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乱

她的手攀附在自己身上。

被她触碰到的手臂发热。

雾蒙蒙地眸子看着自己。

像是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跌入了猎人的陷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张在野心神一动,转头看向她,唇色红润晕染着水痕,似乎在等待他的品尝。

张在野是一个忠于自己**的人。

他忍不住地捏住她的纤细的脖颈,往上抬又凑近,呼吸交缠,“嗯,我知道。”

“没有女朋友。”他又道。

手指轻轻敲动着方向盘,等待她下一句问话,他会顺势答应。

张在野看着眼前的小鹿,“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又眯起眼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晕乎乎地问道:“怎么不走?”

“你就想对我说这?”张在野挑眉,将女孩儿的脑袋转过来,和她对视,问。

“嗯。”女孩儿点了点头,显然没有想往下继续问的意思。

张在野歇了心思。

启动汽车,“住哪?”

“不告诉你。”林夏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地说。

仅存的理智让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贫穷。

只想给他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就像她今天因为要见他,于是穿了那件准备出庭时穿的西装衬衫一样。

可是,车辆还是动了。

林夏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可是她也并不挣扎。

她总觉得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虽然他看起来拽拽的,不像个好人。

没过多久。

车辆停稳。

林夏被带进了一家酒店门口。

张在野刚停好车,准备将睡着的姑娘抱上去睡觉时。

转头却看见睡眼朦胧地小姑娘十分警惕地扒着车窗,一脸质问:“干嘛带我来酒店?”

张在野看她的模样,小鹿一样受惊的眼神,警惕的语气,往车内壁上躲的小动作,忍不住地往她的方向靠,手臂撑在她的座椅上,身体前倾,盯着猎物无用的挣扎,冷漠又强势地问:“你觉得呢?”

“除了睡觉,这还能干什么?”

小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更害怕了,却又无处可躲。

像是被狼咬住了脖颈,一动不敢动。

圆润的眼睛里泛起泪花,一眨眼,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张在野,我讨厌你。”

“再说一句?我爱听。”张在野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毫无情感波动地说道。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女孩儿十分听话地说了好多遍。

一句比一句用力。

仿若她真的很讨厌他。

随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明明是想逗弄她,欺负她,吓唬她,看她失控,哭出声。

以报复她曾经一声不吭的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删掉,还鸽了那场同学聚会。

可是听到她用柔软的声音说着讨厌。

张在野忽而觉得一阵心烦。

不想再继续听她说话,觉得自己这种报复好像并无意义。

他捂住她的唇,阻止她发出声音。

女孩儿的呜咽声随着他捂住嘴巴而停止。

她的鼻息喷在手掌心,一阵潮湿的汗意。

他立马收回手,打开了她那侧的车门。

冷硬地严肃语气:“下车。”

林夏被他冷漠无情地语气惊吓到。

在他说完后,麻溜地下了车。

车门被关上。

奔驰大G在她下车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团尾气。

风有些凉。

晚上开始降温。

将她身上刚刚扑腾出来的热意和酒劲吹散了些许。

有些冷。

林夏醉意朦胧地走进正对门的酒店。

酒店装修豪华典雅。

林夏抬头看了一眼价目表。

住不起。

转头就走。

去最近的地铁站坐地铁回家。

……

“野哥,你人哪呢?出了饭店就找不见你了。”张在野单手扶着方向盘,接通电话。

周伯山贱嗖嗖地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中。

“什么事?”张在野心情不爽,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问。

“就是想问问你来飙车不?”周伯山又问。

“地址。”张在野嘴里吐出两个字。

夜晚还营业的赛车场没几家。

张在野他们去的自然也并非是正规的赛车场。

京北郊区有座山。

盘山公路修得蜿蜒曲折。

据说有人开车不幸掉在山底,摔死过人。

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来了,野哥。”周伯山搭上他的肩,揽着他朝前走。

张在野动了下肩膀,对方就识趣地松开了他的肩膀。

“什么玩法?”张在野迎风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问。

“老样子?野哥还是想晚点儿新花样?”周伯山回。

“老样子。”张在野话毕,进了车厢。

其他几个公子哥都是开着摩托来得,唯独张在野开着他的那辆奔驰大G。

越野车在这种盘山路上更依赖技术,若是差一点点,就可能有翻车的危险。

“你开他和我们比?你要是输了,可别赖我们不让着你。”秦光豪挑眉,有些调侃地说道。

“别废话。”张在野启动油门,睨他一眼,“要比比,不比滚。”

秦光豪吃瘪。

但张在野的性格一直如此,是他故意找骂,此刻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拧了拧油门,准备出发。

