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再加上最近半月画丹青不再限制购买名额，只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围观的士子就眼睁睁看着那名京都人和画丹青掌柜相谈甚欢，几句话下来就完成了交易。
那累积起来不算小的金额对那位京都人来说不值一提，甚至还笑得出来。
“卜羽，去将车内的匣子取过来。”
对待阿鲁即便他还是有些腿脚不便的跛子，这名京都人也没有半分轻视。
“在下卫修明，此番前来除了这铺子里的纸墨笔砚，还有一笔更大的生意想与掌柜的商议。”
卫修明斜瞥了一眼手捧着匣子过来的仆人，卜羽就心领神会的弯腰上前，轻手将匣子打开一半，里面灿灿金光让阿鲁瞳孔微缩。
“我们卫氏在京都虽算比不上王氏，但也是名门望族，根基深厚，家父自打在太后寿宴之上有幸欣赏到滇国主的那副贺寿图后就念念不忘，更是对笔墨纸砚的将来十分看好，为此特让在下快马加鞭赶过来，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他说的诚心诚意，阿鲁看他眼下的青黑确实也是没休息好的特征：“可以，画丹青就要关门了，卫公子我们换个地方谈？”
没想到他这么轻而易举就松口，卫修明咽下之前准备的腹稿，喜笑颜开：“如此甚好！”
二人出了画丹青，撞见外面竟然还没走的诸多学子，看见他们出来皆在打量私语，阿鲁自然习以为常，卫修明则感叹称奇，
“没想到这滇国读书人如此认真，徘徊在书斋外久久不愿离去，看来滇国使臣说的不错，这纸墨笔砚在此处早就传播开来，更是对滇国主的追捧不亚于文具。”
他一眼就看出了阿鲁侍人的身份，但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背后的主人是那名国主就必须重视。
而且这里学风这么好，证明这笔生意绝对不亏，若是让京都那些整日喝茶闲话的士子们看到，也不知会不会羞愧。
阿鲁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冷着一张脸：“......嗯。”
无视那些视线，二人径直来到对面酒楼坐下，卫修明执意做东，阿鲁只好率先提起宣纸话题，边吃边喝边聊，阿鲁内心震动不已，但撑着没表现出来。
没有一口答应，周旋到卫修明酒意上头困意来袭，才告辞离开，出了酒楼拐弯便朝着王宫而去。
宣纸自打现世以来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订单，哪怕君上已经将纸坊全权交给了自己，阿鲁还是拿不定主意。
阿吉见到一身酒气的阿鲁还愣了一下，得知是有京都来的大客户连忙进去禀告。
“唔，他也来了，让他进来吧。”
看来又要加班，陆商看了眼殿内另一个人，无奈的在桌子后轻轻揉腰，这么板正的坐一天可真累。
阿鲁进来后才发现元泰也在，两人各管不同的产业相见颇有点水火不容的感觉，但纯属于元泰单方面针对阿鲁，阿鲁则全然不理会。
“拜见君上，奴有件事实在不敢妄自定夺才夜间来与君上商议。”
“你说。”
无视旁边元泰投来的目光阿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过程一字不漏的汇报。
“总之，卫氏想与纸坊长期合作，每月需要至少五百斤宣纸。”
现在画丹青里的笔墨主打的是少而精贵的路线，砚台也没有正式的工坊，全靠部分匠人慢慢制作，卖的不是数量是花样品质。
再加上只要在主城转一圈，打听一下都会知道笔墨砚有很多选择，卫氏只选择求货宣纸不提其他完全在陆商意料之内。
“哼，五百斤算什么，王氏每月要一千斤，而且还愿意购买咱们画丹青的其他产品，王氏在京都的地位不用说了，再者他还是咱们火柴的大客户，这次求进纸墨笔砚，选谁还用考虑的吗？”
元泰略显得意的话让阿鲁惊讶抬头，“王氏？”
没想到元大夫深夜前来竟然也是为了宣纸一事......这么听着似乎卫氏根本比不过王氏。
“这，他们若要一并卖便是，何来选不选的？”
阿鲁正常发问，元泰却更加鄙夷：“你懂什么?像王氏那样的氏族要的只是货吗?他们要的是垄断京都宣纸的货源，往后京都只能他们一族做宣纸生意。”
阿鲁眉峰凝起，这王氏也太霸道了些，他眼神寻求君上此话是否真实，陆商轻轻点头。
“今天元泰收到了上京王兴贤的亲笔信，指明要宣纸的独家供应，开口就是每月一千斤，若卖的好会加倍进货。”
陆商哼了一声：“他们倒是反应快，那些东西在寿宴引起太大关注，现在都挤破脑袋想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倒好，吃了还要打包不准别人吃。”
王家一向跟元泰有火柴方面的联系，这次能有这种想法也不意外。
阿鲁沉默了，难道真的要回绝卫氏？
看他那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元泰笑眯眯的道：“君上，王氏背靠太后咱们得罪不起，再者他们给的价钱也合理。”
陆商何尝不是在想这些？太后得罪不起，可若因此就回绝其他氏族，那滇国的纸坊不就成了王氏的专属工厂了？
京都可是明晃晃的聚宝盆，就这么为他人做嫁衣陆商才不肯。
想到此处陆商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行，王氏已经垄断了上京的火柴供应，不能再将宣纸也交给他。”
没想到被一口拒绝，元泰愣了，阿鲁眼神亮了几分。
“那君上的意思是？”
陆商闭上眼想了半天，组织好语言才道：“这样，元泰回信给王氏就说他们信送晚了，宣纸已经卖给别人了，签订的契约有违约金，太高咱们赔不起。他要进货本君同意，还能额外送他两幅画。”
