群像里足够精彩也赚人热泪的部分。不仅仅是果敢赤诚的两人之间的深情厚谊种种羁绊,更是家国情怀,少年英雄的标榜。
他怎么会想拒绝这样的机会呢,不可能的。只是他原本初见雏形的计划怕是这一被打断又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再拖下去他只会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
“哥?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其实他俩之前在已有的几个本子里矮子拔将军也挑了个预备接的,但那种仿制欧洲的魔幻剧完全没法和这种历史正剧相提并论。
当他看到Perth失望的神色,就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不是……等,等会我再跟你解释?”
Perth似懂非懂地点头,只有Chimon注意到Ada望过来的神色,他突然有点尴尬。
这次的商量明显没能达成一致的结果,两人刚回到小公寓,Perth便围着他团团转。他倒是也不主动发问,就只是Chimon走哪他就跟到哪。
真的是越来越像个巨型阿拉斯加了。
Chimon端着水杯一回头差点和他撞个对脸,他把水递过去:“用不用这么心急!?”
对方挠挠鼻梁小声道:“谁叫你又有心事瞒着我……”
“……不是说了会跟你解释了?不差这几分钟吧。”
Perth偏过头没应声。
阿拉斯加还是那个阿拉斯加,但也是真的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Chimon拉着他到客厅,摆出一副十分正经严肃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先给我坐下。”他一指对面的位置,两人在地毯上面对面坐着,好像古中国人对饮那样,Perth莫名就认真起来了。
“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是,是因为老师还没敲定最终的版本。”而且原本老师在这个本子里就藏了很大的私心,之前的版本真的就只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所有配角完全就是配角。后来为了满足他加入了Perth的角色,虽然听师娘的描述并没有拉垮之前的逻辑构架,反而因为这个新的角色增加了看点。
但是想到师娘的滤镜,再加上Chimon毕竟还没有亲眼见到改后的剧本,所以他从未给Perth露过丁点风声。
另外,其实老师还是保留了私心,因为在新的版本里他要一人分饰两角,所以他的戏份比重要比名义上的另一主角多了不少。即便他知道Perth不会介意,但他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有点别扭。
“而且因为老师写的是科幻,设定在未来两百年的全科技化社会。中心内容概括起来就是原生物人,机械化人,人形电脑之间,对主宰权的争夺和守卫战,我其实觉得已经接近灾难片或是末日题材那种了。”
“嗯。”
Chimon有点拿不准Perth的意思,这个不屑一顾的单音节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对Aoe老师有意见?”
“呵。”
“?!!说人话行吗?”
Perth不情不愿地道:“我哪敢对你老师有意见?!我敢说对他有意见你马上就要把我赶出门了。”
Chimon没憋住笑了出来:“你这就叫做有意见,怎么还一股酸了吧唧的味道?”
Perth扭脸,挠了挠鼻子:“听起来挺好的本子,要我说的话,和《吞武里王朝》是不同的吸引人法,类型题材都不同,我也分不出高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会接你老师的本子的,那我跟你选就行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害我瞎担心。我还以为……你又想什么其他心思呢。”
Chimon不动声色地一挑眉:“我不是要你从这里选,而是我害怕这俩会撞拍摄期,撞拍摄期的话虽然也不是不能周旋,可能需要轧戏,这都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但是,撞拍摄期的话就极可能会撞档期的,到时恐怕公司会有意见。毕竟这两个剧本确定拍摄的话,投资都很巨大。”公司肯定是想赚取最大化利润的,但是撞档期的话就不划算了,一定会互抢流量,相当于内耗。他跟Ada也还没说Aoe剧本的事,总觉得不好开口。好像优秀的本子都被他事先预定了,而且还已经把主角都包圆儿了。
不过单就剧本而言,因为他俩入行之后基本一直在小众小成本片中游走,猛然遇见这么豪横投资的剧是真会激动,既渴望又期待。
“而且,你如果真的不喜欢老师的风格,那也没关系。我没想着非让你接……”
Perth盯着他的眼睛起身凑近他:“你说这话心虚不?你明知道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别说都是好本子了,就算都是垃圾本,只要你接了我都一定会陪你。”
Chimon抿嘴,两人相视一笑。Perth又趁机成功偷到个香,他近来对这种出其不意地偷袭简直是随心所欲毫不掩饰,而且偷袭成功扭头就跑。
Chimon:“……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然而阿拉斯加早就躲到几米开外了,还一副无辜模样,一脸“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Chimon真是好笑又无语。两人今天不用在医院守夜,叫了外卖然后就轮流洗澡去了。等Perth洗好出来,Chimon刚好把外卖都打开摆好,看起来很丰盛,一旁的餐具也都准备好了。那人正问他喝什么,Perth擦着头发,见他拿着刚冲洗过的杯子回头看自己,忽然就觉得心口暖暖的,像是有股暖流温温吞吞,却熨帖着每一束疲惫的肌肉和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白水,温热的。”
Chimon翻他一眼,低头调直饮机的水温:“事儿真多啊少爷——这么热的天你居然要喝热的?!”然后就被少爷从身后抱住了。
“……禁止撒娇!”
Perth在他头发上蹭来蹭去:“我偏要。”
Chimon的头发也是半潮没干的,让他蹭得乱糟糟,跟他家金毛洗完澡扑到他身上各种狂甩一个样。Chimon一边使劲推那个湿漉漉的脑袋一边被蹭得痒痒直笑。
“对了,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老师?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是不喜欢我老师的,你真的很奇怪诶!”
