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离开大厅，回想杨过郭芙两人相处融洽的情景，心中甚慰。

听罢杨过在独孤荒古里的事情，郭芙羡慕道：“杨大哥，你遇合之奇，真是世间罕有啊，这位独孤前辈傲视当世，真是世间第一流的人物，可惜他早已不在了，不然外公见了他，定会引为人生知己，他若见了外公，也不必一人在荒古寂然而终。”

杨过笑道：“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尽善尽美的，独孤前辈纵横当时，并世无敌，我们见他孤独，却不知他是否是这样想的。”

郭芙点点头，道：“说得也是，杨大哥，你这重剑是向独孤前辈借的，那自然是要好好保管的，哎哟，我之前还对它不敬，真是不该。”

郭芙伸手摸摸重剑，说道：“对不住啊，我先前欺负你啦。”杨过奇道：“你何时对它不敬了？”

郭芙斜他一眼，嗔道：“还不是怪你，好端端的，突然就晕倒了，我接住你的时候，这剑柄正砸中我的脑袋，还砸了两次，我一生气就把它丢地上了，你瞧，是不是你的错？”

杨过脸上一红，不由伸手去摸郭芙额头，道：“怪我怪我，是我的错，你头还疼么？”郭芙一把拍下他的手，笑道：“早没事了，所以你得赶紧跟孤独前辈赔不是。”

杨过哭笑不得，观察了一下，见郭芙光洁的额头上没有红印留下，放下心来，学着郭芙刚刚的动作，安慰地摸一摸重剑的剑身，认真对重剑和独孤前辈赔不是。

杨过心道:“想来我拿来绑重剑的树藤也是因此而断的。”幸好早晨芙妹没察觉他在气恼，不然可有一番争吵了。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态度诚恳，郭芙扑哧一笑，道：“好啦，走，我们去妈妈那儿吧。”杨过眼睛一亮，笑道:“你想跟我一起去么？”瞧出他得意，郭芙轻哼一声，道:“我是要去看看襄儿，破虏我瞧过几回了，襄儿我才只抱了一次呢。”

郭芙拍手笑道:“小襄儿和破虏是龙凤胎，也不知道长得像不像，你见过破虏的，他长得好像爹爹。”郭芙想了想又摇摇头，道，“我觉得襄儿还是应该像妈妈一些，女孩儿像爹爹，也太奇怪了。”

杨过哈哈一笑，道:“也就是郭伯伯走了，你才敢这样说。”郭芙忙往外面望一眼，转过头，不服气道:“妈妈美一些，像妈妈有什么不好。”

杨过见她星眸闪动，颇是心虚，忍笑道:“是是是，你说的自然是对的。”郭芙听了，甚是开心，站起身来，笑道:“那我们快些过去。”

“妈妈。”

郭芙敲了门，待听得黄蓉让她进去，立即舍下杨过，推门奔向黄蓉，跑得急了，她的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跑到黄蓉跟前，又放轻声音，撒娇道:“妈妈，我来看襄儿。”

黄蓉刚给两个孩子喂了乳汁，两个孩子正酣然而睡，侧头看一眼被落在后面的杨过，笑道：“这么大了，还忙忙张张的。”

郭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床边一瞧，却不由气馁，心道：“怎么每次过来，弟弟妹妹都在睡觉？”

见杨过走近，黄蓉奇道：“过儿，你怎么抱着一把剑？”杨过脸上微微一红，本是他胡乱说的一句话，郭芙却当了真，他不想出尔反尔，但旁人倒也罢了，郭靖和黄蓉一问，他便忍不住心虚。

郭芙坐到床边，笑道:“今天爹爹也这样问了，妈妈，杨大哥这柄剑，来历可是不凡。”黄蓉温声道:“那你给我说说，过儿，过来。”

杨过神情一松，转身把重剑放到桌上，规规矩矩走到黄蓉面前站好，黄蓉微笑，过儿比小时候听话得多了。

黄蓉取了尺子，给杨过量身材，嘴角边现出微笑，不由想起刚到桃花岛时，第一次给几个孩子做衣服的情景。

小时候的郭芙最是爱美，撒娇要黄蓉给她做的衣服要最漂亮的，要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其实想想也知道，其他孩子都是男孩儿，衣服哪会做得像女孩儿穿的衣服。

