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三名少年走后,昼忍不住问:“君上,我们的食物够吃为何还要买他们的?而且感觉他们好像跟这个村的村长不对付。”
陆商却反问:“什么情况下,你们会将家中可以下蛋的母鸡卖出去?”
母鸡可是普通人家中极为重要的财产,毕竟只要好好伺候着,鸡蛋在这个时期的价格可不低,不到迫不得已谁家也不会轻易把能生钱的母鸡卖了。
昼恍然大悟:“奴懂了,小时候大祭司也会偶尔给我们煮鸡蛋吃,听说雾很小的时候特别闹腾,只有喂他吃鸡蛋他才能安静下来睡觉,嘴巴惯是会挑好的吃。”
回忆起往事,昼习惯没有表情的脸不由放松了些,眼中升起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雾还有这爱好,那一会儿给他煮俩鸡蛋吃吧。”陆商道。
但昼却连忙婉拒:“不必了君上,他现在都这么大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惯出来的毛病,现在一吃鸡蛋还是想睡觉,一睡着谁也喊不醒他。”
“......”陆商愕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报道,不确定的说:“那,你们确定是他爱吃,而不是对鸡蛋过敏?”
昼疑惑:“什么是过敏?”
看他这副表情陆商扶额,忍不住笑出声,“害,算了,以后别让他再吃鸡蛋了。”
合着雾对鸡蛋过敏,小时候完全是晕了,大祭司却当他是爱吃鸡蛋所以一闹腾就拿鸡蛋哄着...惨,惨得他想笑。
昼被君上的笑弄得不明所以,但还是尊听君令:“君上放心,奴以后绝对不再让他吃了!”
不过一会儿,三名少年急匆匆得带着自家的东西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藏下去的焦急和紧张,当看到那霁风明月的人还在,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陆商按照给村民的价格给他们三人结了帐,顺便得知了他们的名字。
“张三,张五,张六?你们是兄弟?”陆商抬眸在三人脸上试图看出相似之处。
张三是其中个最高的长相清秀,张五略显局促,性格较为沉闷,张六便是个子最矮的,胆子也最大,一开始质问陆商的少年。
可再怎么看,陆商也没从他们的五官上看出多少兄弟面相。
张三看了眼另外二人,小声道:“我们是异父异母的结拜兄弟,本来还有老大,老二...”
“三哥!”最小的老六瘪着嘴皱眉:“别再提他们了!他们已经不在了。”
张三被他这一声喊醒,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尴尬的挠挠头:“是,他们都不在了,贵人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我们,我们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陆商看着对方黑白分明干净羞涩的眸子,点了点头:“好。”
有了他这句话三兄弟才如获大赦般露出笑脸,紧紧攥着刚赚的钱拜别陆商回家去了。
一直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雨又有下大的苗头,昼劝道:“君上,回去吧?”
陆商嗯了一声,风吹一会儿他嗓子有些痒,咳嗽两声后道,
“去查一下他们。”
然后从泥泞的湿地中拔出略有些粘黏的靴子,小心着浑浊的水坑慢慢往回走。
昼目光一凌,看了眼三兄弟离开的方向,抬伞跟上君上:“是!”
下午,暴雨如期而至,昼也带着查到的消息回来了。
“奴问了村长和周围的几家农户,张家那三兄弟不是本村人,他们也是流浪至此的流民占据了村里空置的房子,在此生活。”
想到后面村民的提醒,他脸上闪过狠意:“但听说他们有亲人上山当了流匪,虽然他们没跟着一起,但偶尔会看到有流匪来给他们送东西,不然凭借他们几个毫无根基的少年,在这个村子里又没什么赚钱的活计,哪里生存的下来。”
昼现在怀疑他们买的鸡和鸭子也都是那些流匪给张家兄弟的,不然他们空手而来,又没有钱财,哪来的鸡崽子养?
流匪从哪得来的,那自然是抢的,他们在不知情况下买了流匪抢来的东西,昼越想越觉得可气。
“奴还打探到,附近山上有不少流民落草为寇,明明之前也是周遭的农户,现在却打着受灾没法活下去的名头抢掠同样生活艰难的淳县百姓。”
陆商:“流匪?本君之前的货物被抢,距离这里远不远?”