Perth冷笑:“你想知道?”
Chimon戒备地看着他:“你又想干嘛?”
Perth把脸凑过去:“亲一个就告诉你。”
Chimon拿着餐叉作势就要戳他,阿拉斯加哀嚎:“你也太狠了吧?!毁容了怎么办?!毁容了你肯定要对我始乱终弃的,这可绝对不行!”
Chimon哭笑不得:“你就装吧!还有,你不要乱用成语!”
“那你亲一个,我就听你的。”
“……”
无聊的打打闹闹的晚餐时间结束,Chimon不过是去丢了个垃圾,回来精力旺盛的阿拉斯加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甚至能听到那疲惫的呼吸声。
他知道小朋友累了,是真的累了。比起他的两点一线,Perth还要顾着他,还帮他打点着媒体和公司的事,肯定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
还有他尽可能地留在他身边,是关心他紧张他,但同时,也是怕他,防着他。
Chimon靠在沙发下面,下巴垫在胳膊上看他的睡颜。老实说以前真的没觉得这个人帅得天地失色——现在或许是真的有了感情滤镜吧。
在他不大的世界里,Perth就是、最最得天独厚的那一个。
独一无二的,无与伦比的。
老师说的对,“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就像老师和师娘那样,他跟Perth也成了至亲至疏的关系了。
Chimon埋头想着,他们还是,彼此放过的好。
二月初,历史剧《吞武里王朝》正式开机。拥挤在浩浩荡荡的演员队伍中奉佛祈福的两人忽然就有了热血豪情,就好像这才是他们事业真正的起点。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滚烫的岩浆蛰伏在眼底,而他们彼此的笑意就像预示着这一程的鲜花和掌声。
注①:出自中唐女诗人李冶,李季兰的《八至》。是我非常喜欢的诗之一。
《吞武里》的剧集并不长,但拍摄周期和工作量却很惊人。他俩的戏份不多,加上试戏的时候算是比较轻松就过了,所以开始两人都还挺乐观,心态也是轻松的。直到剧照出炉和围读开始。
说起来剧照拍摄的时候两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这个剧本是围绕主角披耶达信,也就是史称郑信大帝的这位,从1766年阿瑜陀耶城被包围,其领命前去支援为开端,到建立吞武里王朝驱除缅军实现统一,奠定泰兰德如今版图的基础,后在宫廷政变中死亡为结束的。整个剧本贯穿的年限也只有16年,也就是说故事发生的年代集中于18世纪中后叶。
对于从来没有穿过旧时传统服饰的两人而言,上衣还好,跟现代服饰区别不是太大,但下身的帕农纱笼就真的是十分不习惯。主要是过于宽大的服饰给打戏多、携带刀枪棍棒又骑马骑象的动作场面带来很多不便之处。
另外,在现代人眼中那种土土的视觉感真的就很需要适应……
Perth忍不住叹气。
提出要尽快适应这个装扮的人是Chimon,所以两人私下也都穿着类似的戏服。然而经过许多天的“适应练习”,对方还是每次看到他穿僧侣服饰就笑得完全停不下来,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正式开拍前两人除了要跟功夫指导学习旧时的打斗,使用冷兵器,骑马骑象以外,还要恶补一些习俗和历史知识。忙起来的时候还好,只要一轻松起来,Perth就像一颗人形开心果,随时都能让Chimon笑不可遏。
“你到底是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能笑成这样?”他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彻底免疫麻木了。当然也可能是Chimon的装扮还挺好看的,毕竟设定是贵族子弟,衣料配色和配饰都比较讲究。
主要还是人好看。
看得出Chimon是很努力在克制了,就是收效甚微。
“你知道我们在《招魂铃音》里有张合照吗?就你刚好站我身后的那张。”
“知道啊。”他俩的CP粉把那张照片奉为“缘分的开始”,他冲浪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看到类似的素材。
“我有次看到有个粉丝评价说,‘一颗卤蛋头’……”望着笑到说不下去的Chimon,Perth也是无言以对。
为了符合前期小沙弥的形象,头发自然是要剃的,知道真的要剃头的时候他也纠结过,当时这个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变丑的,果然都是骗人的。好在只是剃成板寸不至于真的推成秃子,不然这人还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一起学历史,没一会儿又听到这人窃笑。Perth忍无可忍地把人按在地毯上。
“唉!!别闹别闹,我不笑了!不笑你了!”
“再笑我就亲你!”Chimon连忙闭嘴。
Perth却没放开他。他们四目相接又是鼻息相融的距离,Chimon垂眼假装义正言辞地道:“还穿着僧袍呢,占叻阿姜(师傅)!要遵守清规戒律!”
Perth邪气一笑:“你害怕啊?”
Chimon推他:“好了,快去学习!明天还得给礼仪老师表演呢!拖我后腿你就完蛋了!”
