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某商圈广场，高楼大厦下总是停留不少精英白领办公会面的咖啡厅里，此时此刻格格不入地戳着一对男女。

用戳来形容，是因为足够突兀。

女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扎着低马尾，鼻梁上压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食指骨节在镜框上飞快地一推，端起面前桌上整个店最便宜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好苦。

她微微蹙了下眉，白瓷杯只在手掌间滚了两下，不再靠近嘴巴。

相对而坐的男人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指，发皱的宽大衣服明显不适合他，处处穿着打扮都在宣告着他不属于这里的事实。

他努力把自己收拾得洁净整齐，却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这样的场合。

服务员又从身边经过，他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扫码，边咽着免费柠檬水，边假装自己还在扫码点单的进行时。

服务生因为他大口灌水的粗鲁样多看他一眼，礼貌微笑一下快步走了。

这个咖啡店的角落又只剩他们两个。

女的叫季荷，男的叫许壹。

季荷安静地眨了下眼，一双眼睛古井无波，两只手背交错抵着下巴看他，不带客套地率先开口：“找我做什么？”

许壹张了下嘴，不知从何说起，只干巴巴地问：“季荷，你还记得我吗？”

季荷放下咖啡杯，仔细打量起他。

其实刚刚在街上被他叫住时，她是有点印象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干脆地顺应他“找个地方坐坐”的提议。

她还记得这张脸，眼前人全身上下也只是这张脸还和当年穿着校服相比勉强说的上光鲜。

但她忘了名字。

不过十多年了，她今年都二十**了，也没什么非要记得的必要。

季荷于是摇头，干脆说：“不记得了。”

男人的脸浮上一层尴尬，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荷懒得再问，忍着苦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拿干净的杯底和他说再见。

“那就这样吧，再会。”

“季、季荷！”许壹急了，叫住她。

终于在她审视目光下说了话，“我是许壹呀……中、中考前你跟我表过白……忘忘了？”

季荷脸色唰地变了，更多的是心如死灰，接下来想的就是——

这人这么些年过的得有多烂，才能把这事还记得这么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