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没有参加那场同学聚会。
也没有去干那个兼职。
她在和父母闹掰的当天就收拾行李去了京北。
学校还没开门,她租了一间地下室,白天就去寻找工作机会。
这一个月虽然苦,但好像又不是很苦,是有希望的。
林夏在京北的第三天接到了苏雨桐的电话,熟悉的女声经过电流传入耳边,林夏忽而有种想哭的冲动。
“夏夏,发生什么事啦?你怎么这么早就去学校啦?”
“嗯,我和家里闹掰了,那不是我的家了。”
苏雨桐是知道她家情况的。
听到后并没有责怪她,而是理解、尊重。
“那你怎么生活啊?那边生活水平这么高。”
“我找了份工作,不用担心我啦。”
“那同学聚会,你是不是也去不了了?”
“嗯,祝你玩得开心,告白成功呀。”
林夏挂断电话。
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将那滴未落的眼泪收住,打开企鹅,删掉了张在野的企鹅号,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那时候的她,不会想到,以后还会再次见到他。
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张在野究竟有没有谈过恋爱,但那一刻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有更为迫切的生存需求需要解决。
张在野的生活离她太过遥远。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重新回到她们原本的轨道也是正常的。
林夏又重新坐地铁回公司,打下班的卡,陈倩还没走。
她看到陈倩的那一刻才想到自己忘记给她要签名了!
“抱歉啊,倩倩,我忘了给你要签名了。”林夏十分抱歉地对着陈倩说道,又提出解决办法,“我下次开庭应该还会再见到他的,那时候给你要?”
“可以!没事儿!张在野是不是长得比电视里看到要帅?”陈倩一脸激动地问。
林夏不禁又回忆了他的面容。
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性感地单眼皮,看人时像是将猎物牢牢锁定在身下的侵略感,林夏忽而浑身一颤。
她觉得不单单只是帅,而是他身上的那种仿若顶端捕食者地气质,比他外表的帅会更耀眼。
“嗯,挺帅的。”林夏点点头,耳朵尖微微泛红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张在野之后,和他人在聊起他时,无法再做到心如止水。
只是评价一句外貌,都觉得莫名心跳过速。
“那你问他还开不开演唱会了吗?他和汇智传媒解约,之前接触的商演合同是不是都作废了?”陈倩又问。
林夏摇了摇头。
她现在回忆起刚刚的会面,就是他灼热的眼神,和自己莫名紧张的呼吸,根本想不到问其他问题。
“那你现在问问他,好不好嘛?”陈倩有些撒娇般地问,“啊!他要是不演,我买的票就作废了!而且好不容易等他来京北开一次演唱会!我真的想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他。”
林夏其实不想和张在野聊天。
好像自己这么多年的逃避根本没有意义,再次见到他时,又重新回到了高中暗恋不可自拔的状态。
她不喜欢自己这种状态,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而影响情绪。
可是,陈倩的撒娇,林夏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本就不会拒绝别人,更何况是别人好声好气的对她撒娇。
分不清是私心还是陈倩的撒娇起了作用。
林夏点开微信,在相互介绍彼此身份后,发了第一条消息过去:【张老师,您在京北的演唱会会如期举行吗?】
没过多久。
几乎是她刚刚发过去消息,对方的名称位置处,就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陈倩见她手指微动,发完了消息,问道:“怎么样?回信了吗?”
手机振动一下。
林夏低头拿起手机来看。
ZY:【怎么?想要票?】
ZY:【不给。】
... ...
林夏看着这几个字。
高中那熟悉的张扬桀骜少年好像又浮现于眼前。
她收起手机,回答陈倩刚刚地问题:“应该会正常举行的。”
“好耶!”陈倩十分激动地抱了一下她的脖颈。
开开心心地继续工作起来。
林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走得人数还没过半。
林夏今天脑中思绪纷杂,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情。
她凑过头问陈倩,“走吗?”
“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做完,一会儿再走。”
林夏点了点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还没走出办公室,就被正好出门地徐律喊住了脚步。
“小林,你等下走,一会儿开车跟我去明盛酒店应酬。”
这种应酬的工作,徐律一般从不喊她的。
这两天,不知怎的,徐律格外反常,不仅交给她诉讼的案子,还让她去陪着应酬。
林夏其实并不愿应酬。
可是,这是身为律师不得不做地一件事。
以后自己开始独立处理案件后,应酬也是少不了的一步。
现在有人能带着她去学习,何乐而不为呢?