“额,奴去请中军将?当时是他带人去追的。”
陆商点头,很快胡子凌乱的班库勒就被请了过来,这两天的遭遇他正烦躁着,骤然提起此事更是火大。
“末将来到这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经君上一提才发现,被劫的队伍走的就是那座山后面的官道。”
他站在门口,指着的方向是院子东南角上方,云层雨幕下隐约能看到一处山峰。
“那官道年久失修长得全是杂草,这些贼寇狡猾无比,分散逃窜,等末将赶去的时候早就没了踪迹,连追剿的方向都被他们模糊了。”
班库勒因为这件事愁闷了许久,陷入自我怀疑,担心君上会因此质疑他的能力,暗中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流匪付出代价!
陆商:“这三人应该知道那些流匪的藏身之处。”
他对班库勒道:“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既然来了,本君就不能坐视不管,但切记不能伤及无辜。”
昼十分不理解,认为君上太过心善:“他们说不定也是流匪的探子,怎么算无辜?”
这次班库勒难得赞同这个奴隶的话:“如若他们没有帮过那些流匪,那些个早就没有人性的东西怎么会给他们送东西,养着他们?”
他们二人的话让陆商无言以对,他只是觉得这三个少年年纪还小,看样子态度也不似多亲近那些流匪。
若是他们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倒没必要因此受亲人连累...或许还有改正的机会。
“罢了,等抓到再说吧,现在一切都不过是猜测。”
班库勒拱手:“君上放心,末将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他们逃脱!”
说罢他转身离开。
陆商望着不见好的天气,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的时候身子一晃,撑住桌子才稳住身形。
他抬起手,白白净净没有一丝赘肉,骨节根根分明,手背上血管的纹路几乎清晰可见,陆商也不得不承认十分赏心悦目。
可当他试图用力,却发现无论他使多大的劲,手都好似一团棉花,软绵绵的...
不知是心中的恐慌还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慢慢失去对手掌的控制。
昼见君上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以为是有什么不妥:“君上怎么了?可是碰着了?”
“没,没事,扶本君回屋!”陆商废了好大力气才没失态。
等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后,陆商紧急呼唤系统。
“系统!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手没有力气!”问完他才想到:“我是不是又中毒了?!”
这荒山野岭应该没人能有这么大能耐给他下毒,莫不是被山中的小毒虫子咬了?没感觉啊。
他心中有万般种可能来解释身上的怪异,可...
系统:【早就告诉过你,寿命越短,□□就会根据寿命慢慢变差,而且你才被蛇咬过,现在你这副身体压制的毒已经在慢慢复苏。】
提到被咬,陆商下意思的摸向自己脖子的伤口,按理说这么小的伤口上完药应该很快会愈合。
可他碰到的瞬间,刺痛让他眉头急蹙,一直被头发遮挡,竟然无人发现他的伤口发炎了。
“可,可我还有十天。”临近咫尺的死亡恐惧,陆商不敢认同。
系统:【对,所以十天内你不会病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坏。】
系统的话就像一捧捧冰水浇在陆商头上。
“不对,我种的是落回之毒,系统商城有解毒丸!”
系统不说话了,陆商打开商城的动作停住,他忘了解毒丸要半月寿命,而他买不起。
“巫医!”陆商让昼把巫医叫来。
当看到他青白的脸色,巫医神情一变。
“君上为何会提前病发?卑职给的药可有在服用?”
只需要一眼,常年玩毒的巫医便发现了陆商的不对。
陆商苦笑:“本君一直有在服用,可它不听话啊,有没有能彻底解开这种毒的解药?”
然而听到他的请求,巫医却沉默了,诡异的氛围让陆商心中越发没底。
好半天后巫医才艰难开口:“原是有解药的,但其中一副药材出自鲁国一座小城,但..那座城很多年前遭遇瘟疫,整座城的人几乎都死的死逃的逃,后来为了防止瘟疫扩散,鲁国国主放火烧了那座城,不知还有没有存活下来的药材,但那瘟疫无解,更无人敢靠近。”
“瘟疫?”陆商不明白什么样的瘟疫会导致一座城的人都消失。
巫医道:“那时候君上还小,我们滇国也有边缘部落感染,只是地广人稀大家距离较远,还没等扩散那个小部落就灭亡了,当初天下各地都有染上的,听说最近两年楚国还出现过,一被发现整个村子都被屠杀殆尽。”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巫医拼尽半辈子的学识都无法制出根治瘟疫的办法。
而陆商想要解药就只能进入那座废城,就算他自己不进去,带出来的药材也会有一定概率沾染瘟疫...
