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整个人都慌乱了,她看看身边,看看台上,这台上台下的人居然都在笑?这还是我们班的冷面双煞吗?完了,人设要崩了……
激昂过后,白舸又深鞠一躬,站到后面。
郑主任悄悄地踢了他一脚,让他回班。
白舸没羞没臊地笑笑跑了。
郑主任又重新强调了那几条纪律红线,这属于老生常谈项目。
白舸跑到队伍前面,别诤暗暗挪了一小步留出空档,结果白舸眼神躲躲闪闪直接站到凌微另一侧。
凌微僵住,这两个一左一右跟护法似的唱得什么戏?
周围的女生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凌微笑笑,压力山大啊,她仰头左右看看,这两座大山的笑容都没有了,她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刚刚看错了?
白舸貌似认真地听着郑主任的严词,眼睛一直偷偷地瞄着旁边。
凌微的身高也是不足以遮挡什么,秋日的阳光斜洒在少年的肩膀,温暖的气息洋溢,仿佛照亮了少年沉静的内心。
这小鬼的侧脸……啧啧啧。
白舸绞尽脑汁经过心里各种纠结,最后请求袁野给魏宇打了电话,他不想让爷爷担心。
本想让小鬼帮忙的,谁知道余垒这个叛徒早就打了小报告,袁野就等着他落网呢!这次被袁野拿捏的死死的,还被剥夺了好几个小时的陪练费。
不过他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甘之如饴的被掠夺了。他趴在桌上眯着眼睛露着个小缝,看着身边写作业的同桌。
唉,也不好意思找这个小鬼帮忙了!
算了,就这样吧!到底在干嘛?他把脸埋进胳膊里。
打架的风波告一段落,白舸校霸的名声又被传的神乎其神了,他都习惯了。只要他们不再传小鬼家里的事情,其他的对他来说无所谓。
只是他莫名其妙的一下失眠了好多天,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除了上课听几耳朵老师讲题,其他时间他都趴着,一天眯眯瞪瞪的。
偶尔在课桌上他的胳膊和别诤的碰到一起,他会如同触电一样迅速地挪开。
别诤眉间一片微凉,黑目蒙上了一层冷意,他尽量往窗边靠了靠。
那夜,月色下的一句话仿佛成了一条银河,他们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只是现实没有传说那么浪漫。
课间交作业,之前白舸都抄别诤的,这次他把罗展的卷子拿来,嘴里还嫌着罗展的字不好认。
罗展转头,“船儿哥,太伤害人了啊!”
“玻璃心啊?”
“心之大,一锅炖不下!”罗展叫唤着转回去。
白舸把两张卷子卷起来敲着他的头,“少冲点儿浪吧你!练练字!”转手塞给夏天。
罗展对最后三个字嗤之以鼻。
别诤不抬头也不说话,听着他们仨人打闹,将自己置身于外。
这几天他每天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
日子回到最初也挺好,哪有那么多的未来可期。当身边人不需要你的时候,要学会收回,不要一直敲一扇不愿打开的门,那样不礼貌。
别诤转了一圈手里的笔,草稿纸上写满了数学题的计算过程,在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间,有个数不清个数的名字,那是藏在心里的呼喊。
一中羽毛球馆。
集训队紧锣密鼓地进行训练。
罗展在平衡球上练的愁眉苦脸,这是他最害怕的项目。这几天的训练,白舸给他加了好几组,这可能是油饼后遗症。
夏天也一样,脸像苦瓜一般,在抱着杠铃片练力量。
人在江湖混,债迟早要还。
白舸和别诤各自练着发球。
对于双打来说,发球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球发好了就能掌握一半的主动权。双打之所以好看,除了速度节奏快之外,还有就是两个人的配合。
不过,这几天这俩人扭扭捏捏,打对抗的时候也是稀里哗啦,漏洞百出。
连杨帆和王小明这组都能轻松赢他们两个。
教练本来想让他们成为二双的,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他叫停了他们各自的训练,让他们再来一场对抗赛。
果不其然,罗展和夏天有意让的球他们都接不到。
教练气得都七窍生烟了,好久没见他这么生气了,“怎么你俩都不交流吗?那打什么双打?那空档那么大给谁留的?给我啊??”
教练也不明白,之前练的好好的,有几场罗夏的组合打他们都很费力了。自从白舸打完那一架,这俩人若即若离的,相处起来很奇怪,球场上完全无交流。
教练小声问罗展,“他们什么情况?”
“在班里也这样,好几天了,相敬如冰的。”
“还如冰?”
“比冰还冰!”罗展擦着汗摇头,“咱也不敢问,更不敢说。”
“怂!”
“您不怂?试试?”
二人交换了眼神。
教练清了清嗓子,“别诤拿出你的本,记一下,今儿好好给你们上一课,我看是我给你们的自由太过火了。”
罗展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教练紧着瞪了他一眼。
教练看了看他们两个接着说道:“就拿刚才这个回合举例,从开始到结束无非就是三个阶段:进攻、过渡、防守。进攻时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技术得分,但,要考虑你这一拍过去,对手可能的回球路线,不然搭档处理起球来会很不舒服。双打进攻的时候少杀斜线,你看你刚才,想把白小船儿累死啊?”