反正那信也是半晚上才送到，要是没元泰这个积极的陆商再早也得明日才能受到消息。
“这，这样能行？不如直接给他们的订单便宜点？”元泰是知道君上的画如今被炒的有多高。
问题是还有价无市，根本买不着，就是再想做成这单生意，元泰也舍不得用君上的画去安慰对方。
“若是这次给了他低价往后就不好抬价格了，不过两幅画，本君两天就画好了。”对于自己画的价值，陆商并没有像旁人以为的那样心中了然。
毕竟也没谁敢在他面前提买画卖画，太后天子喜欢那主打的就是一个稀奇。
这解决办法虽然跟元泰心里想的不一样，但确实挑不出错来，不仅没错还让那王氏占了便宜，指不定拿到君上的画作有多开心呢。
元泰将心里的不舒服压下：“臣听君上吩咐，这就去办。”
等他退出去，陆商对傻站着的阿鲁道，
“你还按照跟卫氏谈好的签下来就可以，若再有其他人来订购，不用声张，照旧办就可以。”
阿鲁：“奴遵令。”
终于忙完，陆商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关节都在咯吱乱响：“呼...”
“君上早点歇息吧，您都熬了好几日了。”阿吉把人都送出去后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给君上按摩放松。
先王在时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到处搜罗宝贝美人，只有君上为国为民操劳，那些个学子士子还不知好歹。
“哎，睡觉！明天谁都不许喊本君，本君要睡到自然醒！”
陆商也觉得是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工人还有双休呢，自己这个君主穿过来就没享过一日清福。
泡完澡又被阿吉专业技师给按摩了一会儿，躺到大床上陆商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自己生意越来越红火，国库里堆积的都是金子，陆商望着金山银山和遍地珠宝开心的都要晕过去。
忽然一转身楚闫那张盛怒的俊脸就出现在面前，他冷声质问：“呵，有钱了怎么不还本君的钱？来人，把这些金子都搬走。”
陆商哭了，哭的贼惨就抱着楚闫的大腿不让他搬，系统突然出现，
【你不是喜欢男人？你要是成功勾搭住了他，他的不就是你的了？】
“嗯？”陆商茫然抬头对上楚闫那帅到惨绝人坏的脸，就是生气也那么帅。
【勾搭住了他你这辈子就不用愁了，有钱又有能力，护你这个小国完全不是问题。】
系统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陆商心一横，起身就将人扑到在地。
楚闫瞳孔微微一颤，紧紧抿起的唇让整张脸看起来都漠然抗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腹肌上多出一只手，却无力阻拦。
陆商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心里得意极了：“你也有今天！从了本君，保你荣华富贵。”
刚想近一步感受下结实的胸肌，他耳边忽然传来压抑的哭声，陆商懵逼抬头，这就被自己欺负哭了？
一抬头想要看清，楚闫的却脸不见了，但哭声反而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卧槽！”陆商猛然惊醒，望着头顶织花帷帐半晌回不过神。
自己怎么做了那么离谱的梦！竟然还要强上了楚闫？不想要命了是吧！
虽然那腹肌触感真的很真实...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那等邪念？！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还有那哭声...不对，真的有哭声！
陆商从床上坐起，外面早已太阳高照，那哭声也是从外面传来的，瞬间将刚才离谱的画面挤出脑后。
“阿吉！”
“君上您醒了。”
“外面谁在哭？”陆商边穿衣裳边往外面看，听声音是个女生，一般人可不能在自己寝殿附近如此放肆。
阿吉面露为难：“是公主姝，她一早就来求见，但君上好不容易能休息奴就没让她进来，她非要在外面等着，等就等还哭起来了...”
阿吉自小就跟在陆商身边自然知道君上对其他公子公主有多不喜，按照之前这样拦在外面也没什么，但今天小公主格外执着，碍于身份他也不敢硬赶。
他说完一抬头就发现君上竟然已经披着外衣就急匆匆往外走。
“君上，您慢点。”
陆商顺着声音看到了殿外蹲在窗户下面的公主姝，今日的小姑娘穿着粉嫩头顶扎着小丸子，但略有些凌乱，两颗水灵灵的眼睛肿的红通通。
见到陆商更是害怕的掉出一大颗眼泪，小声道：“君上，我不是故意叨扰君上休息的。”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恐惧，陆商扬起笑容尽量显得温和。
走近弯腰伸手擦了擦公主姝脸颊上的泪渍，温热的指节让公主姝都忘了哭，吸着鼻子道：“君上，求您救救我哥哥吧，他被母亲惩罚跪了一晚上，现在连饭都没吃。”
“罚跪？为何！”陆瞻才多大，这要是跪一晚上人不得废了！
陆商实在想不出究竟能犯下什么样的错，陈夫人这个亲娘才忍心给这么狠的惩罚。
嗯，是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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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