“Xi——怕就怕嘛,虚张声势。”
Chimon随手抓起抱枕砸他。
剧组为了节省成本,把需要大量群演的场景都排在了前面。也因此两人一开场就是重头戏,直接从中后段的战争场面开始一路到结局,完了才倒回去拍两人年少时的相遇,相伴,成长的部分。
这种大制作又是拍历史伟人的剧,受关注的程度远超两人的预测,正式开拍之后工作量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导演原本就是拍正剧的行家,对这部剧尤其讲究细节的还原度。大场面的战争戏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拉下来,重拍和补拍自然是不少。剧组里就算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也是一天戏拍下来话都不想说一句,气氛严肃到不行。
而且导演还会骂人。
全剧除了没名字的群演几乎没有哪个演员没被这位老学究似的导演骂过,他俩也没例外。后来才知道这位导演的中文名也姓郑,大家都私下猜测他可能跟原型人物的郑信大帝有点血缘关系。于是整个剧组的氛围就更肃重了。
这日剧组仍在山区中拍战争场景,连日来他们吃住都在野外,除了不至于衣不蔽体,需要打猎采野果外跟野人真是相差无几。好在天气还没热起来,但是这种连日回不了家不能痛快地洗澡换衣服躺在床上好好睡觉的感觉还是把人折磨得够呛。午间间休时两人还抽空跟前来探班送食物的粉丝互动了下。
就眼下的条件,粉丝送来的零食和新的衣物相当于救命稻草了。Chimon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干爽的T恤,就算只得一小会儿也让心情好了不少。两人挑了点食物在简易凉棚下边吃边找信号,Chimon叼着片粉丝烤的饼干借着可怜的2X网络回复Star和妹妹的mail。
还好开拍之前老师已经出院,目前正口服化疗药治疗中。Star说没什么异常他就安心了,也跟家里例行报了平安。
余光瞥见Perth不知在捣鼓什么小东西,他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Perth说:“伸手。”Chimon便下意识地伸了右手给他。
“不对,另一只手!”Chimon倒了把手机。
“好了。”
等他看完手机才发现左手无名指被套了个指环。
“……”
Perth贼笑着看他,把包饼干用的糖纸展开给他看。这明显是CP粉专门定制的,黄色的镭射纸做底上面黑色的花体字写着“Perth&Chimon Forever”。Chimon嫌弃地笑道:“你居然还会这个?”
Perth不知怎么折的,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是纸做的,黄底像时下流行的彩金,上面隐约露着几点黑色倒像是碎的蓝宝石特意点缀的。
居然还挺好看。
Perth得意洋洋地道:“那个送饼干的粉丝专门附了折法!真是有心啊,太可爱了她们。”
Chimon更嫌弃了,仔细一看,这人几乎把每块饼干都拆了,旁边一堆折废了的糖纸……
“这种时候你倒是很有耐心……”
阿拉斯加咧嘴笑。
很快场务来叫两人上戏,Chimon赶紧去换回戏服匆匆赶去。他们今天一天都在拍马背上的戏份,下午这场就是要借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刻进行。
游击战在山林里拍光线不够,补光灯又不能拉得太近,两人要演出假装逃亡实则诱敌深入的场景。Perth所饰演的角色占叻一如既往地跟随在Chimon饰演的角色帕昭法的后面,不宽裕的山道上两人打马而过,速度飞快。Chimon一路扬鞭呵驾一边向后看敌人是否追来,不远处一队骑军卷着滚滚烟尘紧随两人之后。
本来这里只是取几个疾驰的镜头,导演没喊cut就算顺利,过了这段山道就该勒马了。偏在此时,Perth的坐骑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音回荡在山间极具穿透力!Chimon回头就只见那马前蹄高仰后蹄打桩,马背上的身影一下就被翻仰抖落了。那马应该是受了伤,摇摇晃晃地向前几步便一歪当即倒地扑棱起一地尘土枯叶。
Chimon没等马停下就一跃落下,弃马而去。眼看追来的马群迫近,他一把将Perth护在怀里,一手掩着他的头颈自己也双眼紧闭。大地在震颤,疾速的风声和轰鸣的马蹄声像是紧贴着皮肤掠过。前后不过数秒却仿佛死神的号角声萦绕山间不散,他甚至能听清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节奏,直到危险远离。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有没哪疼?”
脸都花了的Perth比他更惊魂不定。事发太突然了,还好他自小就学马术,马一惊,他立刻便踹开了马镫子。他是抱头蜷身落地的,学过的理论知识总算没还给老师。
“……应该、没事?”
Chimon上上下下摸他四肢的骨头,盯着他的眼睛看,半晌才问:“……真的?”
Perth也尝试慢慢活动着四肢和身体,除了摔的皮肉疼没感觉哪不对。他摸着Chimon的脸笑道:“没事,我学过系统的马术,真的没事。”
Chimon这才缓慢地吞咽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进了Perth的指缝中。工作人员和群演牵着马匹跑回来,他俩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Chimon回过神问:“请问,有学过医术或者,懂跌打伤的人吗?”
……
之前他们住在山脚的农家都只能打地铺,毕竟年纪小肯定是要把床让给前辈们的。不过今天例外,前辈们特意给他俩腾出了一间房,还送来了好些药,Perth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村里的土郎中来看过,Chimon又跟Kit视讯了一下才算是放下半颗心。
“都说了没事了——再说了,Kit也不是搞外科的,干嘛问他啊?”
Chimon帮Perth处理着手背和手臂的擦伤,严重是不严重的,但疼也是一定的。
“我不知道还能问谁。”
Perth一愣,握住他一只手摇来晃去的,却不知说什么。
“别闹。就算只是皮外伤也是可能落疤的,别不在乎。”
Perth乖乖松了手。
农家的条件肯定好不了,鼻腔里又是潮湿带着隐约发霉的味道。不大的房间只有一个灯泡颤巍巍地悬在屋顶,昏黄的光线下Chimon手中的棉棒都快被他用出魔法来,好像只要他足够认真伤口就能马上愈合似的。
Perth委委屈屈地道:“哥。”
“嗯。”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看我。”
Chimon这才抬头眄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我可是伤患诶!受害者!为什么你反而在生气一样……”
Chimon终于停下来,不知想了什么,就潦草地回了句:“没生气。”
“那是什么?担心我?”