别诤刚想张嘴,教练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杀直线速度快难防,即使对方防住了,回球也是斜线球,那样搭档反应时间会很充分,记住了?”
别诤刷刷地写着点点头。
“白小船儿,挡网过渡,要及时上前防对方的回放,你不及时,指着我们诤诤飞过去吗?”
哎呀,姜还是老的辣,一人一巴掌,不偏不向。
罗展暗暗地伸出拇指。
他和夏天觉得今天教练说太故意了,这些明明都是基础,那两人不会不知道。听着像是在指导他们打球,但他的每句话都在拉仇恨,这是劝和吗?
就看白舸在那儿运着气,却无力反驳,因为打的确实惨不忍睹,他自己非常清楚。
“还有,就是防守,机会不好的时候把球挑起来啊,给自己多一些防守时间不好吗?防守要稳,不要盲目变化,变啥呀,好像你俩多了解对方一样,球到哪儿了都找不到,还炫什么技啊?盲目且自大。”
教练一人给了一拍,“双打好看,看的是配合,是互补的技术,你俩干啥呢,1 1小于1啊?暴短板啊?就会那点儿花活儿啊?”
“教练,都是我的问题,精力不集中,没能打好配合,我们下去尽量磨合。”白舸止住了教练的叨叨叨。
“不是他……我……”别诤收起笔记本也上前一步。
“得了,不用跟我解释,好好想想你们的问题跟以后吧!想打就好好打,不想打趁早,该干嘛干嘛!别诤练发球去,白小船儿练……也练发球去!”
说完教练朝罗展眨眨眼,转身就走了。
他们这块场地异常的安静,周围的队友都看了看他们,就各自忙着训练了。
罗展拍几下手,“来来,别灰心啊朋友们,相信自己,力量还得在心中不是,咱们玩儿一个发球小游戏吧!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他斜眼看着,抛了个眼神给夏天同学。
夏天立刻反应,“啊,那个我记分!”
“你在我们这儿找参与感呢?”
白舸的球拍扬起来还没放下,别诤皱着眉头的眼神就飘过来了。
“你如果不……”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没有如果!”
他们视线交错的瞬间,彼此都感觉到了相互的牵引。
白舸微扬的眼角压住了眼底的躁动,收回要拍夏天的拍子,示意罗展继续说。
罗展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话的意思,被示意继续他很开心。他开心的样子让周围的人觉得这个小游戏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咱们就用小方场来比赛,得分制为5分制,得分区域为双打发球线内、双打线、发球线、半场中围成的区域,球落在区域外,则为出界啊,输的一方被对方用球打头。”
奇怪的惩罚,大家都没在意。随着罗展一声号令,小练习开始。
别诤先发球,球的力度刚刚好落到发球线内。
白舸判断失误,眼看着球落地,他把球打回对面的瞬间扭头朝夏天说:“他居然会发球?”
夏天拿着记分牌歪着脑袋,“不然呢?”
罗展在边上笑得不行,白舸居然有在网前失误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
第二球,别诤一个杀球,白舸回球到了界外,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别诤再拿下一分。
别说,这样打不但快,还能调动场上人的注意力,两人的竞争很激烈,每个球打的回合都很多。
第一轮最后,别诤胜利了。
夏天把球交到别诤手里,白舸在网对面扎着头等着被砸,像待宰的羔羊。
别诤轻轻地把球扔到对面的一头卷发上,这些天,到现在他才堂堂正正地看着眼前的人。
球碰到白舸头的刹那,他夸张的捂着头大叫,抬起头的瞬间,对面人眉心一蹙,四目相对。
他们眼睛里互有对方,只是,他的眼眸里有他不知晓的情愫,他的眼眸里也有他不知晓的纠结。
“你不考中戏都对不起你这演技!”罗展翻着白眼,“继续下一轮。”
白舸不舍那样的眼神,但又不得不离开。
随后的好几轮,白舸都稀里糊涂的被砸,好像要把这些天没能直视的情感在这个场上看个遍。
别诤觉得白舸是在安慰自己,他也欣然地接受了。
新的一局,白舸轻松的拿下第一分,他故意做了凶狠的表情。
罗展看到这个表情,感觉白舸的状态回来了,虽然还是像个熊猫,但专注力被调回来了。
接着,白舸扣杀又得一分。
别诤回球,球被网无情的挡了回来。
最后一个球,白舸高高跳起杀过去,别诤防守下网。
这最后一轮白舸赢了。
他高兴的像个小小孩,绕着场地跑了一大圈。
夏天等他跑回来,相当无语地把球扔给他。
白舸掂着手里的球,看着网对面的大高个低着头,他瞄了瞄准儿,就那么一扔,真是不留余力啊……
罗展赶紧跑过来,“诤诤疼不疼啊?”
别诤摸摸头顶摇摇头。
“哎,我就砸他两个,他砸我得有十个吧?怎么没见人这么关心我啊?”白舸擦擦汗,一脸的不服气。
“您头发多厚啊?诤诤那就是直接砸头,能相提并论吗?”夏天这两天练力量练的胆子都大了。
“这飞醋也吃?我们都爱你,行了吧!”罗展把地上的球都收起来。
白舸得意地笑笑,这个笑有些轻松,好像十几个球把自己打通了。
管他呢,犹豫纠结就是因为不舍,而不舍不就是因为……他看向还在揉着头顶的别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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