“那究竟是什么...”只是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被感染瘟疫的病人会有胸痛,咳血,高热等症状,身体上还会出现肿块,死亡速度极快。”这是当年留下来到史记,巫医几乎倒背如流。
见陆商陷入沉思,巫医不解道:“按理说君上只是娘胎里携带的余毒,跟真正的落回还是有区别的,毒性只会使得身子骨弱,怎么会忽然..就像中了真正的落回一样?”
这,陆商也想知道,系统为了让他死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算了,你下去吧,本君不过是淋了雨不舒服,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巫医有些犹豫,但实在想不通,只好勉强认可了君上的说法告退。
毕竟落回之毒早就被天子下令禁止制作,鲁国可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头,怎敢再让此毒现世?
等人走了,陆商才问系统:“怎么听着那瘟疫这么像鼠疫?”
系统:【差不多。】
“哎?你知道啊?那你知道怎么治吗?”陆商有些意外系统竟然会给他线索。
哪料下一秒系统又扔出那三个字:【不知道。】
【与其想那些不可能的,不如想想怎么完成任务才能压制下去你体内的毒。】
陆商:“呵,就算一时能压制,但终究还是无法根治,如果你是我,怕是比我还想除去这毒。”
系统对他的埋怨充耳不闻,也不打算理会。
它的态度陆商已经习惯了,默默思考巫医说的瘟疫,越想越觉得像是鼠疫,他记得治疗鼠疫最好的药便是抗生素。
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打开万能的系统商城,搜索抗生素。
令他惊喜的是果然有,但售价:十年寿命。
陆商:“......”默默关掉商城。
可真黑呀!十年!他得攒多久的任务奖励?
果然还是只有完成任务买解毒丸才是最符合实际的,这么一比对,解毒丸可真便宜。
再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陆商也决心必须回去主城,现在就是天上下刀子他都要走!
但淳县的流匪也不能放任自流,陆商让中军将派人去县中找当地的县大夫,多集结些人手,等他离开后也会留下一部分人,到时候人多力量大,剿匪难度也会减小。
得知要被留下,中军将坚决不同意:“回主城还有不短的路程,没有末将保护,万一路上还有别的什么危险怎么办?!”
得知要雨中赶路的楚舫也忍不住前来劝到:“滇国主不用着急,我们君上可以等一等的。”
陆商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他等不了了啊!
“本君已经下定决心了,班库勒和公子舫可护送本君回宫,其他人留下协助县大夫剿匪。”
这么安排,虽然还是有人心中不满,但班库勒勉为其难同意了。
“只要末将能跟着君上就行。”
既然已经安排好,陆商就不必亲自去见县大夫了,前往淳县还需要转个弯,浪费时间,就让雾和昼和勇士们留下。
陆商带中军将和楚国使者,部分士卒简装出行,人少赶路还快一些。
当天用完晚食,君令就传达了下去,勇士们对剿匪一事没什么抵触,反而如果跟着君上前往主城会让他们百般不适应。
无拘无束习惯了,这段时间跟士卒们同吃同住也打探了不少主城内的消息,条条框框让他们想想就跟身上长了跳蚤似的,浑身别扭。
他们收拾行装的动静很快被村民发现,得知消息的村长冒雨跑过来劝。
“下雨路不好走,你们尽管住,等天气好了再走也不迟。”
陆商谢绝了他的好意:“实在是家中有要紧的事情,在这叨扰了村民生活,这些是两日的住宿费用。”
他使了个眼色,昼就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给村长。
张全捏着鼓起的荷包,有些慌乱:“这,这...”
“收下吧,在下先离开,但我的这些下属还需要在此多叨扰两日,村民生活难过,拿着钱给孩子买双新鞋。”
暮色黄昏绵绵细雨下,他的目光落在之前看到的那颗树下的孩子身上,好似发觉自己给人看着,几个小孩儿立刻躲到树后,探头探脑很是警惕。
张全嘴唇微抖,最后还是抹了把长满胡茬的脸,握紧了荷包:“多谢贵人。”
他望向那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目光复杂:“从前我们村富裕的时候她们的爹娘生下她们,这才几年,跑的跑,死的死,就剩下她们还在村里陪着我这个老头子。”
“嗯?”陆商侧目:“她们的家人都不在了吗?”
