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陈夫人心里空了好多，院中的那颗桃树是她和姜柔一起种下的，去岁冬日格外冷，原以为它会就此枯萎。
但没想到熬过去后竟然冒出新枝，愈发茂盛...瞧着君上精致熟悉的面孔，陈夫人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君上长得跟你母亲真的非常像，我这一生满是遗憾，最大的执念就是查出给姜柔下毒之人，为她报仇。”
陆商微微失神，陈夫人在宫里这么久都查不出查不出蛛丝马迹，现在宫里人新旧交替，当年就算有知道内情的人怕不是死了就是放出宫了。
“那，陈夫人可有怀疑对象。”
他不抱希望的随口一问，却发现陈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有啊，我最怀疑的两人一是可能私藏落回毒种的鲁国人，二便是你父王，陆宏。”
“这从何说起...”虎毒还不食子，陆商想不明白陈夫人怎么会怀疑原主那个渣爹头上。
原主记忆里虽然渣爹有些嫌弃他病弱无能，但也从未苛待他，而且刚才不是说姜美人怀孕后期又复宠了吗？
陈夫人没从陆商脸上看出一丝愤怒，有些诧异之余心中也好受许多，若陆商真的对先王太过敬重孝顺，她虽不至于失望但也会难受。
“我要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再说他死的突然死无对证，就算真的是他也问不出原因，报不了仇。”
其实她说这话，已经证明了她最大的怀疑便是先王。
“嗯，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急也急不得。”
陆商觉得至少有怀疑对象就算是任务的一大突破，若没今日的敞开心扉，自己连查的方向都没有。
“陈夫人放心，下毒之事本君一定会彻查到底。”
他语气中的坚定让陈夫人心安不少，姜柔的孩子自己没养歪。
见她终于露出欣慰的笑意，陆商心里也好受不少，对方养育了原主是事实，自己既然已经接替了这个身份就不能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还有一事，瞻儿毕竟是本君的弟弟，现在本君已经坐稳国君之位，其实陈夫人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过后你们母子都需要冷静一下，不如就先让他先来本君身边呆一段时间吧？”
陈夫人下意识皱眉想要拒绝：“君上如今正忙，怎么能让他打扰你，大不了今后我...”
“陈夫人，瞻儿毕竟是你的亲生孩子，他不知道以往的恩恩怨怨，他只是想得到身为母亲的您的疼爱。”
陆商想到那孩子坚韧的性格，这次怕是彻底落下了心病：“他现在太脆弱了，甚至已经完全不相信您是否爱他，本君之前也年少不懂事忽视了他，就当作是给我们兄弟俩一次和解的机会。”
陆瞻沉默少言，却又上进好学，他是渴望能被自己这个大哥看见的，哪怕原主从小就无视他，但画丹青开业他仍然用自己仅有的私钱去支持大哥。
哪怕他的心意若不是被阿吉无意间发现，估计自己永远都不会发现。
“我知道，他最是听话。”陈夫人再也忍不住落下泪珠。
自己对不起他，这么些年他怕是早就伤透了心。
但她仍有心中的挣扎纠结，陆商能看得出来。
“这样吧，等他醒后就搬来本君这边照顾，本君也可以劝劝他，毕竟母子没有隔夜仇。”
他一锤定音，陈夫人没再拒绝，半辈子都陷入泥潭，她也知道陆商说的没错，不能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毁了那孩子。
若是把陆瞻放到君上身边教导，说不定往后还能为君上效力分忧。
想到此她也松了口：“那就听君上的。”
稳住陈夫人情绪陆商又去看了看还睡着的陆瞻，跟自己完全没有一点相似，却如同渣爹一模一样的壳子刻出来的似的...
难怪陈夫人心里始终放不下。
这一切都怪那个渣男，凭一己之力毁了两个女人的人生，还害了孩子。
陆商忍不住为姜美人和陈夫人的经历感叹：“谁说古代女子就会宫斗，争风吃醋，这真真切切的姐妹情，如若不是放在这个时代我都怀疑他俩才是真爱。”
渣爹和原主一个是绊脚石一个是意外。
【自己变态喜欢男人别侮辱她们。】
系统突然的话直接把陆商说急眼了：“谁变态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你都是系统了怎么还这么封建？”
骂完他忽然反应过来：“再说我现在又没喜欢的人，老老实实做任务连人设都维持的好好的，谁看了不说一句敬业！”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被旁人发现，你就完了。】
气冲冲的出来又气冲冲的消失，陆商真就觉得系统是不是更年期，时好时坏，直把他气的叉着腰半天平复不下来。
“我本来就没喜欢的...！”
陆商刚在脑子里喊了一声忽然止住，想到昨晚的梦，心虚了起来。
只是做梦系统总不会也能看到吧？应该...不会吧...
