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一早，陆商的队伍就离开了淳县，这次他有意没惊动当地村民，但出了村口刚要上山道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二娘等人。
“你们在这做什么？”
面对魁梧整日没个笑脸的中军将，二娘有些发怵，但还是鼓起勇气将篮子里的东西塞给前方的士卒。
赔着笑脸：“这是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村里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就弄了点特产感谢君上。”
跟在她旁边的王嫂子也道：“其实我们女人哪里想四处奔波，现在根子他们虽然是改造，但不缺吃喝，做了那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君上也饶了他们一命...反正劳烦君上收下，现在村里穷，以后我们听君上的话好好干，绝对不会让君上失望！”
陆商在马车里听的一清二楚，掀开车帘对班库勒道：“先收下，还要赶路不可耽误。”
“是！”
小士卒抱着篮子屁颠颠的给君上送过去，陆商对二娘两人笑了笑：“你们回去吧，县大夫会时刻送来消息，希望能听到你们这里的好消息。”
“哎！君上您放心，等村子好起来了，您再来！”二娘拉着王嫂子的手鼓足勇气喊出这一声。
陆商点头，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眼前，二娘等人才欢欢喜喜的回村。
马车内，陆商掀开篮子上的麻布，是整整半框的巴洛克珍珠，他之前的一句喜欢就被村里的这些淳朴农妇给记在心里。
就算这玩意儿卖的再便宜，也是珍珠，这半篮子估计是搜刮的四个村子才凑出来的，若是卖掉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她们的心思不过就是想让你记住他们，继续给她们村子发展的机会。】
系统冷冰冰的话打破了此刻的温馨，陆商撇撇嘴：“你就羡慕嫉妒去吧，又没人送你。”
二娘等人送礼的行为可能也有系统所说的含义，怕他走了，万一以后就忘记他们了，刚有点苗头的生活再回归当初，那真的就生不如死，总不可能再上山当流匪？
见识过官爷的威力，再重蹈覆辙就是死路一条。
“这些珍珠色泽不错，拿回去给陈夫人做几套首饰。”陆商心里盘算着，自己之前误会了陈夫人，虽然对方不知道但确实有点小人之心了，此次就当补偿。
没了阻碍，这次队伍很顺利的回到了主城，几位卿大夫盼天盼地，盼的花都谢了。
“君上您可回来了！”元泰最先迎了上来，两撇小胡子都快翘的飞天了。
被他殷勤抢占先机，储镇愤愤甩开袖子：“哼！无耻。”
栗群捋着胡子，默默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与世无争...
“君上奔波一路，宫内已经准备好接风洗尘的宴席。”储镇挤开元泰正色道。
“嗯。”出乎意料的是陆商只淡淡的回应一声。
下了马车看都没看他们三人一眼就直接略过朝着正殿而去，莫名冷下来的态度让三人愣了，将目光投在了班库勒身上。
“谁惹君上生气了？”储镇用袖子遮住表情，小心翼翼的跟班库勒打探。
班库勒方正的脸上满是茫然：“我咋知道，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许是累了吧。”
“啧，榆木脑袋！”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一根筋，储镇气叹一声不再试图期望中军将这个武夫。
阿吉紧随陆商身后，发现君上是在朝着议事殿方向走去：“君上，您刚回来不如先休息休息？”
“不必，晚上的洗尘宴取消，本君同卿大夫议事谁也不许打扰。”
阿吉脚步顿了一瞬，赶忙应下：“是，奴这就去通知下面。”
难得见到君上这般生气，阿吉朝几位还没察觉到情况的正卿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快步出去关上殿门。
坐到久违的椅子上，陆商双手放在两侧扶手，阖上眼，浑身疲惫稍微消散了些。
四卿除了班库勒，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君上不放话他们不敢起身。
“君上，上京王氏已经来人了，交付五成定金，并且还带来另一份订单，需要一万的货物，但陆水县那边来消息说要先紧楚国的大单，臣该如何答复王氏之人？”
元泰一边偷瞄君上的表情，小心斟酌着开口，但凡发现君上有一丝不耐他都做好准备接受训斥。
但陆商神情却没什么变化，淡淡启唇：“让他们等着，火柴供不应求，今后单子会越来越多，陆水县就那么大，人手也就那么些，放出消息，除去最开始的客户，再有新单子最低三万货起批。”
现在火柴只有滇国有，单子太多太杂太混乱，不如直接让各地商贾自发联合起来，聪明的自己就会找人拼单，不仅快，还能垄断当地一手货源。
这于甲乙两方都有好处。
元泰松了一口气：“是，臣记下了。”看来君上的火气不是冲他来的。
看他得意的样子，储镇憋着一口气道：“君上，下面安排贩低价盐的商队已经流入滇国各地，现在主城至少一半人都在购买低价私盐，且供不应求，但国人发现了端倪，最近流言四起...”