他还以为只是这里穷才没时间打理孩子,其中竟还有隐情。
张全沉重的点点头,好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我一个老头子,家里还有那么多口人,还要看这些孩子,最多就只能给她们一口饭吃。”
“村里既然之前富裕过,那之后是怎么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提起这个,张全笑容更酸涩了,浑浊的眼珠好似蒙了一层雾:“洪灾,我们村最靠近沅江,基本都是靠河鲜,采蚌珠为生,早些年倒还好虽然多雨,但也没太大影响,但这些年天灾接踵而至,水位暴涨,年年洪灾,河蚌生珠少,更是无人敢随意下江。”
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以往的采珠老师傅一半都死在了他们曾经赖以生存的水里。
张全擦了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打湿的眼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道,
“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吓到贵人了吧?”
陆商心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有些难受:“没,在下只是有些感慨,在下曾听家人说过淳县之灾,依稀记得君上每年都有赈灾,怎会还过成这样?”
张全听他提起君上,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赈灾是有的,可赈的不是我们...”
陆商:“这是何意?莫不是有人贪污?”
可他记得淳县大夫是他上位之后才上任的,今年的灾款还没放下来,那便是贪污,也要有这个官职才能贪得着啊。
而且四位卿大夫一心为国,宁愿掏出所剩的家财来支持他这个国君,也不像是他们能干出的事情。
他的困惑写在脸上,张全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
“不说了,都是往事早就过去了,贵人打算何时启程,我也去送送你们,这附近的路很久没有修缮了,你们不熟悉地形别再迷路了。”
见他不说,陆商也不好追问,“明日一早,就不劳烦村长了,我们队伍里有认识路的人,省的你还跑一趟。”
张全点点头,又提醒他山中蚊虫多,要小心之类的话,见天色沉了下来,就匆忙回家了。
陆商这一晚睡得极为不安,脑中总是浮现起那几个小孩儿麻木警惕的眼神,她们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
光着脚,不知穿了多久的旧衣服磨损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更像是皮包骨头上裹了一层蔽体的破布,来遮住她们仅剩的一点点尊严。
淳县的灾难要比他想象中的严重,打开地图其实淳县并不小,它依靠沅江呈长条形分布,那就是说,像上河村这样的村子比比皆是。
陆商根本没有办法立刻解决他们的困境,他甚至还要为自己的小命暂时抛下他们...
内心的煎熬使他纠结不已。
几乎是整夜未眠,天刚蒙蒙亮陆商就爬了起来,眼中的血丝和虚弱的状态让昼担心不已。
“没事儿,你们在这一定要护住百姓,莫让本君担忧。”陆商轻轻拍着昼的手臂。
感受着那几乎没有力气的轻抚,昼只能听话:“君上放心,奴绝不辜负君上所望。”
少许的士卒跟随在马车后,目送队伍离开,直到天色大亮,细细的雨丝又飘了下来,昼才转身朝着暂住的民房走去。
只是当他看到村口处的那几个熟悉的小孩儿愣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早上还没来得及吃的干饼想递给她们,但却将人吓得差点摔沟里。
没办法,昼只能把饼放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叶子上,径直离开。
等他走后,小孩子儿们才从草沟里钻出来,抓住那张饼分食,连地上的渣子都不放过...
陆商的队伍再次进入林中山道,幽静的环境很适合他在马车里补觉。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走了多久,快速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陆商直接从软榻上滚下。
费力拉开车帘,“怎么回事!”
“君,君上!有流匪!好多!”跟车的士卒惊恐道。
陆商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让他发不出声音...
望着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跑下来的流匪,便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楚舫都惊住了。
“护驾!”班库勒大吼。
但他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
“冲啊兄弟们!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肥羊,抓住他,咱们就能过上氏族一样的生活!再也不愁吃不饱饭了!”
“冲!”
数不胜数的人前仆后继,不要命的朝着最醒目的马车冲过来,陆商的士兵即使拿有武器,却被人从后面抱住,最后被压倒,根本无力反抗。
楚国使者当即拔剑,“杀!”
但对方的人海战术让他们颇为吃力,直到有人大喊:“小心有蛇!”
然而已经晚了,楚舫甩掉腿上的黑蛇,两眼一翻口吐白沫从马上掉下来,班库勒也没逃得过。
混战结束的很快,几百名凶神恶煞的流匪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陆商的马车被打开,一个瞎了一只眼,满身肌肉的大胡子咧着嘴狞笑道。
“出来吧贵人?”
浑身仿佛被抽去力气,陆商鬓角冷汗顺着脸颊滴进领口,眼前人影重叠,他看到大胡子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村长...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车壁倒了下去。
“艹,老子可没碰他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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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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