林夏开车送徐律去酒店,一路上,她听见徐律对着电话里的实习生骂得狗血淋头,什么蠢货,垃圾,你怎么毕业的?学校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林夏听得汗流浃背,想到自己刚来成合律所时,徐律就这么骂过自己。
那时候的她本来对自己干律师这件事就不够自信,被她骂完更是怀疑人生。
幸好,那时的她没有放弃,或许是从小到大,听过太多人对她的否定,她反而更想让自己在律师行业有所建树,堵住他们的嘴。
徐律骂了那个可怜的实习生一路,直到到了酒店位置,才挂断电话。
车停在停车场。
林夏跟在徐律身后,进了预订的包房。
……
为了突出成合对这位客户的重视。
徐律订了一家极其高档的酒店。
是那种林夏如果不是陪客户吃饭,永远不会踏足的地方。
包房是有低消的。
但菜单上的菜随便点几个就能达到这个低消。
徐律还要了一瓶茅台50年,是林夏如果不是陪客户吃饭,永远不会喝的酒。
“徐律手底下有这么漂亮的律师,怎么不早带来给我们看看?”一位中年啤酒肚男人说道。
男人的语气不是对她的欣赏,而是一种故意地戏弄。
眼神从她身上胡乱打量,像是打量一位待价而沽的商品。
恶心。
林夏被他不舒服的目光看得握紧了拳头。
她觉得在这个男人眼中,她好像不是什么律师,而是陪酒女。
但徐律却并未斥责于他,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不是看您出席,我这才喊我们所最漂亮的过来陪你来的。”
林夏有些震惊地看向徐律。
同为女性。
她不懂,她为什么要捧这位猥琐男的场。
她竟然也会把她当作一个商品送到这个餐桌上来。
她一直觉得,她平日里脾气不好骂骂人,也只是为了让她们在工作中能够快速成长、进步。
可是,这种场景下,在男凝视角如此重的情况下,她们应该站在一条水平线上才对。
她抱着这个疑问并没有太久就得到了解答。
坐在首座上的这位男士,是想做IPO项目的董事长,他手底下的这个项目如果做成了,那就能得到一整年不用工作的提成。
徐律为了巨大的利益,把她卖了。
在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抛掉,更何况抛掉的不是她自己的权益。
林夏从小到大学会地最多的就是忍受,她总是牺牲自己顾全别人,却没学会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因此,她只是坐在了离那个油腻男最远的位置。
想着远离这场酒局,自己只需当个花瓶,在酒局结束后,送徐律回家。
可还是抵挡不住,那个为首的男人想要灌她酒的心思。
徐律没有拦的意思。
林夏想要拒绝,可是根本搞不过这些在名利场上混迹不知多少年的老狐狸,他们有一千个理由劝她喝下这杯酒,林夏这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最后还是被他们灌了几杯酒,有白的,有啤的,在肚子里打架。
林夏在应酬进入尾声时,整个人都是眩晕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本来打算不喝酒送徐律回家的任务,也早就在几杯酒下肚后,理智烟消云散。
不知道是谁扶着她走出了包厢门。
那只大手揽着她的腰摩挲,又想要从上衣尾端伸进去,触碰肌肤纹理。
林夏下意识察觉到危险和不适。
她扭动身躯,想要逃离那个附在她衣服上的手。
可是对方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凭借她弱小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
忽而。
林夏察觉到那股桎梏她的力量消失了。
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是谁。
身上的冷香带着熟悉的味道。
他揽住她的腰,十分规矩地抱着她朝外走。
林夏抬头看,是一颗格外突出的喉结,像是杏仁。
林夏忍不住地抬手摸了摸。
硬硬的,会动。
好玩。
头顶上的气息似乎更重了一些。
他发出一声轻笑。
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拉,又握住她的脖颈将人地脸捏住往上抬。
林夏看到了那双摄人心魄地眸子。
像是狼牢牢锁定猎物的眼神。
心跳忽而慢了一拍。
萦绕脑中的那层迷雾慢慢散开。
却又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名字和他这双眼对应上。
“怎么?刚刚被骚扰不知道反抗,现在开始骚扰我了,林夏,你胆子大的很啊!”懒散的语调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冷意。
好熟悉地身高,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声音。
林夏望着那张开开合合的嘴,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一句也没听清。
不过,她终于将眼前的人和名字对上了号。
张在野。
她的脸颊还被他的手指握着,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
林夏摇了摇脑袋,想要甩开他的手。
却并未甩掉。
对方捏着她的腮帮子,随着她的脑袋转动。
动作和心思都十分恶劣。
林夏终于受不住,伸出手拍开他的手。
“啪”地一声。
在安静地车厢内,发出响亮的一声。
在张在野还没发出控诉她的声音时。
林夏盯着他的眸,问道:“张在野,你有女朋友吗?”
男人愣了原地,准备启动车子的手忽而僵住了。
不是因为疼的,而是她的问题。
张在野尚未想好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时。
另外一个重磅炸弹又朝他扔过来,“张在野,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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