“……”
“都说了没事了,要我说几遍你才信啊?我可不像某人,你知道我不会说谎的。”
“你以前是不会说谎,”Chimon转脸看着他反问:“现在呢?”
Perth心一虚,小声道:“也没有说谎吧……”
就听对方轻轻哼笑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真的没事,我不会拿这个跟你开玩笑的!”
“嗯。”
这不咸不淡的一个字怎么可能打发得了Perth少爷?他干脆把自己的双手都收了回来背在身后:“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
Chimon长出了口气,犹豫了下才道:“对不起。”
Perth又是一愣。自从上次他因为这个词跟对方发过一通脾气之后,就再没听他说过了,还有另一句也是一样。他刚一皱眉,Chimon继续道:“我不会再、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他只看了他一眼,Perth却忽然开心起来,也不管对方手里还捏着棉棒就把人往自己怀里拽,Chimon连忙制止他:“别闹,才涂好的药!”
“就不!”
“……”
Chimon被他拽的一歪只能跪在床沿上,害怕药水把人家床铺弄脏了,一只手支棱在旁,一只手抵着Perth的肩膀。
某巨婴少爷环着他的腰仰着脸看他:“你这次不会再食言了吧?”
Chimon别开眼,慎重地点了下头。
Perth直接笑开了花,配合地把手臂伸回给他:“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改变你那些固执,我就……”
不同于以往玩闹的时候,Chimon的眼神有点可怕。说起来他从没见过Chimon真正生气的模样,对Star的不算!因为那家伙实在太招人烦了。
“敢胡说八道我就走了,你自己睡。”
Perth赶紧闭嘴,之后也再没敢往这个话题上纠缠。
等一切收拾停当,Chimon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灯已经熄了,借着薄薄的窗帘透进的隐约光亮看着已经熟睡的人,在如此静谧的夜心里却暗潮汹涌。
那时翻身下马冲着这人跑去的时候,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师娘的脸。
“我们所有的得到,都是用无数失去换取的。”
——这是天道,还是神谕。
同立了军功的占叻(Perth饰)和帕昭法(Chimon饰)被统领看中,统领属意占叻擢升为参领,帕昭法为副参领,被占叻谢绝了。统领不悦,手下人也不理解,围着占叻追问原因,连续几天,只有帕昭法一次都没问过。后来帕昭法被擢升为参领,劝占叻接纳副参领的授衔,占叻依然拒绝了。
两人在军营外的溪水边谈话,天空阴沉沉的,此处的营地被绿荫遮掩乃是一处短暂休养生息的地方。他们与缅军的战事正胶着,死伤的同伴也在不断增加,军营里无论是装备还是粮草药物全部都不够,几乎每天都有人因此而死亡。这支原本就由两人一手组建操练起来的军队对两人而言感情上自然更胜一筹,面对这样的场景,他们才是最难受的。
在此处暂歇也是等待物资补给或者其他支援,指望着将军派遣的出使华清的使者带回的消息,但目前为止都还是待命的回复。
少许交流了意见后两人用水囊取了水喝,帕昭法笑道:“多久没喝过酒了?都快忘了酒味了。”
占叻一向地不苟言笑,闻言低了低头。
他们从领地尖竹汶带着这只民兵队出来跟将军的部队汇编,至今也一年多了。他的少主人早就不再是那个邦国的贵族子弟,在只有刀兵战马的沙场上,他是能文能武、有勇有谋的军人。
只有像现在这样不执兵器,拿着水囊像捏着酒壶,在危机四伏里谈笑自若地调侃当下境遇的他,才隐约能同昔日那个在金链花覆满的长廊下教他写字读书的矜贵少年略有重合。微风过,金急雨的花落在他白色的缠帽上,相得益彰地好看。
“想什么呢?”
占叻摇头:“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为什么拒绝了统领的授衔。”
对方笑,也摇头:“我知道那是为什么。我只是想说——你不必如此。我从未当你是家臣,更何况在军中,在其他身份立场之前,我们都只是军人。”
“不是。”
“嗯?”
占叻直视着他道:“只有少主是。”
帕昭法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占叻便解释道:“成为这个国、这座城的兵与盾的,是少主。
“而我只想成为你的兵与盾。”
帕昭法无奈:“所以说你不必……”
“这是我自己的意志。”
“……”
“也是我的使命。我是这么认为的,从伽蓝寺的相遇开始。”
“占叻——”
“直到我此身形灭。”
“……”
“我只是您一人的兵与盾。”
Chimon在摄影机上看这一段拍摄的回放时直觉会被导演骂,正想要问下Perth是不是应该演得更大义?大气?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当前这个演绎的感觉加上这个阴沉沉的光影衬托显得有些柔情了,不像剧本整体呈现的那种刚硬惨烈家国情仇的风格。然而回过头却发现Perth已经被拽到一旁,在补手臂的特写?
Chimon一头雾水,听了工作人员给他的解释又有些无语。
这天下了戏又是半夜,因为拍了雨夜偷袭敌营的场景,Chimon回到住处便急着检查Perth手臂的伤口。总觉得刚有点结痂的伤口比前一天红了许多,Chimon拿出药水,少爷超配合,完全不用他开口就乖乖把手臂伸给他。
Chimon疑惑地瞅他一眼,也没想太多。
“导演只是物尽其用嘛,真伤口不管怎样都肯定比化出来的真实。再说这种伤口还可以用在脸上身上,能给后期提供真实的素材不是很好吗?”