盐乃珍贵之物，有钱人家用细盐那是合情合理，但突然有那么多庶人平民也用起了细盐，而且价格低廉，氏族自然心存不满，他们不会觉得盐价格贵，只觉得贵是应该的。
唯一在乎的便是凭什么普通人也能用细盐？他们不配，这是对氏族的挑衅。
哪怕暗中操控者是国家是君上，国人并不知晓，但并不影响他们攻击不满君上管控不严，毕竟说句俗话。
国人就是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官宦富家子弟，自视甚高，批判监视君主的一举一动，闲着没事儿就骂历代君主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而天子重视读书人，也给了他们权力去做这些事，也有过因为国人不满某位君主最后集体爆发逼的君主不得不道歉的案例。
陆商也烦这些国人，思索片刻道：“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别一天天的盯着个盐不放，不是爱八卦吗？回头给办个报社，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他们操心的！”
“这，”储镇为难：“报社是何物？”
“…这件事过几日再说。”陆商便是烦那些人，也急不来一时。
现在有了造纸术，等把纸做出来了，报社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两位卿大夫所说之事貌似都不是君上生气的原因，这就让几人摸不到头脑了。
“是。”储镇退回原位，心中更加疑惑。
栗群被其他人眼神示意，他一向淡泊名利没什么存在感，也受君上敬重，此刻唯有他开口询问最为合适。
没办法，被给予众望的栗群理了理袖摆，直起身子：“那不知君上所烦何事？可讲出来让臣等为君上分忧。”
果然，他一开口陆商就认真起来。
“为本君分忧？”
“自然，这是臣子本分。”
“呵呵，栗大夫说的也对。”陆商扯动唇角：“那本君就不客气了，栗群，你可知罪？”
此话让所有人愣了，向来清风气正的栗群茫然抬头，却对上君上冷然的眸子。
结结巴巴道：“臣，臣不知君上的意思。”
陆商哼了一声：“本君此番停留淳县之事，原因想必你们也知道吧？”
“臣等接到消息，是那淳县大夫不作为，放任流民上山为匪...”栗群虽察觉到不对，但还是如实陈述接受到的消息。
“好一个不作为，那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成为流民，为什么不要命去当匪徒？”陆商一巴掌拍响，桌子上的茶盏水波荡漾。
“...臣。”接受到储镇等人着急的眼色，栗群终于紧张了：“臣不知。”
陆商站起身，缓步走出桌案：“本君问你，你是不是出身银江城栗氏？那淳县有你们分支，为虎作伥，贪污成性，欺压当地庶民！强占河道，加收商税，你知道?你可知罪！”
他的怒气几乎要掀翻房屋，四位卿大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了…
栗群脸上血色尽失，历经沧桑原本已经惯于不漏声色他此刻真的慌了：“臣真的不知啊！臣年过半百族内之事早就交与旁人，很久没有插手了！”
“好一句交予旁人，你交给的是谁？你可有认真考察过？栗氏存在百年，本君向来尊你廉洁奉公，却不知你们竟在私底下如此迫害本君的百姓！”
这次是真的惹到君上逆鳞了，储镇本想开口帮其劝说的话也不敢开口。
元泰更是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臣知罪...”栗群手心全是汗，连声音都弱了不少。
“若非有他们，本君何故遭此一难？”陆商眯起眼睛，君主的震慑力让人胆颤。
栗群不敢求饶只能白着脸，忍住旁人刺眼的目光审判：“臣有罪，此事臣一定派人彻查，给君上一个交代。”
“不仅是给本君一个交代，还有被他们欺压半辈子的淳县百姓。”
陆商说罢站起身，“如果给不了本君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看银江城也不必再有栗氏一族了。”
这句话的威胁不亚于抄家灭族，众人齐齐感觉背后一凉，栗群更是塌下一直挺直的脊背。
语气苦涩但坚定道：“臣遵旨。”
君上回宫就大发雷霆还怒骂了氏族尊敬的栗大夫一事很快便传遍了王宫上下，把眼睛几乎定在王宫的国人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这次不等报社建起，关于私盐的热度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过于详细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但就君上对栗大夫的态度，国人们统一批判起了君上。
陈夫人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求见，还带来了亲手做的糕点。
陆商品着茶吃着美食看着系统奖励的造纸术好不自在。
“不得不说，夫人的手艺就是比小厨房还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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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