周伯山这次扮演了一个裁判的角色。

他举着旗子,挥了挥。

三辆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风带来的冲击力,快要将他冲到山崖之下。

张在野的车既要避让那两辆摩托车,又要调整好车身,不让其坠落。

他过第一个弯时,左后车轮恰好压在了盘山路的边缘,往外再挪一寸,后车轮就会整个落在路外,悬空挂在山脚。

第三个弯。

张在野超过了一个竞争对手。

第五个弯。

张在野超过了秦光豪。

第七个弯。

张在野遥遥领先。

车辆稳稳停在山顶。

张在野下车。

风呼啸而过。

因为林夏而生的那点儿闷气也随之飘散。

山上风光独好。

可以看到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

一闪一灭地,宛若星星。

张在野点了支烟,垂眸,忽而有些担心她。

喝醉了之后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他带她去的酒店可不便宜。

她估计不会住。

“可以啊,野哥,这么长时间没开水平不减当年啊。”秦光豪停下摩托,站在他身边,说道。

张在野睨一眼。

扔了支烟给他。

对方接过,吊儿郎当的掉在嘴里。

没点。

张在野刚来京北时,没什么朋友,京圈的几个少爷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张盛阳那老头不知道从哪接回来的私生子,对他明里捧着,背地里却是议论纷纷,嘲讽讥笑。

张在野倒也不在乎他们的议论。

但他们万万不应该觉得他是个软柿子,嘲讽挖苦到他眼前来。

周伯山和秦光豪是挑事儿最凶的两个。

张在野和他们打了个赌,他赢了,对方以后见到他,都要乖乖叫声“野哥”。

他们赢了,自己随便他们怎么骂。

那场赛车比赛,张在野以绝对实力碾压他们。

那个当面骂他最难听的,在这场赌约结束后,张在野找人打掉了他的牙,那段时间,这少爷一说话就漏风,嘲笑别人的人反被别人嘲笑。

张在野不好惹地名头也在这场赌约中传播开来。

绝对实力的压制下,哪里还有隔夜仇。

更何况张盛阳又在一场宴会上公开了他的身份,给了他股权。

被人谩骂的私生子成了京城名声浩大地盛阳二公子。

没人再敢从他头上撒欢。

一支烟的功夫,卢飞终于开上了山顶。

三个人又开车下山。

“我猜野哥赢!”周伯山贱嗖嗖地声音十分狗腿地说道。

“这有其他悬念吗?”卢飞撇他一眼,道。

“一会儿去红浮喝酒去不?”周伯山作为攒局人,问。

红浮是京北有名的安全性高的私人会所。

张在野从车上摆了摆手,“走了。”

说完后,车辆启动,没一会儿,就看不见车影了。

“野哥今天抽什么疯了?”秦光豪看着逐渐变成一个光点地车影,问,“走了的人还能喊回来?少见啊。”

“你可管住你的嘴吧,还想被打掉牙?”周伯山睨他一眼,道。

嘶。

牙又开始幻痛了。

秦光豪闭嘴。

......

林夏醒来时。

头隐隐作痛。

意识仍旧迷迷糊糊。

整个人酸涩地没有力气,胳膊都提不起来。

屋里好热。

但她应该没开空调吧?

怎么会这么热?

嘴唇也好干。

喉咙好似吞了刀片,干哑泛疼。

林夏迷迷糊糊地找到体温计。

一量温度。

三十九度二!

高烧。

得请假才行。

她从床铺上翻找手机。

一看时间。

已经十点半了。

竟然没有一通电话打过来。

徐律那个脾气这么差的人竟然没给她打催命电话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奇怪!

微信上倒是有一条消息。

但却不是来自徐律。

而是李雾。

他在半个小时之前问她,诉讼流程走到哪里了?

林夏实在没力气回。

她想着先请了假再说,因为旷工扣的钱可比请假扣得多多了。

她退出聊天框,又点进徐律的聊天框中,和她请了假。

徐律也没找茬。

给她回:【OK,钉钉上走一下请假流程。】

她怎么这么好说话?

可是,混沌地脑子根本思考不了这个复杂地问题。

林夏从钉钉上提交了自己的请假申请,又从抽屉里找了个退烧药和感冒药。

吃过后就再次睡下了。

林夏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睡得很沉。

但时间却不长。

只有三个小时。

她是被饿醒的。

起来后试了□□温,三十七度一,已经不烧了。

手机上来了两个未接电话。

都是来自李雾的。

微信上也有来自李雾地消息。

李雾:【林律师,您这边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李雾:【我们这个事儿还挺急的,希望您尽快办。】

李雾:【麻烦您了。】

李雾:【看到请尽快回信。】

【今天下午我会去法院交材料,不会耽误进度的,放心。】林夏一边走向厨房,准备随便做点儿吃的,一边回消息。

李雾:野哥!野哥!回消息了!

张在野:回得什么?

李雾:她说她会尽快办好!

张在野:没说别的?

李雾:您还想知道啥?我替你问!

张在野:…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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