“......”突然就没底气了呢。
把公主姝送回去后的阿吉终于找到了杵在门口的陆商：“君上，您怎么了？”
“没，”陆商感觉大太阳都驱不散自己心中的阴影：“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做梦了。”
“什么？”阿吉没理解，想起自己过来时撞见的人，立刻道：“君上，奴刚才碰见那个捏陶匠人罗子平，他说自己已经捏出了画中器皿，求见君上下一步指示。”
“是吗？”没想到他还挺快，之前光是找高岭土就耽误了几天，陆商想着这种土跟陶器的土不一样他还得适应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来呢。
将刚才的烦心事抛之脑后，陆商转头钻进了小工坊里。
没想到君上会亲自来，罗子平也顾不得脏兮兮的手，胡乱拿抹布擦了两下就将君上带去已经摆满瓷器的柜子前。
“这些花瓶，菊花砚台草民都是按照画中所捏出来的，不知君上可满意。”
罗子平激动的说话差点结巴，被关在这小作坊里玩泥巴玩了快半个月，他都快把自己捏成泥人了，最开始捏出来的东西放置一段时间就开裂变形。
这瓷器的土完全不听使唤，为此他着急的连觉都睡不好，为了能早点出去见家人他才撑着一口气用最少的时间去熟悉新土。
“不错，光滑圆润，薄厚均匀，应该不会太废。”
陆商的肯定差点让四十多岁的男人喜极而泣，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可以回家见娘子了。
“但是这些办成品还需要上釉，上釉简单，就怕烧不好...”陆商心中没底。
“草民虽然不知道上釉是什么，但烧了半辈子陶器对火候的控制已经熟悉到如同自己的左右手。”
别的不说，在这方面罗子平格外自信，他可是有淳县陶器第一人的名号！
陆商挑眉，大哥很自信，希望一会儿也能这么自信。
“那行，本君教你调制釉料，好好记着，今后本君没太多时间教你。”
“君上的意思是，传授草民秘法？！”罗子平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住了。
在外面这些手艺可都是家传的宝贝，拜师学艺有多年，几乎能掏空徒弟的所有家底，这来了王宫还没为君上做成什么事情，自己倒先占了大便宜。
陆商觉得自己从古瓷镇看来的配方应该不算秘法吧？那都放大屏幕循环播放了...
“呃，算是吧，不准外传，不然诛你九族。”
这类似威胁的话不仅没让罗子平害怕，反而钦佩感恩到跪地磕头：“草民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大家说的真对，来主城就是机会多！能诛九族的可都是大官！
调釉料的过程其实并不难，主要就是由石英砂，长石，石灰等材料混合而成，加入水后浑浊看不出有什么特殊。
至少在罗子平眼里这就是君上加了许多石头粉调出的一桶泥浆...
“上釉啊，愣着干嘛？”别以为自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陆商凶巴巴将人唬住。
其实看着这一桶东西心里也有些打鼓，都是按照步骤做的应该能成吧...
【系统商城有瓷器所有步骤和配方。】
陆商自我怀疑的心猛然定住：“不买，这次说啥都不买！”
我就不信了，没了商城我靠自己还做不成了，艺术生也是大学生！
将所有的半成品上完釉，罗子平慢慢从手法生疏到熟练快速，但上完釉还需要静置一段时间。
“这些半成品到时候都需要拉去城西最大的烧陶工坊，到时你一并去盯着，烧置时间跟火候我已经告诉罗子平了，只希望他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厉害。”
陆商走出小工坊后嘱咐阿吉道。
明白这几件东西对君上很重要，阿吉决定了。
“君上放心，奴的眼睛一刻都不会离开，直到它们出窑！”
陆商神色怪异：“...烧瓷至少七个时辰，你确定？”
阿吉：“......”说早了。
将罗子平和一车半成品瓷器运出宫送到城西工坊的动静不算大，但这段时间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陆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一天的话题。
即便是四位卿大夫都免不了好奇，君上又在捣鼓什么玩意儿？
可无论怎么打探，陆商只有一句话：“干你们什么事情？就为了好奇八卦专门来找本君，储大夫你变了。”
一大清早被求见，陆商觉都没醒，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就这？
储镇虚心一笑，弯下腰：“臣不问了不问了，其实今日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来汇报君上，有关栗氏一族。”
“哦？”陆商掀开困顿的眸子，坐直了身子。
“栗大夫这是查清了？”
储镇点头：“是，银江城那边得到消息一刻都不敢耽误去往淳县调查，事情确实是他们一脉偏远旁支所为，无法推脱。”
他悄悄抬眼观察君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开口道：“为此，栗大夫决定主动请辞正卿大夫一职。”
今天接了猫主子回家，起名百万，好开心，我也是有猫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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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