道理Chimon当然都懂,毕竟他自己念的专业就是导演。
但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Perth伸另只手在他眉心按了按:“你再皱着眉我会误会哦?”
Chimon好笑道:“误会什么?”
“误会你超喜欢我。”
“……神经。”
Perth一撇嘴:“哼,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Chimon挑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这不是Star的口头禅吗?”
“……那又怎么样了,我不能说吗?!”
“……”小朋友的劲儿又上来了。
目前看来堕马应该是没有什么后遗症,Chimon总算放了心。睡前说到今天那场戏,他跟Perth说了自己的想法,Perth却道:“导演都没说什么,你比导演还挑剔啊?”
“当然不是……”只不过按照导演之前的风格,今天这场戏应该是要挨骂的。今天没让重拍,就怕哪时要杀回马枪了。
“我演的就是我理解的剧本。”
Chimon看他。
“我本来就觉得人类的感情并不是能划分那么清楚的,好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样。友情可以无限贴近于亲情,也可以演变为爱情,就像爱可以变成恨,恨可以升级也可以消散那样——什么样的化学反应都只是一种可能,对吧?”
Chimon笑道:“我现在可以确定,你一定是找了什么帮手,还是个高人、在指点你吧?还跟我讲起道理来了。”
“哪有!难道你觉得不是这样吗?!你想啊,像占叻这样的角色,身世凄凉从小寄居寺庙,性格沉闷无趣不起眼,平时总是板着脸跟谁都不熟的样子,会有人跟他亲近吗?偏偏遇到个救命恩人,不介意他这种不讨喜的性子,还愿意同他做朋友与他兄弟相称,教这教那一起成长……数年光阴里,他跟一个这么好的人几乎朝夕相处,生死相依,就算发展出超越友情超越忠诚以外的心思,那也没什么奇怪吧?”
“……你说帕昭法?这个角色,有这么好吗?”他其实完全没觉得,在他的认知里这个角色是有点天真并且愚孝的,不然最后两人都可以不用死。第一遍看剧本的时候他对这个人物甚至是有些不满的。
Perth用很不理解的表情看他:“那还要怎么样才是好?这个角色除了出身好有权有势跟你不像以外,其他明明就很像!”
“可是他等于间接害死了兄弟,不只是占叻……”还有那些跟随他们的人。
“天,我的哥!你对‘好’这个字到底是有什么误解?‘好’又不是一定要‘完美’!再说了,佛祖都说人无完人了,你是比佛祖要求都高啊?!”
“胡说,佛祖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药上好了,两人又开始说说闹闹的,边洗漱边争辩起无聊的事来。
“一定要说的话我哥已经很完美了。”
“你哥?你不是独子吗?”
Perth对某人偶尔的呆萌哭笑不得,他用毛巾擦着脸看对方。Chimon忽然反应过来,脸一红,又有点僵。
“我没有那么好……你不要加滤镜了。”
Perth爬上床搂住他的腰:“我才不管什么滤镜不滤镜,我哥就是最好的。”
Chimon捧着剧本低眼看黏人的阿拉斯加。
“哪天滤镜碎了你就后悔吧!”
“才不会,滤镜碎了我只会更开心!”
“为什么?!”
“因为那就说明你对我彻底敞开心扉了啊!”
“……”
“怎么了?你又瞎想什么呢?”
“……想你傻。”
“Haa?我哪傻了?!”
“哪都傻,哪哪都傻!地主家的傻儿子!睡觉,手松开!”
“才不!你给我说清楚!我哪傻了?!”
Chimon背过身,不再理会阿拉斯加的闹腾,被扣在腰间的手臂硌得一点也不舒服。但一想到恐怕没多少次这样的时刻了,他把手覆在阿拉斯加的爪子上。
Perth:“……”修勾被顺毛的时候都是秒变乖巧,这对大型修勾也是适用的。
“不准闹了,赶紧睡。明天还要上早戏呢。”
“哦——晚安,哥。”
“安。”
跟战争有关的场景拍了一个多月,这四十多天来是真的累到全员都人仰马翻。这部分戏最先要杀青的就是他俩的场次,也是因为老师的那部《人?》(人类的N次方,后不赘释)剧本基本已经定了,他俩很快也要介入前期工作。
导演还是头一次在开拍之前把两人叫过去,对他们只说了一句话:“这部分的台词自由发挥,不要依赖剧本。”
可是把两人惊得够呛。
“这个导演也太古怪了,既然都不用台词了那早点说也行啊!等我们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居然说‘不要依赖剧本’!”