武家兄弟也甚是高兴，簇拥在黄蓉面前，等着黄蓉一一量尺寸，只有杨过，一个人儿独自站得远远的，再有一步就跨出房门了。

她余光里瞥见杨过时不时期待地往这边看一眼，又望一眼武家兄弟和郭芙，心中不禁好笑，量完三个孩子，也不见他动弹，便叫道:“过儿，过来站好。”

杨过这才一步一挪地走到黄蓉面前，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他小脸微红，学着郭芙等人的动作，张开双臂，等黄蓉量。

小郭芙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拍手欢呼道:“哈哈，杨哥哥脸红啦！”武家兄弟们也凑上前，齐齐道:“真是呢。”几个孩子笑成一团。

杨过不由跳脚:“谁脸红了？”他身子一晃，便想冲到郭芙面前，跟她理论，却听黄蓉柔声道:“不要动。”杨过足下一顿，不敢动弹，乖乖站着，却红了脸，咬着牙，瞪眼看着郭芙。

郭芙才不怕他，向杨过做个鬼脸，转头继续跟武家兄弟嘻嘻哈哈地说笑。黄蓉拍拍杨过后背，说道:“好了，去玩吧。”

郭芙早想出去玩了，见杨过量完，立即往屋子外跑了，边叫道:“我们去捉蛐蛐，看谁的更厉害？杨哥哥，快来啊！”四人便追逐着，往后山去了。

黄蓉看着已高出她半头的杨过，微微一笑，心道：“当年的小孩子们，如今都长大了。”

忽听杨过说道：“错啦，我借重剑，已经是第二次见到神雕了。”郭芙讲故事没杨过讲得仔细，她嗯了一声，正要继续往后说，忽然轻轻啊了一声，杨过道：“怎么？”郭芙喜道：“襄儿醒啦？”

郭芙讲话时是轻声细语的，杨过提醒她，声音却大了些，小郭襄听得声响，醒来了。黄蓉侧头看了一眼，小郭襄没有哭闹，一双葡萄似的眼睛，迷惘地望着郭芙。

郭芙轻声道：“襄儿啊襄儿，我是姐姐，你认得姐姐吗？你出生那天姐姐还抱过你，昨天抱你时，你还在睡觉。”见小郭襄眨巴眼睛，啊了几声，郭芙美滋滋道：“妈妈，杨大哥，襄儿认得我，知道我是她姐姐。”

杨过忍俊不禁，他抱了郭襄好几天，知道小郭襄是个乖巧性子，很少哭泣。黄蓉笑着收了尺线，去室内捧了一匹杏黄色布匹出来，坐到一旁裁剪起来。杨过不便像郭芙一样坐在床沿，便搬了椅子，坐到床前。

郭芙轻轻地把郭襄抱起来，用脸颊轻轻碰了碰郭襄的脸蛋，只觉她小小软软，一颗心都软成一团儿，眼睛都亮了几分，道：“你瞧，她好乖。”杨过伸手，笑道：“给我抱一下。”郭芙往后微退，道：“不给，我才抱一会儿，你抱破虏罢。”

郭芙这会儿对妹妹新鲜得很，之前宝贝的弟弟早丢到脑后去了，杨过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破虏，之前没仔细看，打量一阵，道：“破虏果真很像郭伯伯。”

郭芙握住自己一缕头发逗小郭襄伸手去捉，见小郭襄格格地笑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杨过见她这般欢喜妹妹，眼珠一转，笑道：“我瞧襄儿定然比郭师妹小时候好看得多。”郭芙瞪他一眼，道：“你又没见过我小时候。”但想到他夸的是自己亲妹妹，心中不自禁地得意，道：“我妹妹自然是好看的。”

杨过想反驳，却想起自己只见过九岁的郭芙，确实没有见过郭芙更小的时候，不由望一眼小郭襄，仿佛能瞧出郭芙那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黄蓉坐在一旁，手中针线穿梭不停，耳听着郭襄的笑声，抬眼一看，见杨过和郭芙凑成一团逗弄郭襄，不禁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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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合家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