Chimon也觉得离谱,并且两人马上就要上戏了,就算现在想台词也根本来不及彼此商量,更别说照应了。但这场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对手戏,可想而知有多么重要,角色内心还很复杂。
这场戏的前情是郑信将军已经收复了大半国土,计划收复尖竹汶后以此地作为收复阿瑜陀耶的基地。但尖竹汶的邦主、也就是帕昭法的父亲更想自立为王,不愿让郑军进驻。作为郑军重将一员的帕昭法左右为难,被其父一纸传书召回了领地,随后因与其父意见不合又被圈禁。郑军和尖竹汶邦主开战在即,帕昭法也与占叻商量了对策,打算借着战乱行动。两人决定分头行事,由占叻北出去为郑军引路,帕昭法则带人南出,能成功出逃便去与占叻他们汇合。
然而实际里,帕昭法早已察觉自己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其父对他早起了杀心,且他自己也并不想逆转刀枪向着自己的族人。他只希望占叻能带着那些为数不多的一路追随两人的亲兵们离开领地,哪怕是牺牲在与缅军的战场,也好过与族人们相互厮杀不死不休。
尖竹汶城门响起号角和冲杀声时,两人各自骑在马上,马头相对。一身布衣伪装的帕昭法勒着马绳,把自己的酒囊抛给占叻,笑道:“晚些汇合。”
占叻一把接过,拔了塞盖猛灌一口,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他眼里有光,帕昭法隐有所感,可他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
“……我从未把你当家臣。谢啦,兄弟。”
感谢你的谅解,守护,和陪伴,感谢这深情厚谊。
可惜无以为报。
对早已料到结局的占叻而言,也是一样的心情。
他们久久凝视,实则不过片刻,千言万语竟难成一字。
“我们……”
“我们来世再见。”
帕昭法猛地抬头,就见对方一如既往目光如炬,毫无动摇。
他笑了,扭头扬鞭大呵。
“驾!”
若有来世,就再见吧。
他无声,也应了。
马蹄笃笃,扬长而去。
占叻一直听着那声音,直到远了,很远了,他向着反方向同样扬鞭。
“驾!”
天光未亮,郑军与尖竹汶的一战正式开启,这场内战很快便以尖竹汶邦主投降告终。郑信将军与降兵首领达成和解,并以邦主之子战死缅军沙场为由善待了邦主及其族,以贵族礼厚葬了帕昭法。笙鼓礼乐,数百高僧,连续数日为其送葬,渡其英魂。
而死在北门外的占叻则同其他战死的郑军一样,葬在了尖竹汶山脉离战场最近的地方。
《吞武里王朝》的拍摄进程还剩一大半,但Chimon和Perth的大场面重头戏都已经拍完了,剩下的多数都是两人的对手戏,导演准许了他们暂时离组。
“没想到这个郑导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有点怪。”
“或许是要考虑最后的整合吧,毕竟咱们的戏份只是小部分。而且——我听场记说,导演想把剧集缩短到12集,估计他也在考虑砍掉一些场景和戏份。”
“从18集直接缩到12集?这么狠?”
“嗯,不过我也只是听说。但总觉得,像是这个郑导能做的出的事。”
这个郑导如果说作为合作对象,那绝对不是那种让人觉得“合作愉快”的类型。相当地独断专行,说一不二,也不怎么听别人的意见建议——或者说也没人敢给他提意见建议。这种类型的人可想而知会给旁人造成多大的压力,就算是Perth都在尽可能地避免单独面对他。
“这倒是,能在拍摄期间就要求演员立刻退组滚蛋的导演,整个泰圈也难找出第二个。你在想什么?”
“虽然拍摄过程是很有意思也学到很多,但我担心……”
“嗯?”
Chimon扭脸看他:“我们的戏份也可能会一剪没……”
“我倒不这么觉得。”
“嗯?你怎么这么自信?”
“直觉。”
阿拉斯加的真诚修勾眼亮晶晶的,Chimon却无奈得不行。
“呵,原来是直觉——挺好的,特别有说服力。”
Perth又想扑过来闹他,被Chimon的眼神示意阻止了。前座上Ada似乎在打盹,只有司机还在尽职尽责地开车。Perth不以为然,奈何他哥会不高兴,他也只好悻悻作罢了,在心里又记了他哥一笔。
保姆车的座椅即使放倒也不太舒服,两人各自看窗外。山路弯弯绕绕,雾色濛濛,虽然空气好景色也好,此时却比不上回家的诱惑。他们好不容易要从野人状态回归城市了,人类对已经适应了的生活一定是留恋的,只要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家,最后这么点旅途的颠簸都变得舒心了。
Chimon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Perth撵回宅邸,结果没几小时这人又出现在眼前,并且还是直接去Wachirawit宅邸接他的。
提起这个就来气。他那个间谍妹妹,对Perth居然比对自己这个亲哥还忠诚!完全就是个小叛徒!
可惜就算他跟Perth义正辞严地抗议,也只是得到一通敷衍……
“你自己说的要把妹妹送我的,现在又反悔吗?”
“……我说过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哼哼,装蒜可没用!其实我也不是不能让你反悔啊,不过么!要用你自己来换!是不是很公平?”
“公你个头!!”
这混蛋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听到他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唉,我问你。”
“嗯?”
“你到底是认识了什么人?都谁给你支招呢?”Ownya那丫头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妹妹的段位自己知道。
“想知道?说你爱我?”
“你不要每次都用这招!!”只要问到这种问题,Perth不是用亲一个来敷衍就是用这句。
“那你又不肯亲我,又不肯说爱我,我干嘛要把我的特级机密告诉你?你是我的谁?”
Chimon拿他这副死样子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抓起靠枕挡住Perth的脸,翻身躺下:“不说算!睡觉!”
就听背上传来嘿嘿的窃笑声,大毛脑袋挤在他颈窝里痒痒的。
“我爱你。晚安,哥。”
“……”
直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他小心地翻身,借着薄凉的月光仔细看大明星的脸。
“别总以为所有最好的、都合该是你的!”
Star是真的嘴毒,眼也毒。他轻笑。
“……晚安。”
无法回应的我爱你,也像流淌的月色,平静地消失在黑暗里。
《人?》剧本已经确定,由于Aoe对这个本子的态度一反常态地强硬,所以各家出资人反而都不怎么跳梁,进展很顺利。Perth抱着剧本看了两天,难得地连吉他都没想起来摸一下,安静乖巧得像换了个人。
“吃饭了。”
“……嗯……”
这已经是Chimon提醒的第三遍了,他叹气。
“吃完饭再看不行吗?”
“……就剩一点点了……”
“你十分钟前也是这么说的,菜都要凉了。”
“等……看完了!!”他把剧本合起来端端正正地放到了一边去。
Chimon给他添菜: “怎么样?”
“非常精彩!太精彩了!还很酷!”
Chimon得意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手笔!我老师很厉害吧?折服了吗?”
哪知阿拉斯加立马变脸,拿起筷子糊弄道:“嗯……还行吧,也就凑合。吃饭——”
Chimon来气:“你到底是对老师哪里有意见?!真是够了,给我说清楚!不然不准吃饭了!”
修勾不满,修勾委屈,修勾沉默抵抗。
Chimon:“……”他想杀人:“你能不能不要再糟蹋你这张脸!卖萌不适合你!”
“哼——不过说起来我还挺欣慰的,总算不是个悲剧了。要再像《吞武里》那样的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也还好吧?历史剧原本就比较惨烈,相较而言,我们戏份不多也更容易出戏。我看Briskittin老师的角色才更难受,郑信大帝少时坎坷,又半生戎马,好不容易收复了失地统一了国家,却因为中国血统和朝臣背叛死于非命。他才是一生都没过过几天平静的日子,而且死的时候还那么年轻……”
“我不是说剧,我是说我们。”
“嗯?”
“拍帕昭法死的那场的时候,我在外场看得都要心痛死了,就你那个闭眼,我真是……异常难受。我都怀疑我们演得该不会是我俩的前世吧?尤其那一场的台词,我本来都做好了重拍几次的准备的,没想到咱们居然即兴一次过了!老实说,那句‘我们来世再见’,我说出口才有种、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我经历过那个场景,真的对你说过这样一句话!”
“……”Chimon的叉子不明显地停了一下,他们总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灵犀相通。
“怎么了?”Perth问。
“没什么,你别胡思乱想,只是拍戏么,不用这么入戏吧!”
Perth想了想,望着他笑:“也是,反正不管是不是前世,这世的我都不是占叻!我可不是那个榆木脑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做那种傻事的!你想都不要想!”
“……神经!吃你的饭吧!”他用筷子堵少爷的嘴。
别看Perth对Aoe满腹牢骚,敬业的时候还是一样敬业。剧本研读完两人都罗列了一堆问题,因为在此之前泰兰德本土并未制作过Ai类巨制科幻,这个本子里生物人的出场基本就他们两个,其他就都是配角了,并且配角多是以机械化生物人的形态出场的。
再来就是各式各样的Ai,人形机器人等。
剧本只需要看,演绎就不同了。当然他们各自有各自对剧本的理解,可是这个剧本的意义对Chimon非同一般,两人比以往的认真还要加码几倍。而且Perth自己也不想让Chimon失望,两人便同Aoe约好直接去老师家拜访。
《人?》也是Aoe第一尝试的Ai科幻创作,三人一起边讨论边备注,又做了部分的修改。整体倒是没什么变化:在Ai进程化背景下,人形机器人因为越来越多,思维方式也越来越接近人类,于是逐渐有了自己的团体。最开始的团体只是为了抗议人形智能的迭代无选择性销毁,和主人死亡后无选择性殉葬等约定俗成的制度。而这个故事开始于该团体的初步分化,分化之初便是四分五裂的情况,这些分裂出的小团体的意志和目的各不相同,但都在争取权利方面有不同的扩大化趋势,概括而言就是,这些Ai(包括人形,物形,动物型,昆虫形态等),半Ai(如机械化生物人)都在向人权倾向,最终他们想争取的权限与生物人无限接近。
故事的主角Storm(Chimon饰)同时具备Ai的智能强大和技能强大(动手能力相关,如改造能力),赋予他这些能力的人是其“生父”。其父Hedde(同由Chimon饰)是一个科学疯子,精于自己给自己做手术,自己切断自己的手臂腿脚等等都不会眨一下眼。这个人极度慕强且自负,认为凭借自己的智慧完全可以改造出最强机械人。可惜他尚未找出自己给自己做开颅手术的稳妥办法,所以他不停地给自己所有身体设备做了迭代更新,只除了脑子没有防御力和攻击力,他已经获得了最强武力值,同时兼备最强防御和最强攻击性。
Ai团体的出现让他兴奋不已,他暂时放弃了对自己的脑改造,转而打起统治人形智能军的主意。然而他始终不被人形智能的等级所认同,于是,他派了Storm去人形智能军队里潜伏。
在Storm的记忆里他和Sufire(Perth饰)是亲兄弟,在故事开篇时因为一场自动驾驶的车祸而重伤的弟弟Sufire,痊愈后却性情大变。两人原本感情很好,却在这场变故之后成了水火不容的关系。但实际里Storm一直都关心爱护着弟弟,只有Sufire不停地对来自哥哥的一切不耐烦并排斥着。
与此同时因为那场车祸带来的连锁效应,人形智能与生物人的矛盾不断激化,甚至发展成了两军对垒的关系。只不过人类的军队主体构成是由机械化人类组成的,并保留了相当规模的生物人操作武器军备,所以人形智能军队虽强大却并不能一举毁灭人类。两军各有筹码,又各自投鼠忌器,因此尚在对峙状态并未真正开战。
在Storm进入人形智能军做卧底之后,Sufire逐渐对Storm的不定时消失起了疑心。他开始对Storm实施跟踪,并逐渐发现了哥哥已经不是人类的秘密。
Storm从被人形智能军队接纳,到逐渐进化为更高的阶层,到进入领导层,耗时并不久,这期间Hedde实际上已经对他做了非常多的改造。Storm当然是可以反抗的,他顺从于改造的原因是Hedde以不是他就是Sufire来威胁。此时的Storm尚未察觉弟弟的异常,他只知道Hedde是个疯子,疯子是不会遵守承诺的,于是他使用了“契约”,然而Hedde仍然未能遵守约定。Sufire早在数年前那场车祸中就被改造为了机械人,Storm与Hedde的契约只能约束Hedde无法继续对Sufire进行改造。
Hedde对Storm改造的终极目标是智商强化(机动性top),而Sufire是情绪强化(爆发力top)。他们只是脑部改造的区域不同,而改造是从未停止过的。
随着人形机器人的“维权示威”不断增多,规模的不断扩大,甚至有生物人也开始附和人形机器人的“平权”要求,人类政府终于开始了蚕食式妥协。片刻和平使得人形机器人的阶级等级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分明。Ai始终是慕强的,向强者靠拢是Ai设计理念的底层代码,最直观的“更新升级”就是源于这个底层设定。然而奇怪的是,在人形智能军的系统里始终没有哪个个体能够令所有阶级信服听从。
这时生物人政府中的Ai顾问提出了质疑,人形智能的阶级划分除了遵循更高级,自我迭代的速度更快,综合实力更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标准。顾问们提供了许多种可能,当然都只是思路和设想,政府高层要求一一验证。他们的目标是先发制人,控制住任何可能成为人形智能军统领的这个“个体”,不管他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
在进一步梳理了故事脉络和Aoe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后,两人都收获满满。对人物的理解和自己将如何去演绎思路都清晰了不少。忙完了的Tilcara放下花瓶,也坐了下来,笑道:“好期待,你们绝对会做得非常好!”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Aoe对两人笑笑:“老师对你们充满信心。加油。”
“嗯。”Chimon重重地点了点头。
几人又小聊了会儿,Perth起身告辞。方才他们讨论剧本的半道上Ada也过来了,见Perth起身便想着一起,却听Chimon问:“要走了吗?Per,你今天有别的事?”
Perth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我爸召唤我呢,我得回趟宅邸。你多待一下没关系,晚点我再来接你。”
“不用了,到时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忙吧!”这人一天到晚地不着家,也太不好了。Chimon本意是让他回家多陪陪双亲,但又不想暴露两人住在一起的事,只好这么说。
也不知道Perth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没,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少爷根本不理他,直接道:“等我电话!”就利落地跟长辈告辞走人了。出门时又恰巧跟回家的Star打了个照面,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两人都按捺着没撩骚对方,Chimon忍笑。
他们方才同Aoe讨论得太忘情,耽误了老师的午休时间,这会儿Chimon把老师赶回卧室让他补眠去了。手术很伤元气,更何况Aoe的手术几乎五脏六腑都有损失,所以在口服化疗药的同时,还有其他一些调理增益的药要吃。见老师睡着了,Chimon拉着Star到外厅教他分装。
其实这哪用得着教?只是一般人都不会做到他这样罢了。Aoe每天要服的药有七八种,有的一天2次,有的3次,还有两天1次的,总之就是比较复杂。Chimon怕他吃错药和剂量,便买了许多医用袋,专门分装药片,按日期还有早中晚这样标记好,吃1次的药装一个袋子,上面写明“X月X日早/中/晚”。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做这种分装,一般一次分出7天的份来再教给Tilcara。
现在他拉着Star做这件事,并且一再提醒他每个药瓶的顺序,绝对不能打乱。Star观察了他好一会儿,问他:“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这些事,不是本来就应该你做的吗?”
这的确让Star无法反驳,他还没继续问话,Chimon却先道:“你最近每天都回家了吗?”
“算是吧。”
Chimon点头:“那就好,你能多陪陪他们,也省得我总跑来跑去了。”
Star停下来看他:“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盘什么算?我也很累的好吧,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像这么跑来跑去的我很喜欢吧?”
Star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抓住Chimon的手。
“你搞什么突然的?!药差点掉了!”
“我问你要搞什么才对!你这拙劣的演技就不要在我面前出洋相了!”
Chimon不为所动地望着他:“松手,别在这大呼小叫。”然而为时已晚,Tilcara站在门边望着两人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师娘 ,没事吵什么架?我教Star分装药量呢。”
Tilcara笑道:“Star就是没耐心,脾气不好,Chii也不用让着他。”
“妈啊,你还是我亲妈吗?!”
Tilcara笑笑去忙自己的了。
对Star的配合Chimon有点意外,随即又想到老师说他已经反省过了便也释然了。说到底,这个也的确是弟弟——不算血缘的亲弟弟。他拍着Star的肩道:“你放心吧,不管我要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他。我……”
他欲言又止,临时改口道:“总之我不会伤害他的。——我可以跟你保证。”
Star:“但,不是他也可能是别人,你是这个意思吧?!”
Chimon没有回答。他匆匆别过师娘,带着一直等在一旁的Ada走了。
“你有话要跟我说是吗?”
“对。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在Perth回来之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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